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于零双的性格，沈寒贞本来以为他会在信里讲一箩筐的废话，少说也得绕个三四行才能到正题。她没有想到，这信的第一段便给了她一个冲击。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看了下去，也顾不上那写的乱七八糟的字了，细细辨认，连蒙带猜地将两页纸看完了。
“这上面写什么啦？”穆灵皋见她表情凝重，似有所悟，“他到底写什么啦？把你惊成这个样子？”
“巡值图流出向家的方式，可能找到了。”
乍一听这个消息，穆灵皋对寒贞的反应就更摸不着头脑了，“那你该高兴才是啊？”
沈寒贞叹了口气，把信纸放回到了案上，“你自己看吧。”
按于零双自述中所说的那样，他自从发现了向天歌袍子上的一块料子之后，就连夜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了下去，好像和运垃圾的车较上了劲。
在整夜整夜的审问中，于零双没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机缘巧合之下，他却得知了另一个消息，曾有个蒙面人，花了笔不高不低的价钱，买下了三天前从向家拉出来的，总计六车的杂物。
杂物虽然也是从向家拉出来的垃圾，但到底和那些剩饭剩菜之类的不同。多半是瘸了一条腿的凳子，或者有个豁口的砚台之类的小东西。有的虽然陈旧了，染上了污渍，可总归也能凑合着继续用。
那车夫平时靠转卖一些还坏的不是那么彻底的杂物，偷偷挣个外快，未料到这次却牵扯进了一件大事里。事到如今，再问他关于那买货人的事，车夫却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这些杂物究竟流向何方，也没有人知道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开头和结尾都有迹可循了，唯有事情中间的部分仍笼在迷雾里，等着有人将其揭开的那一天。
“显然，巡值图就是这样流出向家的。”
寒贞见灵皋已经把信读的差不多了，便敲了敲桌子，道，“把巡视图想办法夹带在有瑕疵的物件里，再找个借口，把它当做垃圾丢掉。到了向府外头，此人的接头人自会前来把它买下，从而起到了情报传递的作用。”
“你这么说，我倒有一事不解。”灵皋道，“一下子把六车都买下来，这个接头人也太刻意了吧。倘若他扮做普通主顾，把那件物事一买，不就成了吗？”
“这车夫的二手生意，做的不是太好，所以平时真正能卖出去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寒贞翻了翻纸页，解释道，“况且，这些被丢弃的杂物都不是什么容易消耗的东西。如果只买一样，那顺着来过的购买者一一排查，迟早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个接头人来。”
“所以说，接头人这么做，倒是将线索又一次一刀砍断了？”灵皋神情不悦，“不过，我倒觉得这接头人这样做，倒是留下了一个新的把柄。”
她玩着自己的衣袖，“这么六车东西，招摇过市的，也很显眼。所以，我觉得，这人一定不会带着这六车东西到处跑。”
“毕竟，真正对他有价值的也就那一件或者几件东西，其他的都是添头，是他为了故布迷阵而买下的。”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随便找个仓库，把东西放过去，将巡视图取出来，然后只带着巡视图离开。”穆灵皋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这个仓库或者庭院之内的地方，一定还离向家不远。”
“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带着六车货物，太引人注目了。凡是有能降低旁人对自己关注的方法，那接头人八成是会去做的。他总不可能带着六车破烂东西走过半座棉城！”灵皋继续道，“反正，我能给出的意见就是这些。”
寒贞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心里暗自决定下一步该去向府周边找找出租的院子。她又随手翻了翻于零双的信件，发现这人过于恪守交易的规则，在提供了这一个情报之后，又花了几十个字把他和周子素的会面经过如约交代了，其余的便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多写。
可见他是惜字如金，一点都不愿意贡献他机敏的头脑出来做一做思路分析。沈寒贞又从头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再也没有什么信息遗漏了，这才把此信放到了一边，转而去看陆临川所写的东西。
乍一看他所写的字，沈寒贞还以为他给错纸了，她纳闷地将纸页翻了两翻，带着些疑虑继续看了下去。
在信纸的第一页，陆临川同她讲的是，最近，在郊外出现了一个招摇撞骗，以号称能实现人们心中愿望为噱头，四处骗钱骗物的组织。
这种做法是很恶劣，若放在平时，沈寒贞也丝毫不介意去管一管闲事。只是，以她现在所面临的境地来看，局势远远称不上乐观，她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
陆临川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她捧着那几张信纸想了想，忍下了浮起的疑惑，继续往下看。
这个没头没尾的奇怪故事在第二页还在进行着，在一小段潮流之后，那个组织很快便走起了下坡路。因为实现愿望其实是并不可能的，它又只收钱不办事，每日对于信众的催促含糊其辞，混过一天是一天。
还不过半月时间，它便迅速完成了从兴起到消亡的一整套流程，整个过程形同儿戏。在那破庙不得不宣布关门大吉，之后，愤怒的民众仍然不肯罢休，日日打上门去，又砸又骂。主事者为了不被打死，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一小部分还没有消耗干净的钱。
“沈师妹，看到这里，你心里一定感到很奇怪，觉得此事与你毫无关系。”陆临川在信件的末尾这样写道，“起初，我原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在无意中见过一眼那庙门口所贴的供奉香客的补偿名单。
“这与近日来我所听到的一些传闻联系了起来，只是事情真假，尚不清楚，还望你论断一番。在此附上抄录的名单。”
这倒引起了沈寒贞的好奇心，她匆匆地将第三页纸翻开了，只见上面一排排地抄录着几十个名字。虽然密密麻麻地有些让人感到头疼，她还是选择相信陆临川所说的话，用手指按着纸面，一个个的看了过去。
第三列第二排。
任华，宜浚人士。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看了下去，也顾不上那写的乱七八糟的字了，细细辨认，连蒙带猜地将两页纸看完了。
“这上面写什么啦？”穆灵皋见她表情凝重，似有所悟，“他到底写什么啦？把你惊成这个样子？”
“巡值图流出向家的方式，可能找到了。”
乍一听这个消息，穆灵皋对寒贞的反应就更摸不着头脑了，“那你该高兴才是啊？”
沈寒贞叹了口气，把信纸放回到了案上，“你自己看吧。”
按于零双自述中所说的那样，他自从发现了向天歌袍子上的一块料子之后，就连夜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了下去，好像和运垃圾的车较上了劲。
在整夜整夜的审问中，于零双没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机缘巧合之下，他却得知了另一个消息，曾有个蒙面人，花了笔不高不低的价钱，买下了三天前从向家拉出来的，总计六车的杂物。
杂物虽然也是从向家拉出来的垃圾，但到底和那些剩饭剩菜之类的不同。多半是瘸了一条腿的凳子，或者有个豁口的砚台之类的小东西。有的虽然陈旧了，染上了污渍，可总归也能凑合着继续用。
那车夫平时靠转卖一些还坏的不是那么彻底的杂物，偷偷挣个外快，未料到这次却牵扯进了一件大事里。事到如今，再问他关于那买货人的事，车夫却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这些杂物究竟流向何方，也没有人知道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开头和结尾都有迹可循了，唯有事情中间的部分仍笼在迷雾里，等着有人将其揭开的那一天。
“显然，巡值图就是这样流出向家的。”
寒贞见灵皋已经把信读的差不多了，便敲了敲桌子，道，“把巡视图想办法夹带在有瑕疵的物件里，再找个借口，把它当做垃圾丢掉。到了向府外头，此人的接头人自会前来把它买下，从而起到了情报传递的作用。”
“你这么说，我倒有一事不解。”灵皋道，“一下子把六车都买下来，这个接头人也太刻意了吧。倘若他扮做普通主顾，把那件物事一买，不就成了吗？”
“这车夫的二手生意，做的不是太好，所以平时真正能卖出去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寒贞翻了翻纸页，解释道，“况且，这些被丢弃的杂物都不是什么容易消耗的东西。如果只买一样，那顺着来过的购买者一一排查，迟早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个接头人来。”
“所以说，接头人这么做，倒是将线索又一次一刀砍断了？”灵皋神情不悦，“不过，我倒觉得这接头人这样做，倒是留下了一个新的把柄。”
她玩着自己的衣袖，“这么六车东西，招摇过市的，也很显眼。所以，我觉得，这人一定不会带着这六车东西到处跑。”
“毕竟，真正对他有价值的也就那一件或者几件东西，其他的都是添头，是他为了故布迷阵而买下的。”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随便找个仓库，把东西放过去，将巡视图取出来，然后只带着巡视图离开。”穆灵皋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这个仓库或者庭院之内的地方，一定还离向家不远。”
“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带着六车货物，太引人注目了。凡是有能降低旁人对自己关注的方法，那接头人八成是会去做的。他总不可能带着六车破烂东西走过半座棉城！”灵皋继续道，“反正，我能给出的意见就是这些。”
寒贞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心里暗自决定下一步该去向府周边找找出租的院子。她又随手翻了翻于零双的信件，发现这人过于恪守交易的规则，在提供了这一个情报之后，又花了几十个字把他和周子素的会面经过如约交代了，其余的便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多写。
可见他是惜字如金，一点都不愿意贡献他机敏的头脑出来做一做思路分析。沈寒贞又从头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再也没有什么信息遗漏了，这才把此信放到了一边，转而去看陆临川所写的东西。
乍一看他所写的字，沈寒贞还以为他给错纸了，她纳闷地将纸页翻了两翻，带着些疑虑继续看了下去。
在信纸的第一页，陆临川同她讲的是，最近，在郊外出现了一个招摇撞骗，以号称能实现人们心中愿望为噱头，四处骗钱骗物的组织。
这种做法是很恶劣，若放在平时，沈寒贞也丝毫不介意去管一管闲事。只是，以她现在所面临的境地来看，局势远远称不上乐观，她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
陆临川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她捧着那几张信纸想了想，忍下了浮起的疑惑，继续往下看。
这个没头没尾的奇怪故事在第二页还在进行着，在一小段潮流之后，那个组织很快便走起了下坡路。因为实现愿望其实是并不可能的，它又只收钱不办事，每日对于信众的催促含糊其辞，混过一天是一天。
还不过半月时间，它便迅速完成了从兴起到消亡的一整套流程，整个过程形同儿戏。在那破庙不得不宣布关门大吉，之后，愤怒的民众仍然不肯罢休，日日打上门去，又砸又骂。主事者为了不被打死，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一小部分还没有消耗干净的钱。
“沈师妹，看到这里，你心里一定感到很奇怪，觉得此事与你毫无关系。”陆临川在信件的末尾这样写道，“起初，我原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在无意中见过一眼那庙门口所贴的供奉香客的补偿名单。
“这与近日来我所听到的一些传闻联系了起来，只是事情真假，尚不清楚，还望你论断一番。在此附上抄录的名单。”
这倒引起了沈寒贞的好奇心，她匆匆地将第三页纸翻开了，只见上面一排排地抄录着几十个名字。虽然密密麻麻地有些让人感到头疼，她还是选择相信陆临川所说的话，用手指按着纸面，一个个的看了过去。
第三列第二排。
任华，宜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