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江琴梦里都想着出府。
早膳未用多少,一出门遇上小厮抬着箱子,后头跟着的婆子很眼熟,是梁以澄院子里的。
俞江琴魂不守舍的跟了一路,被婆子奇怪地看着才停下脚步。
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俞江琴一贯的想法是自己找到机会私逃出去,而眼前的事实告诉她,在这个督公府里,她再缜密思量的谋算可能都抵不上韩冲的一句话。
而梁以澄得以出府的方式是依靠韩冲的宠爱,俞江琴想了想,若为了出去她要向韩冲示好……
还是罢了,她摇摇头,面对一个杀了她的太监,俞江琴还是做不到。
一转身预想不到,她竟遇到韩冲。
他虽已官复原职但还未恢复上朝,这么一早他身边跟着个大夫,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
韩冲面上忧心忡忡,大夫缩着脑袋跟着,俞江琴想到老夫人有腿疾的话,应当是这个人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大约是他压迫太强,大夫看着韩冲的脸色,直觉还是说些什么好:“老夫人腿疾经年已久,最初的时候又没得到及时的看诊,实在是耽误了。”
韩冲心情确实不好,他剜了大夫一眼:“这还要你说?”
大夫忙低下头:“是是是,小的多嘴。”他长吸一口气,到底医者仁心,“老夫人这样子怕只能靠针灸慢慢调理。”
“所以我寻了你。”大夫说的显然都是韩冲试过的方法,他上下扫着人,觉得他没用,“不是说你是齐南一带最好的针灸大夫,怎么看了之后连下针都不敢?”
大夫听他口气越来越不好,韩冲质疑道:“莫不是看我是个太监,故意不肯给我娘看诊吧?”
俞江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层身份上去的,那大夫也瞪着眼睛连连摆手:“医者父母心,今儿这里就是个死囚让我看我也会看的。”
说完他又怕死囚的说法触及韩冲脆弱的心情,才要解释,看他转过头脸色缓和下来,大夫话锋一转:“我才疏学浅,老夫人症状实在复杂……”
韩冲不想听他废话:“看你年岁也不大,师承何人?可还在世?”
大夫一愣:“在倒是在,只是我师父不轻易出山……”
话说到这里韩冲就有些逼迫的意味了:“医者父母心?”
大夫面露难色,纠结了半晌:“我只能说去试试,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我师父自己的意思。”
才不管这些,韩冲财大气粗:“我让管家跟你一同去,钱财酬谢不是问题。”他不顾大夫连声的回绝,自顾自道,“看了能有起色我会十倍再赏。”
听了一早上没有成效的话,韩冲对大夫的喋喋不休做到充耳不闻。俞江琴本无处可躲,看到韩冲打了招呼:“督公。”
韩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大夫,说道:“你再给她看看是什么毛病。”
俞江琴与大夫分坐两边,大夫替她把脉。
大约是他们两人都不被韩冲信得过,他不肯说俞江琴的症状,也借由她试探大夫医术深浅,他立在一旁像看戏似的。
她醒后看过不少大夫,诊断之后的病症大差不差,这位大夫也是一样。韩冲直问:“她失忆了,这个如何治?”
大夫眨眨眼:“失忆之症诱因很多,但若想要恢复记忆……”他摇摇头。
看到韩冲面色已黑,大夫想到今日他几乎没起到用处,又想到外头对这位督公的传闻,不由慌乱起来:“但、但也说不准。有人可能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有受到刺激一下全能记起来也未可知……”
俞江琴几乎要同情他了,看的都是治不好的病,说的都是真话,却要受韩冲的欺压。
最终还是韩冲不想折腾了:“领他去找管家。”说完看了眼俞江琴,转身离开。
未顾及早上这件小事,俞江琴一天都跟陶荷在一起。她要找个机会尽快跟梁以澄搭上话,到时候让她求一求韩冲,顺带把她带出府也不是不可能,俞江琴想到这里斗志都昂扬起来。
变故发生在傍晚,东南角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俞江琴与陶荷对视一眼:出事了。
跟着陶荷,俞江琴没受阻拦就来到声音出处。
那是督公府的大门,门内站了一排侍卫,将朱红的大门挡得结结实实。
俞江琴感觉心跳很快,不停朝外张望。
门外有一群人想往里冲,但不敌督公府侍卫的武力,一个个都被挡了回去。喊声骂声哭声就这样此起彼伏的嚷开。不知什么人拿了口锣敲得震天响,俞江琴捂上耳朵,这人是要让更多人听到声音过来,他们要将事情闹大。
咽了咽口水俞江琴往门口走,闹吧,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混乱越好,最好能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她就能出去了。
才踏上石阶,俞江琴被陶荷一拽:“别过去!人一多起来再伤着你!”
这会儿有些嫌她碍事,俞江琴拂开她的手:“我站远一点就是,就想看看是什么事。”
哭声这会儿很清晰了,能辨别出哭喊的是“我家老爷胡裘”,陶荷也听到了,皱着眉头:“是胡大人的家人?”
侍卫抵挡了许久,这会儿没留神被撞散了一会。
俞江琴看到门口正中停着一口棺材,督公府的侍从想方设法要抬走,胡家人千方百计阻拦。他们披麻戴孝哭号呐喊,门口聚集了一堆人。
声音越来越大,府内的丫鬟婆子也聚集到门口。
胡家为首的那个人此时不停叫喊:“叫那个死太监出来!他跟御史台的人串通一气,构陷我大哥!我大哥是枉死的!是他们屈打成招!”
随着他的话女眷的哭声越来越大,民众嘀嘀咕咕,有的怀疑他话的真假,有的已经开始同情胡家的遭遇,有人喊:“姓韩的那太监怎么不出来!赶紧滚出来说清楚!”
这一喊底下让韩冲出来的声音也大起来,俞江琴无动于衷,陶荷倒是愤愤不平:“竟然真有人信他们的瞎话!”
里里外外的人都越聚越多,左右等不到韩冲出面,俞江琴料想他不会不知道门口的情形,但一直不露面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亦或是,不敢?
嘈杂的骂喊声中,一道男声被淹没在人群中:“劳烦让一让,我是此案主审孙尚宁,借过……劳驾!”
俞江琴看那人好容易挤到了门口,一下被胡家人围住:“你是那阉人的同党!”
孙尚宁眼看年岁不大,为人倒很沉稳,灰衣布鞋一副清官的样子,摇头否认:“我不是。”
“你就是!”胡家人可不听他的,指着他鼻子咆哮,“你要是跟那阉人没关系,怎么会让我大哥死在狱中?定了拿了他的好,听了他的话,徇私舞弊打杀了我大哥!”
俞江琴一眼看孙尚宁就是文官的模样,这种人舞文弄墨引词据点不在话下,但遇到胡家那样的无赖还真没有办法。
他苍白地辩驳着,喊得脸色发红,嗓子干哑也没人听他一句。
胡家人非但不听他一个字,还一个劲瞪着他质问:“你说你不是他同党,那为何我们在太监门口讨公道,你巴巴地从家里赶过来?那阉人为何不露面?”
孙尚宁左右看看,急得说不出话:“他不出来,与我有什么干系?”
这就被人绕进去了。俞江琴本还指望他能多撑一会,看来是没得期盼了。
虽解释不清他跟韩冲的关系,但孙尚宁不停解释着:“胡裘的罪证都是证据确凿,没一条冤枉了他,所有的证据御史台都登记造册,胡裘自己也签字画押的,你们抵赖不得。”
“我大哥是屈打成招!”胡家人就这一句话,“你们将他打死了,拿他的手印画的押!”
孙尚宁没遇到过这么说不通的人:“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胡家人可不理会他不疼不痒的几句话,叫嚣着让韩冲快出来。
人群从里面让出一条道,两个侍卫先行,韩冲跟在其后,总算露了面。他扫一眼纷杂的局面,笑道:“什么人找我?”
俞江琴还以为他要一直当缩头乌龟,这时可算是出来了。
他一现身,胡家人各个铆足了劲往他身边撞,场面前所未有的混乱,韩冲转手扭过胡家为首的那个人,手臂被背过去,那人疼得哇哇叫:“杀人了!杀人了!”
韩冲手上更用力,那人胳膊咔哒一声,更惨烈地嘶吼。韩冲嫌他吵,皱着眉道:“再叫就先拔了你的舌头。”
一而再的警告之下胡家人略微平静下来。
外面乱里面也遭殃,俞江琴在一阵推搡中几乎站不稳,她却兴奋着,用力往门口挤。
侍卫围着人群将中间空出来,韩冲放了人独自站在胡家人对面,掏出帕子擦擦手:“这里头谁啊?”
胡家人阴狠地盯着他,只咒骂不回话,还是孙尚宁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衣服回了他:“胡裘。”
韩冲像才看到他:“多谢孙大人解惑。”
孙尚宁却低下头,不再接他的话。
“杀人偿命!”胡家人不敢靠近,受不了他的轻视,更不饶人,“你这个死太监惑乱朝纲,结党营私,谋害朝臣,你该下地狱!”
“哟,是孙大人教他们的?”韩冲不把胡家人当一回事,但那些话他听这耳熟,“说得都是孙大人参过我的话。”
孙尚宁张着嘴:“不是我教的。”说完他抿起唇,但这些也确实都是他说过的话。
俞江琴看不明白了,两人不但不是同个阵营,似乎还是对立,那这位孙大人来做什么。
才安稳了没一会,胡家人又伺机躁动起来。
韩冲没费力钳制住几个人,还能一边说道:“说我冤枉胡裘,你们就拿出他没做那些事的证据。说是屈打成招,你们就摆出证人证词来指认我。”
他压住下面人的脸:“就凭几张嘴就想定我的罪,你们胡家人的官都是这么做的?”
韩冲又问:“或者你们告诉我,胡裘的官位是怎么来的?”
早膳未用多少,一出门遇上小厮抬着箱子,后头跟着的婆子很眼熟,是梁以澄院子里的。
俞江琴魂不守舍的跟了一路,被婆子奇怪地看着才停下脚步。
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俞江琴一贯的想法是自己找到机会私逃出去,而眼前的事实告诉她,在这个督公府里,她再缜密思量的谋算可能都抵不上韩冲的一句话。
而梁以澄得以出府的方式是依靠韩冲的宠爱,俞江琴想了想,若为了出去她要向韩冲示好……
还是罢了,她摇摇头,面对一个杀了她的太监,俞江琴还是做不到。
一转身预想不到,她竟遇到韩冲。
他虽已官复原职但还未恢复上朝,这么一早他身边跟着个大夫,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
韩冲面上忧心忡忡,大夫缩着脑袋跟着,俞江琴想到老夫人有腿疾的话,应当是这个人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大约是他压迫太强,大夫看着韩冲的脸色,直觉还是说些什么好:“老夫人腿疾经年已久,最初的时候又没得到及时的看诊,实在是耽误了。”
韩冲心情确实不好,他剜了大夫一眼:“这还要你说?”
大夫忙低下头:“是是是,小的多嘴。”他长吸一口气,到底医者仁心,“老夫人这样子怕只能靠针灸慢慢调理。”
“所以我寻了你。”大夫说的显然都是韩冲试过的方法,他上下扫着人,觉得他没用,“不是说你是齐南一带最好的针灸大夫,怎么看了之后连下针都不敢?”
大夫听他口气越来越不好,韩冲质疑道:“莫不是看我是个太监,故意不肯给我娘看诊吧?”
俞江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层身份上去的,那大夫也瞪着眼睛连连摆手:“医者父母心,今儿这里就是个死囚让我看我也会看的。”
说完他又怕死囚的说法触及韩冲脆弱的心情,才要解释,看他转过头脸色缓和下来,大夫话锋一转:“我才疏学浅,老夫人症状实在复杂……”
韩冲不想听他废话:“看你年岁也不大,师承何人?可还在世?”
大夫一愣:“在倒是在,只是我师父不轻易出山……”
话说到这里韩冲就有些逼迫的意味了:“医者父母心?”
大夫面露难色,纠结了半晌:“我只能说去试试,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我师父自己的意思。”
才不管这些,韩冲财大气粗:“我让管家跟你一同去,钱财酬谢不是问题。”他不顾大夫连声的回绝,自顾自道,“看了能有起色我会十倍再赏。”
听了一早上没有成效的话,韩冲对大夫的喋喋不休做到充耳不闻。俞江琴本无处可躲,看到韩冲打了招呼:“督公。”
韩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大夫,说道:“你再给她看看是什么毛病。”
俞江琴与大夫分坐两边,大夫替她把脉。
大约是他们两人都不被韩冲信得过,他不肯说俞江琴的症状,也借由她试探大夫医术深浅,他立在一旁像看戏似的。
她醒后看过不少大夫,诊断之后的病症大差不差,这位大夫也是一样。韩冲直问:“她失忆了,这个如何治?”
大夫眨眨眼:“失忆之症诱因很多,但若想要恢复记忆……”他摇摇头。
看到韩冲面色已黑,大夫想到今日他几乎没起到用处,又想到外头对这位督公的传闻,不由慌乱起来:“但、但也说不准。有人可能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有受到刺激一下全能记起来也未可知……”
俞江琴几乎要同情他了,看的都是治不好的病,说的都是真话,却要受韩冲的欺压。
最终还是韩冲不想折腾了:“领他去找管家。”说完看了眼俞江琴,转身离开。
未顾及早上这件小事,俞江琴一天都跟陶荷在一起。她要找个机会尽快跟梁以澄搭上话,到时候让她求一求韩冲,顺带把她带出府也不是不可能,俞江琴想到这里斗志都昂扬起来。
变故发生在傍晚,东南角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俞江琴与陶荷对视一眼:出事了。
跟着陶荷,俞江琴没受阻拦就来到声音出处。
那是督公府的大门,门内站了一排侍卫,将朱红的大门挡得结结实实。
俞江琴感觉心跳很快,不停朝外张望。
门外有一群人想往里冲,但不敌督公府侍卫的武力,一个个都被挡了回去。喊声骂声哭声就这样此起彼伏的嚷开。不知什么人拿了口锣敲得震天响,俞江琴捂上耳朵,这人是要让更多人听到声音过来,他们要将事情闹大。
咽了咽口水俞江琴往门口走,闹吧,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混乱越好,最好能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她就能出去了。
才踏上石阶,俞江琴被陶荷一拽:“别过去!人一多起来再伤着你!”
这会儿有些嫌她碍事,俞江琴拂开她的手:“我站远一点就是,就想看看是什么事。”
哭声这会儿很清晰了,能辨别出哭喊的是“我家老爷胡裘”,陶荷也听到了,皱着眉头:“是胡大人的家人?”
侍卫抵挡了许久,这会儿没留神被撞散了一会。
俞江琴看到门口正中停着一口棺材,督公府的侍从想方设法要抬走,胡家人千方百计阻拦。他们披麻戴孝哭号呐喊,门口聚集了一堆人。
声音越来越大,府内的丫鬟婆子也聚集到门口。
胡家为首的那个人此时不停叫喊:“叫那个死太监出来!他跟御史台的人串通一气,构陷我大哥!我大哥是枉死的!是他们屈打成招!”
随着他的话女眷的哭声越来越大,民众嘀嘀咕咕,有的怀疑他话的真假,有的已经开始同情胡家的遭遇,有人喊:“姓韩的那太监怎么不出来!赶紧滚出来说清楚!”
这一喊底下让韩冲出来的声音也大起来,俞江琴无动于衷,陶荷倒是愤愤不平:“竟然真有人信他们的瞎话!”
里里外外的人都越聚越多,左右等不到韩冲出面,俞江琴料想他不会不知道门口的情形,但一直不露面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亦或是,不敢?
嘈杂的骂喊声中,一道男声被淹没在人群中:“劳烦让一让,我是此案主审孙尚宁,借过……劳驾!”
俞江琴看那人好容易挤到了门口,一下被胡家人围住:“你是那阉人的同党!”
孙尚宁眼看年岁不大,为人倒很沉稳,灰衣布鞋一副清官的样子,摇头否认:“我不是。”
“你就是!”胡家人可不听他的,指着他鼻子咆哮,“你要是跟那阉人没关系,怎么会让我大哥死在狱中?定了拿了他的好,听了他的话,徇私舞弊打杀了我大哥!”
俞江琴一眼看孙尚宁就是文官的模样,这种人舞文弄墨引词据点不在话下,但遇到胡家那样的无赖还真没有办法。
他苍白地辩驳着,喊得脸色发红,嗓子干哑也没人听他一句。
胡家人非但不听他一个字,还一个劲瞪着他质问:“你说你不是他同党,那为何我们在太监门口讨公道,你巴巴地从家里赶过来?那阉人为何不露面?”
孙尚宁左右看看,急得说不出话:“他不出来,与我有什么干系?”
这就被人绕进去了。俞江琴本还指望他能多撑一会,看来是没得期盼了。
虽解释不清他跟韩冲的关系,但孙尚宁不停解释着:“胡裘的罪证都是证据确凿,没一条冤枉了他,所有的证据御史台都登记造册,胡裘自己也签字画押的,你们抵赖不得。”
“我大哥是屈打成招!”胡家人就这一句话,“你们将他打死了,拿他的手印画的押!”
孙尚宁没遇到过这么说不通的人:“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胡家人可不理会他不疼不痒的几句话,叫嚣着让韩冲快出来。
人群从里面让出一条道,两个侍卫先行,韩冲跟在其后,总算露了面。他扫一眼纷杂的局面,笑道:“什么人找我?”
俞江琴还以为他要一直当缩头乌龟,这时可算是出来了。
他一现身,胡家人各个铆足了劲往他身边撞,场面前所未有的混乱,韩冲转手扭过胡家为首的那个人,手臂被背过去,那人疼得哇哇叫:“杀人了!杀人了!”
韩冲手上更用力,那人胳膊咔哒一声,更惨烈地嘶吼。韩冲嫌他吵,皱着眉道:“再叫就先拔了你的舌头。”
一而再的警告之下胡家人略微平静下来。
外面乱里面也遭殃,俞江琴在一阵推搡中几乎站不稳,她却兴奋着,用力往门口挤。
侍卫围着人群将中间空出来,韩冲放了人独自站在胡家人对面,掏出帕子擦擦手:“这里头谁啊?”
胡家人阴狠地盯着他,只咒骂不回话,还是孙尚宁从地上站起身,拍拍衣服回了他:“胡裘。”
韩冲像才看到他:“多谢孙大人解惑。”
孙尚宁却低下头,不再接他的话。
“杀人偿命!”胡家人不敢靠近,受不了他的轻视,更不饶人,“你这个死太监惑乱朝纲,结党营私,谋害朝臣,你该下地狱!”
“哟,是孙大人教他们的?”韩冲不把胡家人当一回事,但那些话他听这耳熟,“说得都是孙大人参过我的话。”
孙尚宁张着嘴:“不是我教的。”说完他抿起唇,但这些也确实都是他说过的话。
俞江琴看不明白了,两人不但不是同个阵营,似乎还是对立,那这位孙大人来做什么。
才安稳了没一会,胡家人又伺机躁动起来。
韩冲没费力钳制住几个人,还能一边说道:“说我冤枉胡裘,你们就拿出他没做那些事的证据。说是屈打成招,你们就摆出证人证词来指认我。”
他压住下面人的脸:“就凭几张嘴就想定我的罪,你们胡家人的官都是这么做的?”
韩冲又问:“或者你们告诉我,胡裘的官位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