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三章
那蓝色果冻迅速黑化，直至最为深刻的纯黑色，彻底融入了这片黑色天地。
这是它极度悲伤的样子。
“我……”
“我……”
它最终没能够说出一句话。
一开始是害怕彭子衿不愿意醒过来，所以不断恳求不断讨好。但等到彭子衿同意的那一瞬，它才突然被另一个问题困扰了。
她活过来，就是它失去。
从被采摘下来的那一刻，新的人生已经就是倒计时了。那个时候的它没有什么感想，只是生物对死亡本身的害怕。
只是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新的害怕反而不多了，充斥整个身体的，是浓重的不舍和绝望。
它作为种族唯一一个生出智慧的个体，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还如普通史莱姆能够顺利长大老去。
饶是如此，它也好不容易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繁衍出后代，却也根本无法保证后代的存活。
它的后代还甚至无法沟通，它们还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彭子衿将它揉吧揉吧，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吗？”
“知道。”
“所以，多活一天不好吗？”彭子衿道，“到了迫不得已的那天，我再醒过来。”
果冻没有抗拒被压缩成一团，窝在她的双手和胸口之间，反而贴地更近了一些。
“已经，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没多少天了，你的身体——快死掉了。”它缓慢地说。
没人再说话了。
这片黑色的空间突然亮堂了起来，黑色沼泽逐渐退化，生出一片片玻璃透明的土地，和高耸的一只只枯死巨木。
巨木的空隙之间，生出一朵朵各色的果冻，馒头样子的，大饼样子的，水母样子的……
“你的故乡是这样子的吗？”彭子衿往最粗壮的一颗狰狞古树走去，将新放入了那空隙之中。
新逐渐伸开肢条，攀附在其上。
“我的这棵树上，没有其他的史莱姆。”
于是依附在巨树上的其他的史莱姆立刻消失。
“我的世界，天空颜色要更加深。”
“好。”
这片天空随即暗淡了下去。
“还有什么不同吗？”
等到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的不同，彭子衿自己也变成了另一朵史莱姆，就窝在新的旁边。
新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感情，它只知道自己高兴了颜色会变淡，伤心了颜色会变深。但此刻，它的身体颜色没什么变化。
仿佛身体被泡在了水中起起伏伏，一时间是溺水的痛苦，一瞬间是世界寂声的安宁。
很复杂的感情，它还不会理解，只能慢慢体会。
它的身体散发出蓝色荧光，合着旁边彭子衿幻化的红色史莱姆发出的红色荧光，逐渐充盈着整片枯树森林。
红色荧光逐渐深入空中，突然，炸开成一朵烟花。
天色黑暗，漫天的荧光依次炸开，形成漫天璀璨而夺目的表演。
“送给你，这是我故乡的烟花。”
“好漂亮。”
等到烟花爆炸完全了，彭子衿就陪着新在它虚幻的故土之中安静待着。新将自己缩小，几乎杳挤进枯木的缝隙之中，将自己完全藏了起来。
“你真的会照顾他们吗？”最终，是新开口询问。
时间，已经没多少了，由不得它再沉溺于幻梦。
“不说多精致，反正我活着，就保他们不死。”
“那，我把我变化的能力给你，你没心脏，又和干尸一样，在垃圾星说不定活不下去。。”
“……好。”
又是一阵无人言语的沉默。
彭子衿说：“去和你的后代告别吧。”
过了好久。
“嗯。”
蓝色果冻将肢条一根根收回，逐渐脱离了枯木，正准备自己漂浮，突然发现另一只红色果冻将它给顶了起来，送它到了世界边缘。
“我，再——永别了。”它整个都已经成了黑色。
“嗯。”
彭子衿的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这世界本就是黑暗的。只是这一次，是知道再无人会造访的，根本无法忍受的黑暗。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融入沼泽的她感受到了世界的摇晃。
从轻微到剧烈，然后，天空开始坍塌，黑水沼泽也逐渐肆虐。
她在黑暗其中浮浮沉沉，跌入水中，窒息到了最后一秒。
猛然睁开眼睛，身体迅速运作，胸口起起伏伏，她剧烈地喘气。
醒过来了。
彭子衿的喘息还没过两秒，随即就是熟悉的窒息感。
她试图活动手臂，但她的整个身体，都被牢牢禁锢在了原地，仿佛装入管材埋入土壤的尸体复活，囚禁在缝隙之中。
她想起新说过的，她作为一具废弃尸体被丢到了垃圾星。
现在，不会是被埋在垃圾里面了？
彭子衿紧要牙齿，身体逐渐软化，成了一滩水一般的样子。
她顺着垃圾的缝隙，艰难地往着各个方向伸出试探的肢条。终于，在憋死的前一刻，她触碰到了空气的温度，于是整个身体立刻向着对应方向流动过去。
“呼呼——呼……”从一层层不知腐败或朽烂的垃圾之中爬了出来，彭子衿躺在顶端，艰难地大口喘气。
等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才将手臂抬到眼前开始观察起来。
作为常年战斗的人，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人类巅峰的水准，只是如今，她曾经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已经如同一节骨头一般虚弱。
那枯木手臂往身上试探摸索，毫无意外触碰到了胸骨和耻骨等清晰的感觉。
往屁股摸的时候，成功被尾椎骨头搁到了，疼。
不亏被新评价为干尸的身体。
彭子衿确实离骷髅只有一层皮了。
手抚摸到了心口位置。
那里，是炙热的触觉，和鲜活的跳动，和这具行将就木的身体格格不入。
“新。”彭子衿不自觉呼唤。
没人回答她。
很熟悉的场景，如同她曾经无数次呼唤倒地的战友，从来得不到回答。
彭子衿面对过太多生离死别，已经麻木了。
至少这一次，还有那颗跳动的心脏，永远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仿佛多了一些安慰。
心口还有肢条牵引，顺着摸过去，彭子衿从身下摸索出了肢条那端东西。
是三个还没巴掌大小的果冻史莱姆。
红的，黄的，蓝的。
是新说的，我们的三个孩子了。
“你们，活着吗？”彭子衿将三颗果冻提起来摇晃着。
也没有任何回答。
红色果冻稍微颤抖，可以看到连接它的肢条闪烁了一下。瞬间，彭子衿觉得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力气被抽走了好多，她一瞬间失力，果冻们也跌落在垃圾上，稍微弹了两下。
红色的还能吸收能量，那就是还活着。
彭子衿又拍了拍剩下的两个果冻，好几下后，它们也稍稍微闪烁了一下，让彭子衿又一下子跌倒，结结实实趴在了一堆新鲜垃圾上面。
好的，确认自己和野生孩子都还活着，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在饿死之前赶紧吃点东西。
为了呼吸，彭子衿爬出来的位置，正是这一堆垃圾山的顶部。
垃圾山的顶部正是倒下来的新鲜垃圾，若说是要找到什么尚且能够食用的东西，也就只能够在这里了。
彭子衿顾不得任何体面什么地，就地开始从中挑拣起来。
作为一个旧时代遗民，彭子衿当然看不懂任何包装上的任何文字，最终只能盲选了个和地球蛋糕差不多造型的，吃了下去。
食物进入腹中，终于给这身体带来一丁点力气。
彭子衿缓慢站了起来，终于能够看清楚这片土地的模样。
入眼可见的，全是垃圾。
一片片起伏的垃圾山脉散发着浓烈的奇怪气味，有些甚至已经具象化出浓厚的黑雾来了。天空也是适配的灰黑色，但似乎没有被怎么污染，还能够看得到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尤其是正中的天空，一颗刺眼的火红色恒星正在燃烧。
她的右手神奇，向前挥动。
面前的垃圾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她的异能没有了。
在被冰封前的末世对抗里，她幸运地拥有了强大的异能，一步步从旧人类的幸存者苟且活着，活成了旧人类反抗的首领，再到死亡。
那个时候虽然因为战火纷飞，科学研究几近停步，但是也很容易通过一次次战斗惨烈牺牲的人类中得出结论——异能的核心来自于心脏。
虽然有些猜到了，失去心脏的自己，可能不会再拥有异能，但真正看着面前毫无反应的一切，彭子衿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抬起左手又试了试。
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难道第二异能还在？彭子衿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秒，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她的第二异能可发不出这种声音。
随着轰鸣声逐渐靠拢，她的头发开始随着飞舞。
骤然抬头，彭子衿看到了声音的源头，是头顶一艘巨大的飞船。
那是一艘和地球科技与幻想中毫不相同的飞船。整体呈现一个长是宽二十倍的奇异长方体，宛如一只细长的筷子放大一万倍。
凭借彭子衿不知道几百年前的地球水硕文凭，当然是无法理解这样子的飞船是怎么飞起来的。
但它就是飞起来了，虽然速度缓慢，但稳稳地，停在了彭子衿头顶的位置。从长方体的正中剖开了一条缝隙，开始有零星的东西掉了下来。
彭子衿艰难一跳，避开了落下来的一具尸体。
她瞥了一眼。
那尸体背对着她，是一种长毛动物，有着四肢，但更有一双硕大到异常的耳朵。
没等第二件东西掉下，彭子衿已经意识到，这是一首倾泻垃圾的飞船。
她仓促地摸索到胸口的肢条，将三只史莱姆抱进怀里，一瘸一拐地往垃圾山下跑去，以免被垃圾给砸死，或者埋了。
“轰隆——”
飞船内的垃圾重重下落，带来的冲击力让还没跑多远的彭子衿差点没站稳。
她转过身。
飞船迅速地合上了垃圾口，随即原本闪亮的一段熄灭，另一边亮了起来。它就那么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飞出去四五秒，它就那么融入了一颗洞口，消失了。
“传送门？”
果真是未来世界。
彭子衿从满地垃圾中捡了个长条棍子，撑着又重新走上了垃圾山，去挑挑拣拣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三颗史莱姆就被她放在了肩膀上，大的红色在一边，小的两个在另一边。
好容易爬到了顶点，彭子衿摸了摸自己自己的心口，艰难地站直了身体，深呼吸。
“目标简单一点，活着。”
那蓝色果冻迅速黑化，直至最为深刻的纯黑色，彻底融入了这片黑色天地。
这是它极度悲伤的样子。
“我……”
“我……”
它最终没能够说出一句话。
一开始是害怕彭子衿不愿意醒过来，所以不断恳求不断讨好。但等到彭子衿同意的那一瞬，它才突然被另一个问题困扰了。
她活过来，就是它失去。
从被采摘下来的那一刻，新的人生已经就是倒计时了。那个时候的它没有什么感想，只是生物对死亡本身的害怕。
只是真的面临死亡的时候，新的害怕反而不多了，充斥整个身体的，是浓重的不舍和绝望。
它作为种族唯一一个生出智慧的个体，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还如普通史莱姆能够顺利长大老去。
饶是如此，它也好不容易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繁衍出后代，却也根本无法保证后代的存活。
它的后代还甚至无法沟通，它们还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彭子衿将它揉吧揉吧，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死亡是什么吗？”
“知道。”
“所以，多活一天不好吗？”彭子衿道，“到了迫不得已的那天，我再醒过来。”
果冻没有抗拒被压缩成一团，窝在她的双手和胸口之间，反而贴地更近了一些。
“已经，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没多少天了，你的身体——快死掉了。”它缓慢地说。
没人再说话了。
这片黑色的空间突然亮堂了起来，黑色沼泽逐渐退化，生出一片片玻璃透明的土地，和高耸的一只只枯死巨木。
巨木的空隙之间，生出一朵朵各色的果冻，馒头样子的，大饼样子的，水母样子的……
“你的故乡是这样子的吗？”彭子衿往最粗壮的一颗狰狞古树走去，将新放入了那空隙之中。
新逐渐伸开肢条，攀附在其上。
“我的这棵树上，没有其他的史莱姆。”
于是依附在巨树上的其他的史莱姆立刻消失。
“我的世界，天空颜色要更加深。”
“好。”
这片天空随即暗淡了下去。
“还有什么不同吗？”
等到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的不同，彭子衿自己也变成了另一朵史莱姆，就窝在新的旁边。
新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感情，它只知道自己高兴了颜色会变淡，伤心了颜色会变深。但此刻，它的身体颜色没什么变化。
仿佛身体被泡在了水中起起伏伏，一时间是溺水的痛苦，一瞬间是世界寂声的安宁。
很复杂的感情，它还不会理解，只能慢慢体会。
它的身体散发出蓝色荧光，合着旁边彭子衿幻化的红色史莱姆发出的红色荧光，逐渐充盈着整片枯树森林。
红色荧光逐渐深入空中，突然，炸开成一朵烟花。
天色黑暗，漫天的荧光依次炸开，形成漫天璀璨而夺目的表演。
“送给你，这是我故乡的烟花。”
“好漂亮。”
等到烟花爆炸完全了，彭子衿就陪着新在它虚幻的故土之中安静待着。新将自己缩小，几乎杳挤进枯木的缝隙之中，将自己完全藏了起来。
“你真的会照顾他们吗？”最终，是新开口询问。
时间，已经没多少了，由不得它再沉溺于幻梦。
“不说多精致，反正我活着，就保他们不死。”
“那，我把我变化的能力给你，你没心脏，又和干尸一样，在垃圾星说不定活不下去。。”
“……好。”
又是一阵无人言语的沉默。
彭子衿说：“去和你的后代告别吧。”
过了好久。
“嗯。”
蓝色果冻将肢条一根根收回，逐渐脱离了枯木，正准备自己漂浮，突然发现另一只红色果冻将它给顶了起来，送它到了世界边缘。
“我，再——永别了。”它整个都已经成了黑色。
“嗯。”
彭子衿的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这世界本就是黑暗的。只是这一次，是知道再无人会造访的，根本无法忍受的黑暗。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融入沼泽的她感受到了世界的摇晃。
从轻微到剧烈，然后，天空开始坍塌，黑水沼泽也逐渐肆虐。
她在黑暗其中浮浮沉沉，跌入水中，窒息到了最后一秒。
猛然睁开眼睛，身体迅速运作，胸口起起伏伏，她剧烈地喘气。
醒过来了。
彭子衿的喘息还没过两秒，随即就是熟悉的窒息感。
她试图活动手臂，但她的整个身体，都被牢牢禁锢在了原地，仿佛装入管材埋入土壤的尸体复活，囚禁在缝隙之中。
她想起新说过的，她作为一具废弃尸体被丢到了垃圾星。
现在，不会是被埋在垃圾里面了？
彭子衿紧要牙齿，身体逐渐软化，成了一滩水一般的样子。
她顺着垃圾的缝隙，艰难地往着各个方向伸出试探的肢条。终于，在憋死的前一刻，她触碰到了空气的温度，于是整个身体立刻向着对应方向流动过去。
“呼呼——呼……”从一层层不知腐败或朽烂的垃圾之中爬了出来，彭子衿躺在顶端，艰难地大口喘气。
等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她才将手臂抬到眼前开始观察起来。
作为常年战斗的人，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人类巅峰的水准，只是如今，她曾经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已经如同一节骨头一般虚弱。
那枯木手臂往身上试探摸索，毫无意外触碰到了胸骨和耻骨等清晰的感觉。
往屁股摸的时候，成功被尾椎骨头搁到了，疼。
不亏被新评价为干尸的身体。
彭子衿确实离骷髅只有一层皮了。
手抚摸到了心口位置。
那里，是炙热的触觉，和鲜活的跳动，和这具行将就木的身体格格不入。
“新。”彭子衿不自觉呼唤。
没人回答她。
很熟悉的场景，如同她曾经无数次呼唤倒地的战友，从来得不到回答。
彭子衿面对过太多生离死别，已经麻木了。
至少这一次，还有那颗跳动的心脏，永远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仿佛多了一些安慰。
心口还有肢条牵引，顺着摸过去，彭子衿从身下摸索出了肢条那端东西。
是三个还没巴掌大小的果冻史莱姆。
红的，黄的，蓝的。
是新说的，我们的三个孩子了。
“你们，活着吗？”彭子衿将三颗果冻提起来摇晃着。
也没有任何回答。
红色果冻稍微颤抖，可以看到连接它的肢条闪烁了一下。瞬间，彭子衿觉得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力气被抽走了好多，她一瞬间失力，果冻们也跌落在垃圾上，稍微弹了两下。
红色的还能吸收能量，那就是还活着。
彭子衿又拍了拍剩下的两个果冻，好几下后，它们也稍稍微闪烁了一下，让彭子衿又一下子跌倒，结结实实趴在了一堆新鲜垃圾上面。
好的，确认自己和野生孩子都还活着，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在饿死之前赶紧吃点东西。
为了呼吸，彭子衿爬出来的位置，正是这一堆垃圾山的顶部。
垃圾山的顶部正是倒下来的新鲜垃圾，若说是要找到什么尚且能够食用的东西，也就只能够在这里了。
彭子衿顾不得任何体面什么地，就地开始从中挑拣起来。
作为一个旧时代遗民，彭子衿当然看不懂任何包装上的任何文字，最终只能盲选了个和地球蛋糕差不多造型的，吃了下去。
食物进入腹中，终于给这身体带来一丁点力气。
彭子衿缓慢站了起来，终于能够看清楚这片土地的模样。
入眼可见的，全是垃圾。
一片片起伏的垃圾山脉散发着浓烈的奇怪气味，有些甚至已经具象化出浓厚的黑雾来了。天空也是适配的灰黑色，但似乎没有被怎么污染，还能够看得到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尤其是正中的天空，一颗刺眼的火红色恒星正在燃烧。
她的右手神奇，向前挥动。
面前的垃圾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她的异能没有了。
在被冰封前的末世对抗里，她幸运地拥有了强大的异能，一步步从旧人类的幸存者苟且活着，活成了旧人类反抗的首领，再到死亡。
那个时候虽然因为战火纷飞，科学研究几近停步，但是也很容易通过一次次战斗惨烈牺牲的人类中得出结论——异能的核心来自于心脏。
虽然有些猜到了，失去心脏的自己，可能不会再拥有异能，但真正看着面前毫无反应的一切，彭子衿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抬起左手又试了试。
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难道第二异能还在？彭子衿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秒，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她的第二异能可发不出这种声音。
随着轰鸣声逐渐靠拢，她的头发开始随着飞舞。
骤然抬头，彭子衿看到了声音的源头，是头顶一艘巨大的飞船。
那是一艘和地球科技与幻想中毫不相同的飞船。整体呈现一个长是宽二十倍的奇异长方体，宛如一只细长的筷子放大一万倍。
凭借彭子衿不知道几百年前的地球水硕文凭，当然是无法理解这样子的飞船是怎么飞起来的。
但它就是飞起来了，虽然速度缓慢，但稳稳地，停在了彭子衿头顶的位置。从长方体的正中剖开了一条缝隙，开始有零星的东西掉了下来。
彭子衿艰难一跳，避开了落下来的一具尸体。
她瞥了一眼。
那尸体背对着她，是一种长毛动物，有着四肢，但更有一双硕大到异常的耳朵。
没等第二件东西掉下，彭子衿已经意识到，这是一首倾泻垃圾的飞船。
她仓促地摸索到胸口的肢条，将三只史莱姆抱进怀里，一瘸一拐地往垃圾山下跑去，以免被垃圾给砸死，或者埋了。
“轰隆——”
飞船内的垃圾重重下落，带来的冲击力让还没跑多远的彭子衿差点没站稳。
她转过身。
飞船迅速地合上了垃圾口，随即原本闪亮的一段熄灭，另一边亮了起来。它就那么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飞出去四五秒，它就那么融入了一颗洞口，消失了。
“传送门？”
果真是未来世界。
彭子衿从满地垃圾中捡了个长条棍子，撑着又重新走上了垃圾山，去挑挑拣拣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三颗史莱姆就被她放在了肩膀上，大的红色在一边，小的两个在另一边。
好容易爬到了顶点，彭子衿摸了摸自己自己的心口，艰难地站直了身体，深呼吸。
“目标简单一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