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狩猎军小队里的人,时常会去做体能训练。沈云舒在拳击室见到岑危榆时,也不意外。

    她换好了衣服,挑眉看岑危榆:“要不要来一局?”

    岑危榆没有拒绝。

    沈云舒出拳又快又重,恨不得能见到飞溅的血液。如同野性的猎豹,盯上了猎物就不会松口。

    即使这只是一场游戏。

    两人斗得难舍难分。

    沈云舒忽然停下:“不打了。”

    她将笨重的拳击手套甩在一旁,接了杯水。

    杯口溢出的水珠顺着她结实紧致的皮肤向下滚落。长发高高地束起,在脑后轻轻摇晃。

    岑危榆丢过去干净的毛巾,沈云舒下意识接住。

    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为什么不开心?”

    空气仿佛停滞了两秒。

    沈云舒的尾音上扬:“岑队长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岑危榆别开眼,克制地回答:“察言观色,能看出来一些。”

    她情绪低落的时候,五官蹦成紧紧的线条;

    盯上猎物目标时,眼睛中会亮起光;

    对他不满意时,叫他岑队长。

    “不愧是队长。”

    沈云舒笑了笑,摊开手:“倒也没有不开心,只是觉得……无趣。”

    生命如蜉蝣,人类在渺小与强大之间徘徊。熟识的人渐渐远去,还有杀不完的虫兽,重复的训练——她对此感到麻木。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所有认识的人都离你而去,会是个什么光景?”

    沈云舒在逐渐让自己接受这一切。

    她的心理素质向来很好,只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阿舒,我不会离开。”

    “……什么?”

    沈云舒面露疑惑,好像并未听清岑危榆说了什么,随即披上外套,将室内温度调低了点。

    非常矛盾的做法。

    她的视线在岑危榆身上聚焦,不经意地提起:“我没记错的话,还有最后一次约会没履行对吧?”

    岑危榆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09

    训练室专人专用,通常预约好了就不会有人贸然闯入。

    岑危榆去清洗室整理了一番,方才朝她走过来。

    他的眼眸水润,领口的扣子崩掉了两颗,露出皎白的小片肌肤,发丝上还沾着些许水珠,几滴水珠流淌向下,滑入深处。

    他身上并没有不好闻的汗水味,而是甜甜的草莓味。浓郁得快要凝实质,像是草莓棉花糖。

    男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往常这种时候都是沈云舒在主导控制。他微微俯身,要去抱她。

    沈云舒被一个清新的怀抱揽住,不舒适的感觉略微消散。

    她看着美丽动人的脸庞,伸手抚摸着他淡粉色的唇。

    岑危榆垂下湿润的眼帘,下一瞬,异物侵.入他的口腔。

    舌头被搅动,水声作响。他的脸迅速涨红,被迫感受着沈云舒冰凉的指尖。

    “唔——”

    快要不能呼吸了。

    透明的水雾在他眼前升起,顺着沈云舒的主动撤离而逐渐消散。

    女Alpha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命令式地说:“舌忝干净。”

    岑危榆眼中亮起微弱的光,沈云舒忽然又改变主意,用毛巾仔细地擦干手。

    她今天不太想咬对方的腺体。

    汲取信息素这种事情,虽然身体上能获得一点微末的快感,但是这对沈云舒来说不是必需项。

    她又不像岑危榆一样,她有的是钱,买得起足够好的Alpha专用抑制剂。

    正常情况下,她的控制能力也不差,不至于像岑危榆一样,需要她来压制信息素。

    不对、这很不对!

    到底谁才是金主?

    沈云舒冷了下来。她双手抱胸,翘起的长靴反射着冷光。

    “我想要你主动取悦我。”

    这已经超出了交易合约的范围,她在探索岑危榆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高大的男人脱下军装外套,白色衬衣被胸肌撑得鼓胀,散发着蓬勃的野性。

    他喘着气,跪在她脚边:“可以踩我。”

    沈云舒掏出随身携带的木仓支,抵在他的额头。

    “我怎么不知道,队长还有受虐的喜好?”

    冰冷的木仓管,顺着高挺的鼻梁,滑到唇峰。沈云舒微微用力,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视自己的眼睛。

    野兽的凶性与柔软脆弱交织在一起,漂亮的眼珠子中掩饰不住的谷欠色。

    她没有这种爱好,但也没有想要拒绝的意思。

    女Alpha眼睛弯弯,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做得好,给你加钱。”

    沈云舒将人带回了家。

    整栋别墅空空荡荡,没有别人,像是冰冷的牢笼。

    浴室里朦胧的水雾升腾而起,淋浴喷头哗啦啦地流着水。

    沈云舒穿着浴袍,光着脚踩上了坚实的肌肤。一路向下——

    岑危榆双手被绑在身后,不受控制地动了动腰。

    “忍着。”沈云舒看向他小腹之下、大腿往上的位置。

    ——肆意蹂.躏。

    男人精壮的上半身不着片缕,美好的肌肉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双目失焦。

    “可以出声的,队长。”

    在这种时候,沈云舒也不忘提醒他两人的上下级关系。

    “……好……”

    驯服野兽,看他动情,自己却置身事外,沈云舒心中最后一点不悦消散干净。

    岑危榆的声音很好听,如今有些沙哑,信息素也变成了烂熟的草莓果酱味。

    其实还是很美味的。而且服务意识很好,最后整个浴室都是草莓味信息素的味道。

    沈云舒在卧室沙发内坐着,任由岑危榆给她吹干头发。她懒懒的,不太想动弹。

    “岑危榆。”

    “嗯?”

    “你给别人吹过头发吗?”

    “没有,只给你吹过。”

    沈云舒迷迷糊糊地“哦”了声,眼皮沉重,不住点头,睡了过去。

    10

    岑危榆将人抱回床上。

    他看着熟睡的人,倾身向下,双手不自觉紧攥。

    层次丰富的暗香信息素味,在沈云舒防备减轻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飘在空气中。

    是松木香。

    房间内只开了床头的一盏灯。全身的毛孔仿佛舒张开来,兴奋又贪婪地汲取着往日不曾感受到的气味。

    阿舒,好闻。

    阿舒,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阿舒。

    11

    正是休假的日子,沈云舒一觉睡到自然醒。

    智能管家机器人准时送上热水,喝了几口,沈云舒穿着拖鞋和睡衣下楼。

    在楼梯上与岑危榆隔空相望。

    岑危榆身上系着印有蓝色小花的围裙,手里端着烤土司和热牛奶。

    想起昨晚那些荒唐事,沈云舒有些头疼。

    她什么时候自制力这么差了?

    “早。不知道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所以多准备了些。”

    是岑危榆先打的招呼。

    仿佛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不……男佣人?

    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刚出现,沈云舒便将其掐灭了。

    她跟着岑危榆进入厨房,看着他熟练地烹饪早餐,好奇地问:“队长,你还会做饭呢。”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多,稍微学了点。”

    在沈云舒看来,这纯属谦虚过头。这人平时过得是有多拮据?

    常年未开火的厨房光洁如新,客厅也有被打扫过的痕迹。沈云舒半开玩笑:“队长,你这是想多赚点外快吗?”

    “顺手的事情,不收钱。”

    沈云舒心中忽然翻腾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匆匆退出了厨房。

    端上桌的早餐热气腾腾,沈云舒选了触手可及的那碗鲜虾面。

    恰好是她平时爱的口味。汤底鲜美,面条筋道,虾肉甘甜,沈云舒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

    至于那些她没用过的面包,还有只喝了一口的草莓味牛奶……

    沈云舒看向餐桌对面的男人:“要不你都吃了?”

    岑危榆接过玻璃杯的手抖了抖:“好。”

    杯沿上,留有她的痕迹。

    他看了一眼沈云舒毫不在意的模样,就着她用过的地方,缓慢地、甜蜜地将牛奶喝光。

    12

    近来沈云舒总觉得身体有些奇怪,长期出没高危险区,遭受污染的可能性不小。

    她抽空去医院做了检查,然而检查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到底是什么变数导致的呢?

    她在会议室里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队友纷纷看过来,嘘寒问暖。沈云舒笑着一一回应。

    “近期的任务就是这些,散会。”岑危榆关了电子屏。

    “今天的会怎么开得格外短……是我想多了吗?”

    “还好吧,我感觉差不多时长……”

    会议室内人群散去,沈云舒转了转椅子,才站起身。

    她瞥了眼岑危榆,没说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厌倦。

    岑危榆不由得多想。他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他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让阿舒不满意了吗?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关心地问她:“身体不舒服吗?我给你批假。”

    沈云舒笑了:“真贴心啊,岑队长。”

    岑危榆更加不敢说话。她又叫他岑队长了。

    他如果有兔子那样的长耳朵,这个时候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

    在沈云舒眼里,即使她对Omega的身体很满意,两人既然已经解除了交易关系,她就不再需要多看他。

    也不需要岑危榆多余的关照。

    “不用批假。”沈云舒耸耸肩膀,半推开会议室的门。

    被搭理的岑危榆莫名松了口气,忽而又看到沈云舒退了回来。

    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提起:“对了,提前和你打个招呼,下周我会申请离职,到时候离职审批麻烦你这边快些通过。”

    岑危榆胃里怨念翻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我知道了。”

    走廊的灯莫名闪了闪。

    沈云舒竟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胸口闷闷的,身体里奇怪的感觉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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