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人这是有多喜欢降低高度飞行?

    罗贝尔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李尔斯维克少校问个明白,为什么红空军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全都不去抢占高空呢?

    “我们要跟下去吗,少校?”

    “轰炸机的战友们请求我们飞得稍高一些,以便侦查预警,所以我们保持现有高度就好。”

    “可是这个高度也做不到预警啊。”罗贝尔不由得提醒道,“德国战斗机部队通常会在四千米以上巡航侦查,我们现在高度只有不到两千米。他们一旦俯冲攻击,即使我们能够发出预警,我们拦不住,轰炸机群也跑不掉。”

    罗贝尔听到耳机里传出非常轰头的噪音:“这个没办法,我们的飞机都是敞篷的,再飞高一点,温度、噪音和气压都能让团里那些菜鸟‘爽死’。”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叫德国人毒打一顿了。作为全团最有经验的“对头大师”,罗贝尔已经做好了带着僚机跟德国人正面对冲的心理准备。

    只是这次任务对于歼击机飞行团的飞行员来说,顺利得全然出乎意料。

    让德国人毒打一顿的前提是得遇见德国人,但罗贝尔和战友们在月日上午的这场轰炸中并没有见到任何德国飞机的影子,于是他们就只是看着远程轰炸机机群沿公路搜索轰炸德国陆军。

    苏军轰炸机编队在不到六百米的高度上巡航,遇到德国人就打开弹仓狂轰滥炸,把公路炸成了月球表面。德国人的汽车和坦克以及遭受池鱼之殃的大树熊熊燃烧,烟柱扶摇直上,直到罗贝尔等人的身边才飘散。

    地面上的德国人被炸得很惨,天上的轰炸机部队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群德博轰炸机飞行高度低,而且又沿着公路飞行,正是防空炮理想的靶子。罗贝尔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有四分之一的轰炸机已经坠毁或被迫提前返航。

    伊-战斗机最大航程也只有公里,作战半径顶天能到公里,因此李尔斯维克很快就不得不提醒轰炸机部队的首长,第团战机的燃油已经告急。但是轰炸机部队的领航飞行员非常顽固地表示,他们一定要投完所有炸弹再返航。

    “油料见底你们就先返航,不必管我们。”

    既然如此,李尔斯维克少校便带队返回了,回去的路上还顺便安排飞行员们再扫射一通刚挨完炸的德国人。罗贝尔加入其中,用两门施瓦克机炮蹂躏了几辆半履带车,然后跟随全团安然返回。

    相比于陆军那残酷的尸山血海,空军的战斗有时就如同现在这样,轻松得与运动无异。

    返回机场后,新飞行员大都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这当然要归因于这次轻松的任务:初战让他们打起了万分精神,却又没有用残酷的搏斗消耗他们的意志。

    罗贝尔还没来得及下飞机,就听到隔壁机库里传来了先落地的新飞行员们切切查查的讨论声。

    “看样子战斗挺顺利,少尉同志,你有战果吗?”

    “没有,我们都没遇到德国佬的歼击机。”罗贝尔和自己的机械师伊里奇下士打了声招呼,然后撑起身体从机舱里翻了出来,“你看他们像是打过硬仗的样子吗?”

    “我看他们简直就像半夜被挑逗起来拆家的猫崽子。”

    “行吧,万事开头难,初战轻松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减轻他们对德国人的畏惧。”

    “我们的飞行员会畏惧德国人?”

    “不管怎么讲,德国空军也是一支打遍欧洲的劲旅,德军里的王牌飞行员就像圣母院前的麻雀一样多,新兵如果说自己心里不打鼓,那一定是在扯谎。”罗贝尔摘下飞行帽别在武装带上,从伊里奇手中接过一杯水,仰头喝干后才继续说道,“别说他们,我自己都免不了害怕。”

    “你都快成王牌喽,还会害怕吗?”伊里奇有些不相信。

    “死掉的王牌多了去了。”罗贝尔毫不避讳地回答,“我跟我儿子都没见过面,跟刚结婚的老婆拢共相处了不到一星期,自己也才二十六岁——无论怎么想,我都没活够呢。”

    “唉,该死的战争。”伊里奇下士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这就不劳你挂念了,我家在古比雪夫,那里连德国飞机都飞不到。”

    “那感情好。”

    “谁说不是呢?”

    罗贝尔四下打量,想找个地方放下自己手中的空杯子,最终发现了机械师们用作桌子的空桶,上面还摆着一副扑克牌。

    “你们有赌注吗?”

    伊里奇军士耸了耸肩:“如果让对方去跑腿算赌注的话,有的。”() ()

    “那么谁赢了?”

    “各有输赢,我们比不了康斯坦丁少尉,有他在,我们是根本不敢下注的。”

    “那你们先忙,我去和那群小子聊几句。”

    伊里奇军士闻言便向罗贝尔敬礼告别,罗贝尔见状也立正回礼,然后径直迈出机库,直奔飞行员俱乐部,去那里寻找已经开始放松的新飞行员们。

    如果是在法国,他现在更希望带两个僚机边泡澡边聊天,就像此前他和已故的马尔芒德少尉那样,但这不是法国。团里是有一个澡堂,但那个澡堂简直像是从中世纪穿越来的,除了几个大木桶啥也没有,冬天取暖还要泡澡者自己伸出手去够火钳,然后用它拨弄炉子里的煤球。

    团里还有一个桑拿房,那玩意罗贝尔暂时消受不了,尽管苏联飞行员们都打保票,说他们冬天会渴望这个。

    所以就让最爱干净的拉帕奇尼带着俩下属先去进泡木桶吧——顺便帮其他人把烧水的炉子点起来——罗贝尔和其他飞行员先去俱乐部喝点东西聊会。

    坐到康斯坦丁和恰班中间的罗贝尔立刻抛出了一个“过来人”该问的问题:“感觉如何?”

    …………

    “非常不错,霞飞元……将军,非常不错了。(英语)”

    “我知道你想说‘元帅’,戴泽南将军,我就把这当做祝福了。(英语)”

    霞飞将军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您有什么看法吗?(英语)”

    “有点太高了,这是个问题,不过既然已经定型,再改也来不及了,将来还可以加强装甲、升级发动机。车体高大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升级潜能比较大——它要开炮了!好家伙,炮塔转得真够快!(英语)”

    德内尔话音刚落,试车场上的钢铁巨兽便对准远处的靶子轰了一炮,他追随着曳光弹的白色尾迹,直远处靶场上腾起一片烟雾——这发炮弹显然没有装药——然后提出了另一项建议:“毫米主炮目前肯定够用,不过你们选的这门炮弹道确实一般,炮口初速也有限,将来升级潜能恐怕成问题,可能过两年,甚至明年就得换门炮。(英语)”

    “我们还有一门三英寸反坦克炮正在研发,预计明年这个时候就能用在坦克歼击车上。(英语)”

    “坦克歼击车?是新炮炮膛尺寸太大塞不进去吗?”德内尔怀疑地将视线移到坦克的炮塔上,“炮塔尺寸似乎并不算小,而且.厘米——就是三英寸——这个级别的口径,怎么会塞不进一个这么高大的坦克里。(英语)”

    “主要是价格原因,现在谢尔曼上用的M倍径不到,但将来研发的那款倍径至少要达到,价格自然便宜不了。而且作战训练部参谋长麦克纳尔将军认为,反坦克任务还是交给专门的坦克歼击车比较好,毕竟分工越细,效率越高嘛。”

    “恕我直言,战场的逻辑和工场不同。”德内尔摇头反驳,“分的越细,越难指挥,而且万一德军重型坦克撞上了没有坦克歼击车掩护且穿甲能力感人的谢尔曼们,十几分钟时间就足以对它们造成远超一门火炮价格的损失。”

    “通过加强协同作战训练,相信这种问题可以缓解,更何况现在比起质量,我们更需要获得更多坦克。”

    “确实。”德内尔没有继续反驳。

    如今美军已经建立起了第一批五个装甲师,这些师装备的坦克大部分还是斯图亚特轻型坦克或者“七兄弟的棺材”,别说将来遇着德国的什么重型坦克,现在应付三号和四号坦克都费劲。

    而比起那些走直线都能歪的坦克驾驶员、一炮打出去找不到炮弹落点的炮手和日常行军都能找不到自己部下的指挥官们,武器的落后倒还算小事。

    是啦,怎么能指望一支三年前还只有七万人、两年前还没有一支装甲部队的军队迅速扩大到这种规模还能维持战斗力呢?

    毕竟马歇尔曾经说过:“年之前,陆军拥有的装甲车数量还不及美国银行名下的装甲运钞车,而且很有可能质量也不如。”

    马歇尔将军的描述并非夸张。罗斯福总统第二次连任之后,曾前往瓦胡岛视察陆军部队的一次演习。为了这次演习,陆军拉出了他们拥有的最好的装备,结果其中一辆装甲车就在总统的面前散了架,把总统惊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比起那个时候的美军,现在的陆军的确是好的多了。

    在德内尔思绪飘忽的时候,谢尔曼坦克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演示,他收拢思绪,双手将望远镜递回给身旁的美军少尉,然后对霞飞说道:“这型坦克的售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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