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愿望。”于零双说。尽管他已经极力去掩饰自己的情绪了，诸葛离还是听出了有几分讽刺和怪异，“你可真是个虔诚的人。”
“你不要得意了。”那个粗声人冷冷地，甚至残酷地嘲讽道，“你其实心里着急不行吧？但那个小孩，他们已经决定杀了他。”
今夜要被杀的小孩，难道是指秦歌？诸葛离微微生疑，听到那嗓门粗嘎的汉子继续说道，“谁叫他大半夜没事干，跟着你跑到这里呢？他那么信任你，却因你而死，这么说起来，算不算你杀了他啊？”
“是啊。”于零双毫无反应，没有任何起伏地感叹道，“算算时间，他的血都应该流光了。”
这叫什么话。诸葛离深吸了一口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胸腔之中正在升腾起怒火。他强压下怒气，耳中听到一阵瓶罐碰撞的声音，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嘲讽没收到效果，那汉子显然很愤怒，他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你真是没有良心。别人说你没有良心，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这不过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于零双静静地说，一阵水声响起了，好像什么人把一样东西放进了水盆里，“这下你总该完全放心了。我绝对忠于大人这边。不是吗？”
“你的忠诚不过是因为蛊。”那汉子道，“事实上，你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大家说起大人的时候，你从不附和，也从不感激，所有人中只有你……”
在一阵擦拭的东西的声音之后，于零双开口了，“那又怎么样？最能帮上忙的也只有我，而不是你这个蠢东西。”
诸葛离突然意识到于零双在干什么了。
他正在收拾房间。
而现在，于零双擦完了桌子，又把抹布放在水盆里清洗了一遍，擦了擦手，就开始往床边走。
诸葛离使劲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耳朵之中，已经听不清那粗声人在大声咒骂什么了，他只能把身体伏的更低了一些，把一张符咒死死地扣在了手心。
一般人会先拍一拍枕头，然后再将被子抖开。最后是床单，他会弯下身，将多余的床单掖回床板之中。这时候……这时候……
一双靴子在他面前站定了。
———
秦歌小声地说着话，“陆兄，规律我已经摸清楚了。每隔半盏茶时间就会有一队巡逻兵经过我们的门前。”
他和陆临川正猫在一扇储藏室样子的小门背后，等待着出来活动的时机。
“你听漏了一组。”陆临川就着门缝里泻进来的光看着他，“虽然他们都是隔半盏茶时间经过的，但是行进的路线和方向并不一样。”
秦歌抓了抓头发，不吭声了。过了很久，黑暗中才传来一声小声的“对不起。”
陆临川从房门口重新走了回来，他的声音很关切，“你状态不对，是心里不高兴吗？”
秦歌好像立刻就想说话，被陆临川抢先了一步，“别再逞强了。”
秦歌又不讲话了，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们两人的任务同样是炸毁一处关窍。虽然引爆秘术只有诸葛离一个人会使，但破坏一样东西的方法可不止一种。诸葛离还给了两人一个薄刃模样的器物，又大致指明了关窍的方位，叫两人过去把它破坏了。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临川说道，他尽量不让自己声音里的同情流露得太明显，担心这样秦歌会更难过，“可是，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活着逃出去。只有活着出去了，才有别的指望。”
他当然知道，对于秦歌来说，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太残酷了。秦歌这样全心全意付出了信任，得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和险些死亡的经历。这样的骗局，落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他看见了。”秦歌突然说道，他声音里终于像忍受不住似的，流露出无法掩饰的伤心来，“他有看见我被抓。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他转过了头，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一块没有关系的垃圾一样。”
陆临川伸过手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不会再相信他。”秦歌咬了咬牙，再一次宣告道，“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他。”
这话又被说出来了，秦歌终于好受了一点，他大声地吸了吸鼻子，“不说这个了。沈姐姐当真被他们困住了吗？”
“我想，是的。”临川收回了手，“我们已经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看过了这栋楼里所有被拘禁的活人，都没有发现寒贞的踪迹。唯一没有进去过的房间就是因为门上有姜沉乌设的封印，唯一的可能就是寒贞被关在那里面。”
“噢，所以才来破除关窍，把沈姐姐救出来。”秦歌好像终于理清了这一切之间的关系，恍然大悟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我不知道。”
“她没有告诉你们吗？她一个人来的？”
“对。”
“好奇怪。”秦歌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为什么要一个人做那么危险的事呢……但是，幸好陆大哥你来救她了不是吗？一个人面对危险是很难的。你会问清楚沈姐姐这一切的原因吗？”
“可能不会，也可能会。”陆临川很久都没有说话，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
这一次，他沉默地更久了，就连手指翻弄薄刃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正当秦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陆临川站起了身来，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
“或许因为我们是朋友吧。”
“你不要得意了。”那个粗声人冷冷地，甚至残酷地嘲讽道，“你其实心里着急不行吧？但那个小孩，他们已经决定杀了他。”
今夜要被杀的小孩，难道是指秦歌？诸葛离微微生疑，听到那嗓门粗嘎的汉子继续说道，“谁叫他大半夜没事干，跟着你跑到这里呢？他那么信任你，却因你而死，这么说起来，算不算你杀了他啊？”
“是啊。”于零双毫无反应，没有任何起伏地感叹道，“算算时间，他的血都应该流光了。”
这叫什么话。诸葛离深吸了一口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胸腔之中正在升腾起怒火。他强压下怒气，耳中听到一阵瓶罐碰撞的声音，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嘲讽没收到效果，那汉子显然很愤怒，他在房间来回走了几步，“你真是没有良心。别人说你没有良心，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这不过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于零双静静地说，一阵水声响起了，好像什么人把一样东西放进了水盆里，“这下你总该完全放心了。我绝对忠于大人这边。不是吗？”
“你的忠诚不过是因为蛊。”那汉子道，“事实上，你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大家说起大人的时候，你从不附和，也从不感激，所有人中只有你……”
在一阵擦拭的东西的声音之后，于零双开口了，“那又怎么样？最能帮上忙的也只有我，而不是你这个蠢东西。”
诸葛离突然意识到于零双在干什么了。
他正在收拾房间。
而现在，于零双擦完了桌子，又把抹布放在水盆里清洗了一遍，擦了擦手，就开始往床边走。
诸葛离使劲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耳朵之中，已经听不清那粗声人在大声咒骂什么了，他只能把身体伏的更低了一些，把一张符咒死死地扣在了手心。
一般人会先拍一拍枕头，然后再将被子抖开。最后是床单，他会弯下身，将多余的床单掖回床板之中。这时候……这时候……
一双靴子在他面前站定了。
———
秦歌小声地说着话，“陆兄，规律我已经摸清楚了。每隔半盏茶时间就会有一队巡逻兵经过我们的门前。”
他和陆临川正猫在一扇储藏室样子的小门背后，等待着出来活动的时机。
“你听漏了一组。”陆临川就着门缝里泻进来的光看着他，“虽然他们都是隔半盏茶时间经过的，但是行进的路线和方向并不一样。”
秦歌抓了抓头发，不吭声了。过了很久，黑暗中才传来一声小声的“对不起。”
陆临川从房门口重新走了回来，他的声音很关切，“你状态不对，是心里不高兴吗？”
秦歌好像立刻就想说话，被陆临川抢先了一步，“别再逞强了。”
秦歌又不讲话了，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们两人的任务同样是炸毁一处关窍。虽然引爆秘术只有诸葛离一个人会使，但破坏一样东西的方法可不止一种。诸葛离还给了两人一个薄刃模样的器物，又大致指明了关窍的方位，叫两人过去把它破坏了。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临川说道，他尽量不让自己声音里的同情流露得太明显，担心这样秦歌会更难过，“可是，你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活着逃出去。只有活着出去了，才有别的指望。”
他当然知道，对于秦歌来说，这一切都太不真实，太残酷了。秦歌这样全心全意付出了信任，得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和险些死亡的经历。这样的骗局，落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他看见了。”秦歌突然说道，他声音里终于像忍受不住似的，流露出无法掩饰的伤心来，“他有看见我被抓。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他转过了头，再也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一块没有关系的垃圾一样。”
陆临川伸过手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不会再相信他。”秦歌咬了咬牙，再一次宣告道，“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他。”
这话又被说出来了，秦歌终于好受了一点，他大声地吸了吸鼻子，“不说这个了。沈姐姐当真被他们困住了吗？”
“我想，是的。”临川收回了手，“我们已经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看过了这栋楼里所有被拘禁的活人，都没有发现寒贞的踪迹。唯一没有进去过的房间就是因为门上有姜沉乌设的封印，唯一的可能就是寒贞被关在那里面。”
“噢，所以才来破除关窍，把沈姐姐救出来。”秦歌好像终于理清了这一切之间的关系，恍然大悟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我不知道。”
“她没有告诉你们吗？她一个人来的？”
“对。”
“好奇怪。”秦歌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为什么要一个人做那么危险的事呢……但是，幸好陆大哥你来救她了不是吗？一个人面对危险是很难的。你会问清楚沈姐姐这一切的原因吗？”
“可能不会，也可能会。”陆临川很久都没有说话，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
这一次，他沉默地更久了，就连手指翻弄薄刃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正当秦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陆临川站起了身来，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
“或许因为我们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