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个戴口罩的不？从昨天报名到今天我见过最帅的。”
容嘉若的好像感知到了二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谢垚和谭笑瞬间一个低头一个转头，装成吃饭的样子。
谭笑握筷子的力道变大了，背后好像有一束目光看了过来，又马上移开。她面上仍不改色，“是吗？”
谢垚看谭笑还是淡淡的，有点急了：“你别不信。你看眼睛也看得出来吧，是真帅。”
“就是还不知道名字，等我打探打探吧。”
“容嘉若。”
谭笑脱口而出。
谢垚惊讶：“谭笑，深藏不露呀！我还不知道名字呢你就知道了！刚才还装那么淡定。”
半天的相处下来，谢垚一直觉得谭笑是不善与人打交道的乖乖女。
谭笑突然有些后悔那么冲动把容嘉若的名字说出来了。
谢垚的话就好像……
她对容嘉若觊觎已久……
谭笑好像也不太想让谢垚知道容嘉若的名字，哪怕今天她不说，以谢垚的社交能力早晚能问出来。
晚饭后，谢垚拉着谭笑去高二串门，谭笑鼓起勇气答应了。
在高二班级门口接收到里面所有人的注目后，谭笑打退堂鼓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垚找人居然是在门口直接喊名字……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谭笑临阵脱逃，在高二年级的楼下晃悠着等谢垚。
高二年级楼下摆着光荣榜，谭笑趁着无事想看看净林的教育水平到底达到了何种恐怖的程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净林全市联考中，文科前十占六，理科前十占八，而蓉城是全省的教育头部城市，全市联考一定程
度上也可以代表全省联考。
谭笑的目光从文科挪到理科，又从理科第一名慢慢向下看。
容嘉若，年级第七，全市第十。
少年贴在光荣榜上的相片有些模糊，模糊中仍能看出精致的五官。
容嘉若原来就在她教室对面的高二年级。
远处传来调笑声，“容嘉若，又有学妹来看你光荣榜咯。”
高一新生目前还未强制要求穿校服，等到明天才会开始严查。
“同级的就算了，学妹学姐你也不放过，丧心病狂。”
谭笑扭头看去，是容嘉若和另一个比他略矮的男生，声音是另一个男生发出的。
容嘉若不经意的看了谭笑一眼，淡淡收回，瞪了旁边的人一眼，“闭嘴。”
男生笑道：“事实呀兄弟。光荣榜上的照片她们都给你摸糊了。”
原来光荣榜上的照片是被别人摸糊的，难怪谭笑觉得容嘉若的照片比其他人的模糊。
谭笑看到容嘉若不轻不重地给了男生一肘击，男生吃痛，举手求饶。
谭笑默默挪动了一小步，把目光移向光荣榜上的其他人。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飘远，直到听不见。
谭笑这才发现自己盯着的是一个和容嘉若同班的女孩，何宜清。
理科第十九名，全市第三十四名。
谭笑入学第一天记住的不属于自己本班的两个名字，在很久之后，她夜晚辗转反侧，都是因为他们。
或者说，他。
晚自习和谭笑想象中的也有些不一样，晚自习坐班表还没有出来，这几天都由班主任坐班，张启还没来，大家都很悠闲，还有些闹腾。
胳膊上传来痒痒的感觉，是谢垚在用圆珠笔戳她。
谭笑偏过头去看她，谢垚做口型：来聊天。
“咚咚”敲玻璃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谢垚倏地扭头，翻开练习册装成写作业的模样。
谭笑用余光能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眼神，如芒在背，接着写自己的作业。
黑色的身影消失，出现在门口。
“你们班搞什么鬼，就没几个在干正事的！”
是年级主任杨光武，他随手拿起第一排一个男生正在看的书，扫了一眼，是一本时尚杂志。
“咋的？来净林学时尚服装来了？要去走秀啊？”杨光武把杂志一卷，夹在胳膊处，“没收！”“老实点！看点有用的！”杨光武一边训斥一边往外走，和迎面走来的张启差点撞在一块，杨光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启一眼。
班上传来噗嗤的笑声，杨光武又扭头瞪了一眼，全班安静了，才气汹汹地离去。
张启扫视着全班各个角落，等杨光武走远，开口说：“你们作业写完了的该干嘛干嘛去，太过分的不行。剩下的，别让我看见。”
谭笑这才发现班级大多数人写的不是今天的作业，是课外资料或者在阅读自己的兴趣书籍。
她瞥了一眼谢垚，谢垚看的是《规矩与惩罚》，前桌是今天在黑板上写题的男生，叫林训元，桌子上是摊开的高等数学。
这才刚上第一节晚自习，今天讲的内容很多，还有课外拓展。
谭笑收回了视线，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原来张启口中的轻松另有其意。
谭笑借住在小姨家，晚自习放学到家不久后，外婆就来了电话。
“笑笑，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呀？饭菜好不好吃呀？学校好不好呀，和同学相处怎么样呀？外婆今天过得很不错，身体舒服多了。”
外婆的声音从老年机里传来，音质不清楚，但浓浓的关切谭笑听得一清二楚。
外婆总是第一时间问她吃得好不好。
“好呀。都很好。外婆你要好好休息。”
谭笑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细细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默默省去了小姨因为工作原因在校门口离开，没能陪她去报到的事情。
谭笑觉得她可以一个人，小姨工作很忙，没必要说这些让外婆担心。
“饭菜很好吃，学校很大，环境很好，嗯……有两个溪坊村那么大。设施也很完备，食堂比初中的大多啦，有三层呢。每个教室都有空调，夏天在这一点都不热。学校有图书馆，室内羽毛球场和篮球场，还有游泳馆。新同桌是一个很热情的女孩子，叫谢垚，她今天下午还带着我去抢饭了呢！”
“就是年级主任比较严，谢垚晚上想找我聊天，没被路过的班主任敲桌子，反而被年级主任抓到，敲玻璃警告了。”
一听到“抢饭”二字，外婆急了，也不管后一句的年级主任，“怎么还要抢饭的呀！那你们学生怎么吃得饱！”
外婆的重点好像跑偏了，谭笑发笑，“只是为了赶时间想吃到自己吃的菜而已啦。食堂的饭菜够量的，也都很好吃。”
谭笑坐到床上，“就是学校太大了，差点找不到地方。不过今天也碰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帮了我好几个忙呢。”
谭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说出容嘉若的姓名。
外婆乐呵呵地说：“那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呢。我们笑笑碰到了好同学呢。”
谭笑想起自己今天的窘样，倒在床上，转个角度，脑袋埋进枕头里。
外婆半天没有听到谭笑的回答，担忧地问：“笑笑？”
谭笑的头发没有被吹干，冰凉的触感窝在肩颈处，凉凉的痒痒的。
“大家都很好呀……”
都太好了……大家都太优秀了……
她是净林少有的从乡镇中学考上来的，上一次来蓉城还是好多年前妈妈还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不记得蓉城的繁华。
今天只是半天，她就深刻体会到了差异。
在净林，大家都出类拔萃。
你从前的优秀太微不足道了。
“我们笑笑也很好呀！”
“我们笑笑在外婆眼里就是最好的最棒的！”
外婆感受到了她的低落，老年机传出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如果我们笑笑觉得谁是最棒的，那就去超越他！这家伙就是目标！”
谭笑想象着外婆这位六旬老太举着老年机斗志昂扬的样子，心情好起来。
外婆越说越激动：“外婆等着我们笑笑读好书挣大钱呢给自己换大房子呢！”
谭笑从床上坐起来，想找吹风机，注意到每一个柜子都被贴上了小标签，里面放着什么用品都写得清清楚楚，一愣，反应过来是小姨贴的。
她乖乖应声道：“好。”
目标吗？
她好像已经有了。
谭笑有些认床，夜晚间睡得不踏实，夜不成寐，夜深人静时，迷迷糊糊听到有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谭笑发现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有了早餐，还在冒热气。
牛奶的杯子握在手上温热，杯子下压了张纸条：笑笑，小姨这一两个星期会有些忙，昨天因为工作没能陪你去报到，对不起。记得吃早餐~
谭笑想起布置的温馨舒适的房间，还有房间里贴满便签的柜子和柜子里满满当当的日常用品和文具，以及衣柜里应季合身的新衣服，眉眼弯弯。
谭笑昨晚睡得不好，坐在公交车上睡眼惺忪，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同校的人都穿了校服。
等到公交车停在站台，谭笑准备下车时看见标有净林中学四个大字的石碑处站着杨光武，杨光武带着两个值日教师站在校门
口，惊人的观察力敏锐地捕捉到混在人群中没有穿校服的学生。
“你！”杨光武手一指，人群中被指到的男生拔腿就跑，杨光武像只鱼，顺滑地在人群中蹿来蹿去，拎住了男生的书包带子，
“还跑！扣分！”
公交车上的人流在往下挤，谭笑不能停在站台处不走，移到了一旁。
她昨天已经报到迟到了，今天又要没穿校服给张启扣分吗？
谭笑懊恼自己昨天临睡时没有把校服放在床头。
净林的校服是蓝白相间的，她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说不定可以混进去。
刚冒出这个想法，谭笑就看见一个穿得和校服几乎一模一样的男生被杨光武逮住了。
谭笑像只快要爆炸的气球，情绪满涨闷闷不乐。
正当谭笑躲在公交站台旁犹豫是就这样拼一把冲进去还是当闪电侠赶回家再换衣服的时候，一件秋季校服被扔到了谭笑怀里。
“穿上，跟着。”
声音还是带着鼻音，谭笑认出来了。
谭笑风驰电掣地把书包卸下穿上衣服，一路小跑跟上少年。
容嘉若的步伐迈得很大，为了让谭笑能跟上他，刻意放慢了步子。
现在是上学高峰期，人流依旧比较大，杨光武的鹰眼扫来扫去，就要往谭笑这边看时，容嘉若身形一歪，挡住了杨光武的目光。
少年比她高了近一个头，刚好能把她全部挡住，她不敢看他，低头盯着他白色的衣角。
谭笑走在最右边，左边的人群全部挤着容嘉若通过，她没有感受到一点拥挤。
两个人一路无言走到人群稀稀疏疏的地方。
谭笑要把校服脱下来还给容嘉若，容嘉若轻抬手拒绝，“穿着吧，上课会有巡查的。”
那她怎么还给他？去他班上还是？
他们岂不是又要有下一次见面？
谭笑想问。
容嘉若先开口，“不用还，我多买了一套。”
停顿两秒，补充了一句：“同学。”
谭笑以为容嘉若还有话说，等到容嘉若转身离开才反应过来，这句同学是对她的称谓。
他不记得她的名字。
少年的校服被谭笑揣在怀里，隐隐约约能闻到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
谭笑这只爆满的气球炸了，里面装的却是彩带。
说不清是逃过检查的喜悦，还是没有被记住名字的酸涩。
容嘉若的好像感知到了二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谢垚和谭笑瞬间一个低头一个转头，装成吃饭的样子。
谭笑握筷子的力道变大了，背后好像有一束目光看了过来，又马上移开。她面上仍不改色，“是吗？”
谢垚看谭笑还是淡淡的，有点急了：“你别不信。你看眼睛也看得出来吧，是真帅。”
“就是还不知道名字，等我打探打探吧。”
“容嘉若。”
谭笑脱口而出。
谢垚惊讶：“谭笑，深藏不露呀！我还不知道名字呢你就知道了！刚才还装那么淡定。”
半天的相处下来，谢垚一直觉得谭笑是不善与人打交道的乖乖女。
谭笑突然有些后悔那么冲动把容嘉若的名字说出来了。
谢垚的话就好像……
她对容嘉若觊觎已久……
谭笑好像也不太想让谢垚知道容嘉若的名字，哪怕今天她不说，以谢垚的社交能力早晚能问出来。
晚饭后，谢垚拉着谭笑去高二串门，谭笑鼓起勇气答应了。
在高二班级门口接收到里面所有人的注目后，谭笑打退堂鼓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垚找人居然是在门口直接喊名字……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谭笑临阵脱逃，在高二年级的楼下晃悠着等谢垚。
高二年级楼下摆着光荣榜，谭笑趁着无事想看看净林的教育水平到底达到了何种恐怖的程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净林全市联考中，文科前十占六，理科前十占八，而蓉城是全省的教育头部城市，全市联考一定程
度上也可以代表全省联考。
谭笑的目光从文科挪到理科，又从理科第一名慢慢向下看。
容嘉若，年级第七，全市第十。
少年贴在光荣榜上的相片有些模糊，模糊中仍能看出精致的五官。
容嘉若原来就在她教室对面的高二年级。
远处传来调笑声，“容嘉若，又有学妹来看你光荣榜咯。”
高一新生目前还未强制要求穿校服，等到明天才会开始严查。
“同级的就算了，学妹学姐你也不放过，丧心病狂。”
谭笑扭头看去，是容嘉若和另一个比他略矮的男生，声音是另一个男生发出的。
容嘉若不经意的看了谭笑一眼，淡淡收回，瞪了旁边的人一眼，“闭嘴。”
男生笑道：“事实呀兄弟。光荣榜上的照片她们都给你摸糊了。”
原来光荣榜上的照片是被别人摸糊的，难怪谭笑觉得容嘉若的照片比其他人的模糊。
谭笑看到容嘉若不轻不重地给了男生一肘击，男生吃痛，举手求饶。
谭笑默默挪动了一小步，把目光移向光荣榜上的其他人。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飘远，直到听不见。
谭笑这才发现自己盯着的是一个和容嘉若同班的女孩，何宜清。
理科第十九名，全市第三十四名。
谭笑入学第一天记住的不属于自己本班的两个名字，在很久之后，她夜晚辗转反侧，都是因为他们。
或者说，他。
晚自习和谭笑想象中的也有些不一样，晚自习坐班表还没有出来，这几天都由班主任坐班，张启还没来，大家都很悠闲，还有些闹腾。
胳膊上传来痒痒的感觉，是谢垚在用圆珠笔戳她。
谭笑偏过头去看她，谢垚做口型：来聊天。
“咚咚”敲玻璃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谢垚倏地扭头，翻开练习册装成写作业的模样。
谭笑用余光能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眼神，如芒在背，接着写自己的作业。
黑色的身影消失，出现在门口。
“你们班搞什么鬼，就没几个在干正事的！”
是年级主任杨光武，他随手拿起第一排一个男生正在看的书，扫了一眼，是一本时尚杂志。
“咋的？来净林学时尚服装来了？要去走秀啊？”杨光武把杂志一卷，夹在胳膊处，“没收！”“老实点！看点有用的！”杨光武一边训斥一边往外走，和迎面走来的张启差点撞在一块，杨光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启一眼。
班上传来噗嗤的笑声，杨光武又扭头瞪了一眼，全班安静了，才气汹汹地离去。
张启扫视着全班各个角落，等杨光武走远，开口说：“你们作业写完了的该干嘛干嘛去，太过分的不行。剩下的，别让我看见。”
谭笑这才发现班级大多数人写的不是今天的作业，是课外资料或者在阅读自己的兴趣书籍。
她瞥了一眼谢垚，谢垚看的是《规矩与惩罚》，前桌是今天在黑板上写题的男生，叫林训元，桌子上是摊开的高等数学。
这才刚上第一节晚自习，今天讲的内容很多，还有课外拓展。
谭笑收回了视线，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原来张启口中的轻松另有其意。
谭笑借住在小姨家，晚自习放学到家不久后，外婆就来了电话。
“笑笑，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呀？饭菜好不好吃呀？学校好不好呀，和同学相处怎么样呀？外婆今天过得很不错，身体舒服多了。”
外婆的声音从老年机里传来，音质不清楚，但浓浓的关切谭笑听得一清二楚。
外婆总是第一时间问她吃得好不好。
“好呀。都很好。外婆你要好好休息。”
谭笑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细细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默默省去了小姨因为工作原因在校门口离开，没能陪她去报到的事情。
谭笑觉得她可以一个人，小姨工作很忙，没必要说这些让外婆担心。
“饭菜很好吃，学校很大，环境很好，嗯……有两个溪坊村那么大。设施也很完备，食堂比初中的大多啦，有三层呢。每个教室都有空调，夏天在这一点都不热。学校有图书馆，室内羽毛球场和篮球场，还有游泳馆。新同桌是一个很热情的女孩子，叫谢垚，她今天下午还带着我去抢饭了呢！”
“就是年级主任比较严，谢垚晚上想找我聊天，没被路过的班主任敲桌子，反而被年级主任抓到，敲玻璃警告了。”
一听到“抢饭”二字，外婆急了，也不管后一句的年级主任，“怎么还要抢饭的呀！那你们学生怎么吃得饱！”
外婆的重点好像跑偏了，谭笑发笑，“只是为了赶时间想吃到自己吃的菜而已啦。食堂的饭菜够量的，也都很好吃。”
谭笑坐到床上，“就是学校太大了，差点找不到地方。不过今天也碰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帮了我好几个忙呢。”
谭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说出容嘉若的姓名。
外婆乐呵呵地说：“那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呢。我们笑笑碰到了好同学呢。”
谭笑想起自己今天的窘样，倒在床上，转个角度，脑袋埋进枕头里。
外婆半天没有听到谭笑的回答，担忧地问：“笑笑？”
谭笑的头发没有被吹干，冰凉的触感窝在肩颈处，凉凉的痒痒的。
“大家都很好呀……”
都太好了……大家都太优秀了……
她是净林少有的从乡镇中学考上来的，上一次来蓉城还是好多年前妈妈还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不记得蓉城的繁华。
今天只是半天，她就深刻体会到了差异。
在净林，大家都出类拔萃。
你从前的优秀太微不足道了。
“我们笑笑也很好呀！”
“我们笑笑在外婆眼里就是最好的最棒的！”
外婆感受到了她的低落，老年机传出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
“如果我们笑笑觉得谁是最棒的，那就去超越他！这家伙就是目标！”
谭笑想象着外婆这位六旬老太举着老年机斗志昂扬的样子，心情好起来。
外婆越说越激动：“外婆等着我们笑笑读好书挣大钱呢给自己换大房子呢！”
谭笑从床上坐起来，想找吹风机，注意到每一个柜子都被贴上了小标签，里面放着什么用品都写得清清楚楚，一愣，反应过来是小姨贴的。
她乖乖应声道：“好。”
目标吗？
她好像已经有了。
谭笑有些认床，夜晚间睡得不踏实，夜不成寐，夜深人静时，迷迷糊糊听到有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谭笑发现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有了早餐，还在冒热气。
牛奶的杯子握在手上温热，杯子下压了张纸条：笑笑，小姨这一两个星期会有些忙，昨天因为工作没能陪你去报到，对不起。记得吃早餐~
谭笑想起布置的温馨舒适的房间，还有房间里贴满便签的柜子和柜子里满满当当的日常用品和文具，以及衣柜里应季合身的新衣服，眉眼弯弯。
谭笑昨晚睡得不好，坐在公交车上睡眼惺忪，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同校的人都穿了校服。
等到公交车停在站台，谭笑准备下车时看见标有净林中学四个大字的石碑处站着杨光武，杨光武带着两个值日教师站在校门
口，惊人的观察力敏锐地捕捉到混在人群中没有穿校服的学生。
“你！”杨光武手一指，人群中被指到的男生拔腿就跑，杨光武像只鱼，顺滑地在人群中蹿来蹿去，拎住了男生的书包带子，
“还跑！扣分！”
公交车上的人流在往下挤，谭笑不能停在站台处不走，移到了一旁。
她昨天已经报到迟到了，今天又要没穿校服给张启扣分吗？
谭笑懊恼自己昨天临睡时没有把校服放在床头。
净林的校服是蓝白相间的，她今天穿的是白色T恤，说不定可以混进去。
刚冒出这个想法，谭笑就看见一个穿得和校服几乎一模一样的男生被杨光武逮住了。
谭笑像只快要爆炸的气球，情绪满涨闷闷不乐。
正当谭笑躲在公交站台旁犹豫是就这样拼一把冲进去还是当闪电侠赶回家再换衣服的时候，一件秋季校服被扔到了谭笑怀里。
“穿上，跟着。”
声音还是带着鼻音，谭笑认出来了。
谭笑风驰电掣地把书包卸下穿上衣服，一路小跑跟上少年。
容嘉若的步伐迈得很大，为了让谭笑能跟上他，刻意放慢了步子。
现在是上学高峰期，人流依旧比较大，杨光武的鹰眼扫来扫去，就要往谭笑这边看时，容嘉若身形一歪，挡住了杨光武的目光。
少年比她高了近一个头，刚好能把她全部挡住，她不敢看他，低头盯着他白色的衣角。
谭笑走在最右边，左边的人群全部挤着容嘉若通过，她没有感受到一点拥挤。
两个人一路无言走到人群稀稀疏疏的地方。
谭笑要把校服脱下来还给容嘉若，容嘉若轻抬手拒绝，“穿着吧，上课会有巡查的。”
那她怎么还给他？去他班上还是？
他们岂不是又要有下一次见面？
谭笑想问。
容嘉若先开口，“不用还，我多买了一套。”
停顿两秒，补充了一句：“同学。”
谭笑以为容嘉若还有话说，等到容嘉若转身离开才反应过来，这句同学是对她的称谓。
他不记得她的名字。
少年的校服被谭笑揣在怀里，隐隐约约能闻到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
谭笑这只爆满的气球炸了，里面装的却是彩带。
说不清是逃过检查的喜悦，还是没有被记住名字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