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吞噬一位九境修士的秘境?

    湛卢在心里过了一遍在藏书阁里看过的志怪秘事,眼睫微颤,她抑制着心动继续听炊金真人讲述。

    炊金真人平复了一会情绪,继续道:“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收到过那位师妹的消息。”

    大宗门内部为了避免修士无故失踪,应该会配有能穿越任何障碍的通讯灵宝,看炊金真人这副模样,想来那些东西也没派上用场了。

    “真人知道迄今为止那个秘境吞噬了多少人吗?”

    湛卢摩挲着指尖,难得认真。

    炊金真人几乎是毫无滞涩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三千四百五十二人。”

    果然!

    湛卢放松了肩膀:“若是有缘遇见了,我会进去看看的。”

    古徽看了一眼湛卢隐藏在身后发抖的左手,道:“我也去。”

    炊金真人如释重负:“多谢二位,但二位也要注意安全,秘境如今依旧神秘不明,还是小心为妙。”

    “这是自然。”

    送别了炊金真人,湛卢才腾出手来:“怀道友有何高见?”

    “高见称不上,只是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怀绛把她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鸟的毛的扇子捋顺,抬眼凝视湛卢:“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但是这件事你还是应当好好想想。”

    湛卢神色难辨,拉出一个复杂的笑,问道:“对怀道友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怀绛不解其意,但还是答道:“自然是问道。”

    “道友为了问道,能牺牲到什么程度?”

    怀绛明白了,她叹一声,不再劝:“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说完,怀绛也不再多做停留,只是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话:

    “玄牝门前些日子也派了一队修士前往祸德城。”

    湛卢眸光闪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目送怀绛离开。

    行程接近尾声,湛卢和古徽结束了最后一次与小六的通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祸德城的情形。

    古徽抱着手打量面前的地图:“从绝义渠下去之后,还要再经过凉水才能到祸德城,小六说这两天老猴子虽然躲躲藏藏的,但都没离开祸德城。”

    湛卢笃定道:“他不会走的。”

    古徽也颇为赞同:“不仅不会走,看他那副样子,怕是在城里给咱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说起来,”古徽好奇地挑了挑眼角:“玄牝门那边你怎么打算的?”

    湛卢靠在门框上,想了想:“估计又是哪位师姐带的队,想来应当不用我去帮忙。”

    懂了,避开。

    古徽点头,刚把地图转了个角,灵舟就猛地一顿,随后是隐约的人声,房间内悬挂的无极灯由白转黑。

    ——绝义渠,到了。

    湛卢和古徽狗狗祟祟地从灵舟上溜下去,避开了庞大的人流,隐入来来往往的修士堆中。

    绝义渠,虽然后面缀着一个渠字,但是它实际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城池,毕竟修士们落脚休整,添置物品,交易货物,很多事都是在这一块进行的。

    鱼龙混杂,方便了许多人浑水摸鱼,销赃敛财。

    进了一个说书的茶楼,上了二楼,等小二来问时,湛卢要了一份见春饮,古徽则只要了一份温水。

    台上站着位青衫白面的说书人,将手旁杯盏中的水一饮而尽后,一拍桌子,继续了她的讲述,那是一千多年前,玄牝荡平四方,奠定秩序,最终得道飞升的故事。

    就是真实性嘛,有待商榷。

    古徽盯着窗外发呆,湛卢却兴致勃勃地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

    “等到玄牝真君入了闻道境,那六六真君就再也坐不住了,唯恐玄牝真君想起当年风峡谷被囚的旧仇,于是率先纠集了妄言、不真等五位真君,就在这绝义渠......!”

    台上说书人讲的激情盎然,台下也有不少人听的认真,毕竟玄牝的故事流传的版本很多,单是主流的版本就有不下七八个,玄牝门也不多加干涉,导致玄牝的形象越来越深不可测。

    说不定玄牝门是故意放纵呢?

    湛卢继续听说书人讲故事,但是旁边的那些人可就有些坐不住了。

    一位男修,手上缠着纱布,一边往嘴里送茶水一边对身旁人道:“玄牝是厉害了,可是玄牝门反倒占着天下第一门的称号,不管我等的死活。”

    正中的女修瞟了一眼那位男修,语气警告:“乐成,慎言。”

    “我难道说错了吗?”乐成打着桌子,声音却在女修的注视下乖觉地压低:“那个诡怪秘境的事,散修没了这么多,可玄牝门还不是等到她们门下修士失踪了才开始追查此事,若是她们肯早一点插手,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还生死不明?”

    女修狠狠地皱眉,并不回答他,只是对身旁另一位修士道:“回去你就带着乐成走一遭老庙,静静心。”

    “姐姐!”

    乐成显然并不满意长姐的处置,他似乎还要争辩,但最终只是沉默认罚。

    乐承黎满意了一点,讲解道:“秘境出现在绝义渠,此处是散修的地界,自有散修盟的人来处置,若是玄牝门擅自插手,反而会让许多人不满。”

    凉水乐家的人啊。

    湛卢扯了一把古徽,让她和自己一起听墙角,古徽白了一眼湛卢,也竖起耳朵。

    乐成小声地嘟囔道:“咱们都知道散修盟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是玄牝门先派人来探查,散修盟能一直装死。”

    “老盟主新死,盟会堂诸位堂主前不久才从九州各处赶回去,恐怕还有的耗啊。”

    乐承黎身旁的那位修士不无忧虑地对自家家主道:“家主要不然还是先闭关躲过这一阵吧,不然回去之后,恐怕来求取小公子的人能把凉水都填满了。”

    “我知道,”乐承黎沉吟着叩了叩桌子,道:“你先带着小成去找老二,告诉她,静待时机。”

    “是。”

    一行人稀稀拉拉地先后离开,湛卢布下了一个简略的隔音阵法,啧啧道:“看来绝义渠这些天也不大太平啊。”

    “何止,”古徽沾了一点温水,在桌上画出一条线,指着这条线道:“凉水乐家,夹在散修盟和祸德城中间,这两年虽然新一代争气,但是祸德城城主也不是白白捡到城主这个位置的,最后看起来还是散修盟要吃下这个亏了。”

    湛卢撑着下巴:“那倒也说不准,散修盟有一位堂主,是个有意思的人。”

    “但总归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古徽打开窗户,鼎沸的人气一下子涌进来:“先找个地方睡觉!”

    湛卢附和道:“睡大觉!”

    绝义渠的小城池,主打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上修士需要的东西这里都有的卖,没有一点多余的土地和商铺。

    走到中途,就听见一个售卖灵宝法器的商铺内传来争执声,湛卢本来不欲多听,毕竟最多只是几个修士因为某些东西的归属产生了些许口角,她几十年前下山到处跑的时候的听腻歪了。

    但是这次的显然有些不一般,湛卢很轻易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玄牝门。

    古徽歪了歪脑袋:“我先走了,找到地方了就给你传通讯。”

    湛卢颔首,随后走到店铺外细听动静。

    起争执的,一队是玄牝们的修士,另一队是元敛宗。

    看起来是在争抢某件物什,但很明显那东西只是个由头罢了。

    两队修士的领头人都没有开口。

    不对!

    湛卢定睛细看,在玄牝门的队伍里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哪位师姐,并且在前头的是一位师妹与一位师弟。

    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湛卢想明白,元敛宗的一位修士就率先开口:“诸位玄牝门的道友,凡事都需讲道理才是,我等虽知玄牝门气度不凡,但谢师兄却也不是吃素的。”

    湛卢看到那男修身前所谓“谢师兄”的表情就有些忍不住发笑,无它,这位谢师兄是颇有些生无可恋的。

    “我等与元敛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非要为难我们?”

    元敛宗修士道:“什么井水不犯河水,那凉水上的清露本该是谢师兄的,你们玄牝门修士倒是霸道,一来就将那清露抢走了。”

    玄牝门领头师妹反驳道:“你这是什么话,无主灵宝,见者皆可得,你们在凉水蹲守了这么久都没取到,那宝物可是直接冲着我师姐来的,可见你们谢师兄当真与这宝物无缘。”

    谢肖华也反过头来悄悄劝自己师弟:“何必如此,你看她也说了,这宝物就是与我无缘,师弟,看开些。”

    “师兄!”元敛宗的修士颇有些不可置信,他没再管自家师兄,而是冷笑道:“哪有这种事,我看你们是用了秘术抢过去的,玄牝门的那位师姐到现在都还没醒吧!”

    此言一出,玄牝门的修士神色都有些不快,谢肖华看起来也有些头疼。

    场面一时间有些难看。

    或者说,就差一点火星,这群人就能直接打起来。

    商铺的主人已经很有眼力见地躲得老远,悄悄地开始心痛自己的财货。

    “诸位道友,今日天气这般好,又何必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毁了好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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