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风瑭溢满的情绪还没消化,一个电话她被公司紧急叫了回去,她甚至来不及等到垂净愠回家,连她的莲藕排骨汤都被抛弃了。

    公司很少有这种被临时叫去加班的情况,书风瑭到了公司就被叫进了部门会议室。

    今天临时把他们叫来加班是因为出现了意外,之前的那批产品被延后发行,以至于现在临时补上缺口,紧急抽调了后面的预售产品。

    他们的主管从办公室出来拍了拍手:“其他部门也正在赶工,而我们部门要先把这组产品的宣传推广马上做出来。”

    “负责文稿部分的同事们今晚要辛苦一下了。今天推广文案要先出来,后天我们争取线上推广。”

    书风瑭叹了口气,社畜不配有生活。

    连着忙了一个晚上又一天,书风瑭昨晚和同事门趴在桌子上睡了不几个小时的觉。

    书风瑭第二天下午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大楼的时候,天都又要快黑了,还时不时下着阵雨。

    她在想自己怎么回家,这个点儿回乡的最后一班公交车肯定是没了。

    只剩下打车了,虽然贵点,但是没办法。

    “书书,你怎么不走啊?”她的一位同事紧跟着她下的楼,看到她站在楼前停了脚步一脸苦恼的样子。

    “我打车,等着排队呢。”

    “前面还有多少人啊?”

    “不少呢。”书风瑭愁眉苦脸的和同事说话,今天要怎么回家。

    “可能因为今天下雨,人肯定爆满。”

    “你不是有驾照吗?我建议你去咱们公司后边扫辆共享汽车回家吧。”

    书风瑭听完觉得这个建议靠谱,又看了看订单显示的前面的排队人数,果断取消订单向公司后面走去。

    书风瑭扫了一辆汽车,龟速前进,照这个速度到家晚饭是赶不上了。

    不过为了安全着想,慢点就慢点吧。

    莫名其妙想起昨天黄昏垂净愠念的那段诗,仿佛依然萦绕耳畔,不禁又红了脸。

    垂净愠,他……应该在家的吧。

    她回家的心情迫不及待,已经到达巅峰。

    路上她的手机响了又响,书风瑭都没有接,她没有办法一心两用。

    车子开进乡道,天色也越来越黑。

    通往老家的乡道正在施工,不得已书风瑭又改了另一条乡道。

    这条乡道她不常走,确切的说是他们开车都不常走,大多是平时去地里干活的村人开着农用车走过。

    书风瑭依旧专注,手握方向盘,眼睛看前方的路况。

    夏末秋初的蚊虫不减反增,时不时在前方车灯明亮光线里飞来飞去。

    乡道路边的各种农作物也都长了起来,密密麻麻。

    玉米杆长的一人多高,麦穗有的耷拉下来,竟快要成熟了,旁边还有高粱地成片,偶有几个高粱穗压弯了腰。

    晚上开车有些看不清路况,书风瑭尽力握着方向盘前行。

    突然前方路上出现一片倒地的绿竹子。

    书风瑭反应快,来了个急刹车。

    一大片竹子全部铺满倒在前面的路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今天天气闷热,雷声滚滚下了几场不算大的雨,雨过天晴,地里还有路面都还潮湿。

    那片翠绿竹子从路边的地里弯出来就这么倒在下过雨湿润的马路上。

    可能是因为下雨刮风被吹倒,农村庄稼时有发生。

    书风瑭坐在车里,正犹豫要不要硬走,又害怕车漆被刮。

    应该报警还是联系哪个部门?车子过不去,现在刮大风下大雨,她应该联系哪个部门?报警他们会管这个吗?

    正逐摸不定间,包里的手机又响起来。

    书风瑭摸出手机接听。

    那头传来垂净愠淡淡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

    书风瑭耳朵热热的。

    她尽量压下心里的悸动,看着眼前糟糕的路况,语气中透出无奈:“我还在路上,车子被挡住了。”

    “你开车回来?”

    “今天太晚了,班车停了,我扫了共享汽车。”

    “但是前面是一片倒地的竹子,我好像过不去了。”

    她边说欲要打开车门下车查看一下具体情况,电话那边垂净愠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等等!先别下车。”

    “怎、怎么了?”书风瑭不明所以,被他严肃的语气一下搞的有点紧张,突然结巴。

    垂净愠紧急叫住她:“千万不要下车,能掉头就走。”

    这种情况有可能有人是故意这样做的,附近会有人在蹲着发现是女生可能会实施不法行为。抢劫还是其他都有可能会发生。

    经垂净愠提醒,书风瑭也警惕起来。

    她快速思考一番,如果是狂风暴雨造成的可是她一路开过来好像并没有看到有成片的庄稼倒地,不光玉米杆□□,高粱杆也笔直。

    唯独竹子这样硬朗的一大片倒在路边,除非……

    除非是人为?

    书风瑭呼吸一滞。

    突然回想到上周刷到的社会新闻和社交媒体的帖子:远离青纱帐,这大晚上荒郊野外的快跑吧。

    又回想帖子下网友们的评论:

    “看到这个,我第一反应是抢劫,我隔壁镇有这种情况发生。

    “一段路就是这样,没信号没路灯打劫。”

    “这种情况很危险,不管男女先调头然后报警。”

    那头的垂净愠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沉下声音:“你先调头,我马上过去!”

    “掉完头打政府办公室电话,找村上可能没那么快,尽量描述紧急一点,政府办公室接电话的人会帮你联系应急部门或者村上。”

    “千万别下车!”他又叮嘱一句,说完就挂掉电话。

    书风瑭连连点头,挂掉电话开始尝试调头,可是乡村道路并不算宽,想要调头岂非易事。

    她自己又是个菜鸟,车子都没开过几次,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调头。

    无奈她掏出手机先给相关部门打电话说明情况。

    手指触动手机屏幕,书风瑭余光瞥到那片竹林里面像是有人影耸动。

    黑天半夜,她越过倒地的竹子一片再往后面周围竹林看去黑乎乎一片,即使有车灯也范围有限,看不真切。

    再瞪眼仔细看是飘起的种庄稼的黑塑料薄膜,虚惊一场,书风瑭坐在车里暗自摇了摇头,笑自己疑神疑鬼。

    嘴角笑容还没消失,她猛然发现那片竹林远处有异常,为什么上端的叶子都突然猛的向一个方向倒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

    下一秒书风瑭透过前面的玻璃就看到从竹林里跑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速度非常快,书风瑭都来不及看清他的面目,一下子跑到书风瑭的车前。

    那人长型脸,满脸横肉,皮肤较黑,哈背。

    逆着灯光,下三白的眼睛看上去残暴无比,跑到车前面站住,突然冲车子里大笑,显得面容更加狰狞。

    书风瑭吓坏了。

    按键的手指颤抖的播不出号码,人慌无智。

    书风瑭使劲儿用左手锤了一下颤抖的右手,深吸口气还是恢复一些理智,快速的检查车门车窗已经落锁。

    男人冲过来笑完,不知哪里搞来的石头疯狂的往书风瑭的车玻璃上砸。

    书风瑭忍不住叫出了声。

    她哆嗦着打电话报警求助。

    前面的男人还在使劲砸玻璃,搬起石头发疯似的猛砸,挡风玻璃开始皴裂。

    车子也开始晃动。

    书风瑭吓得尖叫不断。

    被面前巨大的恐惧吞噬,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嘴巴发抖,手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开始无力发软。

    “你、你别乱来!我报警了!”书风瑭试图恐吓前面行凶的男人,男人看到她突然停下来手里的动作,书风瑭以为他被吓住了。

    突然,他转头来到车门一边。

    “你要干嘛?”

    危险抵近,书风瑭大喊:“我有钱,你要不要?”她慌张的从包里最底层抽出来几张现金,那是她之前一直放着备用的,她摊开在他眼前晃给他看。

    不管怎样,她要拖住他,等待救援。

    可惜男人看了几眼,笑得猖狂,转头猛烈的朝车窗上砸。

    书风瑭眼中闪过深不见底的恐惧,坐在车里吓得尖叫。

    书风瑭眼看着车窗玻璃已经开裂出花纹。

    她一瞬间陷入绝望,脑子一片空白,呼吸也变得困难。

    突然车尾有喇叭响起,垂净愠已经冲到了书风瑭的车子前面。

    “垂净愠!”书风瑭声音发抖的叫他。

    书风瑭一下子活过来,欣喜若狂。

    她刚要解锁开车门下来,听到垂净愠冲她大喊:“不要下车!”

    垂净愠步步紧逼,那个男人则面目扭曲狰狞,穷凶恶煞之相怒目垂净愠。

    男人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朝着垂净愠狂笑,声音划破黑夜,像来自地狱恶鬼咆哮,听得人瘆得慌。

    垂净愠始终镇定自持。

    他突然一个上前袭击垂净愠,被垂净愠巧妙侧闪躲了过去。

    垂净愠逼近,男人目眦尽裂,左右冲突,垂净愠趁其不备勾着男人的脖子将他踹倒在地,男人挣扎着欲起身时又被来了一脚。

    男人抓住了垂净愠的脖子将他拽倒在地,两人滚在一起从车前厮打到侧面。

    书风瑭扒着车窗想看的清楚,心里焦急根本看不到侧面发生了什么。

    车后面传来搏斗的激烈声音。

    书风瑭急躁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突然车子前面的玻璃上滑过了一个血手,随即留下一个血手印。

    触目惊心。

    接着是垂净愠那张脸,他身体趴在车子前面的玻璃上,双手扒着玻璃,看着车子里面的书风瑭,眼睛里像是只有她一个人,用尽力气:“不要下车。”

    “垂净愠!”书风瑭大喊一声。

    她慌忙推开车门来到前面,跑到垂净愠旁边扶着他倒在地上,垂净愠最后看了书风瑭一眼:“别怕。”

    接着闭上眼睛。

    “垂净愠!”书风瑭脸色惨白,声线发颤,悲怆的叫他。

    四野寂静的厉害,没有人回应她。

    书风瑭边哭边跑回车里找手机,浑身颤栗着打120急救。

    经过转接,接线员告诉她从市里的医院去她说的地方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

    书风瑭看着满身是血的垂净愠,他脸色惨白,他等不了了,他得快送去医院。

    书风瑭又往乡镇医院打了电话,他们说过来也要很久。

    书风瑭抱着血融满身的垂净愠环顾四周,茫茫黑夜,四下无人,竟没有一个行人路过。

    深处绝境般,仿佛在黑夜的漩涡中挣扎,孤独又绝望只能任由黑暗和无尽的绝望吞噬自己。

    她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书风瑭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她绝望极了。

    书风瑭抱着怀里的人痛哭,能不能来个人帮她救救他,救救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滴落到怀里少年的脸颊上,衣服上。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崩溃到极点之时,她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拿起手机翻到了电话号码。

    泪水还是血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看不清楚,她用袖子狠狠的擦去。

    “喂?”散漫的声音缓缓开口。

    “喂!狄游!救救垂净愠!”书风瑭还没等电话里的人继续说话就大声开口。

    “他怎么了?”狄游那端也变得认真起来。

    “他被人捅了,请你救救他……”书风瑭泣不成声。

    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狄游来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坐着直升机赶到了这里。他挂完电话直接联系了私人直升机,来不及说话将垂净愠送上飞机,直奔医院。

    这一刻这个夜晚,书风瑭庆幸垂净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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