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在过去的狐生里，胡白微不是没有遇见过比现在还尴尬的境遇。
毕竟她从会开口说话时就保持着狐说八道，狐口开河等狐族优良传统，狐狸眼睛一转就出一个捉弄人的主意。又由于小狐狸实在貌美可爱，擅长撒娇卖乖，且每次的小动作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事后还能得到小狐狸的贴贴作为补偿。
大多都一笑而过，摸摸胡白微的头就宠溺地仍由她去。
这也造成她胆子大的，居然脱口而出要教沈卺演戏。
……她自己都还是个靠沉浸式设备随心演绎的小妖怪。到底是怎么样的勇气才能说出口自己是前辈的话来……
一瞬间的尴尬和心虚席卷而来，胡白微僵着身子往后看去，见着沈卺已经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双本应该握剑的骨节分明的手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遥控器的使用方式，在按下播放键后，动作自然地收回到膝盖上。
——他居然找到了《长明传》的播放界面！
胡白微脑子一抽地想到。
沈卺并没有看她，他的眸光冷淡地落在电视剧的屏幕上，像是出现在片头曲的那个男主角不是自己一样。——也许对他来讲是这样才对，影帝“沈卺”不过是在他沉睡期间，分出来的一缕元神。更何况他并没有这部分的记忆，看着杜长明的表情就如同一个不相关的人。
……可能现在不相关的人里面还要加上一个她。
胡白微怔怔地看着电视机的光影在沈卺好看的冷冽的脸上留下的阴影，晃了晃头不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又一次冒出来的消极情绪上。
她小心地挪动身子，像只小动物一样确认着没有惊动任何人，悄咪着挪到靠近沈卺的沙发一角坐下。
她坐下的动作带动着沙发陷下去了一部分，牵动了沈卺的衣角。她立刻小小地抬头，确认沈卺没有丝毫反应才又放心地坐下。
诶嘿，离得近了诶。
她在心里乐了几秒，侧头看沈卺的脸。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把他冷淡的气质衬托的十成十，深邃的鼻眼轮廓在电视机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打了氛围光一样。白色的剑袍和她只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蓝色的剑宗符号半遮掩着只露出了一角。
胡白微看得有些入神，所以在熟悉的，自己的声音从电视机屏幕中传出时，她如同被惊醒一般，打了个颤。
“……饴糖，给你吃。”
胡白微惊悚地转头。
错过了沈卺看过来的目光。
剪辑过的电视剧里，欢宜公主的初登场被放在了朝堂这一幕上，也就是她和杜长明的初见。
电视剧画面里的滤镜应该是在之后又另外调过，满朝文武的朝服之中，欢宜公主的一身红裙刺眼又艳丽，极具视觉冲击地深深扎进观众的眼球里。
与之相配的欢宜公主的美颜夺目的脸，又把冲击力抬上了另一个顶峰。
电视机里的“胡白微”好奇地抬头，白皙小巧地手掌心里还端着一块小小的饴糖。她好奇又纯真地盯着站在身前的将军，丝毫不顾及朝堂内其他人的神色。
画面确实是好看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电视剧播出后，这一幕的截图成为了许多人的电脑桌面。
不过在此时的胡白微眼中：……
胡白微：……天啦，我那时候是在干什么？
她浑身僵硬着攥紧了衣袖，头直直地冲着前方不敢冲旁边转动半分。迟来的羞耻感让她脸颊都变成了红色。
万幸的是，沈卺并没有说什么。
但胡白微的折磨还没有结束。
剪辑完成的电视剧和直播时并不太一样，中间的情节为了剧情删减掉了一些，所以，在她回想起自己在长明传中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时，剧情已经在她阻拦不及时快速地进展到了大婚的阶段。
电视机里的欢宜公主在胡白微的注视下，欢快的，天真的，无邪的招了招手：“快脱了衣服进来啊。”
快脱了衣服……脱……衣服……进来啊……
这句话带着回响在胡白微的脑子里荡漾，跟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好几圈后，化为一团把她脑子都蒸腾干净的热气，直冲脑门把她蒸成了大红色。
脱，脱什么？脱衣服。进，进哪里？进被窝。
胡白微整个人“腾”地一下直起身子，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伸爪子去够遥控器：“不要看这个了！这个不好看。”
她仓皇地想要赶紧摆脱这自带精神攻击的一幕。
遥控器被放在了沈卺的左手边上，她本来就坐在沙发右边的位置，离得也不近，这会整个人朝着沈卺的方向倾斜。手撑在沙发的位置跟沈卺的右腿碰着在一起也无暇顾及。
着急中扒拉住遥控器的手指没抓稳，反而是不小心按到了按钮。
她收回手，愣神地看着下一秒立刻密密麻麻出现在电视机上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沈卺不上我就上了。】
【鼻血，鼻血，我的鼻血流出来了QWQ】
【麻麻，她在邀请我。】
而在剧情里杜长明很明显的愣住后，弹幕更是肆无忌惮。
【杜长明你是不是不行！！！！！！！！】
VIP的弹幕用的是血红的颜色，堂而皇之地停留在视频的正上方十秒之久。久的让胡白微内心尚存“也许沈卺看不到”的侥幸都粉碎了个干净。
……你们不能因为是弹幕就不穿裤衩啊！！！！
胡白微的脸一下子涨成了通红，连眼尾都因为羞耻感染上了红色。
虽然写的是剧中的名字，但这份羞耻感并没有减少半分。
胡白微已经被刺激地灵魂出壳了。手指僵硬地放在不小心按到的按钮上没有动作，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就地钻进去。
可能是嫌她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
一双骨节修长的手从她手里把遥控器抽离，在漫天的【你不行让我上！】的弹幕里，平静的仿佛跟自己无关一样的，按下了暂停键。
胡白微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被暂停了。
她表情灰暗地直起身，默不作声地走到墙角蹲下，从背影能看出来的心如死灰。像是还不够似的，下一秒可怜又萧瑟的背影变幻成了原型。
比人形要小上一截的白色狐狸，可怜巴巴地在墙角缩成了一团。
胡白微：……自闭中。
房间里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沈卺收回落在墙角那一小团上的视线，电视屏幕上五颜六色的弹幕把人脸遮的严严实实。他垂眸看了一眼刚刚被胡白微按动的按钮，手指尖轻点，弹幕消失的干干净净。
被遮掩住的那张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脸，带着他不熟悉的表情出现在屏幕的中间。
沈卺面不改色地直接关掉了视频。只是一丝意外的情绪在心口划过。
有什么脱离他控制的事情出现了。
在此之前，做为人类的“沈卺”和做为剑神的沈卺，本人并未觉得能有什么不同。他在苏醒之后没有分神的记忆，也只是淡淡地一句知道了就把缺失的这十几年略过，并不在意。
本来也是这样，十几年而已，对于剑神那些悠长的岁月，就跟闭眼再睁开没什么区别。沈卺对这一缕元神之前的经历不感兴趣，也对这期间认识的人毫不在意。
所以在胡白微出现在眼前，表明身份要跟自己重新认识时，也是漠然地略过不提。
缺失的那部分并不重要——在看到“沈卺”错愕的部分前，他是这么想的。
墙角有动静传过来，小白狐狸倦缩成一团，头藏在毛绒绒的腹部逃避现实。许是觉得太过于丢脸，发出无意识的呜鸣。
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卺扫了那边一眼，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看到的一幕。
少女的身形掩盖在棉被之下，一头浓密的黑发散落在红色的锦被上，毫不设防地抬头看向床边的男子。
好奇地歪头发出的邀请，对于任何人都是致命一击。
以至于“沈卺”都怔愣了几秒。
……奇怪的，陌生的感觉。
沈卺沉默了几秒，放弃了继续看下去的打算。淡然地打坐闭上了眼睛。
与他无关。
——
胡白微崩溃了半晌才理智回笼，盖在两只大耳朵上的前爪以自欺欺人的姿态拒绝听到任何外界的声音。等到耳朵的主人稍稍冷静了下，爪子也放松了力道，这才发现房间里面一片安静。
……没有电视剧的声音了？
胡白微从自己柔软的腹部抬起头，电视机屏幕早已经熄灭。沈卺背对着她以打坐的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
沙发是冷灰的色调，应该是事务所统一置办的，连个靠垫都没有。
狐狸爪子的肉垫在此时起了作用，胡白微保持安静地小心靠近，沈卺闭着双目，看起来是对电视剧集毫无反应。
胡白微：……她明明该松口气，但又挺失落的。
她索性没有再变回人形，狐狸的身躯灵便又轻巧，走到沈卺半步远的距离时，他才睁开眼来。
胡白微收回要踏上他下摆的前爪，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地端庄蹲坐在地上：“……怎么不继续看了。”
毕竟她从会开口说话时就保持着狐说八道，狐口开河等狐族优良传统，狐狸眼睛一转就出一个捉弄人的主意。又由于小狐狸实在貌美可爱，擅长撒娇卖乖，且每次的小动作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事后还能得到小狐狸的贴贴作为补偿。
大多都一笑而过，摸摸胡白微的头就宠溺地仍由她去。
这也造成她胆子大的，居然脱口而出要教沈卺演戏。
……她自己都还是个靠沉浸式设备随心演绎的小妖怪。到底是怎么样的勇气才能说出口自己是前辈的话来……
一瞬间的尴尬和心虚席卷而来，胡白微僵着身子往后看去，见着沈卺已经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双本应该握剑的骨节分明的手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遥控器的使用方式，在按下播放键后，动作自然地收回到膝盖上。
——他居然找到了《长明传》的播放界面！
胡白微脑子一抽地想到。
沈卺并没有看她，他的眸光冷淡地落在电视剧的屏幕上，像是出现在片头曲的那个男主角不是自己一样。——也许对他来讲是这样才对，影帝“沈卺”不过是在他沉睡期间，分出来的一缕元神。更何况他并没有这部分的记忆，看着杜长明的表情就如同一个不相关的人。
……可能现在不相关的人里面还要加上一个她。
胡白微怔怔地看着电视机的光影在沈卺好看的冷冽的脸上留下的阴影，晃了晃头不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又一次冒出来的消极情绪上。
她小心地挪动身子，像只小动物一样确认着没有惊动任何人，悄咪着挪到靠近沈卺的沙发一角坐下。
她坐下的动作带动着沙发陷下去了一部分，牵动了沈卺的衣角。她立刻小小地抬头，确认沈卺没有丝毫反应才又放心地坐下。
诶嘿，离得近了诶。
她在心里乐了几秒，侧头看沈卺的脸。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把他冷淡的气质衬托的十成十，深邃的鼻眼轮廓在电视机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打了氛围光一样。白色的剑袍和她只隔了一个手掌的距离，蓝色的剑宗符号半遮掩着只露出了一角。
胡白微看得有些入神，所以在熟悉的，自己的声音从电视机屏幕中传出时，她如同被惊醒一般，打了个颤。
“……饴糖，给你吃。”
胡白微惊悚地转头。
错过了沈卺看过来的目光。
剪辑过的电视剧里，欢宜公主的初登场被放在了朝堂这一幕上，也就是她和杜长明的初见。
电视剧画面里的滤镜应该是在之后又另外调过，满朝文武的朝服之中，欢宜公主的一身红裙刺眼又艳丽，极具视觉冲击地深深扎进观众的眼球里。
与之相配的欢宜公主的美颜夺目的脸，又把冲击力抬上了另一个顶峰。
电视机里的“胡白微”好奇地抬头，白皙小巧地手掌心里还端着一块小小的饴糖。她好奇又纯真地盯着站在身前的将军，丝毫不顾及朝堂内其他人的神色。
画面确实是好看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电视剧播出后，这一幕的截图成为了许多人的电脑桌面。
不过在此时的胡白微眼中：……
胡白微：……天啦，我那时候是在干什么？
她浑身僵硬着攥紧了衣袖，头直直地冲着前方不敢冲旁边转动半分。迟来的羞耻感让她脸颊都变成了红色。
万幸的是，沈卺并没有说什么。
但胡白微的折磨还没有结束。
剪辑完成的电视剧和直播时并不太一样，中间的情节为了剧情删减掉了一些，所以，在她回想起自己在长明传中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时，剧情已经在她阻拦不及时快速地进展到了大婚的阶段。
电视机里的欢宜公主在胡白微的注视下，欢快的，天真的，无邪的招了招手：“快脱了衣服进来啊。”
快脱了衣服……脱……衣服……进来啊……
这句话带着回响在胡白微的脑子里荡漾，跟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好几圈后，化为一团把她脑子都蒸腾干净的热气，直冲脑门把她蒸成了大红色。
脱，脱什么？脱衣服。进，进哪里？进被窝。
胡白微整个人“腾”地一下直起身子，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伸爪子去够遥控器：“不要看这个了！这个不好看。”
她仓皇地想要赶紧摆脱这自带精神攻击的一幕。
遥控器被放在了沈卺的左手边上，她本来就坐在沙发右边的位置，离得也不近，这会整个人朝着沈卺的方向倾斜。手撑在沙发的位置跟沈卺的右腿碰着在一起也无暇顾及。
着急中扒拉住遥控器的手指没抓稳，反而是不小心按到了按钮。
她收回手，愣神地看着下一秒立刻密密麻麻出现在电视机上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沈卺不上我就上了。】
【鼻血，鼻血，我的鼻血流出来了QWQ】
【麻麻，她在邀请我。】
而在剧情里杜长明很明显的愣住后，弹幕更是肆无忌惮。
【杜长明你是不是不行！！！！！！！！】
VIP的弹幕用的是血红的颜色，堂而皇之地停留在视频的正上方十秒之久。久的让胡白微内心尚存“也许沈卺看不到”的侥幸都粉碎了个干净。
……你们不能因为是弹幕就不穿裤衩啊！！！！
胡白微的脸一下子涨成了通红，连眼尾都因为羞耻感染上了红色。
虽然写的是剧中的名字，但这份羞耻感并没有减少半分。
胡白微已经被刺激地灵魂出壳了。手指僵硬地放在不小心按到的按钮上没有动作，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就地钻进去。
可能是嫌她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大。
一双骨节修长的手从她手里把遥控器抽离，在漫天的【你不行让我上！】的弹幕里，平静的仿佛跟自己无关一样的，按下了暂停键。
胡白微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被暂停了。
她表情灰暗地直起身，默不作声地走到墙角蹲下，从背影能看出来的心如死灰。像是还不够似的，下一秒可怜又萧瑟的背影变幻成了原型。
比人形要小上一截的白色狐狸，可怜巴巴地在墙角缩成了一团。
胡白微：……自闭中。
房间里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沈卺收回落在墙角那一小团上的视线，电视屏幕上五颜六色的弹幕把人脸遮的严严实实。他垂眸看了一眼刚刚被胡白微按动的按钮，手指尖轻点，弹幕消失的干干净净。
被遮掩住的那张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脸，带着他不熟悉的表情出现在屏幕的中间。
沈卺面不改色地直接关掉了视频。只是一丝意外的情绪在心口划过。
有什么脱离他控制的事情出现了。
在此之前，做为人类的“沈卺”和做为剑神的沈卺，本人并未觉得能有什么不同。他在苏醒之后没有分神的记忆，也只是淡淡地一句知道了就把缺失的这十几年略过，并不在意。
本来也是这样，十几年而已，对于剑神那些悠长的岁月，就跟闭眼再睁开没什么区别。沈卺对这一缕元神之前的经历不感兴趣，也对这期间认识的人毫不在意。
所以在胡白微出现在眼前，表明身份要跟自己重新认识时，也是漠然地略过不提。
缺失的那部分并不重要——在看到“沈卺”错愕的部分前，他是这么想的。
墙角有动静传过来，小白狐狸倦缩成一团，头藏在毛绒绒的腹部逃避现实。许是觉得太过于丢脸，发出无意识的呜鸣。
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卺扫了那边一眼，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看到的一幕。
少女的身形掩盖在棉被之下，一头浓密的黑发散落在红色的锦被上，毫不设防地抬头看向床边的男子。
好奇地歪头发出的邀请，对于任何人都是致命一击。
以至于“沈卺”都怔愣了几秒。
……奇怪的，陌生的感觉。
沈卺沉默了几秒，放弃了继续看下去的打算。淡然地打坐闭上了眼睛。
与他无关。
——
胡白微崩溃了半晌才理智回笼，盖在两只大耳朵上的前爪以自欺欺人的姿态拒绝听到任何外界的声音。等到耳朵的主人稍稍冷静了下，爪子也放松了力道，这才发现房间里面一片安静。
……没有电视剧的声音了？
胡白微从自己柔软的腹部抬起头，电视机屏幕早已经熄灭。沈卺背对着她以打坐的姿势盘腿坐在沙发上。
沙发是冷灰的色调，应该是事务所统一置办的，连个靠垫都没有。
狐狸爪子的肉垫在此时起了作用，胡白微保持安静地小心靠近，沈卺闭着双目，看起来是对电视剧集毫无反应。
胡白微：……她明明该松口气，但又挺失落的。
她索性没有再变回人形，狐狸的身躯灵便又轻巧，走到沈卺半步远的距离时，他才睁开眼来。
胡白微收回要踏上他下摆的前爪，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地端庄蹲坐在地上：“……怎么不继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