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不肯随茯苓而去,她一会撒娇一会耍赖的。茯苓见劝解无过,便也不再强求。“那我先去问问,若他不恼,你就再去道歉?”

    李杏听此也觉不好说些什么了,便也同意了。茯苓向后院走去,回头看了眼李杏,见她那怯生生的样子,回头偷笑了好几声。

    茯苓走至后院,只看见李松在后院扫地。“怎只有你了,秋水二哥呢?”

    刚在前院和杏儿吵闹了会耽误了时间,一下倒是错过了。

    李松听见声音,笑着抬头看着他,又注意到李杏躲在门后:“他呀,怕又被说走错了路,就回去了。”

    刚还在趾高气扬呢,现在又打焉了似的。这性子着实有些不好,虽也算不得什么大错,却难免生出许多误会来。今日这尴尬一场也算有个教训。

    茯苓想要过去接过李松的扫把,李松拒绝道:“才回来,你先歇会吧。这里落了些煤炭渣,别污了你的衣裙。”

    茯苓道:“那秋水二哥可生李杏的气?”

    李松见李杏那尴尬的摸样,“哪敢啊,杏儿那一喝,哪里还敢生气,只想着寻条好路跑了就是。他刚走时说,今后要与他那帮伙计好好说说,也确实要注意莫把人家院子弄脏了。”

    李杏听此哼了一声道:“可算让你抓到把柄取笑我了。”

    李松啧了一声:“你这坏脾气,今后人人见你都要绕道,当心嫁不出去。”

    李杏拉着茯苓的手道:“那我就赖着小师娘,不嫁了。不要你管。”

    茯苓轻敲了一下李松的头:“谁让你胡言乱语。”

    李松笑道:“好,是我胡言乱语了。杏儿,你与小师娘去屋中休息一会,我将这里清洗一下。”

    李松将院中扫净了,李杏做好了饭菜。几人吃饭闲聊了一会,李松就搀着茯苓回房了。

    茯苓先是拒绝:“这才几月,不必如此。”

    李松笑道:“这与几月有何关系,我就要扶着。”

    两人动作让李杏啧了好几声,茯苓笑骂道:“你这怪丫头。”

    茯苓回了房,拉着李松问道:“翠翘姑娘不是与你那安师兄成不了吗?你怎不撮合他与杏儿。”

    李松摇头道:“安师兄是个榆木疙瘩,他那母亲也甚是烦人,实在是非良人。”

    茯苓道:“安师兄母亲嫌弃翠翘也算人之常情,可杏儿又不是。”

    李松叹气道:“安师兄母亲如今嫌弃翠翘身世,今后也会嫌弃杏儿无法给安师兄助力。”

    杏儿身世与翠翘姑娘也相差无几,只是杏儿稍微运气好了些。若不是当年得了一场病,被丢了出来,如今也与翠翘无二了。安师兄母亲定是不会同意的。

    茯苓道:“可杏儿如果非是要安师兄呢?”

    李松摇头道:“她年纪还小,大了自会忘却的。如今莫说是安师兄对她无意,即使是有意,我也是不愿撮合她与安师兄的。”

    李松道:“她如今那个药房也算红火,今后也不必担心吃喝。慢慢寻个样貌好心思好的小伙也是不难。”

    茯苓道:“她性子倔,你这安排虽好,可难保她会听。”

    李松摇头道:“你别看她咋咋呼呼的,可实在是个软性子。若是和安师兄他娘一起,定是要受欺负。安师兄又是榆木疙瘩,护不住她。她如今也能赚份体己钱,我也不急着她嫁人。”

    原本师父让安师兄哄骗一下她母亲,在远处寻个地方,就说是药房问诊的客人介绍的一门亲事,再找几个人假扮媒人与翠翘父母。

    可安师兄不乐意,如实与他母亲说了,他母亲直接拒了也算了,偏是先假装答应了,见到翠翘姑娘了才给她一顿羞辱。

    如今想来心中仍觉恶心。

    李松越想越气,拉过茯苓的手道:“总之你别寄望安师兄了。”

    茯苓见他如此生气,心想应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可惜秋水不在,不然可向秋水打探一番。

    她拉过李松的手放到肚子上:“他们好像在动。”

    李松拉着她的手慢慢蹲下,将头放在她的腿上慢慢的将耳朵贴了过去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听着,生怕打扰到他们。他焦急又害怕的等待这两个生命降生。

    许秋水倚着安和堂旁的竹子上,吹着风,看着湖中的鱼的鱼游动。今日一上午所看病人比起在济安堂一月还多。济安堂时,还有偶尔闲了还有松师兄他们可以聊聊。如今在这只有青书和青文两个小屁孩,再就是整日醉醺醺的酒疯子,也是无聊极了。

    徐医师走过来,面色不悦得说道:“是累了吗?”

    许秋水摇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徐医师:“学生有何做错的,请师父明说。”

    徐师父不常见这古板样子,莫非是我今日做了何错事?

    徐医师道:“你在此处如此惬意,是否是不愿学医,你若是不愿学医,也可回去休息。”

    许秋水一瞬间站直了身体,向徐医师行礼道:“师父安排之事我都已完成,今日见无几人来此,便在此处休息。师父若有事交代,我可即可去做。”

    徐医师手拿一封书信,是楚知求寄来询问秋水在此处如何的。里面问他教得如何了,是否可以去往下处。徐医师有些不舍得,但是也觉得可以让她去了。

    徐医师问向秋水:“你为何要学医?”

    许秋水心中一阵胆寒,不知是有何处做错了,仔细思考了一番皆没有,便回道:“为求一条生路”

    徐医师继续问道:“何种生路?”

    许秋水脸色肃穆,认真说道:“穷者求生不必受辱之路。正如师父与您所做之事,也是我今后所想做的。”

    徐医师面色不改,语气更是凌厉,但眼神中流露出三分赞许:“你又并非穷者,你何需如此?你大哥已是禁军都虞候还会使你受辱么?你如今这样的家室,不如早日回家在配个世家公子,清闲一生的好。”

    许秋水道:“邻里都说我大哥好运气,得了一个如此好的官职。而我知道大哥的官职实至名归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这并非是邻里嫉妒或是不知详情的无知之言,是因为这个世道。能够因功领赏已是莫大的好运了。”

    许秋水眼神越发见地,语气中有三分坚毅与四份恨意,剩下的则是无尽的无可奈何,“我大哥九死一生,从战场之上下来,却险被庸医耽搁。若不是我已学医,大哥如今若是病情恶化,因是不知在何处了。所以我要学医,能使穷者在向上而行之时不被病难打击,让穷者在粮食充足之时不必受病难折磨。”

    许秋水道:“我知我非圣人,也无扁鹊华佗之能。但我愿以微薄之力,救治贫苦之人。还望师父不吝赐教,若我有所做错的,请师父直言。”

    徐医师道:“那你凭何认为你学医能成?”

    许秋水道:“因为我聪慧又有运气,若我不够聪慧,学不懂师父所教,那我也不必学了。若我没有遇见师父,得不到徐师父与师父的教诲,那我亦不必学医。可既然苍天已给我此机会,那我必要不负所托。”

    如何能成?能得师父所荐,让我来此再与你学精修医术,就已注定能成。除非我突遭横祸而死,或者我自愿放弃。

    徐医师心想楚知求果然是没看错人,可她毕竟还是一个不大的女娃娃,这种心思到也不知能坚持多久。知禾曾说过,天下间如她一般有侠义的女子比比皆是,这位倒是与她如出一辙。

    徐医师捋着胡子,神色已无之前紧张,但面部还是紧绷着:“那你觉得你在此处学了些什么?”

    许秋水道:“太多太多,若是我认为最为重要的则是。一为各地差异,同种疾病因用不同方子。二为天花防止之法,三乃病患过多,因如何提前准备。”

    徐医师点头,将信递与秋水道:“此三样若你真会了,那便行医无患了。这是你师父寄来的信,你拿去。”

    秋水接过信件,看了一眼说道:“我一人前去?”

    徐医师点头道:“待年后开春,你可随一队商队而行,我已与商队老大说好了。你这几月准备一番,今后你在安和堂独自行医,我为你做学徒之事。”

    秋水心中有些慌乱也有一些期待,虽然此处也是远离家中,但毕竟是与楚云照与祁多儿一同出行的。如今只有自己一个远行,感觉又有几分慌张。

    秋水拿着信回去了,直奔后院寻到祁多儿,“徐师父与我说,要我这几日收拾准备一些东西,在安和堂为主医一段时间。待年后开春于以商队离开。”

    祁多儿一怔,不太相信的问道:“离开?为何?”

    为何突然要走,楚医师和徐医师难道能放心让秋水独自一人在外吗,许是听错了吧。

    秋水道:“应是觉得我在此处所学已成,需再往他处历练。原先师父也说过,今后五湖四海之人皆要通商,一处历练自是不够的。”

    祁多儿点头道:“那之后不知我们又何时可再见了。”

    秋水正要安慰祁多儿,听得屋外有敲门声,“秋水在此处吗?可让我进来?”

    祁多儿道:“师哥请进。”

    楚云照道:“我今日得了徐师父的传话,说你年后要随商队出发。让我为你备好些东西。”

    徐师父担心秋水带了太多无用的东西,便让我来劝解一番。我也是为难,女儿家的事,我又如何好插手。况且时间也算充裕,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提前送去就好。

    祁多儿望向许秋水道:“说了这许多,怎忘了问你是要去何处。直到去何处才好备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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