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
“我确定啊。你仔细想想，当时那株兰斑草是不是在你的左边？那时候你一指下去……”
“这种事就别再说了。”沈寒贞适时地制止了穆灵皋继续往下说下去，“说到这里已经够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细想起来，事情好像真如穆灵皋说的没有错，这些墨色的痕迹，真的是兰斑草被打断枝桠后飞溅而出，落在她衣裳上的的。
因为，那小花匠之后写字告诉她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痕迹就会消失不见的，所以沈寒贞也没太在意，而是任由它去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痕迹会在沾了水之后重新浮现出来。
“所以说，兰斑草的汁液还有这种特异功能。”
沈寒贞拨了拨那件浮在桶中的裙子，低声说。
“那……那花匠的嫌疑是不是该加重了？”穆灵皋试探似的问道。她大概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发现的严重性，一时谨慎地有点不像往常的她，“你想，他身为向家的花匠，知道这件事不是很自然的吗？这汁液如此神奇又生僻，传递起情报来，不是加倍的方便吗？这……”
“这么说来，他的确有嫌疑。”
沈寒贞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疑窦，她说，“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注意他的。”
———
翌日清晨，沈寒贞起了个大早。趁向家的大部分人都在沉睡的时候，偷偷绕了一条小道，出了向府的后门。
向能西虽然看起来办事不牢靠，给她的那枚印章倒还真不是假的，十分有用。守门人只看了沈寒贞一眼，就让她出去了。
待的沈寒贞脚步匆匆地上了街，她依然有几分不真实之感，感觉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容易了，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打打坐，练练功，便能将一整天过完的日子。
再多想也是无用，她轻叹了一口气，唤出了哈欠连天的穆灵皋，开始说明今天需要调查的地方。
这几条街的情况，寒贞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昨天晚上，她也已经和穆灵皋照着地图比对过，所以，两人交谈了两句，便分了开来，兵分两路，一人从街头，一人从街尾查起。
寒贞假称自己要租用仓库，以此为借口探了五六家街边的店铺，都没发现什么端倪。不过，她早就料到这事做不起也不是一时之功，所以心里也不失落。
正当她打算去敲第七间店铺的门的时候，穆灵皋的声音如神兵天降般响了起来，“快和我来，我找到那六车杂物了！”
她果然有所收获，沈寒贞举到半空中的手一顿，道，“哪里？”
“你跟过来，我才能指给你看啊。”
“你不过来，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呢？”
事态发展到后面，又演变成了互相的推卸责任。灵皋小声抱怨着，领着寒贞七绕八绕地走到一家铺面暗淡的小铺子前，伸手往那店门前一指，“就在那里面，乱七八糟地堆在最里面的一进院子里，六车都在。”
“辛苦你了。”
穆灵皋一听了这话，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你且查着，早日洗清冤屈才好呢。”
“我会的。”
“好了，接下来你也没有什么要用到我的地方了。”灵皋摆摆手，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些对假期的憧憬，“我要一个人去逛街了，若有什么急事，你再叫我吧。”
她到底还是本性不改，不知怎么的，对别的都还好，唯独对跑到街上玩有浓厚的兴趣，寒贞点点头，又应了一声“好”。
接着，沈寒贞便不再犹豫，推开了面前的铺门。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光线也随之而来，照进了昏暗的屋子里。这店面相当简陋，只有一个老板娘低头拨拉着算盘，沈寒贞望了一圈，道，“店家。我想租你的仓库放些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
她事先已经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所在，话语中也自然多了几分底气。老板娘听了她的话，连算盘也不打了，上下狐疑地打量着她，细细地说道，“院子……院子已经租出去了。”
“我急用。”
老板娘眨眨眼睛，软和地说道，“这……姑娘，怎么说呢。上一个主顾是几天前来的，几车东西全堆在库房里了，现在是真的装不下了。”
“他租了几天？”寒贞自然乐意多套出些情报来。
“他也没说。”老板娘有些为难，“给了好大一笔钱就走了。两三天都没有再回来了，他不回来，我们也不好把东西搬走，您说是不是？”
看起来，果然如同穆灵皋所推测的那般，那人为了求方便，将杂物全都拉到一处就近的院子里，将巡值图取出来后就离开了，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寒贞想到这里，道，“他出了多少钱？”
老板娘见她态度坚决，看起来也不大好说话，语气便更委婉了，“外头还有那么多能搁东西的地方呢。您随便找一处……”
可惜，今天沈寒贞是铁了心要进到院子里去了。她依据自己事先写好的剧本，先虚拟了一个要求严苛的老板出来，以示自己的无奈，又许以了双倍的银钱以作利诱，双管齐下。全程极力装的很恳切，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会看起来倒有了点绿茶的味道。
最终，老板娘还是遭不住这番攻势，带着她走进了内院里。不过，与其说她被沈寒贞忽悠住了，倒不如说她被那大笔大笔的银钱打动了，这才稀里糊涂地带她进了仓库的门。
“您自己看吧，我也不说谎，库里都被堆满了，实在是没地方放了……”
已经顾不上老板娘的那些客气话了，寒贞借着烛光，打量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杂物。她在心里默数了一下车斗的数量，是六个没错。
“您若要看，那便在这看看吧。”老板娘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就住了嘴。她收了寒贞大笔的银钱，自然也很识时务，随口寻了个由头，转身走开了。仓库里，只留下沈寒贞一人，注视着这些沉默的杂物。
情报会藏在哪里呢？瘸腿凳子上的雕花，桌沿上微小的刻痕？还是书册上乱改的图画？
她站在原地，想像着那个三天前同她站在同样地方的接头人的思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我确定啊。你仔细想想，当时那株兰斑草是不是在你的左边？那时候你一指下去……”
“这种事就别再说了。”沈寒贞适时地制止了穆灵皋继续往下说下去，“说到这里已经够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细想起来，事情好像真如穆灵皋说的没有错，这些墨色的痕迹，真的是兰斑草被打断枝桠后飞溅而出，落在她衣裳上的的。
因为，那小花匠之后写字告诉她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痕迹就会消失不见的，所以沈寒贞也没太在意，而是任由它去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痕迹会在沾了水之后重新浮现出来。
“所以说，兰斑草的汁液还有这种特异功能。”
沈寒贞拨了拨那件浮在桶中的裙子，低声说。
“那……那花匠的嫌疑是不是该加重了？”穆灵皋试探似的问道。她大概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发现的严重性，一时谨慎地有点不像往常的她，“你想，他身为向家的花匠，知道这件事不是很自然的吗？这汁液如此神奇又生僻，传递起情报来，不是加倍的方便吗？这……”
“这么说来，他的确有嫌疑。”
沈寒贞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疑窦，她说，“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注意他的。”
———
翌日清晨，沈寒贞起了个大早。趁向家的大部分人都在沉睡的时候，偷偷绕了一条小道，出了向府的后门。
向能西虽然看起来办事不牢靠，给她的那枚印章倒还真不是假的，十分有用。守门人只看了沈寒贞一眼，就让她出去了。
待的沈寒贞脚步匆匆地上了街，她依然有几分不真实之感，感觉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容易了，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打打坐，练练功，便能将一整天过完的日子。
再多想也是无用，她轻叹了一口气，唤出了哈欠连天的穆灵皋，开始说明今天需要调查的地方。
这几条街的情况，寒贞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昨天晚上，她也已经和穆灵皋照着地图比对过，所以，两人交谈了两句，便分了开来，兵分两路，一人从街头，一人从街尾查起。
寒贞假称自己要租用仓库，以此为借口探了五六家街边的店铺，都没发现什么端倪。不过，她早就料到这事做不起也不是一时之功，所以心里也不失落。
正当她打算去敲第七间店铺的门的时候，穆灵皋的声音如神兵天降般响了起来，“快和我来，我找到那六车杂物了！”
她果然有所收获，沈寒贞举到半空中的手一顿，道，“哪里？”
“你跟过来，我才能指给你看啊。”
“你不过来，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呢？”
事态发展到后面，又演变成了互相的推卸责任。灵皋小声抱怨着，领着寒贞七绕八绕地走到一家铺面暗淡的小铺子前，伸手往那店门前一指，“就在那里面，乱七八糟地堆在最里面的一进院子里，六车都在。”
“辛苦你了。”
穆灵皋一听了这话，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你且查着，早日洗清冤屈才好呢。”
“我会的。”
“好了，接下来你也没有什么要用到我的地方了。”灵皋摆摆手，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些对假期的憧憬，“我要一个人去逛街了，若有什么急事，你再叫我吧。”
她到底还是本性不改，不知怎么的，对别的都还好，唯独对跑到街上玩有浓厚的兴趣，寒贞点点头，又应了一声“好”。
接着，沈寒贞便不再犹豫，推开了面前的铺门。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光线也随之而来，照进了昏暗的屋子里。这店面相当简陋，只有一个老板娘低头拨拉着算盘，沈寒贞望了一圈，道，“店家。我想租你的仓库放些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
她事先已经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所在，话语中也自然多了几分底气。老板娘听了她的话，连算盘也不打了，上下狐疑地打量着她，细细地说道，“院子……院子已经租出去了。”
“我急用。”
老板娘眨眨眼睛，软和地说道，“这……姑娘，怎么说呢。上一个主顾是几天前来的，几车东西全堆在库房里了，现在是真的装不下了。”
“他租了几天？”寒贞自然乐意多套出些情报来。
“他也没说。”老板娘有些为难，“给了好大一笔钱就走了。两三天都没有再回来了，他不回来，我们也不好把东西搬走，您说是不是？”
看起来，果然如同穆灵皋所推测的那般，那人为了求方便，将杂物全都拉到一处就近的院子里，将巡值图取出来后就离开了，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寒贞想到这里，道，“他出了多少钱？”
老板娘见她态度坚决，看起来也不大好说话，语气便更委婉了，“外头还有那么多能搁东西的地方呢。您随便找一处……”
可惜，今天沈寒贞是铁了心要进到院子里去了。她依据自己事先写好的剧本，先虚拟了一个要求严苛的老板出来，以示自己的无奈，又许以了双倍的银钱以作利诱，双管齐下。全程极力装的很恳切，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会看起来倒有了点绿茶的味道。
最终，老板娘还是遭不住这番攻势，带着她走进了内院里。不过，与其说她被沈寒贞忽悠住了，倒不如说她被那大笔大笔的银钱打动了，这才稀里糊涂地带她进了仓库的门。
“您自己看吧，我也不说谎，库里都被堆满了，实在是没地方放了……”
已经顾不上老板娘的那些客气话了，寒贞借着烛光，打量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杂物。她在心里默数了一下车斗的数量，是六个没错。
“您若要看，那便在这看看吧。”老板娘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就住了嘴。她收了寒贞大笔的银钱，自然也很识时务，随口寻了个由头，转身走开了。仓库里，只留下沈寒贞一人，注视着这些沉默的杂物。
情报会藏在哪里呢？瘸腿凳子上的雕花，桌沿上微小的刻痕？还是书册上乱改的图画？
她站在原地，想像着那个三天前同她站在同样地方的接头人的思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