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师姐……”
独孤檀浑浑噩噩醒来，头痛欲裂，心口沉闷，魂魄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她咬牙隐忍，松不开眉眼。
我不是……死了吗？
“师姐，醒醒，醒醒……”
凌筱，她怎么在这？
“师妹，师姐她还是不醒吗？”
这个声音是……段音尘？
“师兄，师姐她似是被梦魇住了。”凌筱柳眉微颦，担忧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独孤檀，“梦里，似乎并不好。”
“修行之人六欲泯灭，七情干净，轻易不会做梦，更别说深陷梦魇，无法自拔。”段音尘凝眉思索，沉声道：“莫不是青山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师兄是说，预知梦？”
“师姐已步入地仙境地，若是受天道指点，能够预示将来，也不算奇怪。”
凌筱微微颔首，眉间还是化不开的忧愁，“若真是如此，不知道青山会面对怎样的将来，会让师姐困苦成这样。”
是梦？预知梦？
独孤檀挣扎着想要自己醒来，她想知道今夕何夕，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知道那些痛苦是已经发生不可挽回，还是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她拼命挣扎着，与自己的身体抗衡，她想要起身，想要睁开眼，想要张开嘴，最后却只是困于体内，不得不再一次陷入沉睡。
再次有意识时，她听见了春山的柘栌钟声。
柘栌钟？若非大事，青山绝不会敲响柘栌钟，可是会是什么大事？柳觞已被她亲手杀死，还有什么事需得敲响柘栌钟？
柳觞……
她若未死，柳觞是不是也还活着……
思及至此，她再也忍受不了被困在体内只做一团意识，心思动荡，灵脉运行，终于，随着一道灵光大作，她掌握了这具身体，悠悠醒来。
距离上一次苏醒，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上的疼痛早已消失，精神抖擞，灵力充沛，若不是那“梦境”过于真实，若不是心中十分沉郁，恐怕她也会把那一切当做是一场噩梦。
房门外出现灵力波动，独孤檀坐起身，定定看着门口，手掌运力，蓄势待发。
“师姐！”
凌筱撤了房外的保护结界，刚一推门走入便看见了床榻上坐着的人，她惊喜地跑至独孤檀身旁，拥着人泣道：“师姐，你可吓死我了！”
“凌筱，”独孤檀柔下声音，安慰着跟着自己长大的小师妹，她轻轻拍着凌筱的肩背，声音温和，“发生什么了？”
凌筱抬起头，从独孤檀的身上起来，委屈担忧道：“半月前，我们发现你沉睡不起，虽说身体无碍，但一直昏睡也不是好事。只是亓药长老束手无策，我们又不敢声张，只得等你自己醒来。”
“半个月前？”
“是半个月前发现的，若不是师兄为寻你来你这墨竹小苑，我们恐怕至今都以为你在闭关修行。”
想到这，凌筱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至辰时。”
“我不是问这个……”独孤檀看着凌筱脖颈上的碧玉璎珞，眼眸微动。
这条碧玉璎珞是她送给凌筱的及笄之礼，内含她两成灵力，可保凌筱安全。
只是这条碧玉璎珞，早在柳觞第一次攻打青山时就变得粉碎，不辱使命护住了凌筱的性命。
可如今，这条璎珞还完好的戴在凌筱的颈间，里面还附着着她的灵力。
“那师姐的意思是?”凌筱不明白独孤檀的意思，便试探回道：“师姐是想问入山试炼？”
“入山试炼？”独孤檀一怔。
青山是修行大派，每三年便会举行一次入山试炼，通过试炼者便会成为青山的弟子。
进入青山修习一个月后，举行弟子大会，由此确认每人的天赋及所长，拜师学艺。
可自从柳觞入住魔宫，修行界凋落，青山更是无人敢入，入山试炼已是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如今怎么会说起这个？
“是啊，半个月前师兄来寻你也是想问关于入山试炼的事。”
“刚刚柘栌钟响，也是因为入山试炼？”
凌筱点点头，“今日是集结的日子，明日便是正式试炼。”
独孤檀忽的意识到什么，她压下心里的猜测和震惊，不确定地问道：“柳觞呢？”
“柳觞？”凌筱颦眉思索，“山上有这么个人吗？”
原来如此！
独孤檀顾不上震惊，她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一切，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我去山下看看。”
话音刚落，独孤檀便失了踪影。
凌筱茫然看着四周，满是疑问，“师姐这是怎么了？”
青山山脚下，上百个孩子在同各自的家人说着什么。
修行一事，年纪太小不行，年纪太长也不行，对此青山便有了规定，幼不低于六岁，长不高于十三。
可是这六岁到十三岁的孩子，怎么说也只是孩子，千里迢迢来青山，家里人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于是便有了山脚下满地的车马和送行人。
今日是集结的日子，也是入山前和家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明日卯时起，他们便要入山参加试炼。
试炼失败者，可以即刻下山返乡，成功者，却要开启长久的不见亲人的修行。
山下众人，既期盼成功，也期盼失败。
亲友相送，嘱咐是说不完的，只有一人，窝在山脚石岩下，抱着身子蜷缩着睡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少年揉了揉眼睛，看见身前有一个漂亮姐姐在向自己问话，忙站起来，“我……”
“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在睡觉？”独孤檀伸手擦了擦少年脸上的灰尘，轻声问道：“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少年因身前人的动作呆愣住，后退一步，抬手擦了擦脸。
他脸颊绯红，支支吾吾说道：“昨夜、昨夜还在赶路。”
“你一个人吗？”
“不、不是的。”
独孤檀忽然笑了一声，问道：“你紧张什么？”
“我……”少年攥着衣角，垂眸低声道：“我身上脏……”
独孤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杏黄掺白的衣裙不染尘埃，若是添上污渍自然是毁及美好。
但……
独孤檀蹲下身子握住少年的手，少年下意识要躲避，却感受到身上舒适许多。
“现在不就干净了么？”独孤檀微微笑道：“脏了，也是可以干净的，这不算什么。”
少年怔了怔，点点头。
“你刚刚说，不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有谁？”
“还有一个朋友。”少年左右张望着，“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抿起嘴，犹豫看着独孤檀。
“不相信我么？”
“姐姐是好人……”
“‘姐姐’，”独孤檀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叫我姐姐？”
少年急忙解释，“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我喜欢，就……先叫姐姐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了吗？”
“他……”少年犹豫道：“冯跃。”
“哪两个字？”
少年蹲下身子，在地上写着。
“好，我记住了。”独孤檀笑道：“明日试炼，你需尽力。”
少年点头如捣蒜，“我会的。”
独孤檀满意地摸了摸少年的头，起身便要离开，临走时见到少年似是有话要说，便停下动作。
“你想说什么？”
“姐姐，我……”少年咬着唇，结结巴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么？你会知道的。”独孤檀见少年愣了片刻，眸光微滞，她莫名欣喜许多，这样大的懂事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
“你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问。
被戳中了心事，少年的脸更红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独孤檀问道。
少年蹲下抚平沙子，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柳觞。”
柳觞。独孤檀同时心道。
独孤檀浑浑噩噩醒来，头痛欲裂，心口沉闷，魂魄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的她咬牙隐忍，松不开眉眼。
我不是……死了吗？
“师姐，醒醒，醒醒……”
凌筱，她怎么在这？
“师妹，师姐她还是不醒吗？”
这个声音是……段音尘？
“师兄，师姐她似是被梦魇住了。”凌筱柳眉微颦，担忧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独孤檀，“梦里，似乎并不好。”
“修行之人六欲泯灭，七情干净，轻易不会做梦，更别说深陷梦魇，无法自拔。”段音尘凝眉思索，沉声道：“莫不是青山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师兄是说，预知梦？”
“师姐已步入地仙境地，若是受天道指点，能够预示将来，也不算奇怪。”
凌筱微微颔首，眉间还是化不开的忧愁，“若真是如此，不知道青山会面对怎样的将来，会让师姐困苦成这样。”
是梦？预知梦？
独孤檀挣扎着想要自己醒来，她想知道今夕何夕，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知道那些痛苦是已经发生不可挽回，还是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她拼命挣扎着，与自己的身体抗衡，她想要起身，想要睁开眼，想要张开嘴，最后却只是困于体内，不得不再一次陷入沉睡。
再次有意识时，她听见了春山的柘栌钟声。
柘栌钟？若非大事，青山绝不会敲响柘栌钟，可是会是什么大事？柳觞已被她亲手杀死，还有什么事需得敲响柘栌钟？
柳觞……
她若未死，柳觞是不是也还活着……
思及至此，她再也忍受不了被困在体内只做一团意识，心思动荡，灵脉运行，终于，随着一道灵光大作，她掌握了这具身体，悠悠醒来。
距离上一次苏醒，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上的疼痛早已消失，精神抖擞，灵力充沛，若不是那“梦境”过于真实，若不是心中十分沉郁，恐怕她也会把那一切当做是一场噩梦。
房门外出现灵力波动，独孤檀坐起身，定定看着门口，手掌运力，蓄势待发。
“师姐！”
凌筱撤了房外的保护结界，刚一推门走入便看见了床榻上坐着的人，她惊喜地跑至独孤檀身旁，拥着人泣道：“师姐，你可吓死我了！”
“凌筱，”独孤檀柔下声音，安慰着跟着自己长大的小师妹，她轻轻拍着凌筱的肩背，声音温和，“发生什么了？”
凌筱抬起头，从独孤檀的身上起来，委屈担忧道：“半月前，我们发现你沉睡不起，虽说身体无碍，但一直昏睡也不是好事。只是亓药长老束手无策，我们又不敢声张，只得等你自己醒来。”
“半个月前？”
“是半个月前发现的，若不是师兄为寻你来你这墨竹小苑，我们恐怕至今都以为你在闭关修行。”
想到这，凌筱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
“刚至辰时。”
“我不是问这个……”独孤檀看着凌筱脖颈上的碧玉璎珞，眼眸微动。
这条碧玉璎珞是她送给凌筱的及笄之礼，内含她两成灵力，可保凌筱安全。
只是这条碧玉璎珞，早在柳觞第一次攻打青山时就变得粉碎，不辱使命护住了凌筱的性命。
可如今，这条璎珞还完好的戴在凌筱的颈间，里面还附着着她的灵力。
“那师姐的意思是?”凌筱不明白独孤檀的意思，便试探回道：“师姐是想问入山试炼？”
“入山试炼？”独孤檀一怔。
青山是修行大派，每三年便会举行一次入山试炼，通过试炼者便会成为青山的弟子。
进入青山修习一个月后，举行弟子大会，由此确认每人的天赋及所长，拜师学艺。
可自从柳觞入住魔宫，修行界凋落，青山更是无人敢入，入山试炼已是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如今怎么会说起这个？
“是啊，半个月前师兄来寻你也是想问关于入山试炼的事。”
“刚刚柘栌钟响，也是因为入山试炼？”
凌筱点点头，“今日是集结的日子，明日便是正式试炼。”
独孤檀忽的意识到什么，她压下心里的猜测和震惊，不确定地问道：“柳觞呢？”
“柳觞？”凌筱颦眉思索，“山上有这么个人吗？”
原来如此！
独孤檀顾不上震惊，她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一切，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我去山下看看。”
话音刚落，独孤檀便失了踪影。
凌筱茫然看着四周，满是疑问，“师姐这是怎么了？”
青山山脚下，上百个孩子在同各自的家人说着什么。
修行一事，年纪太小不行，年纪太长也不行，对此青山便有了规定，幼不低于六岁，长不高于十三。
可是这六岁到十三岁的孩子，怎么说也只是孩子，千里迢迢来青山，家里人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的。
于是便有了山脚下满地的车马和送行人。
今日是集结的日子，也是入山前和家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明日卯时起，他们便要入山参加试炼。
试炼失败者，可以即刻下山返乡，成功者，却要开启长久的不见亲人的修行。
山下众人，既期盼成功，也期盼失败。
亲友相送，嘱咐是说不完的，只有一人，窝在山脚石岩下，抱着身子蜷缩着睡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少年揉了揉眼睛，看见身前有一个漂亮姐姐在向自己问话，忙站起来，“我……”
“这个时辰了，怎么还在睡觉？”独孤檀伸手擦了擦少年脸上的灰尘，轻声问道：“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少年因身前人的动作呆愣住，后退一步，抬手擦了擦脸。
他脸颊绯红，支支吾吾说道：“昨夜、昨夜还在赶路。”
“你一个人吗？”
“不、不是的。”
独孤檀忽然笑了一声，问道：“你紧张什么？”
“我……”少年攥着衣角，垂眸低声道：“我身上脏……”
独孤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杏黄掺白的衣裙不染尘埃，若是添上污渍自然是毁及美好。
但……
独孤檀蹲下身子握住少年的手，少年下意识要躲避，却感受到身上舒适许多。
“现在不就干净了么？”独孤檀微微笑道：“脏了，也是可以干净的，这不算什么。”
少年怔了怔，点点头。
“你刚刚说，不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有谁？”
“还有一个朋友。”少年左右张望着，“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抿起嘴，犹豫看着独孤檀。
“不相信我么？”
“姐姐是好人……”
“‘姐姐’，”独孤檀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叫我姐姐？”
少年急忙解释，“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我喜欢，就……先叫姐姐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了吗？”
“他……”少年犹豫道：“冯跃。”
“哪两个字？”
少年蹲下身子，在地上写着。
“好，我记住了。”独孤檀笑道：“明日试炼，你需尽力。”
少年点头如捣蒜，“我会的。”
独孤檀满意地摸了摸少年的头，起身便要离开，临走时见到少年似是有话要说，便停下动作。
“你想说什么？”
“姐姐，我……”少年咬着唇，结结巴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么？你会知道的。”独孤檀见少年愣了片刻，眸光微滞，她莫名欣喜许多，这样大的懂事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
“你想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问。
被戳中了心事，少年的脸更红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独孤檀问道。
少年蹲下抚平沙子，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柳觞。”
柳觞。独孤檀同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