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初阵
厚重的城门在晨曦中缓缓升起，道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你骑着马跟在队伍中间，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每次都是这么雄赳赳的出去，然后跟丧家犬似的逃回来……”
“嘘……小声点……”
手中的缰绳被不自觉地捏紧，虽然气恼，但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在长距离索敌阵型横空出世前，每次壁外调查必然伴随惨痛的牺牲，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蕾伯蒂的死首次向你昭示了命运的残酷，而你自己也曾差点成为牺牲者中的一员。
但这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和她一起，迎着夕阳凯旋而归。
“第十八次壁外调查作战开始——！！”
“全员——前进——！！！”
基斯团长的指令一出，近两百人马气势恢宏地从希干希纳区出发，钟声、马蹄声、嘶鸣神在道路上此起彼伏，伴着在阳光下飞扬闪烁的微尘，为追求真理的人们送行。
早期的壁外作战没有太多战术方面的规划，基本上是以血肉之躯和巨人硬碰硬。各分队会就近相互配合作战，至于那些刚加入不久的新人，要么被临时安排给某个分队长，要么由实力出色、能够独当一面的精锐带领。
在后一种情况中，一名精锐需要负责指引五到八名新兵，其中总会有一两个实力出彩的新秀。除了日常训练外，他们要分出额外的时间和负责人进行提前磨合，分担后者在实战中的一部分责任。
一般而言，领队的精锐和协助者后续都会被作为重点对象进行培养，若不出意外，几年后这些人都会承担起调查兵团中层干部的职责。
你和蕾伯蒂便属于“新秀”之列，而带领你们的“精锐”，是早你们六年加入调查兵团的韩吉·佐耶。
带着记忆重新经历过往的一个妙处，就是能挖掘曾经忽视的一些细节。
比如你注意到，基斯团长和埃尔文对你的态度大不相同，前者在视察训练时，每每看到你都是一副眉头紧蹙、满面愁容、欲言又止的神态，而后者则不时会给予你一些格斗、战术方面的指导，还会顺带向你和蕾伯蒂提供关于提升作战协调性的方面的建议。
上一世，你以为这是他们对待新人的惯常态度，但这一次你发现，那是仅仅只有你才享有的“特别待遇”。
除此之外，另一个令你在意的点是蕾伯蒂与韩吉之间的关系。在你印象中，你们同韩吉的初次会面应该是在此次壁外调查的前一个月，参与额外作战训练的时候。但这次，无论是从两人见面时的反应，还是后来韩吉在训练时与她相对更加熟络自然的相处态度，都使你推测，她们在更久之前就已经见过。
希干希纳作为瓮城，居民分布密集，厚厚的城墙外时常分布着被吸引来的巨人。为了节省战力，保证后续作战顺利，在出城门时，通常会由护卫班辅助清理聚集的巨人。
你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巨人的可怕，就是在出城门时。
上一世的你，直到走出城墙前都抱着一种自命不凡的心态，带着训练兵第五的成绩目空一切，自以为三年的经验足以支持你在实战中大杀四方，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根本不足为惧。
可在亲眼目睹了巨人之后，你的想法改变了。
十五米听起来似乎并不高，但当一个可以自主行动、面容狰狞的庞然大物向你们靠近时，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是一个仅仅经历过训练的新兵能够轻易克服的。
或许正是理想和现实的反差，给前世的你带来了心灵层面的打击，导致后来遭遇奇行种时，你的大脑和身体都陷入了停机状态，进而造成了蕾伯蒂的牺牲。
但这次，情况不同了。
你不再是一张白纸，而是携带着九年经验的“新生儿”。
无垢巨人虽然身形高大，但行动迟缓，对于此时的你来说已经造不成什么压力。
向同巨人交战的护卫班抱以眼神致敬后，你将视线投向右前方的蕾伯蒂。她的反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带着一种向死而生的决绝。
“哟~小尤娜的反应也很冷静哦~不愧是蕾比酱的朋友！看来这次我会很省心呢！”
“要不要考虑一下帮我活捉一只巨人回去做研究啊！”
带头的韩吉对你比了个大拇指。此时的她还不是分队长，但由于头脑灵活、指挥得当，已经攒了不少带领新人的经验。
“呃……过奖了，前辈……”你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几下，并有意回避了后一个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埃尔文的确很有识人天赋，如果你是团长，像韩吉这种性格的人最多只能做到分队二把手，让她管理整一个班，那是你绝对不敢尝试的决定。
“噗……我在想什么……团长这种职位和我有屁关系……”你摇了摇头，试图甩开杂念，壁外的旅途才刚刚开始，要赶紧集中精力应对几个小时后的重大事件。
由于相隔太过久远，关于第十八次壁外调查的细节你已不甚清晰。但印象中，在遭遇那只奇行种之前，你们的小队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阻碍。
你在心里默默复盘着，也不耽误手上的动作。在出发一小时后，此行遭遇的第一批巨人终于现身，新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些措手不及，只有你和蕾伯蒂表现得相对冷静，在韩吉的指挥下，迅速完成了调查兵生涯中的第一次讨伐。
“注意调整阵型，别被打乱了！”认真起来的韩吉显得格外靠谱，但这种形象维持了不过二十分钟，在解决了第一次危机后，她又换上那幅嬉皮笑脸的神情。
“耶嘿！看来我是捡到宝了啊~！”
“真的不考虑我的活捉提议吗？！”
“面对如此神秘的生物，你真对它们的内部构造不感兴趣吗？！”
她眼中的求知欲已然具化为两束光，尽管和她认识已超过九年，你至今仍弄不懂她这份热忱到底从何而来。
巨人就是巨人，是与你们针锋相对的敌人，你并非不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但却始终无法理解她那份近乎狂热的“喜爱”。
“考虑，必须考虑。”你敷衍地冲她摆摆手，“等前辈的捕捉计划顺利通过，我绝对会来帮忙的。”
等她的申请通过，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此刻的重心必须放在这次壁外调查上，队伍继续行进，太阳已升至正空，根据印象，这次行动的高潮部分就要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首先是——
“啊啊啊啊——！！别、别过来——！！！救命啊————！！”
凄厉的呼救声划破长空，纷乱的马蹄声从右后方传来，脚下的大地随之震颤，你猛然回头，大约百米开外，十米左右的巨大身影紧追着一个落单的年轻士兵朝你们的奔来。
来了！
它来了！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上一世你并不像此时这般游刃有余，初次壁外调查带来的冲击令你身心俱疲，面对始料未及的紧急情况，并未迅速做出反应。直到那个新兵被嚼得粉碎，直到巨人已经扑到你面前，你才慌乱地想起出手反击。
“喂……喂喂喂……？！！”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要过来啊——！！”
“嘁！大家散开！！！不要挤在一起当靶子！！！”
小队开始产生骚乱，韩吉紧蹙眉头下达指令，脑袋转得飞快。
而你却像听不到周围声音似的，双腿一夹马肚子，径直向那奇行种的方向驰去。
“！”
“尤娜？！”
“诶？！等等！蕾——”
蕾伯蒂见状，也追着你冲了过去，韩吉阻拦不及，只得暂时稳住剩余的新人。
“帮帮忙——！！救救我！！”
那个士兵已经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潮湿热气，呼救声变为哭声，在他惊恐的回过头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大嘴时，你如疾风般从他身侧飞过。
“——！”
“！尤娜——！！”
牙齿咬合传来巨大的声响，蕾伯蒂惊恐万分地看着你消失在眼前——
你义无反顾，冲进了那张泛着热气的大嘴。
“不……不……”
“尤娜！！！”
她像疯了似的启动立体机动装置，挥舞着双刀像奇行种飞去。刀刃锋利，将空气破开一道裂口，随着她迅速敏捷的身姿狠狠划开奇行种的后颈。
金属划破皮肉发出“嘶啦”的响声，在蕾伯蒂斩下巨人后颈的同时，你的刀刃自它身体内部破膛而出。血液蒸腾释放白色的蒸汽，你全身染血，红色的头发黏在脸上、肩上，狼狈而神圣，像一只蝴蝶终于破茧而出。
血液顺着发丝糊住了双眼，视野被染成一片红色。世界模糊一片，正午的太阳将光斑撒在你脸上，一片逆光中，你看见一道浅金色的影子在向你缓缓靠近，片刻迟疑后，她全力奔向你，不顾你一身的血污，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你，纤薄的双肩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你疯了吗？！！”
“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很少见到蕾伯蒂这般激动，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不知道是在哭谁。
“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那本来……应该是……”
“尤娜！！没事吧！”
她的后半句低语被吞没，韩吉带着其他队友匆匆赶来，手脚并用地检查你的情况。
“太乱来了！！万一被它咬到怎么办！！！”
“那家伙要是早半秒闭嘴你现在就是复数了诶！！！”
“一个人就敢对抗奇行种，你到底是过于自信还是脑袋有问题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吵得你脑袋嗡嗡作响。在他们喘气的间隙，你透过周身沙沙升起的白雾，瞥向那个被奇行种追了一路的倒霉蛋。
你对他有印象，他是你的同期，但并不熟，整整三年也就是点头之交，外加上一世他下线太早，以至于你到现在都没记住他的名字。
那个可怜虫此时还惊魂未定，被大家晾在一旁瑟瑟发抖，你拨开队友起身朝他走去，在他跟前站定，友好的伸出一只手。
“已经蒸发完了，别嫌我手脏~”
“你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我叫尤娜，尤娜·尤利西斯，我们似乎是同期，但好像还没正式认识过？”
他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你，嘴唇还有些打颤，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法、法瑞尔……”
“法瑞尔·格鲁吉斯……”
此行最大的危机暂时宣布解除，不止如此，看起来还有意外收获。
你们继续前进，不久后便跟上大部队的步伐，在太阳逐渐西沉后抵达了在壁外的第一处据点。
这次壁外调查持续了两天，行军路线向南扩展了近三十英里。沿途中不断有战友牺牲，但蕾伯蒂的生命再也不会止步于此。
你欣喜于这一小小的改变，突然萌生了一股扭转乾坤的希望，或许一点点细微的变化累加起来，真能改写那本厚重的命运之书。
你沉醉在喜悦中，却没能留意蕾伯蒂眼底深藏的阴霾。
你的确改写了命运，但它却没有向着你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每次都是这么雄赳赳的出去，然后跟丧家犬似的逃回来……”
“嘘……小声点……”
手中的缰绳被不自觉地捏紧，虽然气恼，但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在长距离索敌阵型横空出世前，每次壁外调查必然伴随惨痛的牺牲，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蕾伯蒂的死首次向你昭示了命运的残酷，而你自己也曾差点成为牺牲者中的一员。
但这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和她一起，迎着夕阳凯旋而归。
“第十八次壁外调查作战开始——！！”
“全员——前进——！！！”
基斯团长的指令一出，近两百人马气势恢宏地从希干希纳区出发，钟声、马蹄声、嘶鸣神在道路上此起彼伏，伴着在阳光下飞扬闪烁的微尘，为追求真理的人们送行。
早期的壁外作战没有太多战术方面的规划，基本上是以血肉之躯和巨人硬碰硬。各分队会就近相互配合作战，至于那些刚加入不久的新人，要么被临时安排给某个分队长，要么由实力出色、能够独当一面的精锐带领。
在后一种情况中，一名精锐需要负责指引五到八名新兵，其中总会有一两个实力出彩的新秀。除了日常训练外，他们要分出额外的时间和负责人进行提前磨合，分担后者在实战中的一部分责任。
一般而言，领队的精锐和协助者后续都会被作为重点对象进行培养，若不出意外，几年后这些人都会承担起调查兵团中层干部的职责。
你和蕾伯蒂便属于“新秀”之列，而带领你们的“精锐”，是早你们六年加入调查兵团的韩吉·佐耶。
带着记忆重新经历过往的一个妙处，就是能挖掘曾经忽视的一些细节。
比如你注意到，基斯团长和埃尔文对你的态度大不相同，前者在视察训练时，每每看到你都是一副眉头紧蹙、满面愁容、欲言又止的神态，而后者则不时会给予你一些格斗、战术方面的指导，还会顺带向你和蕾伯蒂提供关于提升作战协调性的方面的建议。
上一世，你以为这是他们对待新人的惯常态度，但这一次你发现，那是仅仅只有你才享有的“特别待遇”。
除此之外，另一个令你在意的点是蕾伯蒂与韩吉之间的关系。在你印象中，你们同韩吉的初次会面应该是在此次壁外调查的前一个月，参与额外作战训练的时候。但这次，无论是从两人见面时的反应，还是后来韩吉在训练时与她相对更加熟络自然的相处态度，都使你推测，她们在更久之前就已经见过。
希干希纳作为瓮城，居民分布密集，厚厚的城墙外时常分布着被吸引来的巨人。为了节省战力，保证后续作战顺利，在出城门时，通常会由护卫班辅助清理聚集的巨人。
你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巨人的可怕，就是在出城门时。
上一世的你，直到走出城墙前都抱着一种自命不凡的心态，带着训练兵第五的成绩目空一切，自以为三年的经验足以支持你在实战中大杀四方，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根本不足为惧。
可在亲眼目睹了巨人之后，你的想法改变了。
十五米听起来似乎并不高，但当一个可以自主行动、面容狰狞的庞然大物向你们靠近时，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是一个仅仅经历过训练的新兵能够轻易克服的。
或许正是理想和现实的反差，给前世的你带来了心灵层面的打击，导致后来遭遇奇行种时，你的大脑和身体都陷入了停机状态，进而造成了蕾伯蒂的牺牲。
但这次，情况不同了。
你不再是一张白纸，而是携带着九年经验的“新生儿”。
无垢巨人虽然身形高大，但行动迟缓，对于此时的你来说已经造不成什么压力。
向同巨人交战的护卫班抱以眼神致敬后，你将视线投向右前方的蕾伯蒂。她的反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带着一种向死而生的决绝。
“哟~小尤娜的反应也很冷静哦~不愧是蕾比酱的朋友！看来这次我会很省心呢！”
“要不要考虑一下帮我活捉一只巨人回去做研究啊！”
带头的韩吉对你比了个大拇指。此时的她还不是分队长，但由于头脑灵活、指挥得当，已经攒了不少带领新人的经验。
“呃……过奖了，前辈……”你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几下，并有意回避了后一个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埃尔文的确很有识人天赋，如果你是团长，像韩吉这种性格的人最多只能做到分队二把手，让她管理整一个班，那是你绝对不敢尝试的决定。
“噗……我在想什么……团长这种职位和我有屁关系……”你摇了摇头，试图甩开杂念，壁外的旅途才刚刚开始，要赶紧集中精力应对几个小时后的重大事件。
由于相隔太过久远，关于第十八次壁外调查的细节你已不甚清晰。但印象中，在遭遇那只奇行种之前，你们的小队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阻碍。
你在心里默默复盘着，也不耽误手上的动作。在出发一小时后，此行遭遇的第一批巨人终于现身，新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些措手不及，只有你和蕾伯蒂表现得相对冷静，在韩吉的指挥下，迅速完成了调查兵生涯中的第一次讨伐。
“注意调整阵型，别被打乱了！”认真起来的韩吉显得格外靠谱，但这种形象维持了不过二十分钟，在解决了第一次危机后，她又换上那幅嬉皮笑脸的神情。
“耶嘿！看来我是捡到宝了啊~！”
“真的不考虑我的活捉提议吗？！”
“面对如此神秘的生物，你真对它们的内部构造不感兴趣吗？！”
她眼中的求知欲已然具化为两束光，尽管和她认识已超过九年，你至今仍弄不懂她这份热忱到底从何而来。
巨人就是巨人，是与你们针锋相对的敌人，你并非不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但却始终无法理解她那份近乎狂热的“喜爱”。
“考虑，必须考虑。”你敷衍地冲她摆摆手，“等前辈的捕捉计划顺利通过，我绝对会来帮忙的。”
等她的申请通过，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此刻的重心必须放在这次壁外调查上，队伍继续行进，太阳已升至正空，根据印象，这次行动的高潮部分就要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首先是——
“啊啊啊啊——！！别、别过来——！！！救命啊————！！”
凄厉的呼救声划破长空，纷乱的马蹄声从右后方传来，脚下的大地随之震颤，你猛然回头，大约百米开外，十米左右的巨大身影紧追着一个落单的年轻士兵朝你们的奔来。
来了！
它来了！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上一世你并不像此时这般游刃有余，初次壁外调查带来的冲击令你身心俱疲，面对始料未及的紧急情况，并未迅速做出反应。直到那个新兵被嚼得粉碎，直到巨人已经扑到你面前，你才慌乱地想起出手反击。
“喂……喂喂喂……？！！”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要过来啊——！！”
“嘁！大家散开！！！不要挤在一起当靶子！！！”
小队开始产生骚乱，韩吉紧蹙眉头下达指令，脑袋转得飞快。
而你却像听不到周围声音似的，双腿一夹马肚子，径直向那奇行种的方向驰去。
“！”
“尤娜？！”
“诶？！等等！蕾——”
蕾伯蒂见状，也追着你冲了过去，韩吉阻拦不及，只得暂时稳住剩余的新人。
“帮帮忙——！！救救我！！”
那个士兵已经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潮湿热气，呼救声变为哭声，在他惊恐的回过头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大嘴时，你如疾风般从他身侧飞过。
“——！”
“！尤娜——！！”
牙齿咬合传来巨大的声响，蕾伯蒂惊恐万分地看着你消失在眼前——
你义无反顾，冲进了那张泛着热气的大嘴。
“不……不……”
“尤娜！！！”
她像疯了似的启动立体机动装置，挥舞着双刀像奇行种飞去。刀刃锋利，将空气破开一道裂口，随着她迅速敏捷的身姿狠狠划开奇行种的后颈。
金属划破皮肉发出“嘶啦”的响声，在蕾伯蒂斩下巨人后颈的同时，你的刀刃自它身体内部破膛而出。血液蒸腾释放白色的蒸汽，你全身染血，红色的头发黏在脸上、肩上，狼狈而神圣，像一只蝴蝶终于破茧而出。
血液顺着发丝糊住了双眼，视野被染成一片红色。世界模糊一片，正午的太阳将光斑撒在你脸上，一片逆光中，你看见一道浅金色的影子在向你缓缓靠近，片刻迟疑后，她全力奔向你，不顾你一身的血污，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你，纤薄的双肩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你疯了吗？！！”
“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很少见到蕾伯蒂这般激动，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不知道是在哭谁。
“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那本来……应该是……”
“尤娜！！没事吧！”
她的后半句低语被吞没，韩吉带着其他队友匆匆赶来，手脚并用地检查你的情况。
“太乱来了！！万一被它咬到怎么办！！！”
“那家伙要是早半秒闭嘴你现在就是复数了诶！！！”
“一个人就敢对抗奇行种，你到底是过于自信还是脑袋有问题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吵得你脑袋嗡嗡作响。在他们喘气的间隙，你透过周身沙沙升起的白雾，瞥向那个被奇行种追了一路的倒霉蛋。
你对他有印象，他是你的同期，但并不熟，整整三年也就是点头之交，外加上一世他下线太早，以至于你到现在都没记住他的名字。
那个可怜虫此时还惊魂未定，被大家晾在一旁瑟瑟发抖，你拨开队友起身朝他走去，在他跟前站定，友好的伸出一只手。
“已经蒸发完了，别嫌我手脏~”
“你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我叫尤娜，尤娜·尤利西斯，我们似乎是同期，但好像还没正式认识过？”
他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你，嘴唇还有些打颤，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法、法瑞尔……”
“法瑞尔·格鲁吉斯……”
此行最大的危机暂时宣布解除，不止如此，看起来还有意外收获。
你们继续前进，不久后便跟上大部队的步伐，在太阳逐渐西沉后抵达了在壁外的第一处据点。
这次壁外调查持续了两天，行军路线向南扩展了近三十英里。沿途中不断有战友牺牲，但蕾伯蒂的生命再也不会止步于此。
你欣喜于这一小小的改变，突然萌生了一股扭转乾坤的希望，或许一点点细微的变化累加起来，真能改写那本厚重的命运之书。
你沉醉在喜悦中，却没能留意蕾伯蒂眼底深藏的阴霾。
你的确改写了命运，但它却没有向着你所期待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