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声音，颤得三人退了一步，吕佩遥立马提剑，而天雎则因他这番喜怒无常，迷糊了一下，还没等她提刀。
又听那厂臣说：“念你今日帮了我，这次不算。”
天雎眼瞅着从他嘴里跑出来一匹马，便赶紧带上吕佩遥、齐山山等人跑了。
因齐山山还要领商队去交货，吕佩遥也不打算等他，就兀自带着天雎前去九鼎帮，找她哥哥吕逢哲。
天雎与他兄妹二人自小认识，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性格相合，情分还是深厚的。
尤其在天雎母亲去世前，还很看好吕逢哲，说他将来必成大器，才与吕氏夫妇商量，给俩孩子定个亲。
上次与吕逢哲见面还是七年前，那时天雎不过十一岁，两家长辈口头定亲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吕逢哲。
没想到七年未见，吕逢哲仍一眼就认出不再是孩童模样的天雎，笑意盈盈地道：“雎儿妹妹，还认得我吗？”
天雎打量一番，他与记忆中的那个哥哥无甚差别，只是个子变高了，依旧剑眉星目，丰神俊逸，唯有身上的侠气更重了些。
手上那把袭风剑，还是她母亲送给他的。
她嘴上说着：“认得，当然认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剑。
吕逢哲自是看出她念起亡母，忙岔开话题道：“听佩遥说，妹妹去教训山山的时候被玄厂提督抓走了，可有受伤？”
佩遥抢着道：“没有没有，我都看过一遍了。”
瞧天雎也摇了摇头，吕逢哲那关切的目光才稍微收回去些。
佩遥续道：“没想到这京城来的宦官根本不如传闻那般作恶多端，倒还挺正义凛然的。”
“就是脾气古怪了些，费尽力气将我抓去，既不讨功也不伤我。那晚在他们营帐，他非要我施展天家十六手给他看，特别执着。”
佩遥思索一番，道：“兴许……也是个武痴，不然怎会有一身本领？”
一旁听着两个妹妹讨论的吕逢哲，忽然沉沉地说：“他剿灭妖道，或是有其他企图。”
两人明显诧异了一下，天雎问道：“何出此言？”
“今日妹妹你同他联手在城门与奉安使一战，我们都听说了。”吕逢哲脸色愈加沉重，“妖道将檀家村的孩子掳走，照理说他铲除妖道后，应将孩子们放还归家才是。可他竟……竟打算扣下那些孩子，要把他们留在玄厂，那不就意味着……”
要这些孩子留下做太监。
从他手下逃走两次的天雎万分震惊，还以为这妖宦是面狠心善，没成想是个实打实的人皮妖魔，他们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扯出来这么一件事来。
见她二人愤慨不已，吕逢哲一副想和她们说什么的样子，念及周围人多而杂，还是收了回去，带她们先去福仙居住下。
客栈里人满为患，途径其他几家客栈亦是如此，比比皆是的江湖人士。
吕逢哲解释道：“姜帮主将这一条街的客栈都租了下来，供此次为比武大会而来的英雄好汉们休息，我提前在福仙居给你们留了几间房。对了，山山呢？”
佩遥怒气未消，把剑摔到桌上，“不用管他，自会来找。”
房门一关，吕逢哲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扶川此人奸诈阴毒，如此年轻便倚靠阴阳术数独据朝堂，还与后宫牵扯甚深，来日必成天下大患。”
他更低声了些，道：“所以在他来之前，九鼎帮五堂主邱士礼提议，等其抵达紫幽城，便潜去暗杀他，为天下除一大患。”
天雎愕然，心中暗暗感慨，九鼎帮不愧为江湖第一帮，正得圣心的高官，他们也敢想出这样的计划。
佩遥倒不甚惊讶，反而期待地问道：“姜帮主是何态度？”
吕逢哲给她二人各倒了一杯茶，“帮主认为此举不妥，虽然他亦厌恶扶川之辈，但其毕竟为官。民杀官，终会引来祸端……不过我看邱士礼他们未必肯罢手，哪日真的偷偷杀过去，也未可知。”
天雎只听说过些九鼎帮的事迹，并不了解内部关系，“扶川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我都输在他掌法之下。未曾听闻这个邱堂主，是为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佩遥咋舌道：“高手个屁，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吕逢哲轻拍了下她，“杉儿不得无礼。”杉儿是佩遥的小字。
他转头对天雎说：“身手一般，但邱堂主善于乐理，笛音绵延，杀人于无形，倒也算厉害。”
佩遥依旧不屑，似乎对邱士礼这人厌烦得很，“就那破笛子最是没用，人家比武他在那儿吹笛子。内功薄弱，任他吹个海枯石烂，我把耳朵捂上不就行了。”
这话吕逢哲没再说她，轻轻一笑。
天雎察觉出什么，问道：“佩遥怎的如此烦他，他得罪过你？”
佩遥摇摇头，向她解释：“不是得罪我。”她拉着天雎出去，俯瞰一楼客堂，众侠士畅饮欢谈之景。
“能有这么多江湖人来参加此次比武大会，可不只是为了较量武艺。姜帮主虽然只说大会目的是为选出武功最强的一批高手，去对付杀人无数的妖狐。但其实也有另一层目的，姜帮主想要找出一个可托付之人，继任帮主之位。”
天雎诧异，接着问：“姜帮主武功盖世，想到让位，可是身体抱恙？”
“并非，帮主正当壮年，身体一向很好。是因帮主心爱妻子，平日里他忙于帮中之事，多为黄夫人独自照料一双儿女。他不忍妻子劳累，又觉身处江湖久矣，应是时候让位予贤，好隐于田野，陪伴家人。”
姜崇安与其夫人黄元嘉恩爱非常，江湖人尽皆知，天雎亦有所耳闻，今日听吕逢哲一言，更为之羡慕。
若作为这对夫妻的孩子，定然万分幸福。
佩遥不忿道：“就因帮主有此隐意，这个邱士礼不知有多迫切，帮主同我哥多说一句话，他都赶着插话，生怕我哥抢了他的风头，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想当这个帮主。”
吕逢哲也感无奈般，双手搭在木栏上，“邱堂主历来对帮中之事尽心竭力，他想做帮主也是人之常情。”
佩遥反驳：“什么叫人之常情，哥你就是太仁善，身为堂主明明可以住在帮主府中，居然为了躲那个烦人精，自己跑来客栈里住。”
吕逢哲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并无坏心，只是操之过急罢了。”
天雎见他神情复杂，直截问道：“逢哲哥，你可想当帮主？”
吕逢哲愣了一下，“若真要说，自然是想的，但如果比武大会上我比不过别人，或是邱堂主真干出了一番事业，我亦心服口服。”
他一番真诚，天雎笑道：“我来帮你。”
吕逢哲瞧她信誓旦旦，笑得明媚灿然，不免受她感染，嘴角上扬，“妹妹要如何帮我？”
“你听我的计划哈，比武大会上你尽量一直不出手，留到最后，等我把前面所有人都打败之后，你再跳出来将我打败，岂不圆满？”
吕佩遥捧腹大笑，吕逢哲也笑出声来，“妹妹如此仁义，不愧为盗圣。”
笑意尚未消去之时，福仙居进来一行人，十几双眼睛左顾右盼，像在找什么人。
尤其领头的那个翩翩公子，脖子伸得像只大鹅，瞄到二楼倚在栏边欢笑的三人，立即改换脸色，目光坚定，径直朝二楼走去。
他气质不凡，惹得客栈里安静了些，楼上三人皆是习武之人，自然瞬间察觉。原本开怀喜悦的吕佩遥，笑容一僵，背过身去。
天雎视线绕过她，见到楼梯处走上来的齐山山，心下了然。
吕逢哲道：“山山来迟，作何补偿？”剑眉舞了几下，调侃之意占多。
齐山山没有言语，只是面容含笑，神情镇定，走到佩遥身后，长臂一伸，手中的玉镯伸到佩遥眼前。
“定亲的镯子不够好，这个是我早早订下的，成色独一无二。”
佩遥脸色并未缓和。
“可每个镯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齐山山笑意一滞，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精心准备，会被泼盆冷水，“你若是喜欢那个，我再让人做一只一模一样的。”
他以为这一路过来，佩遥已不再对他在定亲那天弄丢镯子的事情生气，忘了她是个一码归一码的主儿。
“定亲之物丢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反正你也不愿与我定亲，何必纠结于这几个镯子？”
佩遥甩下这句话后，就拉着天雎回了房间。
剩下齐山山与吕逢哲对望，吕逢哲道：“这回你可算是心愿达成，终于惹伤心了。”
齐山山握着手里的玉镯，神情黯淡，再说不出一句话。
深夜，吕佩遥已经睡去，背对着她的天雎却忽然睁眼，缓缓掀起被子，下了床，拿起桌上的阔雪刀，熟络地从窗外跳了出去。
白日里已打听到提督府的所在，天雎踩着房顶瓦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绝不能让妖宦强行将那些孩子扣押下来，尤其那个檀老婆婆的孙子，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也已离世，若落入玄厂就太可怜了。
到了提督府屋顶上，天雎躬着的身子，不得不再矮下去一截。
因为底下有人。
那妖宦……正坐在院中。
她落脚的那一刻，正正好好与其对上了视线。
又听那厂臣说：“念你今日帮了我，这次不算。”
天雎眼瞅着从他嘴里跑出来一匹马，便赶紧带上吕佩遥、齐山山等人跑了。
因齐山山还要领商队去交货，吕佩遥也不打算等他，就兀自带着天雎前去九鼎帮，找她哥哥吕逢哲。
天雎与他兄妹二人自小认识，虽然见面机会不多，但性格相合，情分还是深厚的。
尤其在天雎母亲去世前，还很看好吕逢哲，说他将来必成大器，才与吕氏夫妇商量，给俩孩子定个亲。
上次与吕逢哲见面还是七年前，那时天雎不过十一岁，两家长辈口头定亲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吕逢哲。
没想到七年未见，吕逢哲仍一眼就认出不再是孩童模样的天雎，笑意盈盈地道：“雎儿妹妹，还认得我吗？”
天雎打量一番，他与记忆中的那个哥哥无甚差别，只是个子变高了，依旧剑眉星目，丰神俊逸，唯有身上的侠气更重了些。
手上那把袭风剑，还是她母亲送给他的。
她嘴上说着：“认得，当然认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剑。
吕逢哲自是看出她念起亡母，忙岔开话题道：“听佩遥说，妹妹去教训山山的时候被玄厂提督抓走了，可有受伤？”
佩遥抢着道：“没有没有，我都看过一遍了。”
瞧天雎也摇了摇头，吕逢哲那关切的目光才稍微收回去些。
佩遥续道：“没想到这京城来的宦官根本不如传闻那般作恶多端，倒还挺正义凛然的。”
“就是脾气古怪了些，费尽力气将我抓去，既不讨功也不伤我。那晚在他们营帐，他非要我施展天家十六手给他看，特别执着。”
佩遥思索一番，道：“兴许……也是个武痴，不然怎会有一身本领？”
一旁听着两个妹妹讨论的吕逢哲，忽然沉沉地说：“他剿灭妖道，或是有其他企图。”
两人明显诧异了一下，天雎问道：“何出此言？”
“今日妹妹你同他联手在城门与奉安使一战，我们都听说了。”吕逢哲脸色愈加沉重，“妖道将檀家村的孩子掳走，照理说他铲除妖道后，应将孩子们放还归家才是。可他竟……竟打算扣下那些孩子，要把他们留在玄厂，那不就意味着……”
要这些孩子留下做太监。
从他手下逃走两次的天雎万分震惊，还以为这妖宦是面狠心善，没成想是个实打实的人皮妖魔，他们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扯出来这么一件事来。
见她二人愤慨不已，吕逢哲一副想和她们说什么的样子，念及周围人多而杂，还是收了回去，带她们先去福仙居住下。
客栈里人满为患，途径其他几家客栈亦是如此，比比皆是的江湖人士。
吕逢哲解释道：“姜帮主将这一条街的客栈都租了下来，供此次为比武大会而来的英雄好汉们休息，我提前在福仙居给你们留了几间房。对了，山山呢？”
佩遥怒气未消，把剑摔到桌上，“不用管他，自会来找。”
房门一关，吕逢哲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扶川此人奸诈阴毒，如此年轻便倚靠阴阳术数独据朝堂，还与后宫牵扯甚深，来日必成天下大患。”
他更低声了些，道：“所以在他来之前，九鼎帮五堂主邱士礼提议，等其抵达紫幽城，便潜去暗杀他，为天下除一大患。”
天雎愕然，心中暗暗感慨，九鼎帮不愧为江湖第一帮，正得圣心的高官，他们也敢想出这样的计划。
佩遥倒不甚惊讶，反而期待地问道：“姜帮主是何态度？”
吕逢哲给她二人各倒了一杯茶，“帮主认为此举不妥，虽然他亦厌恶扶川之辈，但其毕竟为官。民杀官，终会引来祸端……不过我看邱士礼他们未必肯罢手，哪日真的偷偷杀过去，也未可知。”
天雎只听说过些九鼎帮的事迹，并不了解内部关系，“扶川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我都输在他掌法之下。未曾听闻这个邱堂主，是为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佩遥咋舌道：“高手个屁，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吕逢哲轻拍了下她，“杉儿不得无礼。”杉儿是佩遥的小字。
他转头对天雎说：“身手一般，但邱堂主善于乐理，笛音绵延，杀人于无形，倒也算厉害。”
佩遥依旧不屑，似乎对邱士礼这人厌烦得很，“就那破笛子最是没用，人家比武他在那儿吹笛子。内功薄弱，任他吹个海枯石烂，我把耳朵捂上不就行了。”
这话吕逢哲没再说她，轻轻一笑。
天雎察觉出什么，问道：“佩遥怎的如此烦他，他得罪过你？”
佩遥摇摇头，向她解释：“不是得罪我。”她拉着天雎出去，俯瞰一楼客堂，众侠士畅饮欢谈之景。
“能有这么多江湖人来参加此次比武大会，可不只是为了较量武艺。姜帮主虽然只说大会目的是为选出武功最强的一批高手，去对付杀人无数的妖狐。但其实也有另一层目的，姜帮主想要找出一个可托付之人，继任帮主之位。”
天雎诧异，接着问：“姜帮主武功盖世，想到让位，可是身体抱恙？”
“并非，帮主正当壮年，身体一向很好。是因帮主心爱妻子，平日里他忙于帮中之事，多为黄夫人独自照料一双儿女。他不忍妻子劳累，又觉身处江湖久矣，应是时候让位予贤，好隐于田野，陪伴家人。”
姜崇安与其夫人黄元嘉恩爱非常，江湖人尽皆知，天雎亦有所耳闻，今日听吕逢哲一言，更为之羡慕。
若作为这对夫妻的孩子，定然万分幸福。
佩遥不忿道：“就因帮主有此隐意，这个邱士礼不知有多迫切，帮主同我哥多说一句话，他都赶着插话，生怕我哥抢了他的风头，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想当这个帮主。”
吕逢哲也感无奈般，双手搭在木栏上，“邱堂主历来对帮中之事尽心竭力，他想做帮主也是人之常情。”
佩遥反驳：“什么叫人之常情，哥你就是太仁善，身为堂主明明可以住在帮主府中，居然为了躲那个烦人精，自己跑来客栈里住。”
吕逢哲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并无坏心，只是操之过急罢了。”
天雎见他神情复杂，直截问道：“逢哲哥，你可想当帮主？”
吕逢哲愣了一下，“若真要说，自然是想的，但如果比武大会上我比不过别人，或是邱堂主真干出了一番事业，我亦心服口服。”
他一番真诚，天雎笑道：“我来帮你。”
吕逢哲瞧她信誓旦旦，笑得明媚灿然，不免受她感染，嘴角上扬，“妹妹要如何帮我？”
“你听我的计划哈，比武大会上你尽量一直不出手，留到最后，等我把前面所有人都打败之后，你再跳出来将我打败，岂不圆满？”
吕佩遥捧腹大笑，吕逢哲也笑出声来，“妹妹如此仁义，不愧为盗圣。”
笑意尚未消去之时，福仙居进来一行人，十几双眼睛左顾右盼，像在找什么人。
尤其领头的那个翩翩公子，脖子伸得像只大鹅，瞄到二楼倚在栏边欢笑的三人，立即改换脸色，目光坚定，径直朝二楼走去。
他气质不凡，惹得客栈里安静了些，楼上三人皆是习武之人，自然瞬间察觉。原本开怀喜悦的吕佩遥，笑容一僵，背过身去。
天雎视线绕过她，见到楼梯处走上来的齐山山，心下了然。
吕逢哲道：“山山来迟，作何补偿？”剑眉舞了几下，调侃之意占多。
齐山山没有言语，只是面容含笑，神情镇定，走到佩遥身后，长臂一伸，手中的玉镯伸到佩遥眼前。
“定亲的镯子不够好，这个是我早早订下的，成色独一无二。”
佩遥脸色并未缓和。
“可每个镯子都是独一无二的。”
齐山山笑意一滞，似乎没想到自己的精心准备，会被泼盆冷水，“你若是喜欢那个，我再让人做一只一模一样的。”
他以为这一路过来，佩遥已不再对他在定亲那天弄丢镯子的事情生气，忘了她是个一码归一码的主儿。
“定亲之物丢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反正你也不愿与我定亲，何必纠结于这几个镯子？”
佩遥甩下这句话后，就拉着天雎回了房间。
剩下齐山山与吕逢哲对望，吕逢哲道：“这回你可算是心愿达成，终于惹伤心了。”
齐山山握着手里的玉镯，神情黯淡，再说不出一句话。
深夜，吕佩遥已经睡去，背对着她的天雎却忽然睁眼，缓缓掀起被子，下了床，拿起桌上的阔雪刀，熟络地从窗外跳了出去。
白日里已打听到提督府的所在，天雎踩着房顶瓦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绝不能让妖宦强行将那些孩子扣押下来，尤其那个檀老婆婆的孙子，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也已离世，若落入玄厂就太可怜了。
到了提督府屋顶上，天雎躬着的身子，不得不再矮下去一截。
因为底下有人。
那妖宦……正坐在院中。
她落脚的那一刻，正正好好与其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