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到了漫天飘洒的蓝色荧光。
她从泥水之中爬起来，就看到那蓝色的果冻正蛄蛹着身体往她飘过来。
看起来，就像是水中竭力前进的水母一样。
有些可爱。
彭子衿看着水母蛄蛹到自己前面，正抖动着似乎要说话了。她抬动食指，从虚无之中刮起一阵风，将蓝色水母吹到了很远的位置。
“啊啊啊——好——快——”
新的声音极速飘走。
它翻滚不知道多少度，落在了很远的位置，沾染了一身的沼泽黑水。
果冻抖动了身体，伸出肢条将自己抬了起来，想要继续漂浮，但彭子衿念头一转就压制了它。
于是它只能就那么靠着肢条站在泥水之中了。
它也不气馁，用着细细的肢条慢慢往前进。
彭子衿盘坐在睡中，等它又慢慢靠近了，掀起巨大的黑色水浪，将它又给拍了出去。
“不——要——”
果冻这次在原地待了好久，然后伸展出了肢条，刷拉拉地，变成了彭子衿的样子。它模仿者彭子衿，抬起腿往前走。
然后左脚缠右脚，摔了下去。
它在泥水中蛄蛹，试图站起来，手脚并用，堪比才从水中进化登录的原始种族。
彭子衿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做出如此奇葩的动作，终于不再戏弄它了。
她一步步，缓慢地，似乎专门给果冻打样板一样走到了它的面前。
“你又来做什么？”
果冻的手又扣了扣自己的喉咙。
“够了，变回去，以后不准变成我的样子。”
于是新乖乖变了回去，成为一团硕大的果冻。
“你，要怎么才愿意醒过来？”
瞧瞧，这话说的，瞬间就暴露了它的急迫。
果然是没接受过教育的才开化种族，傻不溜秋的，还没套话就把自己抖了个干净。
“你求我啊。”彭子衿语调轻快。
“我求你。”
“那我考虑考虑。”彭子衿一把将自己摔在了果冻身上。
和看起来韧劲十足的外表不一样，果冻软得很，彭子衿这一摔，直接将果冻压出了的痕迹，仿佛将它切成了两半，隔着薄薄的一层果冻膜，她已经能够感触到沼泽的冰冷。
啪叽一声溅起水花。
彭子衿爬起来，将果冻揉吧揉吧，发现那么大的一团，最终居然能够压成乒乓球大小的一团。
她把球抛出去，看着它重新膨胀变大，于是又重新跑过去，把它压缩地更厉害了，成了玻璃弹珠一样，又是轻轻一丢就出去了。
“你，在欺负我。”新这次不再靠拢了，身体的淡蓝色又在慢慢加深，在很远的地方说完这句话，就蛄蛹着离开了。
“啊，跑走了啊。”
彭子衿没有去追逐，看着果冻突破黑色的世界，身边的荧光消失，世界归于寂静。
“一个，两个……”彭子衿在黑暗中点燃了灯，蓝色荧光的。她的身体融化了，从沼泽之中，重新生出了，一只和新一模一样的史莱姆。
那在空中蛄蛹的新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它就真的如同断片一般停止了好一会儿，才快速飘过来，伸出肢条触碰这只和它一模一样的生物。
随即，生物极速膨胀，将它牢牢笼罩，压缩再压缩，包裹住，在沼泽之中四处打滚。
“啊啊啊啊啊——”
等到新已经说不出话了，彭子衿才放开了它，重新变成一个规矩的馒头史莱姆模样，然后兀自给自己变了颜色，红橙黄绿随便闪烁，堪比迪斯科灯光秀。
“好看吗？”她问新。
新不说话，慢慢往后退。
“别走，走了就再带你打滚玩儿。”彭子衿固定在红色史莱姆的样子，也洒出漫天红色荧光。
蓝色果冻不敢动了，过了好久，它才说话。
“你现在，和我的后代一样的颜色。”
它看着彭子衿没有再戏耍它的样子，慢慢凑过来，伸出肢条：“它还很小，长大以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
可是，它长不大了。
孩子，新，都会随着彭子衿身体的虚弱，随着她一同死亡。
气氛突然就低迷了下来。那果冻又变成了深蓝色，甚至感觉软了下去。
红色果冻化成水融入沼泽，又重新生出彭子衿的模样。她又将自己扑入新的身体上面，自己控制着没跌进去。
“你的孩子是红色的？”
“还有蓝色的。”
“还不止一个？”
“三个，一个红色的，一个蓝色的，一个黄色的。”
“我就那么大点的尸体。生那么多，难怪养不活。”彭子衿点评。
果冻快化了，它如水一般想要流走。
“别走，和我说说咱们的三个孩子，说不定我就愿意养了呢。”彭子衿抓住它，说话仿佛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新的颜色瞬间浅淡的很多，它飘回来：“真的？”
“万一呢？”
“……”
新乖乖把自己塞回了彭子衿身下，充当她的水椅。
“红色的是老大，蓝色的是第二个……”
“下回进来把他们也带进来呢？”彭子衿听得差不多了，准备见一见自己素未谋面的三个怪物孩子。
“……带不进来，他们，还不够聪明。”
“三个傻子？”
“不准这么说！他们，就是还没长到足够大。”
“不会是你不会养，养傻了吧？”
新颤抖的频率前所未有地大，一把缩开，将彭子衿跌入了沼泽。它不说话了，兀自漂浮起来，以极快的速度蛄蛹离开了。
等下一次到来，它学会先发制人了。
“那，如果你愿意醒过来，我就把自己的能力给你。”
“什么能力？”
“你的身体太脆弱了，在这个星球都活不下去，我可以给你改造一下，还把我变形的能力给你。”
彭子衿翻了个身：“哦，不在乎。”
“那，那我的后代，应该也是有能力的，他们还没脱离你的时候，你都能够使用。”
“宝贝，你搞错了一点，你应该想的是如何勾起我活下去的欲望。”彭子衿的语气唏嘘。
史莱姆抖动好几下，也说不出话来。
“你，不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吗？”新组织好了理由。
“垃圾星，有什么好看的。”
“其他地方不是的！”
“我怎么过去？”
“那，其实，移植你心脏的人，和你长得很像啊，万一是你的族人呢？”
百无聊赖之中，彭子衿和新说过一些自己的过去。新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那姿态闲适的人在一瞬间绷直了身体，睁开了双眼：“详细说。”
新靠近了过来。
但它作为一只才开化的史莱姆，所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只能够将所见简单说出来。
在被采摘下来后，它长久被放置在密封溶剂中，直到某一天，它被拿了出来。
纯白色的手术间，面前躺着两具身体，一具是彭子衿的，形容枯槁。一具，是一个明显和彭子衿一个种族的人的女性，瘦弱苍白。
冰冷的金属机械在两具身体上同时操作，整个空间内，似乎没有一个活物，只有机械的声音。
她们的心口同时被剖开，少女的心脏很小，是灰白的颜色。而彭子衿的心脏，生机勃勃地跳动。
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被从彭子衿的身体转移到了少女的身体里。少女的身体连着一看就昂贵的床具被退了出去，立刻被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围住。
等到他们远离了。那银灰色金属器械才移动靠近了新，将它略做修剪，放入了彭子衿的身体。
随后，机械随意地给彭子衿的身体覆盖上了白布，拉出了手术室。她随着自动化轨道移动，随着床具倾泻，被随意丢入了医疗废弃箱。
“……”
心情瞬间难以言喻。
一方面是听到疑似自己种族还幸存的好消息，另一方面是被自己族人剖心的痛苦。彭子衿说不出话来。
新也跟着沉默了，察觉到今日不会有突破，正准备飘走，被彭子衿抓住。
“过来，陪我。你陪好了，我说不定就同意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新不上当。
“那你就走吧走吧。”彭子衿无所谓。
新却没有离开，试探着飘到了她的身边：“别把我压起来好吗？”
“不要。”彭子衿立卡抓住它，开始揉吧起来，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仿佛想要堵住早已愈合的伤口。
“你考虑好了吗？”不知道第几次到来的时候，新不知道第几次询问出口，“醒过来吧。”
“嗯……勉强吧。”
“那，那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新的颜色开始浅淡，语气活泼。
“不应该问我考虑好了没，而是问你，考虑好了没。”彭子衿拉起新的肢条，压扁后裹在胸口和小腹，当做被子盖起来。
新毫无反抗地任由她动作，语气不解：“我？”
“对啊。”彭子衿依旧是淡然的神色，“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不是吗？”
顿时，原本还稍显和谐的氛围僵住了。
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到了漫天飘洒的蓝色荧光。
她从泥水之中爬起来，就看到那蓝色的果冻正蛄蛹着身体往她飘过来。
看起来，就像是水中竭力前进的水母一样。
有些可爱。
彭子衿看着水母蛄蛹到自己前面，正抖动着似乎要说话了。她抬动食指，从虚无之中刮起一阵风，将蓝色水母吹到了很远的位置。
“啊啊啊——好——快——”
新的声音极速飘走。
它翻滚不知道多少度，落在了很远的位置，沾染了一身的沼泽黑水。
果冻抖动了身体，伸出肢条将自己抬了起来，想要继续漂浮，但彭子衿念头一转就压制了它。
于是它只能就那么靠着肢条站在泥水之中了。
它也不气馁，用着细细的肢条慢慢往前进。
彭子衿盘坐在睡中，等它又慢慢靠近了，掀起巨大的黑色水浪，将它又给拍了出去。
“不——要——”
果冻这次在原地待了好久，然后伸展出了肢条，刷拉拉地，变成了彭子衿的样子。它模仿者彭子衿，抬起腿往前走。
然后左脚缠右脚，摔了下去。
它在泥水中蛄蛹，试图站起来，手脚并用，堪比才从水中进化登录的原始种族。
彭子衿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做出如此奇葩的动作，终于不再戏弄它了。
她一步步，缓慢地，似乎专门给果冻打样板一样走到了它的面前。
“你又来做什么？”
果冻的手又扣了扣自己的喉咙。
“够了，变回去，以后不准变成我的样子。”
于是新乖乖变了回去，成为一团硕大的果冻。
“你，要怎么才愿意醒过来？”
瞧瞧，这话说的，瞬间就暴露了它的急迫。
果然是没接受过教育的才开化种族，傻不溜秋的，还没套话就把自己抖了个干净。
“你求我啊。”彭子衿语调轻快。
“我求你。”
“那我考虑考虑。”彭子衿一把将自己摔在了果冻身上。
和看起来韧劲十足的外表不一样，果冻软得很，彭子衿这一摔，直接将果冻压出了的痕迹，仿佛将它切成了两半，隔着薄薄的一层果冻膜，她已经能够感触到沼泽的冰冷。
啪叽一声溅起水花。
彭子衿爬起来，将果冻揉吧揉吧，发现那么大的一团，最终居然能够压成乒乓球大小的一团。
她把球抛出去，看着它重新膨胀变大，于是又重新跑过去，把它压缩地更厉害了，成了玻璃弹珠一样，又是轻轻一丢就出去了。
“你，在欺负我。”新这次不再靠拢了，身体的淡蓝色又在慢慢加深，在很远的地方说完这句话，就蛄蛹着离开了。
“啊，跑走了啊。”
彭子衿没有去追逐，看着果冻突破黑色的世界，身边的荧光消失，世界归于寂静。
“一个，两个……”彭子衿在黑暗中点燃了灯，蓝色荧光的。她的身体融化了，从沼泽之中，重新生出了，一只和新一模一样的史莱姆。
那在空中蛄蛹的新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它就真的如同断片一般停止了好一会儿，才快速飘过来，伸出肢条触碰这只和它一模一样的生物。
随即，生物极速膨胀，将它牢牢笼罩，压缩再压缩，包裹住，在沼泽之中四处打滚。
“啊啊啊啊啊——”
等到新已经说不出话了，彭子衿才放开了它，重新变成一个规矩的馒头史莱姆模样，然后兀自给自己变了颜色，红橙黄绿随便闪烁，堪比迪斯科灯光秀。
“好看吗？”她问新。
新不说话，慢慢往后退。
“别走，走了就再带你打滚玩儿。”彭子衿固定在红色史莱姆的样子，也洒出漫天红色荧光。
蓝色果冻不敢动了，过了好久，它才说话。
“你现在，和我的后代一样的颜色。”
它看着彭子衿没有再戏耍它的样子，慢慢凑过来，伸出肢条：“它还很小，长大以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
可是，它长不大了。
孩子，新，都会随着彭子衿身体的虚弱，随着她一同死亡。
气氛突然就低迷了下来。那果冻又变成了深蓝色，甚至感觉软了下去。
红色果冻化成水融入沼泽，又重新生出彭子衿的模样。她又将自己扑入新的身体上面，自己控制着没跌进去。
“你的孩子是红色的？”
“还有蓝色的。”
“还不止一个？”
“三个，一个红色的，一个蓝色的，一个黄色的。”
“我就那么大点的尸体。生那么多，难怪养不活。”彭子衿点评。
果冻快化了，它如水一般想要流走。
“别走，和我说说咱们的三个孩子，说不定我就愿意养了呢。”彭子衿抓住它，说话仿佛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新的颜色瞬间浅淡的很多，它飘回来：“真的？”
“万一呢？”
“……”
新乖乖把自己塞回了彭子衿身下，充当她的水椅。
“红色的是老大，蓝色的是第二个……”
“下回进来把他们也带进来呢？”彭子衿听得差不多了，准备见一见自己素未谋面的三个怪物孩子。
“……带不进来，他们，还不够聪明。”
“三个傻子？”
“不准这么说！他们，就是还没长到足够大。”
“不会是你不会养，养傻了吧？”
新颤抖的频率前所未有地大，一把缩开，将彭子衿跌入了沼泽。它不说话了，兀自漂浮起来，以极快的速度蛄蛹离开了。
等下一次到来，它学会先发制人了。
“那，如果你愿意醒过来，我就把自己的能力给你。”
“什么能力？”
“你的身体太脆弱了，在这个星球都活不下去，我可以给你改造一下，还把我变形的能力给你。”
彭子衿翻了个身：“哦，不在乎。”
“那，那我的后代，应该也是有能力的，他们还没脱离你的时候，你都能够使用。”
“宝贝，你搞错了一点，你应该想的是如何勾起我活下去的欲望。”彭子衿的语气唏嘘。
史莱姆抖动好几下，也说不出话来。
“你，不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吗？”新组织好了理由。
“垃圾星，有什么好看的。”
“其他地方不是的！”
“我怎么过去？”
“那，其实，移植你心脏的人，和你长得很像啊，万一是你的族人呢？”
百无聊赖之中，彭子衿和新说过一些自己的过去。新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那姿态闲适的人在一瞬间绷直了身体，睁开了双眼：“详细说。”
新靠近了过来。
但它作为一只才开化的史莱姆，所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只能够将所见简单说出来。
在被采摘下来后，它长久被放置在密封溶剂中，直到某一天，它被拿了出来。
纯白色的手术间，面前躺着两具身体，一具是彭子衿的，形容枯槁。一具，是一个明显和彭子衿一个种族的人的女性，瘦弱苍白。
冰冷的金属机械在两具身体上同时操作，整个空间内，似乎没有一个活物，只有机械的声音。
她们的心口同时被剖开，少女的心脏很小，是灰白的颜色。而彭子衿的心脏，生机勃勃地跳动。
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被从彭子衿的身体转移到了少女的身体里。少女的身体连着一看就昂贵的床具被退了出去，立刻被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围住。
等到他们远离了。那银灰色金属器械才移动靠近了新，将它略做修剪，放入了彭子衿的身体。
随后，机械随意地给彭子衿的身体覆盖上了白布，拉出了手术室。她随着自动化轨道移动，随着床具倾泻，被随意丢入了医疗废弃箱。
“……”
心情瞬间难以言喻。
一方面是听到疑似自己种族还幸存的好消息，另一方面是被自己族人剖心的痛苦。彭子衿说不出话来。
新也跟着沉默了，察觉到今日不会有突破，正准备飘走，被彭子衿抓住。
“过来，陪我。你陪好了，我说不定就同意了。”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新不上当。
“那你就走吧走吧。”彭子衿无所谓。
新却没有离开，试探着飘到了她的身边：“别把我压起来好吗？”
“不要。”彭子衿立卡抓住它，开始揉吧起来，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仿佛想要堵住早已愈合的伤口。
“你考虑好了吗？”不知道第几次到来的时候，新不知道第几次询问出口，“醒过来吧。”
“嗯……勉强吧。”
“那，那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新的颜色开始浅淡，语气活泼。
“不应该问我考虑好了没，而是问你，考虑好了没。”彭子衿拉起新的肢条，压扁后裹在胸口和小腹，当做被子盖起来。
新毫无反抗地任由她动作，语气不解：“我？”
“对啊。”彭子衿依旧是淡然的神色，“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不是吗？”
顿时，原本还稍显和谐的氛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