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从睡梦中醒来,迷蒙着半睁开双眼,看向窗外——天边只是微微泛着一抹鱼肚白,萦绕着淡淡的沉寂。

    我从黑暗中摸索着站起身,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趿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到门边,我想或许我还在梦游。

    我“啪”地一声将灯打开,走到书桌前,开始给我的母亲写信,尽管这封信并不会被送出去,并且是永远不会。

    【亲爱的瓦西娅:

    今天我还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也许我每天都在问,但谁知道呢,我的心里总装着些无法被解答的疑惑。

    您到底会在天堂还是地狱收到我的来信呢?

    当然,如果是在地狱的话,我想这个世界大概比哥谭还要糟糕了。

    不过这也只是玩笑话罢了(一边写,一边把刚才的问题重重划掉)

    我一点儿也想不通我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那些只有我才能发现的不同,只有我才能理解的差异……我已经受够了这些,太糟糕了。

    ——你亲爱的,卡米】

    随后,我把这张简短的信笺夹进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又把笔记本锁进一个保险柜。

    也许,这算是一种另类的记日记的方式——嗯,用来记记日(忌日)。

    以上,就是我对这狗屎的一天的全部总结。

    你也许认得我。

    韦恩家族的养女,拥有一头红发和一双翠绿的眼眸,现今16岁,不过从周岁来说,我还未满16。

    在没有被收养前,我出身于一个贫民窟,父亲卷入black帮火拼中不慎身亡,母亲自杀,在八岁那一年,我来到了这里。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是主角的剧本?

    虽然主角这样的身份与我没什么关系,不过理所当然的,我有一个秘密。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因为这个秘密即使说出口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证明。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的哥谭和这里总体上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但对我来说又处处不同。

    至于有什么不同那可不是我需要细说的,只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没有蝙蝠侠。

    没有蝙蝠侠是件可怕的事情——这意味着在晚上出门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啊,其实有蝙蝠侠也一样,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大概遇到危险的话,用不了几秒钟就会丢掉自己可怜的小命,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

    ——也许是有的,说不定那个人足够懒,一点儿都不想清理一下我的尸体,又或许那个人喜欢分尸?或者做标本?

    啊,谁能救救四分五裂的我?

    ——清道夫。

    就像游戏一样吧,用来烘托沉重气氛的路人或许会有脸,但一定不会留下姓名,我大概就是那样的角色。

    可是他的存在就像希望,把哥谭恰好拉到那个可以生存的及格线上,我也曾经是挣扎在那条线上的人。

    说来也是好笑,所有人提起蝙蝠侠都会想起黑暗与恐惧——或许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可他恰恰被人当成希望。

    即使挣扎着活着也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我最崇拜的果然还是蝙蝠侠。

    不过,啧,我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的除了蝙蝠侠也只有几个大反派,就这么几个人,在眼前这个世界中几乎都消失了。

    但这可不代表没有人行凶犯罪了——这儿可是哥谭啊,没什么可期待的,不是吗?

    哦,对了——还有韦恩,布鲁斯·韦恩。

    拜托——哥谭市真的不能失去甜心阔佬好吗——这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就连哥谭小报也不见了——想想也很合理...喂,你们是完全依靠韦恩的八卦绯闻发家的吧,我要扣你们的税。

    而我的养父,他的名字叫做——艾伦·韦恩,不花心且有手段,至今奔六仍然单身,纯洁得像朵茉莉花。

    尽管他在公众面前都是十分和善的形象,我却有些怕他——严格来说,或许是感到自己随时会被看穿的一种心虚。

    他与韦恩相同之处,也许就只在于都非常喜欢做慈善事业,包括资助失学儿童,修缮废弃小巷并让自己的养女命名,又或者——带几个孩子回家。

    而在我原来的世界,我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是布鲁斯·韦恩的祖父。

    是同名吗?

    2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秘密。

    但可不要因此把我的秘密当作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真爱一样泛滥——也许事实就是如此,不过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人知道了,我保证。

    “卡米?”

    随着几声敲门声,我听见有人正隔着门低低唤着我的名字,控制在刚好能让我听清楚的音量。

    ——是克格勒·格林。

    他是韦恩先生的第一个养子,与我同岁,我们两个的领养时间只相差了不到四个月。

    我并不了解他先前生活在哪里,刚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很高冷的人,担心自己和这个家族中的其他成员(同时也是唯二的)相处不来。

    后面发现——他单纯就是没什么表情。

    “啊,因为做出那些表情很累啊。”

    他这么说着。

    从回忆中抽离,我打了个哈欠,起身,没有立刻回应他,干脆利落地打开了门,毕竟我清楚知道他的动机。

    当然,一个男孩儿在凌晨进入一个女孩儿的闺房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即使是克格勒天生没什么表情,也是需要谨慎控制面上的窘迫的。

    他的一言一行简直僵硬地像个发条快要转回到尽头的铁皮人偶,总会让人心中禁不住发笑。

    不过也许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这回他早就不脸红了,这让我有些失望。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微微歪头,把目光转向我的眼睛。

    “没什么”,我摇摇头,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我注意到他的腰间还挎着一个浅绿色的小包。

    他顺着我的目光向自己的腰间移去,笑了笑,十分自然的把手搭在挎包上,拉开拉链,掏出了一卷绷带。

    “伸手。”

    平时我听到这句话时,我会笑着调侃他两句,但是听出他沉静的语气下隐含的怒火,我还是乖乖地把手交了出去。

    伸出的手臂上有两道擦痕,并不是很深,但面积足够大,皮肉外翻,混上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碎石子,显得有些可怖。

    伤口的主人并没有好好处理它,只是初步止了血,幸运的是现在似乎没有发炎。

    “你就带着这样的伤口睡了。”

    他语气淡淡地说,说不准其中蕴涵着什么意味。

    我打了个哆嗦。

    “这不是因为太困了...”

    “你那是困吗?”,他恶狠狠地缠着绷带,但却小心地不让它与我的伤口直接接触,“是失血过多吧?”

    “也、也没有到那个程度……”我缩了缩头。

    事实上,我受伤的原因,仅仅是在追击一个罪犯的过程中,在墙壁上撞了一下,手臂被突起的粗糙墙面划过而已。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在追击罪犯……

    是的,我是一名义警。

    不是因为崇拜蝙蝠侠,也不是想替代蝙蝠侠成为黑夜中的骑士,同样不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正义感,我做这些的理由,

    ——是要去拯救世界(bushi)。

    好吧,我就是中二病。

    眼前这位是我的搭档,我会和他一起狠狠踹每一个犯人的屁股。

    同时,他也承担着关乎我的诸多后勤工作,——例如情报收集之类的。

    事实上,他和我一样,都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也是让我相信在那个世界的一切并不是我所做的一场大梦的证据之一。

    我们互相理解,同样也踏上了同一条路,那就是——成为一个夜间义警。

    在那些受伤的夜晚,我们一次次质疑自己又或是质疑彼此这样做究竟有没有意义,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坚持了下去。

    只不过,在给对方处理伤口时,还是会忍不住互相挖苦几句,又或是表现出内心的生气,要求对方更加珍惜自己。——瞧吧,就像现在。

    至于韦恩——很可惜,这个世界的艾伦对于这种夜间工作并没有什么兴趣,同样,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做着这么一项工作——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会有哪个家长会在知道这些后还乐意自己的孩子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吧?

    “克格勒?”

    “怎么了。”他本来正专注地包扎着我的伤口,突然听见我叫他,便抬头询问,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我有点疼。”我皱着眉头,…忍不住说了出来,不是因为他的动作,大概是伤口有些发肿,让我感到丝缕钝痛。

    他大概也知道,但还是放缓了动作,甚至好像连呼吸都压抑了一些。

    “在送他到警察那儿之前,我把他又打了一顿。”

    他语气平淡,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不过我大概能理解。

    “那可真是——太棒了!哈哈!”我大笑起来,感觉自己又精神了不少——又有动力去把那些烂人送进监狱里踩缝纫机了。

    “说的对。”他赞同地点点头,随后面色一僵,额头上冒出点青筋。

    我极缓慢地向下看去——啊,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呢。

    ……

    手忙脚乱地把伤口包扎好,我打了个哈欠,眼眶里蓄着泪水,我耷拉着眉,表情像是刚被雨淋过一般,湿漉漉的。

    克格勒面上的神情不知为何紧绷了些许。

    “这么一想,上次在宴会的时候捣乱的那个罪犯,现在还是没有抓到呢。”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了。”克格勒想了想,回答我。

    “真的吗?这么快啊,哈,”我冲他弯起眉眼,“红头罩先生所自以为的天衣无缝,果然还是逃不过你的技术。”

    显然这夸奖很令他受用,我从克格勒面部敏锐地发现他克制不住的些许雀跃和些微的颔首,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

    “所以...他的名字叫什么?”

    反正不会是我的老熟人。

    “他的真名是——

    杰克·内皮尔。”

    啧,又没开出新的走向。

章节目录

[综英美]在没有蝙蝠侠的世界当义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山茶花D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山茶花D椿并收藏[综英美]在没有蝙蝠侠的世界当义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