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抱着剑上前给宋步蘅行了个礼,随即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宋步蘅看了一眼身后的樊嬷嬷,对方点了点头,宋步蘅方才收起短剑,跟着江寒上了马车。

    不愧是西亓的太子殿下,马车很是符合亓樾的身份和气质,还有……那张脸。

    总结两个字,贵气。

    宋步蘅不敢看亓樾,有些怯生生的,之前宋劼有同自己聊起过亓樾这个人,他的狠辣程度可是和这张脸很是不匹配。

    亓樾倒是和宋步蘅相反,眼神不停打量着这个自己好友的小妹,见对方不敢看自己,亓樾自我反思了一会儿,自己好像也没长得凶吧,不过几个弟弟妹妹倒确实很怕他。

    “擦擦吧,脸上的血,回头你哥哥看见了怕是会捶本宫了。”

    一张绣着樾字的帕子递到宋步蘅眼前,宋步蘅愣愣的抬头看着亓樾,接过了帕子,随后又快速低下头,擦着自己的脸,小声道:“谢谢。”

    亓樾的眼神落在宋步蘅另外一只紧抓着短剑的手上。

    “这般白嫩的小手,别被这刀剑划破了才是。”

    闻言,宋步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握着短剑,怕是被方才的事情给吓到了,闻言便松了手,将短剑用帕子包起来放在了一边的小几上。

    即使宋步蘅心里是做好了准备面对一切的,只是真到眼前,自己还是会害怕,会恐惧。

    见宋步蘅沉默,亓樾也不再说话了,跟她哥哥一样,真是两个闷罐子。

    过了炛州,就是到骁图的路了。

    不知是西亓太子身份的威压,还是亓樾早就扫清了前路障碍,一路上畅通无阻。

    到骁图之时,已经入夜了。

    看到亓樾的马车,立即有人上来迎接。

    但是马车内的亓樾盯着抱着软枕睡得正香的宋步蘅皱眉,不知是该叫醒,还是该让这小姑娘继续睡。

    正愁着,马车的厚帘子被人掀开,映入宋劼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宋步蘅酣睡着,头发有些凌乱,抱着软枕的手袖口都是破烂的,眼尾还带点泪痕,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而对面的亓樾则是盯着宋步蘅出神。

    宋劼黑着脸给了亓樾一闷拳,随之抱起睡得正熟的宋步蘅下了马车,抱回了自己帐篷里。

    揉着自己被打得胸口的亓樾跟在宋劼后面,吩咐身边的江寒去安置好长庚一干人等。

    帐篷内,宋劼轻手轻脚的给宋步蘅擦完脸,吩咐裴慵让人送些换洗衣物来。

    亓樾掀开帘子进来,正碰上出去的裴慵,裴慵抱拳行礼,亓樾随意挥了挥手就走进了帐篷。

    刚踏进帐篷,绕过屏风,一块帕子就从床榻边飞了过来,亓樾侧身伸手接住,放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我说宋七,你发什么邪气呢。”亓樾一脸不知缘由的模样,落座在一旁的小榻上,自顾自倒了杯茶给自己。

    宋劼擦干净手,也落座在小榻上,矮桌上摆着的烛火照清楚宋劼的脸,有些憔悴,但还不忘挖了一眼亓樾:“阿蘅就是个小姑娘。”

    听到这话的亓樾顿时怔住,差点一口茶水没忍住喷出去。

    “宋七,本宫好歹是西亓太子,她还是你妹妹,本宫不至于这么不知轻重!你在想什么,咱俩多少年好友了!”亓樾气得不轻,连喝了好几口水,想起刚撞见出去的裴慵,问道,“福成公主的棺椁已经运回去了?”

    “没有最好。”

    宋劼也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轻抿了一口,谈起正事:“嗯,如我之前的猜测,皇叔没有多加阻拦,甚至没有阻拦裴慵回来。今日骁图的几个将领设宴,大概的意思,就是嫌我给出的筹码太低了。”

    “人心总归是贪得无厌的。”

    “骁图的人,一是必须信服首领,二则是尊重比自己更强的人,忠心是不用说的,可就因为祖上留下训言,就变成了不得不守的愚忠,一辈子摆脱不了,一个部落的好本事,都荒废了。”

    宋劼面露惋惜,亓樾却不作评价,毕竟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有个贪慕华贵美色的领头人,整个部落走向没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

    “明晚就动手。”宋劼放下茶杯,淡淡道,眼中尽是杀戮之气。

    亓樾点点头,算是赞同宋劼的做法,喝完了茶杯里的茶水,便起身回自己的帐篷了。

    早就醒了的宋步蘅听完了两人的对话,沉思片刻,睁开眼坐起身。

    宋劼似乎早就察觉宋步蘅听到方才的谈话,笑着新拿了个茶杯,却没有倒上茶,而是从一旁提起壶子,倒出飘香的奶来。

    “茶水喝得容易不入睡,你也不喜欢,这是骁图人的特色,哥哥替你尝过了,是你喜欢的味道。”

    宋步蘅穿好鞋子,走到宋劼对面坐下。

    热乎乎的牛奶还冒着热气,宋步蘅捧在手里暖手,喝了一小口,正是自己最喜欢的甜度,又连着喝了好几口。

    “哥哥,樊嬷嬷他们还好吗?他们受了很多伤。”

    “他们没事,我已经让裴慵带医师去他们了,别担心。”宋劼轻叹了口气。

    宋步蘅乖巧地点点头,随即陷入思索。

    今日若不是亓樾及时赶到,恐怕几个保护她的侍卫和樊嬷嬷,还有长庚,都要葬身在炛州。

    可若说今日是宋劼遇袭,那么倒是合情合理,毕竟宋劼若是发展了势力,对于许多贪图皇位的人来说,是件危险的事。

    但……为什么这般大动干戈,要自己的命?难道,就是为了让宋劼分心?

    可就算让宋劼分了心,只要有亓樾的帮忙,骁图势力的收复,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宋步蘅不明白,脑袋都想疼了,最后还是晃了晃脑袋算了。

    “哥哥,今日的那拨人,你知道是那方势力吗?”

    闻言,宋劼皱着眉摇了摇头:“亓樾本来留了活口带回来,但在审讯之时,却不知从哪儿来的毒药,自杀了。”

    “不过,冲着我们来的这件事定是没有错的,剩下的我明日再让人去查。”

    “白日里吓到了吧,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我们要走的这条路,可不平安。”

    再有像今日这样的事,还要别人来保护自己,真是没用,今天是樊嬷嬷和侍卫的伤,若明天是别人的命呢?

    宋步蘅不想做无用之人拖别人后腿,一脸认真的向宋劼道:“哥哥,我想学武功,想自己保护自己。”

    正在续茶的宋劼一愣,对上宋步蘅坚定的眼神,宋劼垂眸低笑,继续手里的动作,应道:“好,过些日子,得空了,我让长庚教你。”

    虽说宋步蘅是女子,自古女子鲜少有习武的,即便是武将出身,也是跟随父兄在外征战的姑娘才有习武以防身的机会。

    说起来,宋步蘅的性格很是像宋月婵年少时,但论骨子里的聪慧和那份坚韧,却更像是宋劼。

    宋步蘅从小就跟个宋劼的小尾巴一样,只要宋劼到北梁看望宋月婵,住些日子,她便一直跟在宋劼身后,迈着小碎步跟到这里跟到那里。

    南国先皇膝下公主甚少,年龄大一些的早已出嫁,或住公主府,或住夫家;年龄小的两位,在南国内乱时便在战火之中去世;还有的,譬如福成公主,也就是宋月婵,膝下本有一女,夭折在胸痹之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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