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的名字像是一道召集令，不多时，就有不少修士悄悄蹭到周围，好奇地围观形势。
那位清武门修士是不是路过五回了？
湛卢慢悠悠地让两个核桃在自己的手心打转，似笑非笑：“哦，是赵道友啊，你母亲近来可好？”
赵卫语气自然：“家母尚在闭关，但家中并无传讯，想来一切都好。”
“是啊，一切都好。”
湛卢复读似的接了一句。
但也就是在那一刻，惊变突生！
先是无孔不入的灰雾摄住赵卫的心神，随后便是一道难以匹敌的威势从湛卢手上的核桃中逸散出来，这核桃又一改先前无害的模样，盘旋间隐约释出八卦图的纹路，直直地压向赵卫。
赵卫虽悚然一惊，但旋即反应迅速地从怀中抽出骨杖，以尖锐的一端顶上图案，蓄势待发的灵力锐不可当地凝聚在骨杖顶部，眼见着二力将碰，然而，骨杖却落了空。
太极图虚幻地闪动几次，等赵卫定睛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核桃与太极，面前只剩下一片虚无，湛卢和古徽都不见身形。
他心中暗道不好，忙抽回骨杖反身回护，但湛卢又岂会放过这等好时机，无需多言，古徽便心有灵犀地瞅准赵卫一处破绽，佯攻过去。
骨杖尚在回返途中，身侧又有份不可硬接的法术，赵卫便干脆利落地弃了骨杖，眼里凶光乍现，青色的眼珠逐渐覆盖上蓝色云纹，闻道境的灵压直直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早在湛卢动手的那一刻，围观的群众已经四散开来，但依旧没有跑远，毕竟自玄牝以后，修真界大多以和平为主，这等交手的场面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
“闻道境！？”
一名修士惊呼出声，不少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但随后另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赵卫三年前才修炼到破障境，瞧这位的本事，可比那赵卫厉害多了。”
这边的小骚动显然没对那边交手的三人造成任何影响，古徽一击并未得手，然而赵卫却突然眼睛一闭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湛卢笑眯眯地从古徽的影子处显出身形，扔出一把缚灵索自动锁住赵卫，至此尘埃落定。
“你这阴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古徽笑呵呵地把赵卫从地上拎起来，左手在他的眉心一弹，赵卫的面孔扭曲模糊，在变了好几回后，一个艳丽颓靡的脸终于从层层面具后脱离出来。
湛卢的核桃飞回手心，她看了一眼假赵卫的面庞，惊喜道：“赚大发了小徽徽，我上次在散修盟那边看到他的悬赏令，足足一万青玉！”
古徽打起精神，兴奋道：“那他这张脸还真有价值，正好送过去赚钱，啊不是，惩恶扬善。”
但说了一半，古徽又反应过来：“好像不太顺路？”
湛卢回忆了一下，塌了肩膀：“何止，都南辕北辙了。”
“二位不如直接把他交给我？”
刚刚那位解释的修士踱步而出，向湛卢与古徽拱手道：“心斋山，无听。”
古徽在房间里说的起劲，然而到了本尊跟前，她反倒戳了戳湛卢，示意她去交涉。
“原来是无听道友，”湛卢神色不改：“道友吃了吗？”
无听迷惑地歪了一下头，正经道：“在下已经辟谷，不必再进饭食。”
“非也非也，”湛卢把一颗核桃抛到左手：“在玄牝门的藏书阁中，有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玄牝当年的一些见闻。”
尽管不知湛卢是什么意思，但无听依旧作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但湛卢只是浅尝辄止：“道友若是有意，可来玄牝门借阅。”
无听点头，又问：“那这心魇……？”
湛卢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折扇，此时展开了掩在面前，对古徽道：“完了小古，这是心斋山的那位无尘心。”
古徽也顺着湛卢的样子，低声问：“那怎么办，送给她？”
这时古徽手上拎着的心魇悠悠醒转，听到了古徽的话，惊恐地挣扎道：“不要，我不要回心斋山，放开我！”
古徽抖了两下手，想把心魇扒拉自己的手抖下去，未果：“这位心斋山的道友，你们认识？”
“这是我宗磨练门下修士心性所用器具，前些日子监管不力不慎让它逃了，”无听轻抿嘴角，似有些歉意：“倒给凡间添了不少麻烦。”
心魇听到无听的话，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它死死拉住古徽：“愿为真人摘叶掩月，但求真人垂怜。”
摘叶掩月，这是修真界一个有名的典故，是玄牝后三百年，一位风流的大能，她养了一个芥微草化形的男宠，在某个夜里，大能小憩时，只随口一提月光晃人，那芥微草就割掉了自己凝聚毕生修为的叶子，为大能遮光，到了如今，也逐渐演变成痴心不改，甘于奉献的道侣恩爱之意。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古徽黑着脸把人甩给湛卢。
湛卢本来还在偷笑，冷不防地接到了心魇，不平道：“难道我看起来就是有这种世俗的欲望的人吗？”
你说呢？
不止古徽，无听都流露出一副认可的表情。
湛卢深感风评被害，把欲言又止的心魇塞到能放置活物的储物袋里面，撸起袖子就要为自己正名，又见到一股人流从远处涌来。
“今日真幸运，竟能赶上炊金真人掌勺。”
“是啊，幸好我来得早，不然这群饿死鬼能把盘子都给我舔干净。”
“咳，慎言慎言，不过这趟票可真是划算。”
“啊啊啊，我没吃到那道火炽鱼，不是说好的一人一筷吗，我前面那个心黑的把鱼尾直接夹走完了！”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我老婆子竟然只抢到一碗汤喝！”
……
湛卢放下了袖子，悲痛道：“我竟然又错过了，世上有这般道理吗！”
古徽同情地在湛卢肩上拍了两下，安慰道：“没关系，虽然你失去了美食，但起码还有个美男不是吗？”
“你是指吃两次亏吗？”湛卢幽幽转过脸，也没了玩闹的心思，对无听道：“心斋山可急用此物？”
无听细想片刻，摇头道：“并无，其实近百年来心魇已没什么人在用，只是又不好放它出来为祸人间，便一直关在冰牢内。”
湛卢一收折扇，啪地拍在掌心：“那就好开口了，不瞒道友，这心魇于我道途有用，还请道友忍痛割爱，湛卢必有重谢。”
“既然湛卢道友有用，那就拿去吧，”无听回应地很干脆：“只是麻烦道友看好此妖，若无用了还请及时处理掉。”
湛卢笑道：“自然。”
随着湛卢与无听的交流告一段落，原本挂在湛卢腰间的储物袋也不再摇晃，本分地沉默着。
心斋山啊……
湛卢一点一点地揣摩着心魇的用途，若有所思地看向无听离去的背影。
“看什么呢？”
古徽把湛卢从沉思中唤出来，湛卢收回眼，神色奇异地问道：“你知道心斋山吗？”
显然湛卢不是问那些在修士内流传的心斋山，古徽沉吟一会：“心斋山向来神秘，还常有凡人冒充心斋山的修士，形形色色的传闻倒是听了不少，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心斋山的修士。”
湛卢抛开那些心绪，洒脱笑道：“算了，不管这些了，我们快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到炊金真人。”
然而等湛卢和古徽真的走到那出，还真的应验的湛卢说的那句话，不过如果要更贴切一点的话，是炊金真人等在门口，旁边站着怀绛。
“湛卢道友，古徽道友，久仰。”
炊金真人等到了要等的人，暂时终止了与怀绛的交谈，向走来的二人点头致意。
古徽了然地看向湛卢，湛卢无辜地回视。
“不知炊金道友缘何等在此处？”
“有一事，想请二位道友帮忙，报酬由二位道友提。”
湛卢微笑道：“是炊金道友，还是万食楼？”
炊金真人沉默半晌：“楼主听闻二位道友在此处，特令我向二位道友求助。”
能让万食楼楼主说出求助这个词的事，湛卢盘核桃的手凝滞一瞬，谦虚道：“楼主抬爱，只是湛卢不过六境，古徽也尚未破障，怕是要辜负楼主的期待了。”
“我知道友要往祸德城去，”炊金真人面色诚挚：“万食楼不敢强迫二位道友，只是希望二位道友若是有缘遇上了，能够搭一把手。”
湛卢和古徽对视一眼，耸耸肩：“请真人说。”
炊金真人松了口气，讲述道：“一月前，万食楼一位九境修士传讯回来，说遇见了一个诡异的秘境，只能容纳破障期以下的修士进入，然而她在秘境旁观察了三月，发现秘境只是在不断地……”
炊金真人犹豫一会，道：“吞噬修士。”
她讲得有些急促，似乎像是极力避免什么，怀绛在炊金真人身后向湛卢二人轻轻摇头。
湛卢问道：“她进去了？”
炊金真人抬眼：
“她被吞噬了。”
那位清武门修士是不是路过五回了？
湛卢慢悠悠地让两个核桃在自己的手心打转，似笑非笑：“哦，是赵道友啊，你母亲近来可好？”
赵卫语气自然：“家母尚在闭关，但家中并无传讯，想来一切都好。”
“是啊，一切都好。”
湛卢复读似的接了一句。
但也就是在那一刻，惊变突生！
先是无孔不入的灰雾摄住赵卫的心神，随后便是一道难以匹敌的威势从湛卢手上的核桃中逸散出来，这核桃又一改先前无害的模样，盘旋间隐约释出八卦图的纹路，直直地压向赵卫。
赵卫虽悚然一惊，但旋即反应迅速地从怀中抽出骨杖，以尖锐的一端顶上图案，蓄势待发的灵力锐不可当地凝聚在骨杖顶部，眼见着二力将碰，然而，骨杖却落了空。
太极图虚幻地闪动几次，等赵卫定睛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核桃与太极，面前只剩下一片虚无，湛卢和古徽都不见身形。
他心中暗道不好，忙抽回骨杖反身回护，但湛卢又岂会放过这等好时机，无需多言，古徽便心有灵犀地瞅准赵卫一处破绽，佯攻过去。
骨杖尚在回返途中，身侧又有份不可硬接的法术，赵卫便干脆利落地弃了骨杖，眼里凶光乍现，青色的眼珠逐渐覆盖上蓝色云纹，闻道境的灵压直直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早在湛卢动手的那一刻，围观的群众已经四散开来，但依旧没有跑远，毕竟自玄牝以后，修真界大多以和平为主，这等交手的场面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
“闻道境！？”
一名修士惊呼出声，不少人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但随后另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赵卫三年前才修炼到破障境，瞧这位的本事，可比那赵卫厉害多了。”
这边的小骚动显然没对那边交手的三人造成任何影响，古徽一击并未得手，然而赵卫却突然眼睛一闭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湛卢笑眯眯地从古徽的影子处显出身形，扔出一把缚灵索自动锁住赵卫，至此尘埃落定。
“你这阴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古徽笑呵呵地把赵卫从地上拎起来，左手在他的眉心一弹，赵卫的面孔扭曲模糊，在变了好几回后，一个艳丽颓靡的脸终于从层层面具后脱离出来。
湛卢的核桃飞回手心，她看了一眼假赵卫的面庞，惊喜道：“赚大发了小徽徽，我上次在散修盟那边看到他的悬赏令，足足一万青玉！”
古徽打起精神，兴奋道：“那他这张脸还真有价值，正好送过去赚钱，啊不是，惩恶扬善。”
但说了一半，古徽又反应过来：“好像不太顺路？”
湛卢回忆了一下，塌了肩膀：“何止，都南辕北辙了。”
“二位不如直接把他交给我？”
刚刚那位解释的修士踱步而出，向湛卢与古徽拱手道：“心斋山，无听。”
古徽在房间里说的起劲，然而到了本尊跟前，她反倒戳了戳湛卢，示意她去交涉。
“原来是无听道友，”湛卢神色不改：“道友吃了吗？”
无听迷惑地歪了一下头，正经道：“在下已经辟谷，不必再进饭食。”
“非也非也，”湛卢把一颗核桃抛到左手：“在玄牝门的藏书阁中，有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玄牝当年的一些见闻。”
尽管不知湛卢是什么意思，但无听依旧作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但湛卢只是浅尝辄止：“道友若是有意，可来玄牝门借阅。”
无听点头，又问：“那这心魇……？”
湛卢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折扇，此时展开了掩在面前，对古徽道：“完了小古，这是心斋山的那位无尘心。”
古徽也顺着湛卢的样子，低声问：“那怎么办，送给她？”
这时古徽手上拎着的心魇悠悠醒转，听到了古徽的话，惊恐地挣扎道：“不要，我不要回心斋山，放开我！”
古徽抖了两下手，想把心魇扒拉自己的手抖下去，未果：“这位心斋山的道友，你们认识？”
“这是我宗磨练门下修士心性所用器具，前些日子监管不力不慎让它逃了，”无听轻抿嘴角，似有些歉意：“倒给凡间添了不少麻烦。”
心魇听到无听的话，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它死死拉住古徽：“愿为真人摘叶掩月，但求真人垂怜。”
摘叶掩月，这是修真界一个有名的典故，是玄牝后三百年，一位风流的大能，她养了一个芥微草化形的男宠，在某个夜里，大能小憩时，只随口一提月光晃人，那芥微草就割掉了自己凝聚毕生修为的叶子，为大能遮光，到了如今，也逐渐演变成痴心不改，甘于奉献的道侣恩爱之意。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古徽黑着脸把人甩给湛卢。
湛卢本来还在偷笑，冷不防地接到了心魇，不平道：“难道我看起来就是有这种世俗的欲望的人吗？”
你说呢？
不止古徽，无听都流露出一副认可的表情。
湛卢深感风评被害，把欲言又止的心魇塞到能放置活物的储物袋里面，撸起袖子就要为自己正名，又见到一股人流从远处涌来。
“今日真幸运，竟能赶上炊金真人掌勺。”
“是啊，幸好我来得早，不然这群饿死鬼能把盘子都给我舔干净。”
“咳，慎言慎言，不过这趟票可真是划算。”
“啊啊啊，我没吃到那道火炽鱼，不是说好的一人一筷吗，我前面那个心黑的把鱼尾直接夹走完了！”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我老婆子竟然只抢到一碗汤喝！”
……
湛卢放下了袖子，悲痛道：“我竟然又错过了，世上有这般道理吗！”
古徽同情地在湛卢肩上拍了两下，安慰道：“没关系，虽然你失去了美食，但起码还有个美男不是吗？”
“你是指吃两次亏吗？”湛卢幽幽转过脸，也没了玩闹的心思，对无听道：“心斋山可急用此物？”
无听细想片刻，摇头道：“并无，其实近百年来心魇已没什么人在用，只是又不好放它出来为祸人间，便一直关在冰牢内。”
湛卢一收折扇，啪地拍在掌心：“那就好开口了，不瞒道友，这心魇于我道途有用，还请道友忍痛割爱，湛卢必有重谢。”
“既然湛卢道友有用，那就拿去吧，”无听回应地很干脆：“只是麻烦道友看好此妖，若无用了还请及时处理掉。”
湛卢笑道：“自然。”
随着湛卢与无听的交流告一段落，原本挂在湛卢腰间的储物袋也不再摇晃，本分地沉默着。
心斋山啊……
湛卢一点一点地揣摩着心魇的用途，若有所思地看向无听离去的背影。
“看什么呢？”
古徽把湛卢从沉思中唤出来，湛卢收回眼，神色奇异地问道：“你知道心斋山吗？”
显然湛卢不是问那些在修士内流传的心斋山，古徽沉吟一会：“心斋山向来神秘，还常有凡人冒充心斋山的修士，形形色色的传闻倒是听了不少，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心斋山的修士。”
湛卢抛开那些心绪，洒脱笑道：“算了，不管这些了，我们快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到炊金真人。”
然而等湛卢和古徽真的走到那出，还真的应验的湛卢说的那句话，不过如果要更贴切一点的话，是炊金真人等在门口，旁边站着怀绛。
“湛卢道友，古徽道友，久仰。”
炊金真人等到了要等的人，暂时终止了与怀绛的交谈，向走来的二人点头致意。
古徽了然地看向湛卢，湛卢无辜地回视。
“不知炊金道友缘何等在此处？”
“有一事，想请二位道友帮忙，报酬由二位道友提。”
湛卢微笑道：“是炊金道友，还是万食楼？”
炊金真人沉默半晌：“楼主听闻二位道友在此处，特令我向二位道友求助。”
能让万食楼楼主说出求助这个词的事，湛卢盘核桃的手凝滞一瞬，谦虚道：“楼主抬爱，只是湛卢不过六境，古徽也尚未破障，怕是要辜负楼主的期待了。”
“我知道友要往祸德城去，”炊金真人面色诚挚：“万食楼不敢强迫二位道友，只是希望二位道友若是有缘遇上了，能够搭一把手。”
湛卢和古徽对视一眼，耸耸肩：“请真人说。”
炊金真人松了口气，讲述道：“一月前，万食楼一位九境修士传讯回来，说遇见了一个诡异的秘境，只能容纳破障期以下的修士进入，然而她在秘境旁观察了三月，发现秘境只是在不断地……”
炊金真人犹豫一会，道：“吞噬修士。”
她讲得有些急促，似乎像是极力避免什么，怀绛在炊金真人身后向湛卢二人轻轻摇头。
湛卢问道：“她进去了？”
炊金真人抬眼：
“她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