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前排的孟宗政转过头，白景暝睁开眼睛，他身上还穿着宽松的运动服，隐约还能看见被汗水浸湿的痕迹，“怎么了？”
“香港传来消息：三爷突然改了行程，去了机场。”听到这话，白景暝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已经过了安检，准备登机了。”比起白景暝的面不改色，孟宗政显得有点担心，“预计两个小时后到。”
“按原计划走。”白景暝转头，眯着眼睛望向窗外，“Jim那边怎么样了？”
“刚联系过，没有变化。”孟宗政看着白景暝的侧脸，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局势突然发生变化，原定下周的面谈被迫提前，对此Jim仍表现出极高的兴趣，但谈判卡住，他提出和白景暝面谈的条件，原话是：好久不见，见见吧。
前天送过去的摄像头让白景暝拿到了不少信息，毫无防备的David让计划出奇地顺利，配合两次不同时长的“消失”以及对体征数据的恐惧，集合后台上传数据，基本上确认了手环的数据传输逻辑。确认了白景暝最关心的两点：
其一，手环数据上传后仅存储在本地服务器，也就是局域网的某台设备里，并不与基地互联。
其二，手环并无爆炸先关机制与数据传输。
确认了这两点，才有了今天的行动计划。白景暝才敢在屏蔽信号后摘除手环，并离开相关区域。
按照原计划，白云杉明天才返程，匆匆将面谈安排在今天，但还是撞上了。
在训练间隙无信号几分钟无需解释，十几分钟也可以用意外去解释，但几个小时怎么也说不通。
即使有技术团队提前对手环的定位数据进行屏蔽干扰，让手环的最后定位点在区域范围内，并突然消失。即使技术团队制作了虚假的回传信号骗过系统，但他白景暝终究是不在的，David几个小时不去看一眼的概率几乎为零。
技术手段只是为了顺利离开，延长被发现的时间。
虽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今天白云杉是回来还是明天回来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孟宗政觉得被抓现行还是有点区别的。
-----------------------------------------
老友重逢，一切都变了，两人都不再是当年基地里受训的少年，十几年，身形气质，穿着打扮，甚至很多习惯都不一样了，但是有很多东西却永远不变。
“我还以为你不在国内。”Jim不会中文，白景暝不会日语，所以和在基地一样，两人用英语交流。面谈已经一个多小时，却仍旧没有进展，Jim不肯退让分毫，他这么一问，让白景暝微微皱眉。
“你这么着急和我见面，是和长官有关系，对吧。”白景暝没有否认，Jim笑了笑，也许想起了两人还是搭档的那段日子，“你折断我手指让我提前出基地，却无意间帮了我一把，我找人捅了你一刀，我们算是扯平了。”
孟宗政一愣，没想到Jim会说得这么直白，转头看白景暝，他仍旧只是微微皱眉。
“长官前脚去香港，你后脚约我谈，你不觉得会很被动吗？”Jim说的是事实，事出反常，白景暝的意图太明显，所以被拿捏也正常，何况两人还曾是朝夕相处的搭档，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更了解的是白景暝和白云杉的那层关系。
“所以，你想要什么。”白景暝知道，到这一步，他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被人拿捏，是正常。
“四六，三七，二八。”Jim看着白景暝，笑，“不管怎么样，你最终都会答应。”孟宗政心里一咯噔，白景暝却没有否认。确实，他比Jim更想要赢，所以才会有这次面谈，所以他才没有去计较Jim捅他的那一刀。
“但是我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意思。”Jim的话让白景暝眉头紧皱，他摸不准Jim的意思，听他接着往下说，“不管怎么样，因此产生的收益都不足让我动心，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不是那么想折腾。”
Jim伸手，有人给他递上烟，他点燃，看着白景暝，“而且你我都知道其中有些风险点并不可控，风险与收益不对等，也没有让人肾腺素飙升的感觉。Boring~”
“那你想要什么。”白景暝看着Jim，他知道Jim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他在等自己这句话，“你想要，怎么玩？”
话一出，Jim就笑了，“你都这个时间段出来了，我们不要小打小闹，我们玩大一点怎么样？”果然Jim在等自己的这句话，“就像在基地一样，我们玩一次大的，怎么样？”
“对赌协议。”白景暝没说话，Jim接着往下说，“按照原协议，我们合作，如果成功了，收益部分，我六你四，这里的东西给你，国际部分我接受。差额折算现金，我再也不来这里。”
白景暝看着Jim，对赌协议里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重点是输了，“如果失败了，我要你的左手，食指。”
孟宗政一愣，显然Jim足够了解白景暝，连他是左撇子都一清二楚，他准备上前，却被白景暝拦住，Jim接着说，“作为赠品，我帮长官和你撇清关系，怎么样？”
白景暝看着Jim，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突然笑了，几乎没有考虑，他答道，“可以。”
他了解Jim，即使在关系最差的时候，作为搭档都不愿意去拖后腿，不愿意输，所以有这个保底，目的就达到了。
“成交。”Jim放下烟，与白景暝握手，相隔十几年，再次握手，再次合作。
协议签完，双方各执一份，白景暝将文件递给孟宗政，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上车，返程，孟宗政也是跟着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有了Jim的协助，算是打通了关键点。他按照白景暝的安排，开始沟通布置。
“几点了？”白景暝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问。
“七点四十二。”孟宗政答完突然想起什么，也意识到白景暝问的是什么，“三爷已经到了，已经回去了。”
“没有电话？”看孟宗政点头，白景暝的眉头再次皱起。
“直接回去。”白景暝深吸了一口气，“让他们带着手环在山下等，山下汇合。”
“是。”孟宗政答道，转身就开始安排，白景暝出来的时间很长了，David不可能没有发现，白云杉也已经回去，没有电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
在白景暝往回赶的同时，David确实已经发现了白景暝“失踪”的事实，但是最让他头疼的不是白景暝的失踪，而是出现在白云杉办公室里的摄像头，一枚正对着白云杉电脑屏幕的微型摄像头。
“我先派人去找？”David站在书桌前，心神不安。
刚才他已经确认过，电脑里的手环位置数据和体征数据都是虚假数据，人早就不在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在的。而找出这枚微型摄像头是因为基地泄密事件，David觉得白云杉提前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他在搜查书房的时候发现了这枚摄像头，“还是？”David摸不准，两件事情连在一起，他也乱了阵脚。两件事情都不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其中有关联。
“不用。”白云杉皱眉，看着桌上的微型摄像头，“要回来，他自己会回来。”他从来没想关住白景暝，只是他以为白景暝是配合的，以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又一次，白景暝用事实，用行动说明了一切，“要躲，你自然找不到。”
“那这摄像头？”David看着白景暝，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工作的失误，或者说失责。谁也不知道这个摄像头是什么时候放下的，又拍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信息，是否和这次的泄密有关系。
“等他回来，就知道了。”David一愣，明白白云杉嘴里的他，指的是白景暝。“摄像头和泄密没有关系，我们走得早，正好错过了数据会议。”
是的，很巧，因为着急回来给白景暝过生日，白云杉改变行程，没有参与收尾。而更巧的是，连留下收尾的David都没有涉及到那份数据，完美的避开。
“那您？”如果不是因为泄密，那是什么让白云杉突然改变行程，提前返回？并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对书房进行搜查？
“我在香港被人跟踪了。”David再次愣住，听白云杉叹了口气，接着说，“并且有人再次提及了南美的任务。”
南美，就算再怎么一手遮天，就算再怎么计算周密，那次行动也惊动了太多的人，走了太多异常程序，就算白云杉做得仔细不留痕迹，仍旧有人嗅到了异常，一直抓着不放。
“是他？”David补充道，“是景暝派的人？”
白云杉摇头，他不太清楚，他无法确认，所以他提前回来，但是一回来就得到了白景暝“失踪”的消息，然后是书房里的摄像头。他既然有能力屏蔽手环监控，有能力伪造手环回传数据，那这摄像头是他放的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那如果是他，他想要的是什么？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香港传来消息：三爷突然改了行程，去了机场。”听到这话，白景暝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已经过了安检，准备登机了。”比起白景暝的面不改色，孟宗政显得有点担心，“预计两个小时后到。”
“按原计划走。”白景暝转头，眯着眼睛望向窗外，“Jim那边怎么样了？”
“刚联系过，没有变化。”孟宗政看着白景暝的侧脸，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局势突然发生变化，原定下周的面谈被迫提前，对此Jim仍表现出极高的兴趣，但谈判卡住，他提出和白景暝面谈的条件，原话是：好久不见，见见吧。
前天送过去的摄像头让白景暝拿到了不少信息，毫无防备的David让计划出奇地顺利，配合两次不同时长的“消失”以及对体征数据的恐惧，集合后台上传数据，基本上确认了手环的数据传输逻辑。确认了白景暝最关心的两点：
其一，手环数据上传后仅存储在本地服务器，也就是局域网的某台设备里，并不与基地互联。
其二，手环并无爆炸先关机制与数据传输。
确认了这两点，才有了今天的行动计划。白景暝才敢在屏蔽信号后摘除手环，并离开相关区域。
按照原计划，白云杉明天才返程，匆匆将面谈安排在今天，但还是撞上了。
在训练间隙无信号几分钟无需解释，十几分钟也可以用意外去解释，但几个小时怎么也说不通。
即使有技术团队提前对手环的定位数据进行屏蔽干扰，让手环的最后定位点在区域范围内，并突然消失。即使技术团队制作了虚假的回传信号骗过系统，但他白景暝终究是不在的，David几个小时不去看一眼的概率几乎为零。
技术手段只是为了顺利离开，延长被发现的时间。
虽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今天白云杉是回来还是明天回来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孟宗政觉得被抓现行还是有点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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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重逢，一切都变了，两人都不再是当年基地里受训的少年，十几年，身形气质，穿着打扮，甚至很多习惯都不一样了，但是有很多东西却永远不变。
“我还以为你不在国内。”Jim不会中文，白景暝不会日语，所以和在基地一样，两人用英语交流。面谈已经一个多小时，却仍旧没有进展，Jim不肯退让分毫，他这么一问，让白景暝微微皱眉。
“你这么着急和我见面，是和长官有关系，对吧。”白景暝没有否认，Jim笑了笑，也许想起了两人还是搭档的那段日子，“你折断我手指让我提前出基地，却无意间帮了我一把，我找人捅了你一刀，我们算是扯平了。”
孟宗政一愣，没想到Jim会说得这么直白，转头看白景暝，他仍旧只是微微皱眉。
“长官前脚去香港，你后脚约我谈，你不觉得会很被动吗？”Jim说的是事实，事出反常，白景暝的意图太明显，所以被拿捏也正常，何况两人还曾是朝夕相处的搭档，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更了解的是白景暝和白云杉的那层关系。
“所以，你想要什么。”白景暝知道，到这一步，他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被人拿捏，是正常。
“四六，三七，二八。”Jim看着白景暝，笑，“不管怎么样，你最终都会答应。”孟宗政心里一咯噔，白景暝却没有否认。确实，他比Jim更想要赢，所以才会有这次面谈，所以他才没有去计较Jim捅他的那一刀。
“但是我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意思。”Jim的话让白景暝眉头紧皱，他摸不准Jim的意思，听他接着往下说，“不管怎么样，因此产生的收益都不足让我动心，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不是那么想折腾。”
Jim伸手，有人给他递上烟，他点燃，看着白景暝，“而且你我都知道其中有些风险点并不可控，风险与收益不对等，也没有让人肾腺素飙升的感觉。Boring~”
“那你想要什么。”白景暝看着Jim，他知道Jim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他在等自己这句话，“你想要，怎么玩？”
话一出，Jim就笑了，“你都这个时间段出来了，我们不要小打小闹，我们玩大一点怎么样？”果然Jim在等自己的这句话，“就像在基地一样，我们玩一次大的，怎么样？”
“对赌协议。”白景暝没说话，Jim接着往下说，“按照原协议，我们合作，如果成功了，收益部分，我六你四，这里的东西给你，国际部分我接受。差额折算现金，我再也不来这里。”
白景暝看着Jim，对赌协议里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重点是输了，“如果失败了，我要你的左手，食指。”
孟宗政一愣，显然Jim足够了解白景暝，连他是左撇子都一清二楚，他准备上前，却被白景暝拦住，Jim接着说，“作为赠品，我帮长官和你撇清关系，怎么样？”
白景暝看着Jim，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突然笑了，几乎没有考虑，他答道，“可以。”
他了解Jim，即使在关系最差的时候，作为搭档都不愿意去拖后腿，不愿意输，所以有这个保底，目的就达到了。
“成交。”Jim放下烟，与白景暝握手，相隔十几年，再次握手，再次合作。
协议签完，双方各执一份，白景暝将文件递给孟宗政，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上车，返程，孟宗政也是跟着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有了Jim的协助，算是打通了关键点。他按照白景暝的安排，开始沟通布置。
“几点了？”白景暝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问。
“七点四十二。”孟宗政答完突然想起什么，也意识到白景暝问的是什么，“三爷已经到了，已经回去了。”
“没有电话？”看孟宗政点头，白景暝的眉头再次皱起。
“直接回去。”白景暝深吸了一口气，“让他们带着手环在山下等，山下汇合。”
“是。”孟宗政答道，转身就开始安排，白景暝出来的时间很长了，David不可能没有发现，白云杉也已经回去，没有电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
在白景暝往回赶的同时，David确实已经发现了白景暝“失踪”的事实，但是最让他头疼的不是白景暝的失踪，而是出现在白云杉办公室里的摄像头，一枚正对着白云杉电脑屏幕的微型摄像头。
“我先派人去找？”David站在书桌前，心神不安。
刚才他已经确认过，电脑里的手环位置数据和体征数据都是虚假数据，人早就不在了，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在的。而找出这枚微型摄像头是因为基地泄密事件，David觉得白云杉提前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他在搜查书房的时候发现了这枚摄像头，“还是？”David摸不准，两件事情连在一起，他也乱了阵脚。两件事情都不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其中有关联。
“不用。”白云杉皱眉，看着桌上的微型摄像头，“要回来，他自己会回来。”他从来没想关住白景暝，只是他以为白景暝是配合的，以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又一次，白景暝用事实，用行动说明了一切，“要躲，你自然找不到。”
“那这摄像头？”David看着白景暝，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工作的失误，或者说失责。谁也不知道这个摄像头是什么时候放下的，又拍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信息，是否和这次的泄密有关系。
“等他回来，就知道了。”David一愣，明白白云杉嘴里的他，指的是白景暝。“摄像头和泄密没有关系，我们走得早，正好错过了数据会议。”
是的，很巧，因为着急回来给白景暝过生日，白云杉改变行程，没有参与收尾。而更巧的是，连留下收尾的David都没有涉及到那份数据，完美的避开。
“那您？”如果不是因为泄密，那是什么让白云杉突然改变行程，提前返回？并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对书房进行搜查？
“我在香港被人跟踪了。”David再次愣住，听白云杉叹了口气，接着说，“并且有人再次提及了南美的任务。”
南美，就算再怎么一手遮天，就算再怎么计算周密，那次行动也惊动了太多的人，走了太多异常程序，就算白云杉做得仔细不留痕迹，仍旧有人嗅到了异常，一直抓着不放。
“是他？”David补充道，“是景暝派的人？”
白云杉摇头，他不太清楚，他无法确认，所以他提前回来，但是一回来就得到了白景暝“失踪”的消息，然后是书房里的摄像头。他既然有能力屏蔽手环监控，有能力伪造手环回传数据，那这摄像头是他放的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那如果是他，他想要的是什么？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