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让她身上多了沉静端庄的气质。她眼里噙着泪水,低声说“好孩子,好孩子,让我看看你。”

    我们双手紧握着,距离和时间只是让我们不能相见,却割不断我们血脉亲情。我擦了擦泪水,说道“外面冷,我们进去再说吧。”

    娘亲点点头,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萧衍,微微一愣。萧衍注意到她的注视,朝她施了一礼,娘亲又恢复平静无波的面色,提脚进屋了。

    杜渠坐在椅子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双手紧攥着,又放开,站起来想去迎接娘亲,又犹豫着坐下。直到顾清霞站在门口,双眼定定的望着他,杜渠也站定,两人视线交汇的时候,彼此看清了对方眼中复杂的情绪,谁也没有先开口。终是顾清霞垂眸一笑“杜渠,你变老了。”

    杜渠也无措的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好看。”

    又是一阵沉默,我忙叫仆人上菜,拉着顾清霞坐下“娘亲,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啊,寺里的生活很苦吧,吃的好吗,睡的好吗?”

    顾清霞微笑着说“刚开始,不太适应,后来就习惯了。待得越久,心里越是平静,也觉不出来什么是苦是甜了。”抚摸着我的脑袋,柔声问“倒是你,现在嫁了人,变的成熟懂事多了。”

    想到从前种种,突然觉得十分委屈和难受,哽咽着说“就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想到小时候,娘亲总爱这么摸我的头。我好想你。”最后实在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萧衍上前扶住我的肩头,关切的看着我,杜渠也想起了过去,使劲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顾清霞温柔的把我抱在怀里“我回来了,是娘亲不对,把你丢在这里,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走了。”

    “真的吗!”我又惊又喜,紧抓着顾清霞的衣服,期盼的看着她。

    她郑重而缓慢的点头,我高兴的转头说“爹爹!你听到了吗,娘亲说不走了!”

    杜渠也被我感染,激动的站起来“不走了吗,太好了,太好了。”又突然捂嘴一阵剧烈的咳嗽。我们脸色一变,上前一看。手绢上一片血迹。

    杜渠慌忙收起来手绢,虚弱一笑“没什么大事,天天咳,我习惯了,这是我该遭受的报应。”

    顾清霞捻着佛珠,满目悲切的说“我没想到,你竟然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苟活了这么多年,本来就是该还给你们顾家的命。”

    顾清霞垂眸,转身跟我们说“我有话想和你爹爹说。”

    我拉着萧衍,说道“那我们去看看饭做好了没。”

    等到我们远去,顾清霞转动手中的佛串,缓声说“他醒了。”

    杜渠先是有些迷茫,忽而想到什么,惊喜的说“是他!他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感谢上苍,让我在死前知道这个消息。”

    顾清霞低声说“杜渠,若我是你,我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所以,我们不怪你。”

    杜渠咬着嘴唇,身形立马垮了下去,眼泪不停的流“我是有罪的人,我这几年没睡过好觉,愧疚、自责几乎要杀了我。我是注定要下地狱赎罪的人,谢谢你,让我在最后得到你们的原谅。”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顾清霞悲悯的看着他,帮他拍背顺气,像一个妻子应该为他生病的丈夫做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洪流,最后在死亡面前和解了,所有的感情都被压缩成最后的亲情。

    我们四人度过了一个普通人家平凡而幸福的春节,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在大年初二的夜里,温暖的烛火摇曳着,鞭炮还在一声声响着,爹爹在家人的照顾下,安详的走了。我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也做好面对它的准备了,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难抑悲痛,娘亲也是如此,我们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没有人能真正的看开死别,所以相爱的人总祈祷来世再见。再见,再见。

    萧衍只是紧握着我的手,默默陪伴在我的身边,帮我处理好爹爹的后事。娘亲全都看着眼里,对他的态度也不似刚开始那样冷淡了。

    顾清霞不想住空荡荡的杜府,于是把下人遣散了,府邸是公家的,他们查验后,又会把他赏给另外的大人住。人们好像忘记了关于杜渠的一切,时间仍在向前,来到这个世界的痕迹也随着死亡烟消云散了。

    我想让顾清霞和我一起住,但她只想在附近的小寺庙里常伴青灯古佛。我尊重的她的决定,只要能常常见面就好。

    我摩挲着那两块三角玉佩,回想着顾清霞跟我说的关于这块玉佩的一切。

    “这玉佩是当年圣祖打天下的时候得到的宝玉,据说是阎王用来看前世今生的宝玉。当年圣祖用这块玉佩打开阴阳两界,得到一把神兵器,顾老将军用它战无不胜,最终打下了天下。后来圣祖就把这块宝玉一份为三,用来表示对顾凌二人的器重。不过这一切都是传言。”顾清霞平静无波的说道

    我听到这,从香囊里拿出那块允嘉公主送我的三分之一的玉佩,顾清霞惊讶的说“你这是从哪来的?”

    “允嘉公主临行前送我的。”

    顾清霞思索了一会,严肃的说“你万不可告诉任何人你有这块玉佩,凌云一直在派人寻找这两块玉佩,他想要像圣祖一样打开阴阳两界再拿出一把神兵。“

    “什么!他难道想要造反吗?”

    “不好说,但很有可能性,他本来想操纵年幼的皇上,来真正的掌握大权,可是皇上长大后渐渐脱离他的控制了,也许他一直在做两手准备。”

    我沉默着,凌云的野心大的让人害怕,我能撼动他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允嘉公主这么轻易的送给了我,或者说,皇上这么轻易的赏给了允嘉公主。

    等我到了将军府,看见来来往往的人往我屋子里搬东西的时候,我一瞬间有点懵懵的。萧衍坦然自若的坐在我房间里喝茶、看兵书。

    “这是怎么回事?”

    萧衍合上书,笑嘻嘻的说“自然是回到我该回的屋子里睡觉啊,书房太冷了。”

    “胡说八道,现在都要春天了,怎么会冷。”

    “没有夫人在身边,我心里冷。”

    我深呼一口气“真是在不要脸方面输给你了。”

    萧衍轻笑一声,起身环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只是担心你,我得一直看着你才能放心。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不会让你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

    京城门前,各国使臣陆续到达京城为皇上贺寿,他们服饰各异,马匹驮着他们进献给皇上的寿礼。其中就包括晋朝的老对手,北狄使团。为首的领队叫阿尔汉,他留着两缕胡子,皮制的帽子上钉做着几块精致的骨头饰品,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身上的兽皮外套没被日夜奔波的风尘侵蚀,泛着美丽的光泽。厌恶的打量着繁华的京城,扭过头对着旁边怯懦的贵族王子说

    “该死的中原人,为什么是派我来送寿礼。”

    那王子衣着华贵但却很不合身,弱弱的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阿尔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没用的废物,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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