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明顺着小路返回,树梢开始逐渐摇晃起来,抬头向上,云层也逐渐压低了下来,天空慢慢的开始变黑。

    “快要下雨了,我们跑快点。”阿明一边跑一边招呼着我。我也加快了脚步,想赶在下雨之前回家。可是紧赶慢赶之下,倾盆大雨还是落下,我俩在路边别人家的屋檐下躲雨。看着雨点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逐渐汇聚成一道水流,顺着地势往下流去,最终流入路边的下水渠。房檐上的水滴也是一滴一滴落下,又一个个的句号变成了感叹号,最终连成一条线。

    我望着这一切开始有些出神,脑海中还是挥之不去的那个女子的脸庞,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想到她清秀的面庞以及落下的泪珠,心中又是不知觉的有些心痛。

    虽然我才十岁,但是我想,如果我有应该去爱的人,那就是这个样子吧,无关晴雨,无关风月。

    “阿明,你之前见过那个姐姐吗?”

    “没有啊,我看他好像认识你,还能叫出你的名字,我以为你认识。”

    “我也不认识,只是感觉好像很熟悉,但是总是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咋啦,你对她有想法呀?那我回去问问阿爹,他经常在集市上采购,应该认识。如果认识的话,就给你说说媒,让你小子娶了那个姐姐!哈哈哈哈哈!”

    我涨红了脸,“呸!我才不喜欢她,年龄那么大,说不定都能当我娘了。”

    “那就让你爹爹娶回家来,给你做个小娘如何?”,阿明一脸坏笑。

    我不再理会阿明,抬头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不一会,雨就停了,夏天的天气就是如此,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我俩嬉嬉笑笑的回到家中。阿明把半篓子的螃蟹放在了厨房,准备晚上加个餐。这个季节的纽扣螃蟹,洗干净之后过油烹炸,一口一个嘎嘣脆,甚是美味。

    晚上吃饭时,父亲并没有责怪我和阿明逃课出去玩的事情,可能吴先生只当是自己吃坏了肚子,权当今日学堂休课一天。

    晚上的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她的脸庞,像是刻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一样,闭上眼睛之后,总是挥之不去,难以忘怀。徽州府夏天的夜,蚊子甚是喧嚣,虽然有着蚊帐挂在床上,可是趴在蚊帐上的上的蚊子像是一个一个举着长枪的战士一样,时时刻刻保持着防御质态,只要身体碰到蚊帐的边缘,他们便举起长枪,狠狠的刺下,将你的皮肤刺穿,贪婪地吮吸着皮肤下的汁液。屋外的蝉鸣和蛙叫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我便在这一片叽叽喳喳,姑姑呱呱的声音中慢慢睡去。

    在梦里,她穿着一袭白衣,在河对岸用笛子吹着不知名的曲目,在等我过去。我便找了河边的一条小船,用手划着水向对岸过去。可是划着划着船开始慢慢的沉了下去,我也沉到了水里。似乎永远到不了对岸,永远触摸不到对面的身影。

    今天是休学日,阿明早早的便跟张大上集市去采购近日的吃穿用度了。我起床后便在大门口坐着,望着门口的行人,便是期待她再次路过,能让我再多看一眼。

    临近中午的时候,阿明回来了,把我拽到一边跟我说,“今天在布店跟店家闲聊的时候问到了,她是附近的桑农,叫晏雨虹,家中无人丁,只留的自己一人以种桑卖丝生活。”

    “跟我说作甚,我又不喜欢她”

    “哎呀,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穿吗?就在街转角处的布店问到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呀,后面就自己想办法吧!”

    下午的时候,我便不在家门口坐着,在街上溜达起来,在街转角处,停留了很久。想进门去,却又胆怯的留在原地,直到我大哥发现了我,

    大哥前往家里药店的路途中,看我在街上溜达,便问我“玉炎在此作什么啊?”

    “我,没事干啊,今天没有功课,家里呆的闷得慌,我便出门溜达溜达。”

    “阿明呢,怎么你们两个小子没一起出门啊。”

    “阿明在帮他爹爹做事情,就没出来玩了”

    “他都知道帮父亲做事情,那你也不知道帮家里忙一忙。既然遇到了,那你就随我来吧,我正要去草药铺里盘账,你可以在里面跟师傅学习认认药品。”

    这是我的大哥,叫洪玉火,大我9岁,今年快20了,目前在帮忙照看一些家里的生意,同时也在跟铺子里的老先生学习怎么经营铺子。我父亲说,我们家是水神共工的后代,生来属水怕火。于是我和我哥的名字中都带有火,他有一个,我有两个。我哥平衡的很好,事事都比较优秀,但是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明明是多了一把火,但是却像是被浇灭了一样,性格软弱,内敛,功课也跟不上,除了阿明能跟我多说两句,我却是不善于与人交流。

    到店里之后,哥哥便去了柜上翻看账本,一边看一边向旁边的老先生请教。我就盯着边上一面墙的柜子,上面写着不通的药名,陈皮,当归,决明子......等等,边上的老先生看我煞有介事的在琢磨着药品,便问我,“小公子可识得这些药品”

    “当然认识啊,这是当归,这是人叁,这是。。。。”

    边上老先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叫人参。”我尴尬的笑了笑。这时候有人进门来了,老先生连忙招呼,这位太太需要抓些什么草药。“咳~咳~咳~”她咳嗽了几声,跟老先生说“昨日淋了些雨,突感身体不适,应该是感染了风寒,可有治疗风寒的药。”

    “有的有的,这位太太请稍等”,只见老先生熟练的抓了几副草药,让后给到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服一次。这里是三天的量,如果不见好到时候你再来找我”

    这时候我在边上呆呆地看着她,这位太太就是晏雨虹,昨晚想念了许久的人儿,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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