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后半夜，荣三娘和龙芃不在，海中金也不在。
院子里是卿玉仪和刚回来的龙芩。
海中金这事做得好，我这个徒弟没收错。
既免了卿玉仪回去听他大哥跟老爹翻脸，又告诉三娘和龙宗主女儿死了，及时转移三娘让何秩音扑了空。
卿玉仪特地换了身素净的绿袍，没了早上那股子鹦鹉般的花哨纨绔气，倒有些像个文雅书生了。
龙姑娘一身鹅黄站在皎皎明月下，映着身后上了年头的红墙，说不出的典雅清韵。
郎有情，妾有意。分明是秋初，院子里却堪比春色。
撇去世家仇怨不看，真算一对碧人。可惜父辈的恩怨注定这俩人不得顺遂。
正感慨着，一道旋镖飞入院内，龙芩一跃而起，顺手折了枝桂花将其拦下。
“谁？”龙芩怒目道。
何秩音跳入院内，“卿家人，我都要杀，拦我者死！”
说罢，何秩音直逼卿玉仪。
龙芩拔剑上前去挡，咬牙道：“你当我是死的么？”
何秩音道：“龙姑娘，你救过我，我不想杀你，快让开！”
龙姑娘用剑尖挑起何秩音幂篱上的黑纱：“你是……阿音？”
我想起来了，阿音能女扮男装混入小厮之中成为涧下水，还得谢龙姑娘出手相助，不然何秩音就是隔壁的妓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你！报仇也窝囊，厉害的不杀，专挑便宜的杀。”
何秩音虽厉害，但不愿对龙芩下狠手，处处让着，一时竟难分胜负。
我想下去劝劝，被珏清一把按住了。
“我劝过了，没用。”珏清叹道，“报仇已成了何姑娘的执念。”
我将何秩音还是涧下水时的往事讲与珏清听。
方珏清沉思片刻后道：“你那小徒弟海中金与涧下水的关系如何？”
“没有很近。”我笃定道，“海中金知道我此次是为太守探案，不会将事态闹得更大。”
我俩说话的间隙，何秩音一个毒镖绕过龙姑娘钉在了卿玉仪的胸口。
“你……！”龙芩又气又急。
卿玉仪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龙芩连忙去扶，何秩音跳墙走了。
坏了，这杀了人算谁的？搞不好要记在龙家头上。
杀卿晗光记方家头上，杀卿玉仪记龙家头上。算计是好算计，但她何秩音就一点也不考虑人情冷暖？
方家人不杀仇人杀表妹，龙家人不杀竞争对手非要杀个妹妹的纨绔情人？
还有比这更癫的剧情吗？
“何秩音不知道荣三娘去了哪，会跟上我们，我们先回西街铺子。三娘那边有海中金盯着。”我道。
方珏清点头跟上。
“何秩音知道你的身份吗？”
“应该知道，不过是蒙对的。因为那匕首最初也不是我的，是我从卿府顺出来的。”
“……别告诉我是卿玉言的。”
“也不算吧。那匕首确实是方家旧物，但方家被灭门后，那匕首也没轮到我手上。我还是在卿玉言的房间的暗格里找着的。”
“你去卿府是干什么？你也寻仇？”我咪起眼睛。
师父说过不许他回来寻仇的。
“倒也不是。”方珏清道。
我等着他继续说，谁知他不说了。
过了很久，他才道：“官是我闯入卿府时荣三娘托我报的。我本不想管这些事，可她是我姨，晗光是我表妹，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至于我为什么回平州——”他顿了顿，非常慎重严肃地望向我，“是为带走一个人。”
“卿晗光？”我一头雾水。
“不是，我回来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表妹。”方珏清道，“你累了，剩下的事明早再想吧。”
在铺子里歇了几个时辰，谁知大清早的，柴玄文又来了。
方珏清被我塞到了垂挂的布料后边。
柴玄文道：“卿宗主昨夜终于准了我们的人进去验尸。”
“卿晗光确实是被一武功高强之人用匕首捅进胸膛，一击毙命。”柴玄文拿着卷宗道，“这匕首据说是方家旧物。”
这官家的人，估计是卿玉言放进去的。我挑眉示意他继续。
“敢问庄老板，可知道方家有什么人？”
“方老宗主，夫人荣二娘，都是十二年前被卿宗主所杀。”
“那方家可有什么后人？”
“没有。”我斩钉截铁道，“方家的宝物都进了卿府，就算有后人，也不可能拿着自家匕首杀自己表妹。”
其实是有的，那人就藏在这间屋子里，但有没有的其实也不太重要。
柴玄文点头：“我也觉此事蹊跷。这匕首恐怕是用来嫁祸的。嫁祸一个莫须有的方家人，官府也没处抓。”
柴玄文又道：“我看庄老板眼下乌黑，想必这几日为了案子奔波劳累。不知有什么新线索？”
我将荣三娘与龙芃，龙芩与卿玉仪的事说了，还点了点何秩音的身份。
“卿家二公子虽不怎么会武艺，却是个好说话的，也讲得通道理，不似江湖中人，倒像寻常纨绔。太守可派人医治他，等他醒了再问点话。”
柴玄文听完这一连串的风波，忙急着救人去了。
此时海中金掀帘进来，亦是风尘仆仆。
只听海中金道，卿晗光确实是龙芃的女儿。
当年荣三娘早就与龙芃心意相通，无奈中间横着一位杀人如麻的卿秉轩，龙芃为保龙家，未参与当年的争斗。
龙芃对荣三娘说，好好活下去，有朝一日带她远走高飞。
龙芃不与其他世家来往，也不娶妻，整天不是练武就是经商。
龙芩姑娘北上游历，便是为龙家置办外乡房产。
按理说，应该是等龙姑娘回来后，三娘带着晗光和龙芃、龙芩在北城码头碰面。但三娘怕卿秉轩起疑心，也怕当日不好找机会逃出卿府，便提前了些日子先让晗光走了，自己找人去报了官。
不管有没有用，总之搅点混水转移视线。
第二日荣三娘找了个机会自己跑了，谁知女儿没在约定的地方。
于是她去了龙宅，便是昨晚。
院子里是卿玉仪和刚回来的龙芩。
海中金这事做得好，我这个徒弟没收错。
既免了卿玉仪回去听他大哥跟老爹翻脸，又告诉三娘和龙宗主女儿死了，及时转移三娘让何秩音扑了空。
卿玉仪特地换了身素净的绿袍，没了早上那股子鹦鹉般的花哨纨绔气，倒有些像个文雅书生了。
龙姑娘一身鹅黄站在皎皎明月下，映着身后上了年头的红墙，说不出的典雅清韵。
郎有情，妾有意。分明是秋初，院子里却堪比春色。
撇去世家仇怨不看，真算一对碧人。可惜父辈的恩怨注定这俩人不得顺遂。
正感慨着，一道旋镖飞入院内，龙芩一跃而起，顺手折了枝桂花将其拦下。
“谁？”龙芩怒目道。
何秩音跳入院内，“卿家人，我都要杀，拦我者死！”
说罢，何秩音直逼卿玉仪。
龙芩拔剑上前去挡，咬牙道：“你当我是死的么？”
何秩音道：“龙姑娘，你救过我，我不想杀你，快让开！”
龙姑娘用剑尖挑起何秩音幂篱上的黑纱：“你是……阿音？”
我想起来了，阿音能女扮男装混入小厮之中成为涧下水，还得谢龙姑娘出手相助，不然何秩音就是隔壁的妓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你！报仇也窝囊，厉害的不杀，专挑便宜的杀。”
何秩音虽厉害，但不愿对龙芩下狠手，处处让着，一时竟难分胜负。
我想下去劝劝，被珏清一把按住了。
“我劝过了，没用。”珏清叹道，“报仇已成了何姑娘的执念。”
我将何秩音还是涧下水时的往事讲与珏清听。
方珏清沉思片刻后道：“你那小徒弟海中金与涧下水的关系如何？”
“没有很近。”我笃定道，“海中金知道我此次是为太守探案，不会将事态闹得更大。”
我俩说话的间隙，何秩音一个毒镖绕过龙姑娘钉在了卿玉仪的胸口。
“你……！”龙芩又气又急。
卿玉仪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龙芩连忙去扶，何秩音跳墙走了。
坏了，这杀了人算谁的？搞不好要记在龙家头上。
杀卿晗光记方家头上，杀卿玉仪记龙家头上。算计是好算计，但她何秩音就一点也不考虑人情冷暖？
方家人不杀仇人杀表妹，龙家人不杀竞争对手非要杀个妹妹的纨绔情人？
还有比这更癫的剧情吗？
“何秩音不知道荣三娘去了哪，会跟上我们，我们先回西街铺子。三娘那边有海中金盯着。”我道。
方珏清点头跟上。
“何秩音知道你的身份吗？”
“应该知道，不过是蒙对的。因为那匕首最初也不是我的，是我从卿府顺出来的。”
“……别告诉我是卿玉言的。”
“也不算吧。那匕首确实是方家旧物，但方家被灭门后，那匕首也没轮到我手上。我还是在卿玉言的房间的暗格里找着的。”
“你去卿府是干什么？你也寻仇？”我咪起眼睛。
师父说过不许他回来寻仇的。
“倒也不是。”方珏清道。
我等着他继续说，谁知他不说了。
过了很久，他才道：“官是我闯入卿府时荣三娘托我报的。我本不想管这些事，可她是我姨，晗光是我表妹，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至于我为什么回平州——”他顿了顿，非常慎重严肃地望向我，“是为带走一个人。”
“卿晗光？”我一头雾水。
“不是，我回来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表妹。”方珏清道，“你累了，剩下的事明早再想吧。”
在铺子里歇了几个时辰，谁知大清早的，柴玄文又来了。
方珏清被我塞到了垂挂的布料后边。
柴玄文道：“卿宗主昨夜终于准了我们的人进去验尸。”
“卿晗光确实是被一武功高强之人用匕首捅进胸膛，一击毙命。”柴玄文拿着卷宗道，“这匕首据说是方家旧物。”
这官家的人，估计是卿玉言放进去的。我挑眉示意他继续。
“敢问庄老板，可知道方家有什么人？”
“方老宗主，夫人荣二娘，都是十二年前被卿宗主所杀。”
“那方家可有什么后人？”
“没有。”我斩钉截铁道，“方家的宝物都进了卿府，就算有后人，也不可能拿着自家匕首杀自己表妹。”
其实是有的，那人就藏在这间屋子里，但有没有的其实也不太重要。
柴玄文点头：“我也觉此事蹊跷。这匕首恐怕是用来嫁祸的。嫁祸一个莫须有的方家人，官府也没处抓。”
柴玄文又道：“我看庄老板眼下乌黑，想必这几日为了案子奔波劳累。不知有什么新线索？”
我将荣三娘与龙芃，龙芩与卿玉仪的事说了，还点了点何秩音的身份。
“卿家二公子虽不怎么会武艺，却是个好说话的，也讲得通道理，不似江湖中人，倒像寻常纨绔。太守可派人医治他，等他醒了再问点话。”
柴玄文听完这一连串的风波，忙急着救人去了。
此时海中金掀帘进来，亦是风尘仆仆。
只听海中金道，卿晗光确实是龙芃的女儿。
当年荣三娘早就与龙芃心意相通，无奈中间横着一位杀人如麻的卿秉轩，龙芃为保龙家，未参与当年的争斗。
龙芃对荣三娘说，好好活下去，有朝一日带她远走高飞。
龙芃不与其他世家来往，也不娶妻，整天不是练武就是经商。
龙芩姑娘北上游历，便是为龙家置办外乡房产。
按理说，应该是等龙姑娘回来后，三娘带着晗光和龙芃、龙芩在北城码头碰面。但三娘怕卿秉轩起疑心，也怕当日不好找机会逃出卿府，便提前了些日子先让晗光走了，自己找人去报了官。
不管有没有用，总之搅点混水转移视线。
第二日荣三娘找了个机会自己跑了，谁知女儿没在约定的地方。
于是她去了龙宅，便是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