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非鱼吃完饭,打算偷偷蹲守在郦之宁房顶,查探她的秘密。可刚爬上墙,就看到郦之清从郦之宁的房间里走出去。

    她下意识躲避,过了一会儿,看见郦之宁打扮得容色摄人,支开丫鬟,独自一人端着点心,出了院门。

    大晚上的,她出去做什么?

    肯定有问题!

    庄非鱼偷偷跟在她身后,眼看郦之宁走到玄都苑。

    玄都苑戒备森严,郦之宁刚一靠近,守门侍卫拔刀将她拦住,厉声问她所为何事?

    郦之宁也不回答,只是环视左右,叫了声“公主”。

    刹那间,她触电似的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那些侍卫如同中了迷药一样,悄无声息地倒下。

    难道郦之宁入了魔?

    不对,她一直在叫“公主”,难道她口中的公主才是魔,引诱郦之宁为之做事?

    那她找太子做什么?

    理智告诉庄非鱼,她现在应该立刻回去,上报除魔司,可想起太子那张脸……万一“公主”要杀了他怎么办?

    看了看余额,还有9901星币和1小时力大无穷技能,足够自保了。咬了咬牙,庄非鱼偷偷跟了上去。

    月光融融,竹影交错,北山鄢坐在庭院石凳,备了一壶清酒、两只小杯。

    郦之宁捧着点心进来,夹着嗓子叫了一声“殿下”,娇娇弱弱地一福身,含羞带怯抬眼望他。

    “郦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北山鄢执起酒壶,慢悠悠倒了一杯清酒,放到郦之宁面前。

    “奴家此来,是替我父求情。”

    不等北山鄢免礼,郦之宁便自顾自坐了下来,一手托着腮,一手摇晃杯子,娇媚地看着他。

    月光下,郦之宁的美貌摄人心魄,尤其是丹凤眼尾那抹泪痣,让她平白多了一丝清媚。

    泪痣?庄非鱼悚然一惊。

    郦之宁哪有泪痣?

    全府上下只有郦之清是丹凤眼,有泪痣。

    这个郦之宁,是怎么把阿清的眼睛弄走的?

    庄非鱼暗自生气,却见北山鄢轻轻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你父侵吞灾粮,害了不知多少条性命,你拿什么替他求情?”

    郦之宁没听懂他话语中的讽刺,只是痴迷地望着他,拈起一枚桃花酥来,撒娇似的递到他唇边。

    “拿我自己,够不够?”

    北山鄢定定望着她,眼神沉郁幽暗,像一池足以溺死人的潭水。

    良久,他粲然一笑,一字一句回道:

    “那就拿你,赔给我吧。”

    月白洒落,郦之宁鬓间的彼岸花鲜红如血。

    今日是十五,头顶月亮圆如玉盘,可惜这是人造月亮,没有丝毫阴影,看久了有些可怖。

    秋将入冬,周遭冷极了,庄非鱼打了个寒颤,悄悄离开。

    一回海棠苑,她直奔郦之清的卧房。房间的灯点得极亮,远远就能看到。

    “郦之清,开门!”

    她黑着脸,梆梆拍了几下。

    凳子倏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房间的灯应声全灭,郦之清心虚的声音透出来:

    “哎呀,我要睡啦,你明天再来找我吧。”

    “你睡个小饼干啊你睡,灯亮得都能耕地了,快开门!”

    庄非鱼嗤笑一声,继续拍门。

    “行行行,我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郦之清裹着斗篷,将自己的脸掩藏在帽子里,佯装虚弱地开出一条门缝。庄非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开门,掀起她的帽子。

    “哼,无礼!”

    郦之清气得跳脚,却在庄非鱼冰冷的目光下噤声。

    “她威胁你了?”

    庄非鱼抬手,抚摸郦之清睫毛下的阴影。

    “没有,是我自愿的。”

    郦之清避了避她的目光,像小孩子做错事的心虚。

    “自愿换双难看的眼睛?”

    “难看吗?挺好看的呀,新的风格……”

    庄非鱼直勾勾盯着她,郦之清沉默良久,坦言道:

    “我不想做侍妾,太子的也不行。我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而不是像我娘一样,在人前,连亲生女儿都不能称她为母亲。”

    “那也不必用眼睛来换啊。”

    晚秋寒冷,满地的花草凝上冰霜,庄非鱼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独特的、绝美的丹凤眼,被不知从哪来的、稀松平常的杏眼代替。

    “我爹会同意吗?”

    郦之清走到月光下,摘落晚秋枯萎的凌霄花,拿到手边细细欣赏,看着看着,眼泪盈了出来。

    “对我爹来说,我们这些女儿就是他养的花儿,等哪日卖个好价格。我郦之清哪怕死,也绝不能由他人掌控命运。”

    郦之清的眼睛里是稚嫩的不甘,透过她的眼睛,庄非鱼似乎看到那傲雪凌霜的灵魂。

    “跟我走吧,”她说,“跟我去盛京,那里就算不能让你一展所长,至少也能让你凭借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谢谢你,小鱼,你让我看到女子活在世上的另一种可能。”

    郦之清噙着泪水,转身抱住她。

    “不过不必了,我要寻找自己的可能。”

    她松开手,将凌霄花放到庄非鱼手里。

    *

    盛京除魔司斥候部,三个人无聊地坐在草地上打扑克。

    打了一会儿,叼着狗尾巴草的少年将扑克一扔,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

    “唉,小鱼不在,三缺一实在没法打!”

    “翟流云,输就是输,你扔什么牌?”

    苏巧巧咬牙切齿上来掐他。

    “我给钱,给钱,你别掐脸……”

    李念儿不管他俩打闹,眉头紧皱,不断算牌推演,嘴里喃喃自语:

    “不应该啊,怎么算都是我赢,为何是苏巧巧赢了?”

    “那是本姑娘赌神在世,赌王之王听过没,在下不才……”

    苏巧巧扒着李念儿炫耀,却见她目光沉凝,遥遥望着天空。

    “信使回来了。”她说。

    “小鱼的信?”

    苏巧巧立刻站起来,天边的黑点逐渐凝实、扩大,一只鸽子直直冲了下来,头着地,“咚”地一声插进草地里,冒出一片黑烟。

    “这倒霉玩意儿,还能用吗?”

    翟流云提起鸽子翅膀,满脸嫌弃。

    “慎言,这可是仙器。”

    李念儿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吩咐两人:

    “记录下来,我呈给上官。”

    “好嘞。”

    苏巧巧清脆答应,扒拉开扑克牌,拿出底下垫着的纸和笔。翟流云见她备好,按下鸽子左眼。

    鸽子“噗嗤”吐出一大口黑烟,咳咳两声,开始播报:

    “报告领导,目前发现三处问题……垃圾小灵通,又录不上音了,除魔司这穷B,迟早要完!”

    翟流云放完,问苏巧巧:

    “你记好了么?”

    苏巧巧呆萌地摇了摇头,拿起纸张给翟流云看,上面大大的几个字:

    【除魔司这穷批,迟早要完!】

    “我看你迟早要完,抓紧时间找新工作吧。”

    翟流云无语,重新播放一遍。

    连着播了几次,鸽子光荣下岗,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李念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从箱子里拿出工具,修修补补几下,换了个零件,鸽子勉强又能发出声音了。

    苏巧巧记录完毕,李念儿盖上公章,起身就要去找上官。

    走了几步,她停住脚,转身叫起翟流云:

    “薛参事似乎对我有些意见,还是你去吧。”

    “好嘞,念儿姐。”

    翟流云拍了拍身上草叶,拿着鸽话记录,一副要上刑场英勇就义的样子,大踏步走到薛参事门口。

    调整呼吸,轻敲三下,进门单膝下跪,双手呈报:

    “报——斥候部探子庄非鱼传来急讯。”

    薛参事正在和属下浇花,接连浇了三盆,才漫不经心瞥了翟流云一眼:

    “放那儿吧。”

    “是。”

    翟流云恭敬放到桌上,小步告退。刚阖上门,就听见里面一阵哄笑。

    “又是那个填旋的。”

    斥候部,外号填旋部,和炮灰同义。

    “填旋也就罢了,还是女人当部长,那女人能当部长吗?”

    “俗话说:女人当家,墙倒屋塌。上面也是糊涂,给李念儿一点封号财物也就罢了,还让她当官儿?”

    “先放那儿吧,晾晾他们。”

    翟流云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握紧拳头,带着满肚子气回去。

    回到斥候部,李念儿早已在门口等着了,见他表情沉郁,便知不妙。

    “薛参事连看都不看,就扔那儿了。”

    翟流云狠狠锤了一拳木门。

    “生气一次就锤一次门,咱们很快就没有门了。”

    苏巧巧吐槽一句。

    “小鱼怎么办,让她回来吗?”

    翟流云问。

    “不可,还有疑案未解决。”

    李念儿摇了摇头,道:

    “巧巧,你告诉小鱼先不要轻举妄动,以自身安全为主。既然除魔司近期没有我们的任务,我们便全员出动,去荔城查探。”

    “得嘞。”

    苏巧巧拿出鸽子,按下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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