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就下班了。”迟燃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在心里盘算着。
“设计组来会议室开会。”微信弹出领导的“圣旨”。
七月的二十三楼会议室里氤氲着人类变质的味道，迟燃闻着空调和人体共同酿造的酸臭，盯着领导因为说话太多而唇边积着白沫的嘴，一时有些出神。
“迟燃，客户前天说重新改的第三版方案完成了吗？审核老师说还没有收到你的方案。”
一直唾沫横飞的嘴突然的静止将迟燃从神游状态拉回现实。
“什么？”迟燃眼神闪烁道。
“我看有些人很抗拒开会，你们知道HR每天能收到多少份简历吗？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咱们公司都进不来，你们现在能坐在这里，要感恩公司给你们机会。”钱非眼神瞟过迟燃，貌似痛心疾首地说道。
“迟燃，今晚辛苦把客户的方案优化一下，发给审核老师。其他人把工作进度发给陈琦汇总，陈琦辛苦明天上班前发给我。”钱飞又拾起一贯的笑意说道。
“好的。”两个人一样的回答，但是听声音也能听出谁是职场尸体，谁是职场卷王。
十一点。
“审核老师，这是第三版方案，请您过目。”一具活人的身体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
正在传输的文件名是《浓墨重彩兼具文艺清新-3版方案》。
“陈琦，我先走了。”迟燃扶着僵直的腰说道。
“啪”，迟燃拍着腿上的蚊子晃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个绿色垃圾桶，旁边放着黑色垃圾袋。迟燃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色短裤和绿色上衣，笑意化作气声从鼻子里跑了出来。
“在公司闻酸人肉味，在路上闻酸垃圾味。”
迟燃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原来自己也酸了。
摇晃的脚步在路灯下加快了速度，现在他只想快快洗澡，回到自己的床上。
镜子前的人擦着洗完澡的身体，但他的目光很谨慎，没有一丝余光漏给镜子里的自己。匆忙的手路过略微隆起的肚腩时有一瞬的迟滞，然后就飞快地擦干身体，把自己扔进了床里。
“迟燃，这人家送你的巧克力你不吃，我吃了啊，放这儿都化了。”温煦拿出迟燃书桌里的巧克力，朝正在擦黑板的迟燃挥手道。
“哦。”
“温煦，给我一个。”教室最后一排的郝良说道。
“都给你，你那“好凉”，巧克力能再凝住。”温煦扔了一把巧克力，说笑道。
“去你的。都给迟燃，巧克力和女同学一遇到他就都化了。”郝良打趣着把巧克力扔向讲台上的迟燃。
被巧克力砸了一脸的迟燃从梦中醒来，关上让人不悦的手机闹钟。
“七点了，活驴要开始拉磨了。”
八点五十九分。
“迟燃，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钱非对站在打卡机面前的迟燃说道。
这是迟燃入职快一年的时间里，第47次被叫去谈话。
“小迟，你刚进公司时仗着自己年轻，外形也的确是不错，第一次销售带你去见客户就能接下十万的单子，后面越来越多的客户点名要你去签单，那时候真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啊。”钱非笑着给迟燃倒茶道。
迟燃也笑着应承。
“现在入职也快一年了，我看你这身形是有点我的风采，工作状态倒是不及我了。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练，重点是要戒骄戒躁，年轻是本钱，但也有花光的一天，多和陈琦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为公司奉献的。”钱非翘着二郎腿悠悠道。
“钱总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去忙我的工作了。”迟燃问道。
“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去吧。对了，你旁边的庞玲要生了，她的工作你去交接一下，她也真是的，恶意怀孕，占公司的便宜。等她回来，想想办法让人事给她优化掉。”
迟燃没听清他后面在说什么就回到了工位上。钱非经常找迟燃谈话，就像印度首富的家要建在贫民窟旁边一样，看见别人的不幸会让自己的幸福值提升37.8%。
“他又找你谈话了？”旁边工位的冉辉问道。
“嗯。”
“神经，他就是看你人长得帅，客户和领导喜欢你，他最受宠狗腿子的地位不保，就来打压你。”
“随便吧，我现在哪里还和帅沾边。庞姐什么时候生，我要接手她的工作了。”
“什么？庞姐的工作都给你？公司十年元老级牛马的工作量能给你压死。”
又是十一点。
“这是第257次加班，但是有40元餐补”，迟燃心里自嘲道。
“陈琦，我先走了。”
又过了一天，自从毕业后迟燃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过同一天。
每一个职场新人的困境原封不动地在迟燃身上上演，甚至因为出众的外形而被领导嫉妒遭受打压。
销售遇到难缠的女客户，就让迟燃去应对，后来一些男客户也要迟燃去搞定。餐桌下晃荡的脚若有似无的撩拨，不经意遗落的酒店房卡再让迟燃去送。刚大学毕业的迟燃在处理这些事情上生疏又拘谨，每一次客户越界的试探都会让迟燃尴尬无措，又羞又愤，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这更是让这些老油条兴致盎然。
从迟燃进公司的第一天，风言风语就从未断过，客户送来的房卡、鲜花、巧克力堆满了工位。
“哟，又有人给小迟送花，我看来的是位男客户？咱们小迟真是厉害，男金主、女金主，前前后后的，这都让小迟给伺候明白了。”钱非倚在门上空口白舌说风凉话的做派，活像个因为年老色衰失去恩客而变得尖酸刻薄的老鸨。
三个月前的周五，这是迟燃最后一次和客户见面。
“张先生您好，我叫迟燃，这是根据您的要求为您设计的方案初稿，请您过目。”
“小迟，别上来就谈工作，先吃饭。”张哲的手搓着下巴，玩味地看着迟燃。
“喝点酒吧，好酒配美人，这是我去法国出差专门为你带回来的红酒。”
“谢谢张先生，我一会还要回公司加班，今晚就不陪您喝了。”
“加班？加什么班。我一会和小钱说一下，你今晚不用回去了。这酒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这么多单子都签给你了，你不能折我面子。”张哲一边说一边把酒杯塞进迟燃手里。
迟燃抹不开面子，在张哲的注视下，勉强喝了一口。
“再喝点，小迟，喝得越多，我就下单越多。”张哲的声音里带着囫囵的口水声。
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迟燃躺进了张哲开的房间里。
胸腔憋闷，脸上又湿又臭，求生的本能将迟燃从醉酒拉回现实。睁眼一看张哲正趴在他身上大快朵颐，惊得迟燃一把推开张哲，忍着恶心，冲出房间在走廊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到最后，涎水里都带着血丝。
“小迟，昨天的事也不能全怪人家张先生，你自己是不是也要负一部分责任。”钱非在电话里事不关己地说道。
“我差点就被……”迟燃被此番说辞惊到说不出话。
“我知道，人家张先生打算息事宁人，你那一推，也把张先生腰给撞伤了，人现在就在医院。如果你真要把这个事情闹大，对方也是要追究你责任的，何况你是个男人，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人家真的把你怎么样了。”钱非自顾自地说道。
“那就这么算了？”迟燃气不打一处来地质问道。那天晚上回家迟燃把全身上下狠狠洗了三遍，白皙的皮肤被他洗得通红，眼里一直晕着泪光，这场面更是惹人怜爱。
“张先生会再追加三个订单，并以公司的名义给你一笔五万的奖金，公司再追加两万的奖金，一共七万。这是公司最后的底线，你再闹下去，公司只能把你开除，你刚工作不久，公司赔偿金也不会太多，你不是还有房贷要还，都是大男人，有什么的。”钱非语气轻松又不失威胁地劝道。
迟燃满腔愤怒本想理论一番，“房贷”两个字将他所有的愤怒瞬间熄灭。
当初刚上班，父母威逼利诱着迟燃买了一套房子，说他毕业就要成家立业了，父母出首付，他还贷款。迟燃虽觉不妥，但也觉得买房不是什么坏事，便答应了，结果刚买半年，贷款利率就开始下降，迟燃买时刚好是高位利率。
“不追究可以，但是我要求以后不再约见客户，工资上涨20%。”迟燃沉默一会答道。
“不见客户可以，涨工资我要和公司商量，之后给你答复。”钱非犹豫道。
“好。”迟燃挂断电话，泄了气一样地瘫在床上。
于是，从那天之后，迟燃便开始了名义上朝九晚六的生活，当然班还是要加的，工资最后也只涨了10%，同时还要每天忍受钱非的阴阳怪气。
“迟燃，你的第三版方案还是有些问题，请你再改一下今天之前发给我。庞玲的项目你应该已经接手了，她有一个方案没有设计完，你负责完成，也在今天之前发给我。”迟燃电脑闪出审核发的消息。
迟燃犹豫了一会，想问庞玲的工作能不能晚一点再交。但是还回复了“收到”。
迟燃虽然一直是设计组员工，但因为长相好，从入职后就一直跟着销售到处去见客户，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从事设计工作。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迟燃才真正开始去做设计，做了才知道，客户总是想花小钱办大事，根本不清楚自己的需求。
所以，第一个方案做了三个月了还在因为客户的反复横跳而不停地修改。
晚上八点，迟燃完成自己的工作后正要去楼下吃饭，电梯门未关，便看见钱非和张哲亲密地从另一部电梯搂抱着出来。
迟燃心中疑惑，又偷偷从电梯里出来，看着二人走进了钱非的办公室。
“张哥，你放心，小迟的事已经解决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张哥你是看得起他，他不识抬举，我敲打敲打他，也就老实了，翻不了天。之前的客户他都没拒绝，没想到在您这栽了跟头，实在抱歉。下回再有品相好的员工，我再给您送过去，保证不出岔子。”钱非握着张哲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张哲笑了笑，手在钱非并不紧实的腰间游走。
“小迟长得真是好，就是性子太硬，我前几天看见他了，没有之前那股水嫩劲儿了，真是可惜。这回你给我送来的小陈不错，听话，能调教，过几天我再给你几个项目，保你这次顺利晋升。”张哲拍了拍钱非的大腿说道。
迟燃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就像晴天一个雷劈在了自己头上，大脑一瞬间的空白让他觉得里面的声音遥远又模糊。
“设计组来会议室开会。”微信弹出领导的“圣旨”。
七月的二十三楼会议室里氤氲着人类变质的味道，迟燃闻着空调和人体共同酿造的酸臭，盯着领导因为说话太多而唇边积着白沫的嘴，一时有些出神。
“迟燃，客户前天说重新改的第三版方案完成了吗？审核老师说还没有收到你的方案。”
一直唾沫横飞的嘴突然的静止将迟燃从神游状态拉回现实。
“什么？”迟燃眼神闪烁道。
“我看有些人很抗拒开会，你们知道HR每天能收到多少份简历吗？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咱们公司都进不来，你们现在能坐在这里，要感恩公司给你们机会。”钱非眼神瞟过迟燃，貌似痛心疾首地说道。
“迟燃，今晚辛苦把客户的方案优化一下，发给审核老师。其他人把工作进度发给陈琦汇总，陈琦辛苦明天上班前发给我。”钱飞又拾起一贯的笑意说道。
“好的。”两个人一样的回答，但是听声音也能听出谁是职场尸体，谁是职场卷王。
十一点。
“审核老师，这是第三版方案，请您过目。”一具活人的身体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
正在传输的文件名是《浓墨重彩兼具文艺清新-3版方案》。
“陈琦，我先走了。”迟燃扶着僵直的腰说道。
“啪”，迟燃拍着腿上的蚊子晃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个绿色垃圾桶，旁边放着黑色垃圾袋。迟燃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色短裤和绿色上衣，笑意化作气声从鼻子里跑了出来。
“在公司闻酸人肉味，在路上闻酸垃圾味。”
迟燃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原来自己也酸了。
摇晃的脚步在路灯下加快了速度，现在他只想快快洗澡，回到自己的床上。
镜子前的人擦着洗完澡的身体，但他的目光很谨慎，没有一丝余光漏给镜子里的自己。匆忙的手路过略微隆起的肚腩时有一瞬的迟滞，然后就飞快地擦干身体，把自己扔进了床里。
“迟燃，这人家送你的巧克力你不吃，我吃了啊，放这儿都化了。”温煦拿出迟燃书桌里的巧克力，朝正在擦黑板的迟燃挥手道。
“哦。”
“温煦，给我一个。”教室最后一排的郝良说道。
“都给你，你那“好凉”，巧克力能再凝住。”温煦扔了一把巧克力，说笑道。
“去你的。都给迟燃，巧克力和女同学一遇到他就都化了。”郝良打趣着把巧克力扔向讲台上的迟燃。
被巧克力砸了一脸的迟燃从梦中醒来，关上让人不悦的手机闹钟。
“七点了，活驴要开始拉磨了。”
八点五十九分。
“迟燃，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钱非对站在打卡机面前的迟燃说道。
这是迟燃入职快一年的时间里，第47次被叫去谈话。
“小迟，你刚进公司时仗着自己年轻，外形也的确是不错，第一次销售带你去见客户就能接下十万的单子，后面越来越多的客户点名要你去签单，那时候真是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啊。”钱非笑着给迟燃倒茶道。
迟燃也笑着应承。
“现在入职也快一年了，我看你这身形是有点我的风采，工作状态倒是不及我了。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练，重点是要戒骄戒躁，年轻是本钱，但也有花光的一天，多和陈琦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为公司奉献的。”钱非翘着二郎腿悠悠道。
“钱总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去忙我的工作了。”迟燃问道。
“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去吧。对了，你旁边的庞玲要生了，她的工作你去交接一下，她也真是的，恶意怀孕，占公司的便宜。等她回来，想想办法让人事给她优化掉。”
迟燃没听清他后面在说什么就回到了工位上。钱非经常找迟燃谈话，就像印度首富的家要建在贫民窟旁边一样，看见别人的不幸会让自己的幸福值提升37.8%。
“他又找你谈话了？”旁边工位的冉辉问道。
“嗯。”
“神经，他就是看你人长得帅，客户和领导喜欢你，他最受宠狗腿子的地位不保，就来打压你。”
“随便吧，我现在哪里还和帅沾边。庞姐什么时候生，我要接手她的工作了。”
“什么？庞姐的工作都给你？公司十年元老级牛马的工作量能给你压死。”
又是十一点。
“这是第257次加班，但是有40元餐补”，迟燃心里自嘲道。
“陈琦，我先走了。”
又过了一天，自从毕业后迟燃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过同一天。
每一个职场新人的困境原封不动地在迟燃身上上演，甚至因为出众的外形而被领导嫉妒遭受打压。
销售遇到难缠的女客户，就让迟燃去应对，后来一些男客户也要迟燃去搞定。餐桌下晃荡的脚若有似无的撩拨，不经意遗落的酒店房卡再让迟燃去送。刚大学毕业的迟燃在处理这些事情上生疏又拘谨，每一次客户越界的试探都会让迟燃尴尬无措，又羞又愤，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这更是让这些老油条兴致盎然。
从迟燃进公司的第一天，风言风语就从未断过，客户送来的房卡、鲜花、巧克力堆满了工位。
“哟，又有人给小迟送花，我看来的是位男客户？咱们小迟真是厉害，男金主、女金主，前前后后的，这都让小迟给伺候明白了。”钱非倚在门上空口白舌说风凉话的做派，活像个因为年老色衰失去恩客而变得尖酸刻薄的老鸨。
三个月前的周五，这是迟燃最后一次和客户见面。
“张先生您好，我叫迟燃，这是根据您的要求为您设计的方案初稿，请您过目。”
“小迟，别上来就谈工作，先吃饭。”张哲的手搓着下巴，玩味地看着迟燃。
“喝点酒吧，好酒配美人，这是我去法国出差专门为你带回来的红酒。”
“谢谢张先生，我一会还要回公司加班，今晚就不陪您喝了。”
“加班？加什么班。我一会和小钱说一下，你今晚不用回去了。这酒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这么多单子都签给你了，你不能折我面子。”张哲一边说一边把酒杯塞进迟燃手里。
迟燃抹不开面子，在张哲的注视下，勉强喝了一口。
“再喝点，小迟，喝得越多，我就下单越多。”张哲的声音里带着囫囵的口水声。
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迟燃躺进了张哲开的房间里。
胸腔憋闷，脸上又湿又臭，求生的本能将迟燃从醉酒拉回现实。睁眼一看张哲正趴在他身上大快朵颐，惊得迟燃一把推开张哲，忍着恶心，冲出房间在走廊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到最后，涎水里都带着血丝。
“小迟，昨天的事也不能全怪人家张先生，你自己是不是也要负一部分责任。”钱非在电话里事不关己地说道。
“我差点就被……”迟燃被此番说辞惊到说不出话。
“我知道，人家张先生打算息事宁人，你那一推，也把张先生腰给撞伤了，人现在就在医院。如果你真要把这个事情闹大，对方也是要追究你责任的，何况你是个男人，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人家真的把你怎么样了。”钱非自顾自地说道。
“那就这么算了？”迟燃气不打一处来地质问道。那天晚上回家迟燃把全身上下狠狠洗了三遍，白皙的皮肤被他洗得通红，眼里一直晕着泪光，这场面更是惹人怜爱。
“张先生会再追加三个订单，并以公司的名义给你一笔五万的奖金，公司再追加两万的奖金，一共七万。这是公司最后的底线，你再闹下去，公司只能把你开除，你刚工作不久，公司赔偿金也不会太多，你不是还有房贷要还，都是大男人，有什么的。”钱非语气轻松又不失威胁地劝道。
迟燃满腔愤怒本想理论一番，“房贷”两个字将他所有的愤怒瞬间熄灭。
当初刚上班，父母威逼利诱着迟燃买了一套房子，说他毕业就要成家立业了，父母出首付，他还贷款。迟燃虽觉不妥，但也觉得买房不是什么坏事，便答应了，结果刚买半年，贷款利率就开始下降，迟燃买时刚好是高位利率。
“不追究可以，但是我要求以后不再约见客户，工资上涨20%。”迟燃沉默一会答道。
“不见客户可以，涨工资我要和公司商量，之后给你答复。”钱非犹豫道。
“好。”迟燃挂断电话，泄了气一样地瘫在床上。
于是，从那天之后，迟燃便开始了名义上朝九晚六的生活，当然班还是要加的，工资最后也只涨了10%，同时还要每天忍受钱非的阴阳怪气。
“迟燃，你的第三版方案还是有些问题，请你再改一下今天之前发给我。庞玲的项目你应该已经接手了，她有一个方案没有设计完，你负责完成，也在今天之前发给我。”迟燃电脑闪出审核发的消息。
迟燃犹豫了一会，想问庞玲的工作能不能晚一点再交。但是还回复了“收到”。
迟燃虽然一直是设计组员工，但因为长相好，从入职后就一直跟着销售到处去见客户，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从事设计工作。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迟燃才真正开始去做设计，做了才知道，客户总是想花小钱办大事，根本不清楚自己的需求。
所以，第一个方案做了三个月了还在因为客户的反复横跳而不停地修改。
晚上八点，迟燃完成自己的工作后正要去楼下吃饭，电梯门未关，便看见钱非和张哲亲密地从另一部电梯搂抱着出来。
迟燃心中疑惑，又偷偷从电梯里出来，看着二人走进了钱非的办公室。
“张哥，你放心，小迟的事已经解决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张哥你是看得起他，他不识抬举，我敲打敲打他，也就老实了，翻不了天。之前的客户他都没拒绝，没想到在您这栽了跟头，实在抱歉。下回再有品相好的员工，我再给您送过去，保证不出岔子。”钱非握着张哲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张哲笑了笑，手在钱非并不紧实的腰间游走。
“小迟长得真是好，就是性子太硬，我前几天看见他了，没有之前那股水嫩劲儿了，真是可惜。这回你给我送来的小陈不错，听话，能调教，过几天我再给你几个项目，保你这次顺利晋升。”张哲拍了拍钱非的大腿说道。
迟燃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就像晴天一个雷劈在了自己头上，大脑一瞬间的空白让他觉得里面的声音遥远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