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自从那天放走狼少年后，本来以为会被布拉德针对而战战兢兢的你竟是出乎意料地发现接下来的几天都相当平静。
甚至夜里未再受到骚扰，有几次你不太放心，听到动静悄悄跑出去看时，隐隐约约看见黑暗中站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狼的身影，正瞪着暗夜里也能发光的绿眼睛，一动不动盯视向这边。
很奇怪的，你罕见地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胸口涌动起一股温暖的热流并且安心下来。
再次重返回床，也能够立马酣然入睡。
一日，你被母亲打发到集市买回一些需要的用品，路经去往村外必经的树林时，感觉身后有窸窣的动静，有人跟着你。
紧张地揪了揪自己的衣物，回过头，在看清是两只体型熟悉的灰狼后，不由放下心来。
停住脚步，你蹲下将手放置在一个狼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两只看起来危险凶恶的成年狼便立刻像小狗狗一样窜过，驻足在你身边，仰着脑袋主动用狼耳蹭你的手心。
你挨个摸了会儿，狼少年的身影便随之出现。
“上次的事……还有最近这几天，谢谢你。”
看见他有些迟疑地走近，你起身迎上去，微笑着率先向他慎重道了谢。
对方并没让视线落在你脸上太久，也不回应，只是不知在闹什么别扭地、不大高兴似的转开脑袋。
你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又将少年上下打量了番，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有很多大小伤痕，膝盖也红红的，不知在哪摔过又或是弄破了皮。
你想起自己之前就有想过帮他好好包扎处理这些大小创伤来的，只可惜还未提出，对方就自己走了出去。
人类经过处理的药物应该要比未加工的草药效果要好上不少，你记得经常出门打猎的父亲那里好像有个紧急的医药箱，思考着有机会能不能借用一些过来，不过在那之前，得取得狼少年的同意才行。
想到这，你不由起了些试图与之拉进距离的想法。
“那个，”你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以请问您的名字吗？”
狼少年闻言，头顶掩盖不住的兽耳有所反应地动弹一下，他转过头来，而仅仅也只是转过头来，也不开口，单单目不转睛又盯住你看。
你被他直白的视线看得稍稍有些害羞，也不太明白他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理你……可又记得之前似乎是有听见过他声音的，只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有些紧张地将身体往旁挪了挪，企图脱离他的视线中央，手也不安地绞在一起。
“那个……我有哪里惹您不高兴了么？”
你低着头小声问。
谁知少年不再直勾勾看你，俯下身，将两只站立等候在腿旁的两只灰狼挨个摸了摸后颈。
“没有。”
这回，你清楚地听到了从他嘴里吐露的话语。
果然不是不会说话啊……
但是很快你便陷入困扰：“那我应该怎样称呼您好呢？”
狼先生？还是小棕吗？
“随便。”
他又简略地蹦出两个字，站起身，示意过一下。
原本站住的双狼立即转头扎入了灌木，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你看着它们远去的背影，正对你的一只狼尾灰色的皮毛末端有一撮明显的白，另一只则带着一撮明显的黑，福至心灵地指着它们，开口喃喃：
“小白，小黑……”
说到最后，你将手指转移指向面前狐疑也顺着你视线看去的少年，试探问：
“小棕？”
“……”
狼族的少年显然不满意名字取得如此敷衍，他整张略带少年稚气的脸顷刻冷沉下来，好像一只预备龇牙的大型犬。
“啊……”见他好像被惹不高兴，你赶忙改口补救，“卡、卡米怎么样？以后我叫你这个好不好？”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你说出了一个突然间在脑海里冒出、仿佛唤过很多遍而形成记忆的名字。
“卡米”？难道以前的你在尚未产生自我意识时，都是这么叫他的吗？
而这一回，狼少年显然安静下来。
他没有继续沉着脸的举动，大概就是意味着他满意了，你松了口气，很自然地笑着和他说：
“卡米，我接下来要去集市，如果可以的话……”
你其实想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等回来再找你”，可是见到对方也十分自然地看来、上前一步的跟随举动，没说完的话语又只好堵在喉口。
“这样可不行，”你有些苦恼地看了看卡米头顶非人的毛绒绒部位，“你的耳朵……”
少年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头，接下来他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停顿了会儿。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兽耳在你面前抹消那般凭空消失。
只不过很显然他做得并不熟练，只是让两只狼耳消失掉了其中一只。
“左边、左边。”
你指指自己左边的头顶，小小声地提醒。
卡米抬睫扫你一眼，一语不发让左边的耳朵也消失了个干净。
你不自觉凑上去检查，下意识便踮起脚伸手去摸摸看发丝间还有没有预留的部分。
少年的头发软软的，但是里边显然已经没了更加软绵也更加温热触感的狼耳，你确认是藏好了，刚要放心下，忽而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过你的小腿。
你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下看去，那条还没被隐藏起来的狼尾像是狗狗尾那样一下一下甩动着，时不时不经意贴蹭上你腿侧的肌肤，只在你注意到看来时，有意控制地停住收回，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发现一瞬闪过狼少年脸上的那点不自在，你的关注点跑到“还得好好将尾巴也收回去才行”，于是试探性地询问卡米：“那个……尾巴也可以像那样吗？”
话音刚落，摇动一下尾巴的卡米便乖乖将那条蓬松的狼尾巴也回收了回去。
你以为这样便万无一失，一抬头，没曾想对方头顶的其中一只耳朵又冒了出来。
“啊……”
明明知道旁边没有人围观，你还是紧张兮兮抬手捂在了那只突兀的狼耳上。
耳尖的温度热热的，带着略微簇拥住你指尖的一点点过小的软毛，因为有软骨的存在，其实还是能够感受到些微□□感。
只是那种感觉很快便在手心消失，兽耳仿佛缴械般软趴趴地绵软下，之后耷拉地显而易见小下去一些，宛如一只乖乖在掌心收拢翅膀的雏鸟，最终消失于无形。
确认了这边的耳朵也乖乖听话地藏住后，你又绕着卡米转了圈，没有破绽了，这才放心和他一起向着集市的小路走去。
*
虽然已经确定卡米将明显非人特征的狼耳与狼尾均已回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在采购母亲交代你的物品时在集市上买了一件能够作为遮挡的长袍。
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穿有太多布料束手束脚的衣物，但卡米显然没有多说什么，在你帮忙抖开长袍的袖口时乖乖伸了手穿好，唯一的抗拒表现只不过是全程臭着一张脸。
你自然再一次有意无视了这点，拉住他袖子的边缘算是拉住手，牵着对方去往下一个购买地点。
等买完所有的母亲留给你清单上的内容后，手里还剩下一些钱，这些自然是你与小贩们说价悄悄节省下来的小钱，你准备当做自己的零花钱使用。
有些小开心地收好手心数过几轮的硬币，你正要抬步往回走，这时指尖牵住的衣料忽然有点无法扯动。
你困惑地回头，刚刚起还一直老老实实被你牵着走哪便往哪走的少年，此时停下脚步，视线看往某处方向。
你顺着同样掉转去视线，发现那似乎是一处售卖吃食的小摊，空气里隐约闻到飘来的、暖呼呼的苹果的甜香与烘焙食物的气息，大约是苹果派一类的东西。
看了看摊位一旁用纸板标好的价格，回想起被你怀着雀跃心情小心收纳入口袋的钱币……似乎就算全部用光也无法买上一个，如果再减去衣袍的钱……
要是提前将爸爸的大衣拿出来的话就好了，你有些遗憾，见到回过神来已经转移开视线，继续默不作声乖乖等在一旁看样子愿意再次被你牵住往前走的卡米，心底那份无法满足对方的遗憾悄然间又扩大了几分。
“先等一下。”
拽住狼少年的袖口，你更换了一条路线，重新走入集市深处很快带着他来到一处记忆中贩售水果的小摊。
商讨过后用着剩下的钱买了一小袋苹果，遗憾的是它们显然并不新鲜，这样的价格老板愿意将较次的商品售卖给你都是对方好心。
“对不起……可能味道不会太好，但我会努力做的。”在卡米望过来略有些困惑的注目下，你嗫嚅着说。
至于面粉一类的其他材料，你可以尝试拿一些家里的……少量的话，只要控制好不失败太多次，母亲应该不会发现。
这么暗自打定着主意，你一时竟是疏忽了原先拽住狼少年衣角将人带着往前走的举动，这一回自然握住了他的手，一面走一面开始在脑内搜寻制作小点心的流程。
专注回忆的你并没发现，少年被你指尖触及时因为身体微微战栗而不自觉蜷起来几份的指节，也未注意衣袍下的一角，有一簇冒出头的小片棕褐色毛绒绒，不受控制地摇晃过一下。
甚至夜里未再受到骚扰，有几次你不太放心，听到动静悄悄跑出去看时，隐隐约约看见黑暗中站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狼的身影，正瞪着暗夜里也能发光的绿眼睛，一动不动盯视向这边。
很奇怪的，你罕见地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胸口涌动起一股温暖的热流并且安心下来。
再次重返回床，也能够立马酣然入睡。
一日，你被母亲打发到集市买回一些需要的用品，路经去往村外必经的树林时，感觉身后有窸窣的动静，有人跟着你。
紧张地揪了揪自己的衣物，回过头，在看清是两只体型熟悉的灰狼后，不由放下心来。
停住脚步，你蹲下将手放置在一个狼首可以触及到的地方，两只看起来危险凶恶的成年狼便立刻像小狗狗一样窜过，驻足在你身边，仰着脑袋主动用狼耳蹭你的手心。
你挨个摸了会儿，狼少年的身影便随之出现。
“上次的事……还有最近这几天，谢谢你。”
看见他有些迟疑地走近，你起身迎上去，微笑着率先向他慎重道了谢。
对方并没让视线落在你脸上太久，也不回应，只是不知在闹什么别扭地、不大高兴似的转开脑袋。
你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又将少年上下打量了番，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有很多大小伤痕，膝盖也红红的，不知在哪摔过又或是弄破了皮。
你想起自己之前就有想过帮他好好包扎处理这些大小创伤来的，只可惜还未提出，对方就自己走了出去。
人类经过处理的药物应该要比未加工的草药效果要好上不少，你记得经常出门打猎的父亲那里好像有个紧急的医药箱，思考着有机会能不能借用一些过来，不过在那之前，得取得狼少年的同意才行。
想到这，你不由起了些试图与之拉进距离的想法。
“那个，”你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以请问您的名字吗？”
狼少年闻言，头顶掩盖不住的兽耳有所反应地动弹一下，他转过头来，而仅仅也只是转过头来，也不开口，单单目不转睛又盯住你看。
你被他直白的视线看得稍稍有些害羞，也不太明白他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理你……可又记得之前似乎是有听见过他声音的，只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有些紧张地将身体往旁挪了挪，企图脱离他的视线中央，手也不安地绞在一起。
“那个……我有哪里惹您不高兴了么？”
你低着头小声问。
谁知少年不再直勾勾看你，俯下身，将两只站立等候在腿旁的两只灰狼挨个摸了摸后颈。
“没有。”
这回，你清楚地听到了从他嘴里吐露的话语。
果然不是不会说话啊……
但是很快你便陷入困扰：“那我应该怎样称呼您好呢？”
狼先生？还是小棕吗？
“随便。”
他又简略地蹦出两个字，站起身，示意过一下。
原本站住的双狼立即转头扎入了灌木，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你看着它们远去的背影，正对你的一只狼尾灰色的皮毛末端有一撮明显的白，另一只则带着一撮明显的黑，福至心灵地指着它们，开口喃喃：
“小白，小黑……”
说到最后，你将手指转移指向面前狐疑也顺着你视线看去的少年，试探问：
“小棕？”
“……”
狼族的少年显然不满意名字取得如此敷衍，他整张略带少年稚气的脸顷刻冷沉下来，好像一只预备龇牙的大型犬。
“啊……”见他好像被惹不高兴，你赶忙改口补救，“卡、卡米怎么样？以后我叫你这个好不好？”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你说出了一个突然间在脑海里冒出、仿佛唤过很多遍而形成记忆的名字。
“卡米”？难道以前的你在尚未产生自我意识时，都是这么叫他的吗？
而这一回，狼少年显然安静下来。
他没有继续沉着脸的举动，大概就是意味着他满意了，你松了口气，很自然地笑着和他说：
“卡米，我接下来要去集市，如果可以的话……”
你其实想说的是“如果可以的话，等回来再找你”，可是见到对方也十分自然地看来、上前一步的跟随举动，没说完的话语又只好堵在喉口。
“这样可不行，”你有些苦恼地看了看卡米头顶非人的毛绒绒部位，“你的耳朵……”
少年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头，接下来他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停顿了会儿。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兽耳在你面前抹消那般凭空消失。
只不过很显然他做得并不熟练，只是让两只狼耳消失掉了其中一只。
“左边、左边。”
你指指自己左边的头顶，小小声地提醒。
卡米抬睫扫你一眼，一语不发让左边的耳朵也消失了个干净。
你不自觉凑上去检查，下意识便踮起脚伸手去摸摸看发丝间还有没有预留的部分。
少年的头发软软的，但是里边显然已经没了更加软绵也更加温热触感的狼耳，你确认是藏好了，刚要放心下，忽而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过你的小腿。
你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下看去，那条还没被隐藏起来的狼尾像是狗狗尾那样一下一下甩动着，时不时不经意贴蹭上你腿侧的肌肤，只在你注意到看来时，有意控制地停住收回，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发现一瞬闪过狼少年脸上的那点不自在，你的关注点跑到“还得好好将尾巴也收回去才行”，于是试探性地询问卡米：“那个……尾巴也可以像那样吗？”
话音刚落，摇动一下尾巴的卡米便乖乖将那条蓬松的狼尾巴也回收了回去。
你以为这样便万无一失，一抬头，没曾想对方头顶的其中一只耳朵又冒了出来。
“啊……”
明明知道旁边没有人围观，你还是紧张兮兮抬手捂在了那只突兀的狼耳上。
耳尖的温度热热的，带着略微簇拥住你指尖的一点点过小的软毛，因为有软骨的存在，其实还是能够感受到些微□□感。
只是那种感觉很快便在手心消失，兽耳仿佛缴械般软趴趴地绵软下，之后耷拉地显而易见小下去一些，宛如一只乖乖在掌心收拢翅膀的雏鸟，最终消失于无形。
确认了这边的耳朵也乖乖听话地藏住后，你又绕着卡米转了圈，没有破绽了，这才放心和他一起向着集市的小路走去。
*
虽然已经确定卡米将明显非人特征的狼耳与狼尾均已回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在采购母亲交代你的物品时在集市上买了一件能够作为遮挡的长袍。
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穿有太多布料束手束脚的衣物，但卡米显然没有多说什么，在你帮忙抖开长袍的袖口时乖乖伸了手穿好，唯一的抗拒表现只不过是全程臭着一张脸。
你自然再一次有意无视了这点，拉住他袖子的边缘算是拉住手，牵着对方去往下一个购买地点。
等买完所有的母亲留给你清单上的内容后，手里还剩下一些钱，这些自然是你与小贩们说价悄悄节省下来的小钱，你准备当做自己的零花钱使用。
有些小开心地收好手心数过几轮的硬币，你正要抬步往回走，这时指尖牵住的衣料忽然有点无法扯动。
你困惑地回头，刚刚起还一直老老实实被你牵着走哪便往哪走的少年，此时停下脚步，视线看往某处方向。
你顺着同样掉转去视线，发现那似乎是一处售卖吃食的小摊，空气里隐约闻到飘来的、暖呼呼的苹果的甜香与烘焙食物的气息，大约是苹果派一类的东西。
看了看摊位一旁用纸板标好的价格，回想起被你怀着雀跃心情小心收纳入口袋的钱币……似乎就算全部用光也无法买上一个，如果再减去衣袍的钱……
要是提前将爸爸的大衣拿出来的话就好了，你有些遗憾，见到回过神来已经转移开视线，继续默不作声乖乖等在一旁看样子愿意再次被你牵住往前走的卡米，心底那份无法满足对方的遗憾悄然间又扩大了几分。
“先等一下。”
拽住狼少年的袖口，你更换了一条路线，重新走入集市深处很快带着他来到一处记忆中贩售水果的小摊。
商讨过后用着剩下的钱买了一小袋苹果，遗憾的是它们显然并不新鲜，这样的价格老板愿意将较次的商品售卖给你都是对方好心。
“对不起……可能味道不会太好，但我会努力做的。”在卡米望过来略有些困惑的注目下，你嗫嚅着说。
至于面粉一类的其他材料，你可以尝试拿一些家里的……少量的话，只要控制好不失败太多次，母亲应该不会发现。
这么暗自打定着主意，你一时竟是疏忽了原先拽住狼少年衣角将人带着往前走的举动，这一回自然握住了他的手，一面走一面开始在脑内搜寻制作小点心的流程。
专注回忆的你并没发现，少年被你指尖触及时因为身体微微战栗而不自觉蜷起来几份的指节，也未注意衣袍下的一角，有一簇冒出头的小片棕褐色毛绒绒，不受控制地摇晃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