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贞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半天都想不出个决策来。

    自从那位魔教人士走进房间以后,那里面就再也没有传出一点声音来了,安静地好像她被房间一口吞掉了一样。这片寂静让人尤为觉得可怖,像是预示着里面会窜出什么魔物来一样。

    沈寒贞举棋不定,走近了几步,却听见那位魔教人士的声音终于从房间里响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甜,却不是那种撒娇卖痴的甜腻,其中饱含着刻骨的傲慢和冰冷,好像一把裹着蜜糖的尖刀一般。

    “该做的我已经都做完了。”她的语气特别肯定,“别催命鬼一样催着我不放。”

    该做的事?她做了什么事?一般来说,这话的前半句像个下属对上司说的,可这女子这样理直气壮,又不像是谁的下属了。

    屋里,那姑娘还在说话,这回心情好像好了点,大概是屋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软和的话,把她哄高兴了。她得意洋洋,带着点不屑的口气,“他帮着咱们……什么话都不敢说呢,这事肯定十拿九稳。”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说,“没关系,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交给我来办吧。”

    “知道了,知道了。再过些时日我就过来了。”

    这几句话听得寒贞一头雾水,她正想冒点风险,靠近些距离再听仔细些。却听吱嘎一声,屋门洞开,那女子哼着小曲走了出来,反手把门一关,四下扫了一眼,选了一条小路走开了。

    她既然说“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

    那接下来应该也不会去做别的什么了。寒贞没有再跟上去,反而在原地潜伏不动,想等着那屋子里的另一人走出来,看看他的长相。

    可足足等了一盏茶时间,屋子里依旧毫无动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寒贞一咬牙,从藏身之处跃了出来,猛地出手将门一推。

    房门被推开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布置陈设,都和一间普通的房间一样,就好像这魔教女子刚刚是在面对一面空荡荡的墙壁,或者面对一副铜镜说话似的。

    是有密道,还是……?只是她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这时候必须得赶快回宴,不能再进行下一步探查了。沈寒贞把这间房的所在记在了心里,带着满腹疑问打道回府。

    她折回席上的时候,宴席已经进行到尾声了。不过,穆灵皋始终没有回来。沈寒贞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不过,有什么能绊住一个系统的脚呢?

    沈寒贞一边想着,一边随大流,盛了些汤汤水水来喝。或许是她溜进来的时机不太妙,周围并没有人来找她讲话。寒贞拿筷子小心地戳戳浮在汤面上的豆腐,又随意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就当应付完了这一餐。

    “沈师妹。”出门的时候,陆临川喊了她一声。他快步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寒贞摇了摇头,“你们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不,还没有那么早。”临川答道,“要等到晚上才回去。这里晚上还会放烟花,你知不知道?”

    寒贞还真不知道这里晚上也有活动,她忙着背着向家人查案做神探,看来看烟花的事也得想个办法推掉。

    她正沉思着,一抬头,却看见陆临川正定定地望着自己。他的目光清澈明亮,带着些许关切,“沈师妹,我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你不高兴吗?”

    这满腹沉甸甸的心事,倘若有一件能挑出来和他讲讲就好了。事实上,陆临川是个让人很想把秘密向他倾诉的对象,或许是因为他样貌温和,做事可靠。让大家都觉得把事情讲给他听,便不会徒增苦恼了。

    “我没事。”她回绝了陆临川的好意,道,“晚上的事,你替我告声假吧。我……我身体不大舒服,要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就不去看烟火了。”

    寒贞走出了很远,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陆临川还在看着她,见她回头,便冲她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他自己也察觉不对似的,把目光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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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寒贞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时辰已将近黄昏了。她踏入了寂静的室内,坐在那里面等了很久,给自己砌了两壶茶,穆灵皋才像个迟到的小女孩一样,姗姗来迟。

    “你是不知道,场面有多乱!”她一回来,就大声地感叹了一句。

    寒贞把茶杯放下,静静地听穆灵皋一五一十地汇报她的所见所闻。

    要用言语代替眼睛,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穆灵皋席地而坐,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寒贞依旧寻不到重点。

    到最后,她只知道向天歌把自己所有喜欢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还有,在向家某处的围墙上,印上了向天歌的半个鞋印。

    这些证据的指向性可以说是相当明确,意思就是说这小孩自己逃家成功,跑了。据穆灵皋所说,不少人在心里已经对这件事定了性,主张随便找找应付差事——当然,这些话一定是背着向能西说的。

    于零双却显得很有见地,有条不紊地继续推进着有关这件事情的调查,才没让此事陷入僵局。

    等她把一切都汇报完了,天色也黑了下来,向家大概已经开始组织宾客观看烟火了,几声沉闷的响动过后,天边便寂寥寥地绽开一朵烟花。

    “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穆灵皋看起来有点焦虑,“你心里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去见一见于零双,看看他对此事怎么说。”寒贞伸手到桌上点蜡烛,边沉思着边说,“我总觉得……向天歌不会自己逃家。”

    他之前一次次的离家出走,其实并不是一门心思想离他的母亲和兄长远去。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一心想和外界的束缚作对而已。如今前两天心愿已了,怎么会又转回去,逃出向家呢?

    寒贞隐隐觉得这事说不大过去,她的直觉却与实证相悖,因而心里矛盾得很,“你再让我想想。”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穆灵皋依言等待了片刻,却始终没等到寒贞再说话,她焦躁起来,道,“你再继续往下说啊。”

    但是,穆灵皋很快发现沈寒贞的不对劲了。她正紧紧地盯着灵皋的身后,目光锋利如刃。

    “窗口那儿刚刚闪过一个黑影。”

    这一回,沈寒贞的语气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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