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照道:“本初来此处就要拜见大人,可一来就遇到了一件大案,大案刚结又遇瘟疫。所以一时耽搁未来拜见,今日得空便急忙来了。”

    郑怀义道:“你看我这院中这些枯枝,如今天冷就不开了,只在那春夏开花。只做那锦上添花的事,不肯傲视寒霜。”

    楚云照道:“我观这应是月季,虽畏寒,但香味甚烈。它虽只在锦绣之时开花,但在锦绣之间也可脱颖而出。今日寒来留独枝,来年再夏香满天。我觉它也不逊梅之君子气节。”

    郑怀义笑道:“参军对花草也有所了解?。”

    楚云照道:“年少时随舅舅学医,略有涉猎。”

    郑怀义点头道:“屋外天寒,与我同去屋中喝些热茶。我欲向参军讨教一些养花之事。”

    十日后,酉时,府衙内。

    甄二虎向楚云照行礼道:“已打探到明日夜间会有大人物到达赌坊。”

    江学文:“各路已安排好人手。”

    楚云照点头道:“待知府大人进入赌坊,就准备动手。”

    江学文玉甄二虎一同答道:“是。”

    江学文领了人马,以赌坊为中心分为七路人马,各守一个出口。马昭昭与一位捕快带一对人马跟踪知府大人。待看他进入商铺就传消息回来,其余人开始就位。甄二虎在赌坊中缠住张坊主借钱,只要他要脱身,就向外传递消息。

    亥时

    马昭昭与一捕快在郑怀义的府宅屋顶见郑怀义上了马车向南而去,便向南处分叉口的捕快打了一个信号。每隔一个分叉路口则安排两人等候,确认郑怀义的方向后,便将其他方向的撤了。直到见郑怀义进入商铺。

    马昭昭继续跟入郑怀义进入商铺后打开暗房进入,便将守门两位打晕绑着后,向外等候的捕快传递消息。马昭昭继续跟随郑怀义向里而去,守在屋外的捕快则急速向江学文传递消息。其余跟踪郑怀义的人则守于暗房口等待命令进入。

    见马昭昭处传来消息,郑怀义已出门。甄二虎便动身向张坊主去借钱,他这几日输了不少银子,抵押了房契借了五千两。

    张坊主道:“今日这银子,可不能白借。”

    甄二虎腰背微曲,谄媚得看着张坊主:“张坊主,只是兄弟这几日手气不好。您行行好,再借一些,待我回本了,我一定双倍,不三倍还钱。”

    张坊主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冷笑一声说道:“我这可不是佛堂,想要银子得拿东西抵扣。我看你家娘子那个容貌就很值钱。”

    甄二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张坊主道:“这不可,求坊主换个别的东西吧,我家娘子绝不会答应的。”

    他奶奶的,等会子被抓了,你给老子小心一点。爷这是真实下血本了。

    张坊主一脚踢向甄二虎,甄二虎借力向后一倒,张坊主不屑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东西值钱?”

    甄二虎继续恳求这张坊主,张坊主踢了他一脚后,见他还是不肯。又让人将甄二虎扶起继续说道:“一个女人罢了,你若是拿她换了银子,后面再赢了钱,还怕没有新的女人吗?”

    甄二虎仍是不肯,张坊主本想让人教训他一番。此时一位护卫向张坊主在张坊主身旁耳语了几句。张坊主便让人将甄二虎赶了出去。

    张小乙见他如此落魄,便拿出了一百两影子给甄二虎:“郎君,这一百两你拿去与你夫人走吧,莫要再来了。”

    甄二虎心下一惊,这又是何计谋,半震惊半疑惑的接过了银子:“多谢张兄弟,来日此情义必报。”

    甄二虎向张小乙道了谢后,向外走去,与其他路探子打了招呼。其余六路的各个探子见甄二虎出了赌坊门,便立刻堵住了地道入口。甄二虎等待了平时自己进入赌坊地道所需的时间后便回了赌坊。

    一声令下,赌坊中有八名厢军,两名堵着大门,两名堵住暗房门口。还有四名,护于甄二虎身旁。赌坊中有一打手想要越窗出门,被甄二虎左手一护卫发觉,抓起赌桌上的骰盅掷去。只听的碰噹两声,那人便倒于地上。

    那名厢军又用手中短剑穿过打手肺部,向上一挑插入心脏:“谁人敢逃,立死。都蹲下”

    话语刚停,门口又进入了十来位军士,前有八人手持长枪,有人本想趁乱抢些银子,见来人之多也不敢乱动了。胆子大的也只敢听命跪下,胆子小的晕了或是跪了的不在少数。

    后来军士领头者想甄二虎行礼道:“持长枪者随这位好汉前去追击,其余人等与我在此清点人数。”

    甄二虎便带领那持长枪的八人向地道跑去,刚下地道又见三扇门。甄二虎带人向中间一扇走去。走过十来步,又有三门。共计三回,都有三门。不过甄二虎已轻车熟路,直接带人道了赌坊中心温泉处。

    其他六路虽不如甄二虎熟练,但胜在人多,多人尝试也与甄二虎同步而到。清理了赌坊的打手后。留有了四队人马在此清点,放了一些久负盛名的善人富商后,便将台上被卖的被拐男女,与台下的买家都带回了府衙。

    甄二虎带领其他两路人马,与马昭昭的一路人马与杂道相回合,一举拿下了。明州知府,赌坊坊主以及轩文棋社、万兴酒楼、王记茶馆、红香阁各个商铺的管理人。

    张坊主见来人丝毫不惧的向甄二虎喝道:“好样的,敢耍老子,我们走着瞧。”

    又指向明州知府郑怀义说道:“知道这是谁吗?知道我给你府衙了多少银子吗?”

    郑怀义哈哈大笑道:“我知道,府衙不一定知道。”

    张坊主满脸震惊的看向郑怀义:“你图什么?你以为你能好过?”

    甄二虎将杂道所有人皆带回府衙,又将此事告知给楚云照于祁多儿。

    楚云照与祁多儿皆是不解,楚云照看向祁多儿道:“走,去会会。”

    几人到了关押郑怀义的牢房中,郑怀义看向楚云照笑道:“你个小小参军怎如此勤奋,我刚被抓就来提审?”

    楚云照向郑怀义行礼道:“为国为民,不敢耽搁。”

    郑怀义哼了一声道:“你有何所问的?”

    楚云照道:“听说他们给了府衙许多银子,怎县令等人皆不知道。”

    郑怀义笑道:“他们若是知道了,你还能抓住我吗?他们确实给了,不过都被我收下了。”

    郑怀义道:“我做走狗十年了,如今累了。不想做了,你要的答案我只能给这一个,其他的我不会说。”

    一旁牢房的张坊主怒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敢说嘛?你前一个夫人死得不够吗?这一个夫人你觉得能活过今晚吗?”

    郑怀义仍是大笑着,笑到上嘴唇紧紧粘住了上牙,鼻涕眼泪流了整脸:“活不过了,怕她疼,今日若我没有回去,她便会服毒了。”

    祁多儿听此惊得向后退了一步,楚云照向甄二虎说道:“你去取快马,将郑夫人救下。”

    郑怀义道:“你是状元,你是学士的学生。如今一个参军只不过是给你的历练。迟早是要入京的。我无依无靠,参军几乎是我一生的宿命。但是没关系,我有俸禄,虽是不多,但不必饥寒。也算是有些地位,丈人将娘子许配给我,不求我能大富大贵,只求能有些温饱日子。”

    郑怀义指向张坊主,啐了一口:“可你们这种日子都不愿意给我,非要逼我一起同流合污。如今我们一起了,贩卖良籍,也够让我们死了。也算是我给我娘子报仇了。”

    张坊主呵斥道:“你别说得你清高,你这些年银子少拿了?如果不是我引荐你,你能走到此位置?”

    郑怀义又啐了一口:“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未能得到升迁。攀附你们,丧尽天良,反而可居高位。我有何错?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你们原先提拔的官员都一个个走尽,我即将要被送上中心,终于让我逮到机会将你们绳之以法,以我一命换你们这几人,我值了。”

    张坊主被气得脸色发青,只恶狠狠地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郑怀义哈哈大笑道:“青兰,如兰。我替你们报仇了,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待我下去,只求你们能见我。”

    楚云照道:“将郑大人送入内牢看管,不要与他人接触。”

    郑怀义一边笑一边哭得抵抗:“我不去,我就要看着他们,与他们一同死。”

    四五个衙役才将郑怀义拖入内牢。

    郑怀义用力拍打着牢房门,见实在无人来,便又看着牢房上窄小又细长的窗呢喃着什么。

    好像是思念年少时候的发妻的名字,又或者是思念这位因与发妻容貌有七分相似而被送来赔礼的现在的夫人。

    他们三都命不由己,但又都是因为他才都惨死。想他十八岁得丈人看中,与青兰结为夫妻,二十五岁入仕,三十岁因他不肯配合建立这赌坊做这拐卖的勾当。导致自己发妻惨死。如今四十岁,又让一无辜女子在家服毒。

    郑怀义一夜未眠,双眼紧紧盯着牢房上的窗户,直到早上楚云照来见他,他才移了眼睛。

    楚云照向郑怀义行礼道:“夫人昨日已服下了毒药,但我们去时,还未完全殒命。”

章节目录

秋水悠悠亦湍湍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今知一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今知一并收藏秋水悠悠亦湍湍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