陈周和阿苍出了老农家,月色如练,却寒风戚戚,虽然岐山地处灵气会聚之地,四季如春,但一到冬天时,寒风依旧有些刺骨。

    飒飒风声中,陈周察觉到一阵与风声相违的声音,有节律,而且越来越靠近。

    陈周赶紧拉着阿苍侧到一边,阿苍不明所以,转眼一把利刃就刺向了她刚才的位置。

    陈周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坐不住了。”随即转头,“阿苍,你可以吗?”

    阿苍也笑着点点头,“没问题。”

    说罢,陈周迎面对上那人的攻击,刀光剑影之间,陈周和阿苍各自应对,她们此时才发现,来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多,虽然他们训练不精,一口一个,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如果这样下去的话,等到二人体力不够时,就是她们的死期。

    陈周一边阻断对方的拳脚,一边拾起炮灰的大刀,和对面硬刚,如今虽然法力回来了一点,但刚才送灶神耗光了大半,却是怎么也催动不出来了。

    此时陈周转头,瞥见阿苍已经快应付不过来,一脚踹开面前的人,一路劈斩到阿苍面前,替她挡住面前削铁如泥的刀。

    “陈周!小心!”

    阿苍一声喊,陈周还没来得及看背后,正准备挨住疼痛,那本应砍在她背后的刀,此时被一股力量弹开了。

    那几人全都愣在原地,随后一道白光闪过,几人全都一命呼呼。

    阿苍扶住陈周,“你怎么样?”

    “没事。”

    陈周抬眼,眼前是一位衣袂飘飘,轩然霞举的少年,他转过身,解决了所有人。

    阿苍眼里直冒星星,“好帅啊……”

    陈周眼里满是绝望,“给我……留一个……啊……”

    那少年转过身,邀功似的笑了笑,冲陈周作了个揖,

    “姑娘没事吧。”

    陈周笑着,“没事,多亏有你。”

    那少年又问,“那二位这是要去哪啊?”

    “回城中驿站。”

    “天色已晚,不如我跟着二位姑娘吧。”

    阿苍犹豫不决,陈周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夜色里,少年走在前面,阿苍悄悄拽了下她的衣袖,

    “陈周,你这就让他跟我们一起走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啊。可是他救了我诶。”

    陈周故意做嗲,阿苍恶心了一阵,

    “不过,看着,不像凡人。”

    阿苍说道。

    陈周若有所思,直至将临山口时,陈周却突然掏出袖里的箭头,趁那人不注意,死死地抵住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却轻轻一笑,用手摩挲着箭头,

    “姑娘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这东西,你给我的,我还给你。”

    “奥~,姑娘,不过,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好吧。”

    那人眼睛微眯,嘴角浅弯,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的阿苍发毛,

    “今天一个个的都不正常。”

    陈周冷笑,“别装了,说,一直跟在我旁边干什么?”

    那少年眼神温柔了下来,“你说呢?”

    “别跟我打哑迷。”

    “哦,我正准备如何和姑娘自曝身家呢,没想到,姑娘自己开口问了,那我可就……”

    少年指了指箭头,陈周把箭头移开,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掏出一把扇子,有模有样地扇着,脸上写满了骄傲,

    “我啊,是天界神官,鹤仙的徒弟,尊名傅闲。”

    陈周顿感无语,阿苍更是觉得他此时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陈周问道,

    “鹤仙,丁令威的徒弟?”

    “奥对对对。”

    “哦,知道了。”

    陈周语气淡淡的,

    “喂,什么叫你知道了?”

    “那不然呢?”

    “你!”

    “我说,哥们,你刚才是救了我,不过你把人都杀光了,天界不会怪罪吗?”

    傅闲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

    “哎呀,完了完了。”

    阿苍嗤笑,“不愧是鹤仙的徒弟。”

    陈周继续说,“还不知道你这两天为什么总跟着我们。”

    “当然是看姑娘生得漂亮,桃夭柳媚,楚腰蛴领,别有一番…… ”

    傅闲用扇子浅碰着嘴角,话说到一半,陈周连扇子带嘴全部摁住,

    傅闲一脸的不可置信,陈周瞪眼恐吓,

    “再不说实话,我拔了你的舌头。”

    傅闲嗯嗯嗯地摇头,陈周松开他,

    “我天哪,陈周,你好厉害啊……”

    “说重点。”

    “好了好了,陈周,我是鹤仙的徒弟,天机轮回,我有一劫。”

    “你要渡劫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有关系,你帮我把劫渡了,然后我,我就回去……”傅闲笑嘻嘻地指了指天,

    “哦,那你要一直跟着我?”

    “嗯嗯嗯。”傅闲重重地点着脑袋,

    “我凭什么认为你说的是真的?毕竟,鹤仙我可没见过。”

    “你见过,你见过!”傅闲急了,“就,那个,你十岁的时候……那个。”

    傅闲弓着腰,捋了捋他本不存在的胡子,拄着一根空气拐杖,一晃悠一晃悠地走着,

    阿苍看得咯咯直笑,“你这是学到精髓了哈哈哈哈。”

    陈周仔细地想了想,好像十岁时和师父上天庭,是碰见过这么一个人,当时他说,

    “小姑娘,咱们缘分不浅哪……”

    当时年幼的陈周满脸问号。

    现在,陈周明白了,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花孔雀一般美艳骄矜的少年,

    …………,这是孽缘不浅。

    阿苍说道,“你怎么知道?”

    傅闲得意起来,“我当然知道,老丁头,擅长的就是这个。”

    几人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街头开始出现贩卖豆浆炊饼的,傅闲如同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走到哪买到哪,不一会,身上便叮叮当当地挂满了祈福用的彩绳和福袋。

    陈周挠头,“这……鹤仙还有这么不着调的徒弟?”

    阿苍也深感无语,“大概吧……”

    傅闲不一会到了陈周跟前,

    “周周!你看,你们岐山好东西可真多!”

    周周?这是什么称呼??

    陈周倒吸一口凉气,这不仅是花孔雀,而且还是显眼包。

    一路走来,阿苍问道,“昨天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周说,“不知道。”转头一想不对劲,便问傅闲,

    “那箭头是哪来的?”

    “哦,我看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卡了。”

    他用手比了一下脖子,

    “那字是你写的?”

    “对啊。”

    陈周的无语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了,“你怎么不留个活口?问问他干什么?”

    傅闲摆摆手,“你既看出那是军中之物,又怎么不会预料到他们已经做过一手准备?一旦被俘虏,直接服毒自尽,你也一样问不出来。”

    陈周心想也是,便不再多问。

    岐山天明,云雾缭绕在山顶,在岐山里那棵梨花树上,风一圈一圈地绕过梨花树,又绕过岐山周墙。

    一位玉簪束发,金丝锦袍的男子,进入到一个昏暗的地下室,这里堆满了陈年好酒,酒香扑鼻,令人心醉流连。

    一束光刺的里面的人的眼睛睁不开,那人头发披散着,眼神呆滞,浑身酒气。

    “师弟,还要如此颓废下去吗?”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突然狂笑起来,“金灼,你到底都干了什么龌龊事啊……”

    “哈哈哈哈,我,哦不,我和陈周,被你骗的好苦,你可真能装,嗯?”

    那人句句挑衅,分明不容眼前之人。

    “柳戚,你本可以,安生地过日子,我会对外说你病了,然后好生养着你,保你荣华富贵。”

    “金灼,你无耻你下贱!你以为岐山是什么?是你杀人的修罗场还是你做梦的温床!!”

    金灼被喷了一脸的唾沫,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戚,

    “我无耻?我下贱?难道不是你们在逼我?嗯?”

    他按住柳戚的下巴,眼睛充满了悲戚,

    “杀了你,我还真舍不得,不过陈周那个废物,我倒是可以……”

    柳戚一听,顿时躁动起来,

    “你疯了金灼!!!陈周可没有对不起你,你已经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你不能再对陈周下手!!”

    “你放心,我会让她好好地回来,不会让她死的,你们都得回来,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这番闲似家常的话,从金灼的嘴里说出来,格外地瘆人。

    柳戚几乎抓狂,“金灼,你若还有最后一丝良知,你不该再……”

    他的声音几乎被抽泣声淹没,

    金灼转身走了,柳戚的委屈倾泻而出,

    “师父,我好想你。”

    这时,一阵风从酒窖门口吹过,拂过柳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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