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贞正坐在向家的会客宴席上，悄悄地在袍袖中把手掌紧握再放松。
向能西倒不真是个绣花枕头。在得知了向天歌无故失踪的消息之后，他既没有大惊，也没有大怒，而是先将一切消息封锁了，又暂时把寻找向天歌一事全权移交给于零双处理，而他本人则若无其事地折回了会客宴席上，宣布开宴。
现在，他在上座，面色平静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像每一个待客的主人家一样，先稍稍自谦了一番，感谢了这满堂来宾来祝他母亲过生辰，把一通吉利的套话说的滴水不漏。反倒是沈寒贞这个局外人有点紧张，格格不入。
“诸位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参加我母亲的生辰宴，向某真是不胜感激。”这一头，向能西还在不紧不缓地叙说着，“在此，我先敬各位一杯。”
他示意身边的侍者替他斟满了酒，举了酒杯，宾客们也纷纷举杯应和。寒贞随大流，也陪着喝了两口酒。
放下酒杯的时候，便正式开宴了。歌舞声又起了，寒贞默不作声地看着，心里隐隐有些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向天歌的这次出走和寻常的不大一样——这孩子虽然平时给人的印象是喜欢逃家，可现在他已经得偿所愿，应该不会再主动离家了才对。
“沈师妹，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临川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她，低声问道。他的位子排在沈寒贞旁边，同寒贞面色清冷的状态不同，他在这种场合下还是个玉树临风，眉眼温和的少年。有什么人来找他说话，陆临川也都微笑着一一应答了，措辞既不热络，也不冷漠。
“是菜式不和口味吗？”诸葛离也凑过来问。自从他上次请寒贞出门替他保驾护航，反而把寒贞弄丢了之后，他对寒贞更热情了一些，大概是在用这种方式补偿踏。
“不是，菜很好吃。”寒贞未料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忙假装若无其事道，“是我自己的缘故。”
她收拢起了心神，低头舀了一勺汤喝。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去看了一眼向能西，见他仍在堂前，正在被几个人缠住敬酒。
“一会儿我就跟着向家主，他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穆灵皋在她身边说，“向天歌有什么事，总都要禀告给他的。我去偷听他们讲话。”
有关这件事情，她们之前已经商量过了。
沈寒贞虽然被各色各样的向家中人一口一个“贵客”，却还没有被捧的找不着北，心里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这类事情是向家的家事，不会允许自己掺和进去。
但是，关于向天歌这小孩突然失踪的事，她心里也实在担心。在这种情况下，穆灵皋便挺身而出，决定替她盯紧向能西，获得第一手情报。
“就这样办。”
寒贞回了灵皋一句，眼见向能西仍被一堆人围着敬酒，但他垂眉抬眼之间，不耐烦已经浓的要溢出来了。只是这些人说着是称赞他母亲，祝她长寿的祝福话。他再特立独行，也不好在这种时候掀桌子走人。
寒贞冷眼旁观，还要佯装自己很沉醉在宴席欢乐的氛围之中，不时还要和她的同门们说几句话，夹了几筷子菜放在碗里慢慢地吃。
她第三次往向能西那里略带焦虑地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在那堆敬酒的人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看，那边是不是那个……李小姐？”
灵皋本来一副困的就要睡着的样子，闻听此言，张开一只眼睛往那群人瞥了几眼，一瞥之下差点跳起来，“不错，是她！”
其实那位假扮李小姐的魔教女子也做过一番乔装易容，嘴唇眼睛和脸颊上都做了些修饰性的改装，整张脸更被团团胭脂水粉糊住了，也亏得穆灵皋能认得这么清楚。
“没有人比我更会认人。”穆灵皋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低声地说，“绝对是她没有错。”
这厢，向能西终于摆脱了那群敬酒的来客，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屏风后面。那李小姐却笑了笑，随手把酒杯放到了一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缓缓往门口走去。
寒贞一下子站了起来，平静地吐露出早就准备好的谎言，“我有些头晕。想出去走走。”
“我们分头行动。”她边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往外走，边从容冷静地对穆灵皋吩咐着，“根据我们之前讲的，你跟着向家主到天歌住的地方去，去那里打探消息。注意，要多看看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查一查有什么痕迹。”
“明白。”灵皋答应道，“这话你早说过了许多遍了，那你呢？”
“我去跟着那位李小姐。看看她到底要打什么主意。”说话间，寒贞已经走出了人群，“你不会以为一个魔教中人改头换面来到这里，是为了赏花游玩的吧？”
“那我提前祝你戳破她的阴谋。”灵皋干巴巴地说，“但是，别到时候当场打起来，弄得场面难收拾。”
“我自然明白。”
穆灵皋还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我和你说，你别见到一个我教中人就疑心大作，把坏事全数扣在人家头上。你要有证据，明白吗你？”
“我不是这么蛮横的人。”沈寒贞答道，“你放心。”
两人当即分开了，依照约定各行其事。
这个李小姐的状态，真的很放松，步伐娉婷，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游玩一样，不时停下来赏花。
有一次，她还真和寒贞四目相对上了，沈寒贞丝毫不惧，一点也不心虚，只是坦荡荡地注视着她，这番表演打消了对方的疑心。李小姐把眼睛转开了，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厌恶的冷哼。
寒贞用尽手段，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有时候还要故意和她错开路，凭着自己之前对向家的了解，从小道上抄上去围追堵截。
这李小姐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她的目的地。这地方很寂静，已经没什么人来了，只有半树未放的梅花，由日影照着映在红墙上。
她左右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便伸出双手，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来。她腰身一扭，像一条游鱼一样灵活地挤了进去。
房门闭上了。
向能西倒不真是个绣花枕头。在得知了向天歌无故失踪的消息之后，他既没有大惊，也没有大怒，而是先将一切消息封锁了，又暂时把寻找向天歌一事全权移交给于零双处理，而他本人则若无其事地折回了会客宴席上，宣布开宴。
现在，他在上座，面色平静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像每一个待客的主人家一样，先稍稍自谦了一番，感谢了这满堂来宾来祝他母亲过生辰，把一通吉利的套话说的滴水不漏。反倒是沈寒贞这个局外人有点紧张，格格不入。
“诸位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参加我母亲的生辰宴，向某真是不胜感激。”这一头，向能西还在不紧不缓地叙说着，“在此，我先敬各位一杯。”
他示意身边的侍者替他斟满了酒，举了酒杯，宾客们也纷纷举杯应和。寒贞随大流，也陪着喝了两口酒。
放下酒杯的时候，便正式开宴了。歌舞声又起了，寒贞默不作声地看着，心里隐隐有些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向天歌的这次出走和寻常的不大一样——这孩子虽然平时给人的印象是喜欢逃家，可现在他已经得偿所愿，应该不会再主动离家了才对。
“沈师妹，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临川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她，低声问道。他的位子排在沈寒贞旁边，同寒贞面色清冷的状态不同，他在这种场合下还是个玉树临风，眉眼温和的少年。有什么人来找他说话，陆临川也都微笑着一一应答了，措辞既不热络，也不冷漠。
“是菜式不和口味吗？”诸葛离也凑过来问。自从他上次请寒贞出门替他保驾护航，反而把寒贞弄丢了之后，他对寒贞更热情了一些，大概是在用这种方式补偿踏。
“不是，菜很好吃。”寒贞未料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忙假装若无其事道，“是我自己的缘故。”
她收拢起了心神，低头舀了一勺汤喝。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去看了一眼向能西，见他仍在堂前，正在被几个人缠住敬酒。
“一会儿我就跟着向家主，他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穆灵皋在她身边说，“向天歌有什么事，总都要禀告给他的。我去偷听他们讲话。”
有关这件事情，她们之前已经商量过了。
沈寒贞虽然被各色各样的向家中人一口一个“贵客”，却还没有被捧的找不着北，心里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这类事情是向家的家事，不会允许自己掺和进去。
但是，关于向天歌这小孩突然失踪的事，她心里也实在担心。在这种情况下，穆灵皋便挺身而出，决定替她盯紧向能西，获得第一手情报。
“就这样办。”
寒贞回了灵皋一句，眼见向能西仍被一堆人围着敬酒，但他垂眉抬眼之间，不耐烦已经浓的要溢出来了。只是这些人说着是称赞他母亲，祝她长寿的祝福话。他再特立独行，也不好在这种时候掀桌子走人。
寒贞冷眼旁观，还要佯装自己很沉醉在宴席欢乐的氛围之中，不时还要和她的同门们说几句话，夹了几筷子菜放在碗里慢慢地吃。
她第三次往向能西那里略带焦虑地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在那堆敬酒的人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看，那边是不是那个……李小姐？”
灵皋本来一副困的就要睡着的样子，闻听此言，张开一只眼睛往那群人瞥了几眼，一瞥之下差点跳起来，“不错，是她！”
其实那位假扮李小姐的魔教女子也做过一番乔装易容，嘴唇眼睛和脸颊上都做了些修饰性的改装，整张脸更被团团胭脂水粉糊住了，也亏得穆灵皋能认得这么清楚。
“没有人比我更会认人。”穆灵皋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低声地说，“绝对是她没有错。”
这厢，向能西终于摆脱了那群敬酒的来客，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屏风后面。那李小姐却笑了笑，随手把酒杯放到了一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缓缓往门口走去。
寒贞一下子站了起来，平静地吐露出早就准备好的谎言，“我有些头晕。想出去走走。”
“我们分头行动。”她边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往外走，边从容冷静地对穆灵皋吩咐着，“根据我们之前讲的，你跟着向家主到天歌住的地方去，去那里打探消息。注意，要多看看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查一查有什么痕迹。”
“明白。”灵皋答应道，“这话你早说过了许多遍了，那你呢？”
“我去跟着那位李小姐。看看她到底要打什么主意。”说话间，寒贞已经走出了人群，“你不会以为一个魔教中人改头换面来到这里，是为了赏花游玩的吧？”
“那我提前祝你戳破她的阴谋。”灵皋干巴巴地说，“但是，别到时候当场打起来，弄得场面难收拾。”
“我自然明白。”
穆灵皋还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我和你说，你别见到一个我教中人就疑心大作，把坏事全数扣在人家头上。你要有证据，明白吗你？”
“我不是这么蛮横的人。”沈寒贞答道，“你放心。”
两人当即分开了，依照约定各行其事。
这个李小姐的状态，真的很放松，步伐娉婷，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里游玩一样，不时停下来赏花。
有一次，她还真和寒贞四目相对上了，沈寒贞丝毫不惧，一点也不心虚，只是坦荡荡地注视着她，这番表演打消了对方的疑心。李小姐把眼睛转开了，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厌恶的冷哼。
寒贞用尽手段，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有时候还要故意和她错开路，凭着自己之前对向家的了解，从小道上抄上去围追堵截。
这李小姐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她的目的地。这地方很寂静，已经没什么人来了，只有半树未放的梅花，由日影照着映在红墙上。
她左右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便伸出双手，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来。她腰身一扭，像一条游鱼一样灵活地挤了进去。
房门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