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纸扇了自己一巴掌,她的脑子有点宕机。刚才那一幕对她冲击很大,她虽然喜欢看恐怖游戏实况,可这种真实呈现在人眼前的暴力实在可怕。

    那男的叫李竹繁,女的叫李智潇,之前那位被称为“小姑” 的人说这里是李舞谷家。

    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李竹繁就是李富豪,李智潇是他的妹妹,也正是那位“小姑”。

    陈纸推测李智潇没说完的话是“他是我最重要的人”,那是谁比她老公更重要,她不选老公反而选某人?

    线索太少,陈纸捡起那只录音笔继续研究,发现录音笔还有一段录音。

    陈纸手贱按了“播放”。然后餐厅右边那间房的门就打开了一条缝。

    此时录音笔发出“嗒,嗒”的声音,音量越来越大,像是踏踏板。

    糟糕!有人从楼梯走下来了!陈纸冲向卫生间,在最后一刻关门。

    “进来。”

    “咔哒”,门上锁的声音。

    “舞晴,找我来干嘛?”刘棒雄对着李舞晴星星眼。

    “废话,当然来找你商量明天怎么做啊。”李舞晴瞄了一眼,攥紧拳头。

    “不就杀人吗,还能怎么做,我们带那么大箱子不就是为了这个。”

    “先不说这个了,我怀孕了。”李舞晴打开手,里面躺着两条杠的验孕棒。

    刘棒雄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我真希望小棉袄快点出生。”

    李舞晴质问:“你希望是女孩?”

    “那,那当然了,男孩子太调皮了,还是女孩懂事。”

    “老婆,李舞谷的遗产还要分给小姑吗?我觉得不……”

    “那当然!必须有一份给小姑。行了,你回去吧。”

    “老婆,你让我跟你睡嘛。”

    “要假装我们闹掰了才行。”

    “可是反正她都要死了……”

    “做戏做全套!”李舞晴推搡着将刘棒雄赶了出去。

    录音到这里就没了下文。

    这么说,是一场为了钱的谋杀案?但是为什么人全死了呢?装作闹掰是为了降低别人的警惕?陈纸摸不着头脑。

    陈纸从厕所出来,决定去刚才发出声音的房间瞧瞧。她学聪明了,进门就把门反锁。

    一抬头,墙上贴着“皮特侦探”的海报,桌上放着油画相关的书籍,底下垫着几张画。

    陈纸走到床头柜跟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两张纸。

    [三月十九

    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爸爸一下班就直bèn二楼,我连蛋糕都没有。

    三月二十

    凭什么二楼都是妹妹的地盘!我还不能上去!凭什么爸爸只fú dǎo妹妹!气死我了只有特尔侦探陪我!

    三月二十一

    刘棒雄又来了,他说他只和我做朋友,真棒!他说他也觉得爸爸做的不公平,他觉得我也应该受到同等的待yù。原来有人关心我。

    三月二十二

    今天早上我听见妈妈在骂妹妹,妈妈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问妹妹,她说妈妈可能要离婚。反正离不离婚他们都不在yì我。

    三月二十三

    亏我这么担心她,她居然化妆骗我!坏妹妹,再也不和妹妹玩了。

    三月二十四

    刘棒雄今天又来了,又带了一个大箱子,重死了,他说这是给爸爸的谢礼,里面都是苹果。他还悄悄说他看不起妹妹和爸爸那种人,我才是最优秀的,我高兴死了!]

    “看来这是李舞晴的房间,不过这也太偏心了吧。”

    陈纸看完日记稍微有了眉目。这种水平的日记大概是一二年级,说明从小家里就开始差别对待。

    陈纸认为还有其他事情使李舞晴对李舞谷的厌恶达到最高峰,促使李舞晴想杀了李舞谷。

    刘棒雄貌似对李舞晴很好,但他为什么要给李舞晴他爸谢礼呢?为什么刘棒雄不和最受重视的李舞谷玩,反倒是被排挤的李舞晴?

    “啊啊想不出来不想了。”

    陈纸揉揉眉头,抿起嘴在衣柜里一通乱翻,在一叠衣服下找到了标着“伪装”二字的验孕棒。

    “难道李舞晴撒谎了?”

    陈纸打开包装,里面全是两条杠的验孕棒,对比数量,还少了一支。

    “咚咚!”

    陈纸吓了一跳,连忙收好验孕棒,警惕地看着门口。

    “姐姐,我想跟你说件事。”

    锁着的门没有被打开。

    “姐姐?”

    “嗯?谁啊?”

    床上那滩白色被子鼓了起来。

    陈纸当机立断躲进衣柜。床上躺着的是李舞晴,敲门的是李舞谷。

    陈纸透过缝隙看见李舞晴从床上起来,开门让李舞谷进来。

    “怎么了?”

    李舞晴背对着李舞谷说话,脸色很不耐烦,音调却是温柔的。

    “姐,刘棒雄不是好人。”

    “我不是信你吗,怎么还来说这件事。”

    “你看这个视频。”

    李舞谷脸色阴沉得要死,把手机递给李舞晴。

    陈纸看不清视频,但她发现李舞晴的背明显挺直了,很重视这件事。

    “他,他真的出轨了?”

    李舞谷声音比起刚才浑厚很多:“姐,我就知道你之前敷衍我,不相信我。但是他和初中的少女暧昧啊,初中!还有这个,他经常约人,就在人家校门口等着呢!”

    李舞谷恨铁不成钢地解释:“这些都是因为刘棒雄,有那种不为人知的癖好!”

    李舞晴受了打击,久久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我一会问他。”

    “……姐,你跟他离婚吧,我是真的想让你幸福。”李舞谷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离开了。

    李舞谷走了,李舞晴关门坐在床边,自嘲笑了,笑着笑着开始哭泣。

    但她很快又恢复成满面春风的样子,不断深呼吸,眼泪一流出来就不停地擦,即使身体因为强制停止哭泣而不断打抖。

    陈纸很明白,她这是故作坚强。

    不过这也说的通为什么李舞晴要试探刘棒雄了。如果真的生下来,难保刘棒雄对孩子生出什么心思。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

    李舞晴突然打开衣柜,扯住陈纸的肩膀,将她甩到地上。陈纸捂着肩膀呲牙咧嘴,李舞晴又把她抓起来重重抵在墙上,头撞击墙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谁!不说我弄死你!”

    李舞晴小声警告陈纸,她左顾右盼,似乎防备着什么。

    “不说是吧!我……”

    虚影消失了。

    “我天差点玩脱了,啊痛……”

    陈纸抱着头蹲在地上,欲哭无泪。她觉得虚影有时间限制,她想试试虚影是否有实体。这下确认了,但代价是头上冒出个大包。

    一束光从窗子透进来,陈纸一抬头立马被闪瞎眼。

    “这时间流速不对啊,不会有时间限制吧,”陈纸捂着头自言自语,“有的话就是三天。”

    她走出房间,惊奇地发现被她翻乱的沙发复原了,茶几上还多了张字条。

    陈纸学聪明了,她先把客厅左边那间房的门打开,然后拿上字条迅速躲进房间里,锁门。

    陈纸倚在门上,把攥成一团的纸条展开。

    李舞晴总共欠李舞谷569万元。

    是一张非常简陋的欠条,连日期都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法律效力。

    “我只要办这个画展就够了,我的画卖出去了一定能把钱还给你。”

    “姐,你的画展不是办了很多次吗,怎么这回又……”

    “舞谷我求你了,爸爸的遗产都给你了,小姑也没钱了,我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你就借给我吧。

    而且这次是在市中心办的,和以前的不一样,我保证一定能把钱还给你。”李舞晴苦苦哀求。

    良久,李舞谷才发话:“好吧,但是姐你要写欠条,爸的遗产不多了。”

    “我们是家人啊,为什么要写。”

    “你不写我就不借给你了。”

    “我,好,好吧,我写。”

    陈纸侧着耳朵听完了全程。她第一次接触李舞晴这么低声下气的一面。可既然李舞晴能拉下脸借钱,就说明姐妹俩的表面关系并不差。

    这肯定是以前的事,欠钱也应该是李舞晴要杀李舞谷的原因之一。

    从刚才的对话分析,李舞晴已经借了很多次,把小姑和自己的钱都用光了。再加上父亲的遗产全给了妹妹,李舞晴心里更加不满了。

    陈纸打开门,她还要去客厅搜。因为客厅大概是事件发生率最高的。

    这一次,她在沙发底下发现了一张名片——宋珍湘,有话直说新闻社。然后屁股后面就传来吵架声。

    “谢特!”

    陈纸暗骂一声,她被迫趴在沙发底,只能看见一双高跟鞋和一双小号拖鞋。

    “李舞谷我嘱咐了你多少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上梁不正下梁歪!”听声音是年轻女性。

    “妈妈,我,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是爸……”

    “舞谷过来。”

    李竹繁一把扯过李舞谷,将她护在身后。

    “李竹繁你教的好孩子惹到不该惹的人了,我不奉陪,后果注射可承担不起!”

    陈纸联想起李舞晴日记提到妈妈离开,走之前大骂李舞谷一场的事情。

    “齐桃碧你!我们还有协议,你不可能独善其身!”

    李竹繁大吼,震得陈纸身子一抖。

    “狗也配和我谈条件?你真以为和我睡了几觉就能晋位分了,跟你那贱女儿过日子去吧!”

    “妈妈你别走,你别走呜呜……”

    李舞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声音发颤,膝盖一点一点向前挪。

    “想用孩子要挟我,没门!我齐桃碧不需要任何接班人,你四年前就该明白!”

    高跟鞋蹬在地上,渐行渐远。

    “你,我……舞晴没事,我们上楼玩游戏去,妈妈说的都是气话。”

    李竹繁抱起李舞谷上楼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不是骂她自己嘛。难不成女儿都不是亲生的?这倒解释得通李舞晴日记里对齐桃碧的冷淡了。

    “走了?”

    陈纸试图扒着沙发出去,下一秒就有八条腿垂下。

    “我靠!”

    陈纸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趴下,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去,吓死个人。”

    过了好一会她才睁开眼,刚才那一刻她感觉心跳都停止了。看恐怖游戏实况太多,下意识以为是贴脸杀。

    “你们好,我是有话直说新闻社的记者,宋珍湘。”

    “你好,我是QL的CEO,注射的CEO李竹繁的太太,齐桃碧。舞晴舞谷,快跟记者姐姐问好。”

    齐桃碧带着女儿接受采访?怪不得那么多条腿。

    “姐姐好。”两姐妹异口同声道。

    “你们好呀,”陈纸想象出记者挥手的样子,“你们的衣服都很漂亮,是妈妈给你们挑选的吗?”

    “是我选的,毕竟宋大记者排面多大啊,必须要穿的好看点。”

    “确实,和我见面不能太寒酸。”宋珍湘大言不惭道。

    这记者也太没情商了吧,怪不得叫有话直说新闻社。不过齐桃碧说的话好像在暗戳戳阴阳。

    沉默了一会,记者发话:“舞晴舞谷,你们的拖鞋怎么是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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