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刺客把刺杀失败的消息告知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神秘男子,下一秒,他便掐住这名刺客的脖颈,狠狠地摔在地上,怒道:“连个常年呆在庙里的废人都留不住,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刺客来不及吃痛,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道:“少主饶命,并非我等办事不力,只是那迟君有些功夫在身上,再加上阿顺舍命救他……”

    “阿顺?他死了?”

    神秘男子捕捉到话里的重要信息,睨视着刺客两秒,见刺客慌乱点了点头,忽然嗤笑了一下:“算你们有些功劳。告诉墨玄,先不用追了,直接返回天都,我要他迟君有来无回。”

    迟君不敢回头,一路疾驰,直到后面没有传来追赶的声音,才渐渐把马停了下来。

    月光如水般静静地洒落在大地上,照的迟君的影子长长的。

    迟君低着头,夜色遮掩住他的面庞,让人看不出情绪。

    然而,顺着眼角划过的一滴眼泪却将他暴露无遗。

    迟君突然感觉周围好安静,彷佛天地之间,唯他而已。

    就在这时,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迟君闭上眼,没过多久,浓密修长的睫毛上蒙上一层雪花,又随即化开,好似他在流泪一般。

    许是天寒地冻,扰得人又累又困,迟君渐渐失去了意识,“扑通”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

    饭桌上,苏容音已同苏若卿解开心结,二人这顿饭自是吃得融洽。

    “对了,我寻了郎中来,吃完饭让他给你开几个方子,好好调养一番。”苏若卿一个劲地给苏酥夹菜,见苏容音又开始撒娇企图蒙混过关,只是轻轻笑了下,“兄长什么事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苏容音没辙了,便只好认命般回答道:“知道啦。”

    这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禀告道:“少爷,老爷那边来信。”

    苏若卿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即脸上又带了些笑意,问道:“父亲说什么了?”

    “老爷说年关将至,应尽早阖家团聚,小姐和少爷还是早些归家为宜。”

    苏容音听到这话只觉虚伪,根本不屑理睬。

    苏若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同父亲回信,就说我和小笙明日便启程回天都,还望他老人家切莫为此烦忧。”

    “是。”侍从得到指令,向苏若卿行了礼,便退下了。

    待侍从离开,苏容音不解地看向苏若卿,有些不忿道:“明日?为何如此着急?你明知道他不是真的思念我们。”

    苏若卿宠溺地望着眼前的“生气包”,伸手轻轻揉了揉苏容音的脑袋,笑着说:“你呀,反正都要回去,何苦因为回早回晚这点小事惹你自己不高兴?再说,这次回去最要紧的事便是让父亲打消你嫁游弥章的念头,早些回去,也可早些谋划。”

    尽管苏容音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但却不得不赞同苏若卿的想法,只好撇撇嘴说道:“行吧,我听哥哥的。”

    “嗯,听哥的。”苏若卿扯唇一笑,眼角的笑意加深,“既然听哥哥的,那就随我去正厅让郎中好好给你瞧瞧。”

    苏容音听后幽怨地看向苏若卿。

    她这哥哥简直是个狡猾的!

    等迟君再恢复意识,已是次日清晨。

    迟君几乎是惊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紧接着,他就感觉头痛欲裂,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你醒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传来,迟君本能以为又是昨夜追杀他的那批人,便顾不得头疼,连忙站起来做出防御姿态,冷声道:“你是谁?”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一个小丫鬟扶着自家小姐走进山洞,嘴里嘟囔着,显然是对眼前这个把自家小姐当作“敌人”的男子十分不满,“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就这个态度?”

    “香兰,不得无礼。”秦洛泱虽嘴上责怪着丫鬟,但听语气却丝毫不闻怒意,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漾起涟涟笑意。

    “抱歉,是迟某失礼,还请姑娘赎罪。”迟君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救命恩人,连忙行礼致歉。

    秦洛泱见状想要伸手去扶,又觉不合礼数,急忙说道:“恩人快请起,泱泱是万不敢承受恩人这一拜的。”

    “恩人?”迟君有些疑惑。

    “恩人不记得了?三年前,我在山中迷了路,腿也因为滑倒受了伤,是您把我背下山,让我得以活命。”秦洛泱说着,彷佛又回想起那段惊险的经历,眸中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原来是秦小姐。”迟君释然一笑,“迟某感谢秦小姐的救命之恩,要不然我恐怕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冻死了。不过,要是论迟某对秦小姐的恩情,那可实在是惭愧。我自小被告诫不得与外界往来,当年也仅是将小姐送至山下无人处,所以秦小姐最终得以脱险,全凭您自己的努力和坚持。”

    秦洛泱怔怔地望着迟君,一时出了神,还是香兰拽了拽她的衣袖才想起回话:“还是要多谢迟公子才是。”

    “不过,这里偏僻,人迹罕至,秦小姐缘何会出现在此处?”

    交谈之间,迟君已大致掌握周围的环境,愈发觉得秦洛泱与此地格格不入。

    “我此番是从老家出发去往天都,途径此地,见公子昏倒在雪地之中,这才机缘巧合之下将公子救起。”秦洛泱紧紧咬住嘴唇,神色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似乎心中藏有某些难以启齿的话语,欲言又止。

    迟君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但也只是看破不说破,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下一秒,秦洛泱身边的丫鬟香兰直直跪倒在迟君脚边,一个劲儿地磕头乞求,声泪俱下道:“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迟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赶忙弯腰将香兰扶起,说道:“香兰姑娘,你别急。这样,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救你家小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倾尽全力。”

    “小姐她这次回天都,是为了嫁人的。若是寻常好人家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顽劣不堪的浪荡子;若是许诺正妻的位置也就罢了,可他们却让小姐做妾!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嫁对人,可怜我小姐饱读诗书、才貌双全,却要嫁给这种人,这对我家小姐来说,与死无异啊!”

    秦洛泱本欲制止香兰,可香兰一开口,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夺眶而下,似是要把这段时间心中积压的所有委屈都哭尽。

    “既如此,为何不取消婚约?”迟君见秦洛泱无声啜泣,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公子,还是我来说吧。”秦洛泱快速抹去眼泪,努力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好像刚才没有哭过一般,“秦家这几年在朝堂上早已大不如前,我父亲虽官居四品,但由于家中男丁稀薄,只怕是后继无人。所以,为保秦家在朝堂上的地位,父亲一年前便定下我与太子太傅游之劲的长子游弥章的婚事。”

    “难道是这桩亲事有变?”迟君忍不住问道。

    “正是。”秦洛泱轻轻点了点头,“我父亲明明与游家商议好许我正妻之位,可前几天送来的信件上,却说我只能按妾室的规制嫁入游家。可怜我秦家势弱,连悔婚的能力都没有……”

    迟君思虑片刻,忽然眸光一闪:“秦小姐,听你这番话,我猜那游家之所以毁约,是因为临时又有更合适的人选。像游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最是注重那些繁文缛节,定是要先迎娶正妻,而后才会纳妾。算算你到天都的日子,可知游弥章婚期将近,刻不容缓。你不妨劝劝令尊,找到那正妻人家,随口说上两句。我敢保证,游家定会客客气气地主动前来退亲,也绝不会辱没小姐您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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