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孩童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
双颂皱着眉艰难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的她难以适应刺目的光线。
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女孩被身后的壮硕男子钳制住，却仍奋力踢打着，身子一个劲地朝这边扑。
此时，双颂意识到小腿传来灼烧的剧痛。
“切，还跑吗？”有人踢了踢她的手臂。
双颂将头扭向另一边，右上方出现一张女人的脸，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赤红的火光充斥着视野，身处的这座废弃建筑发出木材爆裂燃烧的声音，身下地面的温度越来越高。
“自己”方才就是从这样的火场中跑过的，最终坚持不住倒下了。
“差点让他们跑了，还得是领队，”女人的背后，另一个男人谄媚地说道，“这两天活儿越来越少了，能抓到这两个小东西，今天也算交差了。”
除了腿上的灼痛，双颂的肺部也好像撕裂一般，似乎已经拼命奔跑了很久。
太阳穴的血管“通通”地猛烈跳动着，头痛欲裂。火场中的缺氧又再次使她的思维缓慢，缓缓闭上眼睛……
“看来还剩一口气，带上她，走吧。”女人不耐烦地说道，“堵住那小东西的嘴。”
看上去，这是一个以那女人为首的三人小队。
女人正要转身离开之时，膝弯处却忽然受到一击，即刻条件反射地朝身后甩出一团火焰。
“真的要找死……”女人面色狠厉，回过头的瞬间却眼睛瞬间睁大。
水泥地上空留火球撞击过的黑印。
“身后！”强壮的谄媚男人一边大步上前，一边喊道。
女人猛然再次回头，可那黑影已经直直地扑到她脸前。
双颂方才已经以巨力咒悄悄加持，尽力一击，却未能撼动女人分毫，不由心头一紧。
好在她早已灵巧地就地一滚，躲在女人视角盲区。一击不成，就看准敌人怔住的一瞬，蓄力跃起。
女人吃惊，下意识抬手格挡，上半身和手臂却被双颂抱住，仿佛上了锁一样动弹不得。
双颂眼中只有猎物最脆弱的咽喉，精准地张口咬下，牙齿深深嵌入肉中。
“啊！”女人气管受到重击，险些倒下，踉跄着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手臂奋力挣扎着想要推开双颂。
随从连忙上前来拉扯，可偏偏这女孩的四肢盘绕，像扎了根一样死死贴在女人身上。
男人情急之下取出枪，用枪托狠狠砸向女孩的头，鲜血瞬间流下。
随从的帮助让女人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再次发动能力，火球凭空出现，直直坠在双颂背上。
“呲——”的一声，在火球的炙烤下，血肉开绽，蜷曲、焦黑，终于，双颂松开力气，摔落在地上。
女人捂住脖子，指缝间渗出深红的颜色。
施咒没有生效，人类的牙齿也无法对猎物一击毙命，双颂已经失去了能够进攻的武器，僵持下一定是自己先被烧死。
从这些人没有直接开枪看来，这些人还不想直接要了自己的命，那么，只好先由他们，受伤之仇也暂且记下。
随着尖锐的耳鸣，双颂眼中只剩下那人胸前声波状的铭牌，随后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
废弃大楼被装备精良的队伍当做临时据点，几个窗口亮着灯光。
“第14小队，两只……”一个瘦小的老头穿着破旧的皮夹克，在本子上记录着，目光却从眼镜上方看向涂羽，“看上去还挺狼狈。完不成任务的人就不需要治疗了吧，医者的精神力很珍贵。”
涂羽嘴唇微动，那女孩的垂死挣扎没能像野兽一样切开她的动脉，却也让她的咽喉软骨严重挫伤了。
她不想用嘶哑的声音再说什么，拿起登记单就要带着队员离开。
老头在她身后，言语中充满嘲弄：“知道吗？今天最好的成绩是十七只。你们好自为之吧。”
“十七？”涂羽回过身来，皱着眉。
“没错，而且可不是凑数，几乎都是小孩和青年，抵得上别人一个月的成绩。”
“是谁？”
“是我。”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一身崭新的作战服，赤红的头发格外夺目。
“大少爷？”涂羽一惊，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您最近来这边的据点了吗？”
“当然。要不是我亲自出马，怎么发现你们这些人这么废物？”红发冷笑着，站在了大厅中央。
“……我们怎么比得过大少爷，”涂羽低头敛起目光，想要离开，“不打扰您了。”
“当不了猎手，难道是想当‘猎物’吗？”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行动结束后，如果有人完不成任务，拖累了基地的研究，父亲可能会怀疑他们对神的忠诚。”
“……下次不会了，回声之神万岁。”涂羽下意识抓住金属手环，沉默片刻，咬着牙说。
双颂困倦中感到有人在碰自己的小腿，似乎是想将烧焦的衣物从自己身上分离开。
可那皮肉被烧焦和衣物粘在一起，一碰就再次裂开，露出鲜红的伤口，对方顿时不敢再动手，停了下来。
双颂醒了。从前在罗浮山中修炼，和小鬼缠斗时收了伤，总是习惯用睡一觉来养伤，如今看来也不顶用了，还是疼得厉害。
“姐姐？”女孩惊喜的声音响起，双颂眼皮微动。
双颂看着贴近自己脸前的女孩，活动了一下四肢，坐起身来，和她拉开距离。
“唔，是你。”自己寄宿在这个身体之前，原主人刚刚死掉。回忆起那场景，显然是一场逃杀。
小女孩的羊角辫都已经乱糟糟了，枯黄的头发胡乱飞着。女孩顺着双颂的眼神看向她腿上的伤口，神色紧张：“我只是想把脏衣服弄下来……”
“没事。”双颂按下女孩的头，制止她说话，看向四周。
黑夜中房间里光线极其微弱，可许多萤火虫一样的散落着，稍微照亮了视野。
门窗紧闭着，房间内有六七个人，原就不大的房间显得逼仄，每个人都尽力依偎在墙根，确保背后的安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样最，这些人都是被抓住关了起来的。
双颂低头看看小孩，脖子上戴着项圈，那萤火一样的灯光正来自项圈的正中间，在一处铭牌上，刻着声波装的标志，和“14”两个小字。
每个人都戴着这个奇怪的项圈，双颂抚上自己的脖子，不出意外，也摸到了金属的物体。
它并没有紧到影响呼吸，奇怪的是却和皮肤严丝合缝。
左边，一个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隐约看得出他年纪不小了，留着一撮山羊胡。
他将身子倾了过来，打量着这姐妹二人，眼神隐隐泛着灰暗的光。
“最好别试图拆掉它，”山羊胡说，“这东西和皮肉粘在一起，而且如果受到破坏会瞬间让人丧命的。”
“姐姐，”女孩警惕地爬起身，半跪着趴在双颂肩头，凑近耳朵用气声说，“其他人比我们更早被抓进来。我听到有人说，这里都是没有异能的人。”
“对，我们都没有异能，”山羊胡接话，“之前没有在奥穗城见过你们这样的小姑娘，你们是其他社区的吗？你们那里还有多少人？”
房间内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令人感到不快。
“没有其他人了。”
双颂微微点头，不再回答其他问题，和女孩一起重新缩回角落。
狂风大作。
双颂藏身在茂密的树枝中间，随着狂风一起摇晃，仿佛原本就长在那里的一片树叶一样轻盈，注视着远方。
山路中，一盏幽蓝的灯明明灭灭，提灯者在大风中走得极其艰难，努力用袖子和身体遮挡着灯笼，以免被风吹熄。
终于，他忍不住了，用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莫吹了——我有要事——”
尽力喊过几声，风竟然真的缓缓止住了。
提灯者正待欣喜，却听到空中发出隆隆低鸣，霎时间，天地一白——
如同金石崩裂的巨大雷声在耳边响起，吓得他一蹦三尺高，佝偻而嶙峋的身形都站直了不少。
“松鬼——”提灯者坚持不住了，愤愤一跺脚，将灯笼一扔，掏出怀中的锦囊，举过头顶，吼道，“是关于南方帝君的事——”
风雷顿时平息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耳边万籁俱寂。
一道灵巧的身影从空中跃下，悄然站在了提灯鬼的身后。
“帝君怎么了？”
“哎呦！”提灯鬼又是吓得一跳，哭丧着脸转过身去，“松鬼，你可太能折腾了……”
“外人闯入，我已经手下留情，快说呀！”
“正事要紧，我不与你个小鬼计较。”提灯鬼这才重新将锦囊拿出来，当着双颂的面，掏出一小片圆形枯黄的木头。
双颂皱起眉：“什么东西？”
“这东西可稀罕着呢，”提灯鬼将木片递到双颂眼前，“就是我们帝君，也只有这一枚通行令了，看在我们西方与你们南方的情分上，才忍痛割爱。”
“这就是通行令？”双颂眼中瞬间有了神采，伸手就要拿过来。
天界有六御天神，鬼界有四方鬼帝，方才二鬼口中的帝君，正是其中的西方、南方两位鬼帝。
天神鬼帝手下分别掌管着三千小世界，不光是人界，植物、虫鸟、禽兽，都各成一界，世界之间相互交融。
天神与鬼帝来往所辖世界，当然是无阻的，但手下其他鬼神进出世界，必须得有通行令，而这通行令，则是由鬼帝掌控的要紧机密。
双颂一直想要去人界，只苦于没有通行令。
提灯鬼却一收手，揣进自己怀里护着：“我们帝君给你们的好，你可得记着。”
双颂只想着那通行令：“等帝君回来，一定加倍还你们。”
提灯鬼这才恋恋不舍地摊开拿着通行令的手：“大人不在，小鬼真是没规矩，连坐都没有请我坐一会……”
不理会提灯鬼其他话，双颂劈手拿过那通行令，翻来覆去端详。
“怎么长得这么寒酸？这是真的吗？”双颂怀疑地看向提灯鬼。
提灯鬼从山路旁捡起方才扔下的灯笼，瞪大了眼睛：“当然是真的，你到了轮回台自然就看得出真假，堂堂西方帝君还能骗一个小鬼？
只不过……高级的实在是没有了，这个是最低级的，你就说要不要吧。”
双颂原本也是南风鬼帝的生死令牌化身，这木片虽然简陋，握在手里却也有一股相通的灵气，就知道确实是真。
听到提灯鬼的嘟囔，双颂反手将通行令塞进口袋，才问：“高级和低级，有什么差别？”
“就拿人界的游戏来举例吧，”提灯鬼老神在在，“高级的就是最高管理员账号，能最大程度保留鬼神的能力，在小世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那低级的呢？”
提灯鬼一指：“这个就和高级的差多了，就像在铜墙铁壁钻了一个小眼，只有你的神魂勉强能过，身体不能去人界。到时候，你只好附身在将死之人身上，借尸还魂，类似于游戏里的盗号。”
“你这老鬼，还玩游戏，”双颂无所谓，“这有什么可怕的，能去就行。我先走了，回来再请你喝茶。”
“哎，”提灯鬼突然高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双颂，“你等等。”
双颂回头。
“南方鬼帝七十九年前到人界一去不回，你在恶鬼堆里厮杀过来，才暂时压制住了它们，稳住了局面。如果你又去了，罗浮山怎么办？”
“一时还散不了，”双颂坚定地回道，“只要找回帝君，罗浮山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双颂皱着眉艰难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的她难以适应刺目的光线。
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女孩被身后的壮硕男子钳制住，却仍奋力踢打着，身子一个劲地朝这边扑。
此时，双颂意识到小腿传来灼烧的剧痛。
“切，还跑吗？”有人踢了踢她的手臂。
双颂将头扭向另一边，右上方出现一张女人的脸，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赤红的火光充斥着视野，身处的这座废弃建筑发出木材爆裂燃烧的声音，身下地面的温度越来越高。
“自己”方才就是从这样的火场中跑过的，最终坚持不住倒下了。
“差点让他们跑了，还得是领队，”女人的背后，另一个男人谄媚地说道，“这两天活儿越来越少了，能抓到这两个小东西，今天也算交差了。”
除了腿上的灼痛，双颂的肺部也好像撕裂一般，似乎已经拼命奔跑了很久。
太阳穴的血管“通通”地猛烈跳动着，头痛欲裂。火场中的缺氧又再次使她的思维缓慢，缓缓闭上眼睛……
“看来还剩一口气，带上她，走吧。”女人不耐烦地说道，“堵住那小东西的嘴。”
看上去，这是一个以那女人为首的三人小队。
女人正要转身离开之时，膝弯处却忽然受到一击，即刻条件反射地朝身后甩出一团火焰。
“真的要找死……”女人面色狠厉，回过头的瞬间却眼睛瞬间睁大。
水泥地上空留火球撞击过的黑印。
“身后！”强壮的谄媚男人一边大步上前，一边喊道。
女人猛然再次回头，可那黑影已经直直地扑到她脸前。
双颂方才已经以巨力咒悄悄加持，尽力一击，却未能撼动女人分毫，不由心头一紧。
好在她早已灵巧地就地一滚，躲在女人视角盲区。一击不成，就看准敌人怔住的一瞬，蓄力跃起。
女人吃惊，下意识抬手格挡，上半身和手臂却被双颂抱住，仿佛上了锁一样动弹不得。
双颂眼中只有猎物最脆弱的咽喉，精准地张口咬下，牙齿深深嵌入肉中。
“啊！”女人气管受到重击，险些倒下，踉跄着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手臂奋力挣扎着想要推开双颂。
随从连忙上前来拉扯，可偏偏这女孩的四肢盘绕，像扎了根一样死死贴在女人身上。
男人情急之下取出枪，用枪托狠狠砸向女孩的头，鲜血瞬间流下。
随从的帮助让女人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再次发动能力，火球凭空出现，直直坠在双颂背上。
“呲——”的一声，在火球的炙烤下，血肉开绽，蜷曲、焦黑，终于，双颂松开力气，摔落在地上。
女人捂住脖子，指缝间渗出深红的颜色。
施咒没有生效，人类的牙齿也无法对猎物一击毙命，双颂已经失去了能够进攻的武器，僵持下一定是自己先被烧死。
从这些人没有直接开枪看来，这些人还不想直接要了自己的命，那么，只好先由他们，受伤之仇也暂且记下。
随着尖锐的耳鸣，双颂眼中只剩下那人胸前声波状的铭牌，随后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
废弃大楼被装备精良的队伍当做临时据点，几个窗口亮着灯光。
“第14小队，两只……”一个瘦小的老头穿着破旧的皮夹克，在本子上记录着，目光却从眼镜上方看向涂羽，“看上去还挺狼狈。完不成任务的人就不需要治疗了吧，医者的精神力很珍贵。”
涂羽嘴唇微动，那女孩的垂死挣扎没能像野兽一样切开她的动脉，却也让她的咽喉软骨严重挫伤了。
她不想用嘶哑的声音再说什么，拿起登记单就要带着队员离开。
老头在她身后，言语中充满嘲弄：“知道吗？今天最好的成绩是十七只。你们好自为之吧。”
“十七？”涂羽回过身来，皱着眉。
“没错，而且可不是凑数，几乎都是小孩和青年，抵得上别人一个月的成绩。”
“是谁？”
“是我。”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一身崭新的作战服，赤红的头发格外夺目。
“大少爷？”涂羽一惊，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您最近来这边的据点了吗？”
“当然。要不是我亲自出马，怎么发现你们这些人这么废物？”红发冷笑着，站在了大厅中央。
“……我们怎么比得过大少爷，”涂羽低头敛起目光，想要离开，“不打扰您了。”
“当不了猎手，难道是想当‘猎物’吗？”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行动结束后，如果有人完不成任务，拖累了基地的研究，父亲可能会怀疑他们对神的忠诚。”
“……下次不会了，回声之神万岁。”涂羽下意识抓住金属手环，沉默片刻，咬着牙说。
双颂困倦中感到有人在碰自己的小腿，似乎是想将烧焦的衣物从自己身上分离开。
可那皮肉被烧焦和衣物粘在一起，一碰就再次裂开，露出鲜红的伤口，对方顿时不敢再动手，停了下来。
双颂醒了。从前在罗浮山中修炼，和小鬼缠斗时收了伤，总是习惯用睡一觉来养伤，如今看来也不顶用了，还是疼得厉害。
“姐姐？”女孩惊喜的声音响起，双颂眼皮微动。
双颂看着贴近自己脸前的女孩，活动了一下四肢，坐起身来，和她拉开距离。
“唔，是你。”自己寄宿在这个身体之前，原主人刚刚死掉。回忆起那场景，显然是一场逃杀。
小女孩的羊角辫都已经乱糟糟了，枯黄的头发胡乱飞着。女孩顺着双颂的眼神看向她腿上的伤口，神色紧张：“我只是想把脏衣服弄下来……”
“没事。”双颂按下女孩的头，制止她说话，看向四周。
黑夜中房间里光线极其微弱，可许多萤火虫一样的散落着，稍微照亮了视野。
门窗紧闭着，房间内有六七个人，原就不大的房间显得逼仄，每个人都尽力依偎在墙根，确保背后的安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样最，这些人都是被抓住关了起来的。
双颂低头看看小孩，脖子上戴着项圈，那萤火一样的灯光正来自项圈的正中间，在一处铭牌上，刻着声波装的标志，和“14”两个小字。
每个人都戴着这个奇怪的项圈，双颂抚上自己的脖子，不出意外，也摸到了金属的物体。
它并没有紧到影响呼吸，奇怪的是却和皮肤严丝合缝。
左边，一个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隐约看得出他年纪不小了，留着一撮山羊胡。
他将身子倾了过来，打量着这姐妹二人，眼神隐隐泛着灰暗的光。
“最好别试图拆掉它，”山羊胡说，“这东西和皮肉粘在一起，而且如果受到破坏会瞬间让人丧命的。”
“姐姐，”女孩警惕地爬起身，半跪着趴在双颂肩头，凑近耳朵用气声说，“其他人比我们更早被抓进来。我听到有人说，这里都是没有异能的人。”
“对，我们都没有异能，”山羊胡接话，“之前没有在奥穗城见过你们这样的小姑娘，你们是其他社区的吗？你们那里还有多少人？”
房间内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令人感到不快。
“没有其他人了。”
双颂微微点头，不再回答其他问题，和女孩一起重新缩回角落。
狂风大作。
双颂藏身在茂密的树枝中间，随着狂风一起摇晃，仿佛原本就长在那里的一片树叶一样轻盈，注视着远方。
山路中，一盏幽蓝的灯明明灭灭，提灯者在大风中走得极其艰难，努力用袖子和身体遮挡着灯笼，以免被风吹熄。
终于，他忍不住了，用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莫吹了——我有要事——”
尽力喊过几声，风竟然真的缓缓止住了。
提灯者正待欣喜，却听到空中发出隆隆低鸣，霎时间，天地一白——
如同金石崩裂的巨大雷声在耳边响起，吓得他一蹦三尺高，佝偻而嶙峋的身形都站直了不少。
“松鬼——”提灯者坚持不住了，愤愤一跺脚，将灯笼一扔，掏出怀中的锦囊，举过头顶，吼道，“是关于南方帝君的事——”
风雷顿时平息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耳边万籁俱寂。
一道灵巧的身影从空中跃下，悄然站在了提灯鬼的身后。
“帝君怎么了？”
“哎呦！”提灯鬼又是吓得一跳，哭丧着脸转过身去，“松鬼，你可太能折腾了……”
“外人闯入，我已经手下留情，快说呀！”
“正事要紧，我不与你个小鬼计较。”提灯鬼这才重新将锦囊拿出来，当着双颂的面，掏出一小片圆形枯黄的木头。
双颂皱起眉：“什么东西？”
“这东西可稀罕着呢，”提灯鬼将木片递到双颂眼前，“就是我们帝君，也只有这一枚通行令了，看在我们西方与你们南方的情分上，才忍痛割爱。”
“这就是通行令？”双颂眼中瞬间有了神采，伸手就要拿过来。
天界有六御天神，鬼界有四方鬼帝，方才二鬼口中的帝君，正是其中的西方、南方两位鬼帝。
天神鬼帝手下分别掌管着三千小世界，不光是人界，植物、虫鸟、禽兽，都各成一界，世界之间相互交融。
天神与鬼帝来往所辖世界，当然是无阻的，但手下其他鬼神进出世界，必须得有通行令，而这通行令，则是由鬼帝掌控的要紧机密。
双颂一直想要去人界，只苦于没有通行令。
提灯鬼却一收手，揣进自己怀里护着：“我们帝君给你们的好，你可得记着。”
双颂只想着那通行令：“等帝君回来，一定加倍还你们。”
提灯鬼这才恋恋不舍地摊开拿着通行令的手：“大人不在，小鬼真是没规矩，连坐都没有请我坐一会……”
不理会提灯鬼其他话，双颂劈手拿过那通行令，翻来覆去端详。
“怎么长得这么寒酸？这是真的吗？”双颂怀疑地看向提灯鬼。
提灯鬼从山路旁捡起方才扔下的灯笼，瞪大了眼睛：“当然是真的，你到了轮回台自然就看得出真假，堂堂西方帝君还能骗一个小鬼？
只不过……高级的实在是没有了，这个是最低级的，你就说要不要吧。”
双颂原本也是南风鬼帝的生死令牌化身，这木片虽然简陋，握在手里却也有一股相通的灵气，就知道确实是真。
听到提灯鬼的嘟囔，双颂反手将通行令塞进口袋，才问：“高级和低级，有什么差别？”
“就拿人界的游戏来举例吧，”提灯鬼老神在在，“高级的就是最高管理员账号，能最大程度保留鬼神的能力，在小世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那低级的呢？”
提灯鬼一指：“这个就和高级的差多了，就像在铜墙铁壁钻了一个小眼，只有你的神魂勉强能过，身体不能去人界。到时候，你只好附身在将死之人身上，借尸还魂，类似于游戏里的盗号。”
“你这老鬼，还玩游戏，”双颂无所谓，“这有什么可怕的，能去就行。我先走了，回来再请你喝茶。”
“哎，”提灯鬼突然高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双颂，“你等等。”
双颂回头。
“南方鬼帝七十九年前到人界一去不回，你在恶鬼堆里厮杀过来，才暂时压制住了它们，稳住了局面。如果你又去了，罗浮山怎么办？”
“一时还散不了，”双颂坚定地回道，“只要找回帝君，罗浮山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