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嘎吱嘎吱嘎吱。
元馨吃得开心，咀嚼的声音几乎压过了顾莲生带来的踩雪声，等到眼前真正多出来好大个人时，元馨才鼓起被塞得鼓鼓的腮帮子，一脸懵逼地看向顾莲生。
元馨瞪圆了眼睛。
“瓮……”
顾莲生低头看她，温声道：“你先把东西咽下去。”
元馨慌忙地把手里的食盒放到一边，然后跪到地上，以最快速度，把嘴里的一团糕点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后，才喊了一声字正腔圆的“公公”。
紧接着又被喉咙里的东西哽住了，面色铁青。
顾莲生可能平生没见过这么莽撞的宫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把汤喝了吧。”
元馨讪讪地点头，然后忙不迭地端起喝了一半的汤，一饮而尽，哽在喉咙里的东西总算下去。
元馨一脸“得救了”。
顾莲生等元馨彻底缓过来才问：“你怎么敢吃李娘娘送给陛下的东西？”
元馨以为他是来问罪的，吓了一跳，半天不敢答，顾莲生于是又问了一遍：“吃了这东西，你回去不怕挨打吗？”
元馨一顿，别过头，在一边轻声嘟囔道：“吃不吃都要挨打，还不如吃了，当个饱死鬼。”
顾莲生扬起眉。
元馨其实并不怕顾莲生，她前世做过娘娘，还短暂的得过圣宠，怀过龙种，这宫里的太监宫女不管官职有多高，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更何况，顾莲生前生在人走茶凉时曾经送了自己一程，元馨觉得顾莲生在这龌龊又冰冷的紫禁城里勉强算个好人，就更不怕他了。
话已开口，元馨索性自来熟地对着顾莲生吐槽李美人：“我家娘娘专爱窝里横，脾气又臭，这汤没送出去，她一腔怒火肯定要撒到我头上。”
“十个板子我是挨定了，还不如多吃点好的，运气好了能挨过去，运气不好做个饱死鬼也不亏。”
顾莲生摸了摸下巴，竟然觉得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宫女说的话竟然有点道理。
只是……
他板起脸：“做奴才的，别当着人的面，说自己主子的不好。”
元馨气鼓鼓地说：“她是个坏主子，我就是个坏奴才！”
顾莲生一噎。
元馨对着顾莲生说：“我在宫中受尽欺凌，吃不饱穿不暖，眼下还即将挨一顿毒打，公公不可怜可怜我就算了，怎么反倒要数落我？”
顾莲生一顿，他诧异地想，这小宫女不只莽撞，胆子也大得很，被他撞破偷吃不害怕，反倒向他问起罪来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随时可以拉她去慎刑司挨鞭子吗？
元馨看着顾莲生半天不应，心道，反正也被撞破了，去慎刑司和去甘泉宫都是一样的，还是多吃几口算了。
想到这里，元馨当顾莲生的面，又吃剩下的糕点。
顾莲生：“……好吃吗？”
元馨含糊地说：“还行吧。”
还不如她得圣宠时吃的江南糕点呢。
当过娘娘的就是不一样哈。
顾莲生有些头疼，若元馨是自己的属下，他早拉下去以儆效尤了，但元馨是别人家的，他最多数落两句：“这次我当没看见，以后别再偷吃主子的东西了，闹大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元馨非得怼他：“都不一定有以后呢。”
顾莲生摁了摁额头，道：“宫里的奴才只有陛下可以裁决生死，娘娘们是无权肆意打骂杀害奴才的。”
顾莲生说罢瞟了一眼元馨单薄的冬衣，手上的冻疮，以及胳膊上的淤青，沉默片刻，道：“如果你真的活不下去了，就去坤宁宫搏一搏。”
元馨见顾莲生主动为她支招，立即认真了起来，然后就听顾莲生说：“皇后娘娘不一定会为你你做主，但她身为后宫之主，定会严肃处理李美人的不当之举。”
“可我要是向皇后娘娘告了我主子的状，皇后娘娘也不会姑息我这种背主的奴才吧？”
顾莲生一顿，看向元馨的目光变得幽深了一些，最后安慰道：“皇后娘娘也是宫女出身，会理解你的难处。”
元馨心道，或许吧，上辈子皇后确实也没怎么为难元馨。
她深受圣上爱重，不管宫中的女人争宠多么厉害，也不影响她的地位，用不着跟后宫的女人争宠，更犯不着难为人。
但她是李美人的奴才，就算告状告到皇后面前，在李美人彻底被废弃前，皇后也不能越过李美人去管一个奴才的闲事。
元馨叹了口气，又啃了口糕点，然后捞了一个递给好意支招的顾莲生，说：“公公，你要来一块吗？”
顾莲生：“……不了，你吃吧。”
顾莲生可能觉得她有点无可救药。
元馨“哦”了一声，又把手抽回来了，顾莲生见她松鼠一样在飞雪间吃个不停，浑身却冷得发抖，眉眼低垂，终是怜惜，他暗自叹了口气，心却在想，这宫里可怜的人太多了，又怎么可怜得过来呢？
顾莲生问：“你叫什么？”
元馨吃着糕点，含糊着回：“我叫元馨。”
顾莲生“嗯”了一声，道：“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看到，你若是吃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宫去吧，宫规森严，你若是无故在外逗留，被巡视的侍卫揪到了也是要挨板子的。”
宫里人大都势利，像顾莲生这样花费时间和精力温声劝告一个低贱宫女的人是很少的，元馨心里关于“顾莲生是个好人”的含金量稳步提升。
“好，”元馨诚恳地说，“多谢公公。”
顾莲生还有公务在身，没有再跟一个嘴馋的宫女计较，转身就直奔司礼监而去，但走到巷口的明亮处，不知道为何还是回了头，看了眼元馨。
元馨本来看着他远走，见他回头，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顾莲生：“……”
他觉得元馨对他好像有点太自来熟了。
以前认识吗？
顾莲生不像元馨那个糊涂蛋，他不知道就真的是不认识。
所以他们俩就真的只是素未谋生而已。
当然，今天算是把素未谋生提高到了萍水相逢的程度。
可惜，他们俩应该只是如此了。
大雪纷纷，顾莲生带着对萍水相逢的元馨的怜惜和漠然，转头走向了别处。
元馨回去果然挨了一顿板子，不过这次相比上次的十个板子，要多五个。
毕竟带回去的食盒空了，李美人肯定要问责，何况，她正在气头上，需要找人撒气，元馨越惨越好。
元馨那个小身板哪里受得了十五个板子，她到第七个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后面八个完全是在她晕死过去之后打的。
因为挨了板子，元馨此后一直在床上养病。
内务府克扣甘泉宫取暖的木炭，李美人身边的大宫女又克扣下面宫女太监们的用度，层层盘剥下来，落到元馨身上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元馨取暖全靠用不算厚破棉被捂着自个儿。
因为元馨长得不错，李美人一直不太待见她，宫里的人见风使舵，踩高捧低，一个两个工作环境又压抑不得了，需要一个欺凌的对象，元馨撞枪口上了，他们自然对她往死了折腾。
她挨了打，并为此发了高烧，也没人帮她请太医，哪怕是一副药也没有。
他们借口元馨办砸了差事，不配吃饭，把元馨的饭全都倒到自己碗里，每天也只有一点馊饭给她，勉强过活。
元馨对他们这种行为，与其说是憎恨或是愤怒，更多的还是庆幸。
庆幸自己之前吃了顿好吃的饱饭，不然真连第一夜也撑不过去了。
但连着这样折腾总不是好事，元馨终于还是撑不到有一天彻底晕死了过去，元馨几乎没了呼吸，他们以为她死了，担心惹上麻烦，赶紧将元馨抬上担架，要将她丢到宫外的乱葬岗去。
宫里少一个人只要没人追查是很正常的，但亮堂堂的死一个人，不管把尸体丢在哪，一旦尸体被找到就会有人查，如果查到甘泉宫上就糟糕了。
李美人克扣宫人，致人死亡的消息要是传到皇后娘娘那就算是完蛋了。
元馨可能死了的消息传到李美人那里，李美人着急忙慌地要人赶紧把她丢出宫去。
紫禁城其实不是完全封闭的，内务府经常需要派人采买东西，很多宫人趁此机会买卖东西，然后又在宫内流通，期间买卖所得内务府的太监会得一些“辛苦费”。
刚巧那一天撞上内务府出门采购的日子，甘泉宫的小太监打点了内务府的人，将元馨随便塞到一个箱子里，丢到车上，盖上白布，和车上那堆宫人要卖掉的东西一起带出宫去。
好巧不巧，内务府趁着采买买卖宫内财物的违规行为，平日里宫门守备的禁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点钱，放他们出去了。
但那次遇到个刚刚上岗的愣头青。
他家里官做得大，家里又宠，整个人充满傻气的正义感。
但也是因为他这种傻气，才让元馨不至于刚死就又死一次。
愣头青孙芝在同僚们的阻止中凶神恶煞地拉开铺上的白布，亮出一车的金银珠宝，怒目圆睁，喝道：“你们竟敢私盗宫中财物！”
同僚捂脸，内务府的太监吓得满头大汗。
孙芝继续搜查，搜出一箱箱珠宝，最后搜出一个“死人”。
孙芝大惊，同僚们也吓到了，这件事很快往上直接通传到了禁军统领那里。
禁军统领犹豫了一刻，转头又派人告知了顾莲生。
顾莲生每天有很多事要忙，当然不能事事亲为，何况这又不是他职责范围的事，没必要惹一身腥，可是，在他刚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回绝的时候，禁军派来的人告诉他：“内务府的人当场就招了，死的是个甘泉宫的宫女，说是叫元馨。”
顾莲生当即愣在原地，平和的面目陡然阴沉下来。
嘎吱嘎吱嘎吱。
元馨吃得开心，咀嚼的声音几乎压过了顾莲生带来的踩雪声，等到眼前真正多出来好大个人时，元馨才鼓起被塞得鼓鼓的腮帮子，一脸懵逼地看向顾莲生。
元馨瞪圆了眼睛。
“瓮……”
顾莲生低头看她，温声道：“你先把东西咽下去。”
元馨慌忙地把手里的食盒放到一边，然后跪到地上，以最快速度，把嘴里的一团糕点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后，才喊了一声字正腔圆的“公公”。
紧接着又被喉咙里的东西哽住了，面色铁青。
顾莲生可能平生没见过这么莽撞的宫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把汤喝了吧。”
元馨讪讪地点头，然后忙不迭地端起喝了一半的汤，一饮而尽，哽在喉咙里的东西总算下去。
元馨一脸“得救了”。
顾莲生等元馨彻底缓过来才问：“你怎么敢吃李娘娘送给陛下的东西？”
元馨以为他是来问罪的，吓了一跳，半天不敢答，顾莲生于是又问了一遍：“吃了这东西，你回去不怕挨打吗？”
元馨一顿，别过头，在一边轻声嘟囔道：“吃不吃都要挨打，还不如吃了，当个饱死鬼。”
顾莲生扬起眉。
元馨其实并不怕顾莲生，她前世做过娘娘，还短暂的得过圣宠，怀过龙种，这宫里的太监宫女不管官职有多高，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更何况，顾莲生前生在人走茶凉时曾经送了自己一程，元馨觉得顾莲生在这龌龊又冰冷的紫禁城里勉强算个好人，就更不怕他了。
话已开口，元馨索性自来熟地对着顾莲生吐槽李美人：“我家娘娘专爱窝里横，脾气又臭，这汤没送出去，她一腔怒火肯定要撒到我头上。”
“十个板子我是挨定了，还不如多吃点好的，运气好了能挨过去，运气不好做个饱死鬼也不亏。”
顾莲生摸了摸下巴，竟然觉得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宫女说的话竟然有点道理。
只是……
他板起脸：“做奴才的，别当着人的面，说自己主子的不好。”
元馨气鼓鼓地说：“她是个坏主子，我就是个坏奴才！”
顾莲生一噎。
元馨对着顾莲生说：“我在宫中受尽欺凌，吃不饱穿不暖，眼下还即将挨一顿毒打，公公不可怜可怜我就算了，怎么反倒要数落我？”
顾莲生一顿，他诧异地想，这小宫女不只莽撞，胆子也大得很，被他撞破偷吃不害怕，反倒向他问起罪来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随时可以拉她去慎刑司挨鞭子吗？
元馨看着顾莲生半天不应，心道，反正也被撞破了，去慎刑司和去甘泉宫都是一样的，还是多吃几口算了。
想到这里，元馨当顾莲生的面，又吃剩下的糕点。
顾莲生：“……好吃吗？”
元馨含糊地说：“还行吧。”
还不如她得圣宠时吃的江南糕点呢。
当过娘娘的就是不一样哈。
顾莲生有些头疼，若元馨是自己的属下，他早拉下去以儆效尤了，但元馨是别人家的，他最多数落两句：“这次我当没看见，以后别再偷吃主子的东西了，闹大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元馨非得怼他：“都不一定有以后呢。”
顾莲生摁了摁额头，道：“宫里的奴才只有陛下可以裁决生死，娘娘们是无权肆意打骂杀害奴才的。”
顾莲生说罢瞟了一眼元馨单薄的冬衣，手上的冻疮，以及胳膊上的淤青，沉默片刻，道：“如果你真的活不下去了，就去坤宁宫搏一搏。”
元馨见顾莲生主动为她支招，立即认真了起来，然后就听顾莲生说：“皇后娘娘不一定会为你你做主，但她身为后宫之主，定会严肃处理李美人的不当之举。”
“可我要是向皇后娘娘告了我主子的状，皇后娘娘也不会姑息我这种背主的奴才吧？”
顾莲生一顿，看向元馨的目光变得幽深了一些，最后安慰道：“皇后娘娘也是宫女出身，会理解你的难处。”
元馨心道，或许吧，上辈子皇后确实也没怎么为难元馨。
她深受圣上爱重，不管宫中的女人争宠多么厉害，也不影响她的地位，用不着跟后宫的女人争宠，更犯不着难为人。
但她是李美人的奴才，就算告状告到皇后面前，在李美人彻底被废弃前，皇后也不能越过李美人去管一个奴才的闲事。
元馨叹了口气，又啃了口糕点，然后捞了一个递给好意支招的顾莲生，说：“公公，你要来一块吗？”
顾莲生：“……不了，你吃吧。”
顾莲生可能觉得她有点无可救药。
元馨“哦”了一声，又把手抽回来了，顾莲生见她松鼠一样在飞雪间吃个不停，浑身却冷得发抖，眉眼低垂，终是怜惜，他暗自叹了口气，心却在想，这宫里可怜的人太多了，又怎么可怜得过来呢？
顾莲生问：“你叫什么？”
元馨吃着糕点，含糊着回：“我叫元馨。”
顾莲生“嗯”了一声，道：“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看到，你若是吃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宫去吧，宫规森严，你若是无故在外逗留，被巡视的侍卫揪到了也是要挨板子的。”
宫里人大都势利，像顾莲生这样花费时间和精力温声劝告一个低贱宫女的人是很少的，元馨心里关于“顾莲生是个好人”的含金量稳步提升。
“好，”元馨诚恳地说，“多谢公公。”
顾莲生还有公务在身，没有再跟一个嘴馋的宫女计较，转身就直奔司礼监而去，但走到巷口的明亮处，不知道为何还是回了头，看了眼元馨。
元馨本来看着他远走，见他回头，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顾莲生：“……”
他觉得元馨对他好像有点太自来熟了。
以前认识吗？
顾莲生不像元馨那个糊涂蛋，他不知道就真的是不认识。
所以他们俩就真的只是素未谋生而已。
当然，今天算是把素未谋生提高到了萍水相逢的程度。
可惜，他们俩应该只是如此了。
大雪纷纷，顾莲生带着对萍水相逢的元馨的怜惜和漠然，转头走向了别处。
元馨回去果然挨了一顿板子，不过这次相比上次的十个板子，要多五个。
毕竟带回去的食盒空了，李美人肯定要问责，何况，她正在气头上，需要找人撒气，元馨越惨越好。
元馨那个小身板哪里受得了十五个板子，她到第七个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后面八个完全是在她晕死过去之后打的。
因为挨了板子，元馨此后一直在床上养病。
内务府克扣甘泉宫取暖的木炭，李美人身边的大宫女又克扣下面宫女太监们的用度，层层盘剥下来，落到元馨身上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元馨取暖全靠用不算厚破棉被捂着自个儿。
因为元馨长得不错，李美人一直不太待见她，宫里的人见风使舵，踩高捧低，一个两个工作环境又压抑不得了，需要一个欺凌的对象，元馨撞枪口上了，他们自然对她往死了折腾。
她挨了打，并为此发了高烧，也没人帮她请太医，哪怕是一副药也没有。
他们借口元馨办砸了差事，不配吃饭，把元馨的饭全都倒到自己碗里，每天也只有一点馊饭给她，勉强过活。
元馨对他们这种行为，与其说是憎恨或是愤怒，更多的还是庆幸。
庆幸自己之前吃了顿好吃的饱饭，不然真连第一夜也撑不过去了。
但连着这样折腾总不是好事，元馨终于还是撑不到有一天彻底晕死了过去，元馨几乎没了呼吸，他们以为她死了，担心惹上麻烦，赶紧将元馨抬上担架，要将她丢到宫外的乱葬岗去。
宫里少一个人只要没人追查是很正常的，但亮堂堂的死一个人，不管把尸体丢在哪，一旦尸体被找到就会有人查，如果查到甘泉宫上就糟糕了。
李美人克扣宫人，致人死亡的消息要是传到皇后娘娘那就算是完蛋了。
元馨可能死了的消息传到李美人那里，李美人着急忙慌地要人赶紧把她丢出宫去。
紫禁城其实不是完全封闭的，内务府经常需要派人采买东西，很多宫人趁此机会买卖东西，然后又在宫内流通，期间买卖所得内务府的太监会得一些“辛苦费”。
刚巧那一天撞上内务府出门采购的日子，甘泉宫的小太监打点了内务府的人，将元馨随便塞到一个箱子里，丢到车上，盖上白布，和车上那堆宫人要卖掉的东西一起带出宫去。
好巧不巧，内务府趁着采买买卖宫内财物的违规行为，平日里宫门守备的禁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点钱，放他们出去了。
但那次遇到个刚刚上岗的愣头青。
他家里官做得大，家里又宠，整个人充满傻气的正义感。
但也是因为他这种傻气，才让元馨不至于刚死就又死一次。
愣头青孙芝在同僚们的阻止中凶神恶煞地拉开铺上的白布，亮出一车的金银珠宝，怒目圆睁，喝道：“你们竟敢私盗宫中财物！”
同僚捂脸，内务府的太监吓得满头大汗。
孙芝继续搜查，搜出一箱箱珠宝，最后搜出一个“死人”。
孙芝大惊，同僚们也吓到了，这件事很快往上直接通传到了禁军统领那里。
禁军统领犹豫了一刻，转头又派人告知了顾莲生。
顾莲生每天有很多事要忙，当然不能事事亲为，何况这又不是他职责范围的事，没必要惹一身腥，可是，在他刚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回绝的时候，禁军派来的人告诉他：“内务府的人当场就招了，死的是个甘泉宫的宫女，说是叫元馨。”
顾莲生当即愣在原地，平和的面目陡然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