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草
无怪世人想要修仙，瞧瞧，这后腿肉像是刚刚宰杀一样，新鲜得紧。
夏日腌盐肉需得先用炒盐将肉擦抹均匀，腌上一宿，才能上大石块压水风干。点翠抄起刀，麻利地解肉，杨意竹在旁漫不经心炒制粗盐。
“奇了，这儿新开了间食肆。”又有客人来了。
苗生离开中洲地界不远，身躯轻盈一跃，化作一只斑斓猛虎，向西疾射而去。以他的脚力，回苍龙岭得夜深了。
“还是先前耽搁了时辰。”但中州之主权威在上，饶是他心里抱怨，也不敢在中洲化虎躯横行。
路程过半，他寻了溪畔歇脚，小心翼翼拿出店主相赠的糖饼，剩下的半坛桃源酒顺手放在身侧的大石之上。
“啪。”大掌按住了一根正缠在酒坛上的毛茸茸尾巴，尾巴一下子绷紧。它的主人扯了好几下没有反应，小心翼翼探出头，原来是只狐狸。
狐狸嘤嘤叫着俯首帖耳，眼珠子在爪缝里滴溜溜转偷瞄苗生：“诶哟，大人饶命！我嗜酒成痴，路过闻见这酒香四溢，想来是琼浆仙酿，一时没忍住，才、才想要尝上这么一口……我上有百岁老母，下有无知幼狐，可都指着我呐！”
方外之地以实力为尊，各族为了提升修为不择手段，服食灵物也不过是其中一种。
往常，苗生对觊觎自己所有物的妖绝不会手软。可今日，对这想要偷酒的狐狸精，他忍不住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识货，就勉强赏你一口。”
他在芥子袋里挑挑拣拣，两指夹起一个虎牙大小的杯子，斟满推了过去。
食肆里，杨意竹转过身。来人一身青袍，束发戴巾，打扮斯文，有点道行的样子。
“有点道行”看看这块菜牌，又看看那块，摇头说道：“贫道薛术，姑娘且听我一句劝。在此地卖些凡人餐饭酒水固然新奇，到底于修行无益，姑娘这价钱属实定的高了些，不妥，不妥。”
“多谢道长告知。”杨意竹笑得一派天真，“有道是‘人离乡贱，物离乡贵’，我这四时食肆里饭食的价钱相当公道了。”
她继续翻弄锅里的盐巴，余光扫过刚刚收获的大把祝余草，灵机一动：“我看您十分面善，不若我给您炒个寻常小炒配米饭，一个灵石就足够。”
“也成。”薛术也就随口抱怨一句，天天吃辟谷丹嘴里淡出个鸟，管他什么寻常、寻短他今天都要尝尝。他悬空在桌面上拂了拂袖子，坐在长凳上四处乱瞧，自然也没错过杨意竹抓了一把祝余草在案板上切碎。
虽然祝余草像韭菜的言论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能真当韭菜炒吧？那菜上还泛着灵光呢。
不对，店主管这叫寻常小炒！
他有心想劝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方外之地卧虎藏龙，说不得是他自己没见识。也罢、也罢，反正说好了一个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杨意竹将祝余草碎倒进鸡蛋液中，搅拌出细密的气泡。下在热油锅里，“哧”一声，白气蒸腾，香气热浪扑面而来。
看着蛋液微凝，杨意竹又淋上一勺酱油，翻炒均匀，出锅装盘，一气呵成。
好不好吃先不论，碟子上方氤氲的绿雾同前几道菜没什么分别，想来灵气是少不了的。说来还要感谢她的第一位客人，自从食谱又动弹了一下后，她突然就能看见了。
“传闻，钦天监的李太史能通鬼神、有望气之能，不知道我这算不算？等回去问问谢忽。”这般想着，杨意竹动作一顿。
她好像有点过于信任这位恩公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现下也就是刀俎下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壮大自己才是要紧事。
“呜呜呜。”旁边哭声实在太扎耳，杨意竹不得不从放空中抽离，她打趣般问道：“我这寻常凡人餐饭怎生让道长感触颇深？”
薛术有些羞涩，头埋得更低：“我自知见识短浅，店主又何必再提，哪有能增进灵气的寻常饭食呢？”
“不过如此佳肴，就算没有灵气我也愿意日日前来。”他吃的头也不抬，又继续呜咽道，“可是耽于欲念，修为会停滞不前的。”
杨意竹笑道：“若论寻常吃食，外头数不尽山珍海味，还怕吃不够怎的？”她在这方外也有段时日，客人不多，看客却不少，多是看了价钱就走，想来这灵石也是稀罕东西。
不过要她贱卖是不能的，外头立身的财帛尽够了，修炼才是当下第一要紧事。
“咳咳。”薛术吃得着急呛到了，抬头露出幽怨又神往的神情。
“非管局的规矩在那摆着。店主气息内敛，修为定非凡境，自可撕裂空间；方外之地同俗世间的通道就那么几条，我们这些小角色哪能随意来去。细算来，自从师傅带我进朝天门，我都十余年没回去过了……”
他不再出声，筷子挥成一道残影，不一会儿盘子就空了。顾不得运转身体里充盈的灵气，他扯下腰间的布搭子，费力翻找了半天，又掏出一块灵石，“再打一碗酒。”
许久没尝过酒的滋味了。他端起酒碗，咂了一口，伸舌头舔了舔嘴唇。
“好酒！畅快！”他刚刚怎么会说店主的价钱定高了，这可太值了。对不起师父您老人家，弟子有心孝敬您，实在是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正待再喝，忽听店外一人道：“老二，我没看错吧，竟然有人在这卖些饭食！不会是什么实力不济、不能辟谷的废物吧，真是丢我们中洲的脸。”那老二跟着哈哈大笑。
薛术伸出手就要拍桌子起身，杨意竹递了个眼神过去，他又按捺着坐下，只是鼻腔里发出气声。
两人目光在食肆中一扫，大摇大摆走到柜台近前。
“哟，原来是两个姑娘。小美人，别开这破食肆了，不如跟我们兄弟俩个快活去啊。”说着，手就要来摸杨意竹的脸。
杨意竹蹙眉躲过，“啪”，一个巴掌带着力道甩在他脸上，指缝间绿芒一闪而过。
老二下意识一摸，脸肿起老高。
“不识抬举。”他怒喝一声，左手一用力，竟准备翻过台面。老大更是早已凝聚掌风朝杨意竹和点翠推来。
杨意竹拉着点翠急退数步，依旧在掌风所罩之处，距离越来越短，眼看就要挨上。
电光火石间，掌风好像触及一道无形屏障，直接消散在空气中。兄弟两人同时大叫一声，齐齐倒飞了出去。
薛术早已站起，惊愕地瞧着两人昏死在地，那老二喉中鲜血沿着嘴角不自觉溢出，眼看就要滴落下来。他一个闪身，一手提，一肩抗，转眼就将两人提遛到外面的荒地上，踢了两脚才回来。
杨意竹脸色发白，小腿微微颤抖，声音却是平静无波：“有劳道长，让道长受惊了。”
“哪里哪里。那两个家伙识得店主的本事，想来也不敢再来闹事。”适才他都未觉到店主出手，那两个妖族就倒了，实力果真深不可测。不过，有如此强大的道友比邻而居，也多一份保障。
杨意竹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却也没有反驳，侧身叫点翠去缸里舀了一角酒，尽倾在桶里，道：“这酒就算我送给道长，既是赔礼也是谢礼，只是要请道长自己寻个家伙什来装。”
薛术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
“莫不是道长嫌弃简陋了些？”杨意竹酝酿着残留情绪，眼中挤出些水润，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不不，我不是……”
点翠往前推了推酒：“是啊，道长你就收下吧。要不是道长，我收拾地面还要花些功夫。”
“那我，却之不恭了？”薛术不再推辞，把酒收进一个葫芦里，正色道：“人族修行不易，难得遇到道友。青要山与敖岸山毗邻，我朝天宗就在敖岸山脚，以后还要多多往来才是。”
“还要道长多来照顾我的生意。”杨意竹含笑点头，心里一头雾水。不过，人族？难道妖鬼之说也非空穴来风？
薛术听了，也不意外，高人总该有些脾性，躬身行了一礼，告辞去了。
杨意竹见他走的远了，关上食肆门，又挂了打烊的牌子，这才一屁股在长凳上坐了。她拍拍心口，长舒一口气对点翠道：“这回可真吓人得紧，伤着没？”
点翠摇摇头，在她旁边坐了。“谢公子的阵法好生厉害，要是我能变得这么强，就可以保护小姐了。”
杨意竹笑着摸了摸点翠的头：“我们点翠一定会变厉害的，我们都要变强，以后谁也伤不了我们。”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里间走出一个人来。
“刚刚那阵仗你是没瞧见，不过现下已经无事了。”杨意竹扭头道，“你的阵法真是帮了大忙。”
“哦？是我来的不巧了。”谢忽嚼着糖饼的动作忽然一顿，随即笑道：“没受伤吧，害，方外之地就是这样，你要是不习惯，只管告诉我，大不了这店不开了。”
杨意竹狐疑道:“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不过既然做了，总要努力试试，草草了事算怎么回事。”
“行，你自己决定。”谢忽忽视杨意竹的怒视，又熟门熟路打了一碗酒。
“差点忘了，我来是有正事要说。”
夏日腌盐肉需得先用炒盐将肉擦抹均匀，腌上一宿，才能上大石块压水风干。点翠抄起刀，麻利地解肉，杨意竹在旁漫不经心炒制粗盐。
“奇了，这儿新开了间食肆。”又有客人来了。
苗生离开中洲地界不远，身躯轻盈一跃，化作一只斑斓猛虎，向西疾射而去。以他的脚力，回苍龙岭得夜深了。
“还是先前耽搁了时辰。”但中州之主权威在上，饶是他心里抱怨，也不敢在中洲化虎躯横行。
路程过半，他寻了溪畔歇脚，小心翼翼拿出店主相赠的糖饼，剩下的半坛桃源酒顺手放在身侧的大石之上。
“啪。”大掌按住了一根正缠在酒坛上的毛茸茸尾巴，尾巴一下子绷紧。它的主人扯了好几下没有反应，小心翼翼探出头，原来是只狐狸。
狐狸嘤嘤叫着俯首帖耳，眼珠子在爪缝里滴溜溜转偷瞄苗生：“诶哟，大人饶命！我嗜酒成痴，路过闻见这酒香四溢，想来是琼浆仙酿，一时没忍住，才、才想要尝上这么一口……我上有百岁老母，下有无知幼狐，可都指着我呐！”
方外之地以实力为尊，各族为了提升修为不择手段，服食灵物也不过是其中一种。
往常，苗生对觊觎自己所有物的妖绝不会手软。可今日，对这想要偷酒的狐狸精，他忍不住道：“罢了，既然你这么识货，就勉强赏你一口。”
他在芥子袋里挑挑拣拣，两指夹起一个虎牙大小的杯子，斟满推了过去。
食肆里，杨意竹转过身。来人一身青袍，束发戴巾，打扮斯文，有点道行的样子。
“有点道行”看看这块菜牌，又看看那块，摇头说道：“贫道薛术，姑娘且听我一句劝。在此地卖些凡人餐饭酒水固然新奇，到底于修行无益，姑娘这价钱属实定的高了些，不妥，不妥。”
“多谢道长告知。”杨意竹笑得一派天真，“有道是‘人离乡贱，物离乡贵’，我这四时食肆里饭食的价钱相当公道了。”
她继续翻弄锅里的盐巴，余光扫过刚刚收获的大把祝余草，灵机一动：“我看您十分面善，不若我给您炒个寻常小炒配米饭，一个灵石就足够。”
“也成。”薛术也就随口抱怨一句，天天吃辟谷丹嘴里淡出个鸟，管他什么寻常、寻短他今天都要尝尝。他悬空在桌面上拂了拂袖子，坐在长凳上四处乱瞧，自然也没错过杨意竹抓了一把祝余草在案板上切碎。
虽然祝余草像韭菜的言论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能真当韭菜炒吧？那菜上还泛着灵光呢。
不对，店主管这叫寻常小炒！
他有心想劝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方外之地卧虎藏龙，说不得是他自己没见识。也罢、也罢，反正说好了一个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杨意竹将祝余草碎倒进鸡蛋液中，搅拌出细密的气泡。下在热油锅里，“哧”一声，白气蒸腾，香气热浪扑面而来。
看着蛋液微凝，杨意竹又淋上一勺酱油，翻炒均匀，出锅装盘，一气呵成。
好不好吃先不论，碟子上方氤氲的绿雾同前几道菜没什么分别，想来灵气是少不了的。说来还要感谢她的第一位客人，自从食谱又动弹了一下后，她突然就能看见了。
“传闻，钦天监的李太史能通鬼神、有望气之能，不知道我这算不算？等回去问问谢忽。”这般想着，杨意竹动作一顿。
她好像有点过于信任这位恩公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现下也就是刀俎下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壮大自己才是要紧事。
“呜呜呜。”旁边哭声实在太扎耳，杨意竹不得不从放空中抽离，她打趣般问道：“我这寻常凡人餐饭怎生让道长感触颇深？”
薛术有些羞涩，头埋得更低：“我自知见识短浅，店主又何必再提，哪有能增进灵气的寻常饭食呢？”
“不过如此佳肴，就算没有灵气我也愿意日日前来。”他吃的头也不抬，又继续呜咽道，“可是耽于欲念，修为会停滞不前的。”
杨意竹笑道：“若论寻常吃食，外头数不尽山珍海味，还怕吃不够怎的？”她在这方外也有段时日，客人不多，看客却不少，多是看了价钱就走，想来这灵石也是稀罕东西。
不过要她贱卖是不能的，外头立身的财帛尽够了，修炼才是当下第一要紧事。
“咳咳。”薛术吃得着急呛到了，抬头露出幽怨又神往的神情。
“非管局的规矩在那摆着。店主气息内敛，修为定非凡境，自可撕裂空间；方外之地同俗世间的通道就那么几条，我们这些小角色哪能随意来去。细算来，自从师傅带我进朝天门，我都十余年没回去过了……”
他不再出声，筷子挥成一道残影，不一会儿盘子就空了。顾不得运转身体里充盈的灵气，他扯下腰间的布搭子，费力翻找了半天，又掏出一块灵石，“再打一碗酒。”
许久没尝过酒的滋味了。他端起酒碗，咂了一口，伸舌头舔了舔嘴唇。
“好酒！畅快！”他刚刚怎么会说店主的价钱定高了，这可太值了。对不起师父您老人家，弟子有心孝敬您，实在是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正待再喝，忽听店外一人道：“老二，我没看错吧，竟然有人在这卖些饭食！不会是什么实力不济、不能辟谷的废物吧，真是丢我们中洲的脸。”那老二跟着哈哈大笑。
薛术伸出手就要拍桌子起身，杨意竹递了个眼神过去，他又按捺着坐下，只是鼻腔里发出气声。
两人目光在食肆中一扫，大摇大摆走到柜台近前。
“哟，原来是两个姑娘。小美人，别开这破食肆了，不如跟我们兄弟俩个快活去啊。”说着，手就要来摸杨意竹的脸。
杨意竹蹙眉躲过，“啪”，一个巴掌带着力道甩在他脸上，指缝间绿芒一闪而过。
老二下意识一摸，脸肿起老高。
“不识抬举。”他怒喝一声，左手一用力，竟准备翻过台面。老大更是早已凝聚掌风朝杨意竹和点翠推来。
杨意竹拉着点翠急退数步，依旧在掌风所罩之处，距离越来越短，眼看就要挨上。
电光火石间，掌风好像触及一道无形屏障，直接消散在空气中。兄弟两人同时大叫一声，齐齐倒飞了出去。
薛术早已站起，惊愕地瞧着两人昏死在地，那老二喉中鲜血沿着嘴角不自觉溢出，眼看就要滴落下来。他一个闪身，一手提，一肩抗，转眼就将两人提遛到外面的荒地上，踢了两脚才回来。
杨意竹脸色发白，小腿微微颤抖，声音却是平静无波：“有劳道长，让道长受惊了。”
“哪里哪里。那两个家伙识得店主的本事，想来也不敢再来闹事。”适才他都未觉到店主出手，那两个妖族就倒了，实力果真深不可测。不过，有如此强大的道友比邻而居，也多一份保障。
杨意竹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却也没有反驳，侧身叫点翠去缸里舀了一角酒，尽倾在桶里，道：“这酒就算我送给道长，既是赔礼也是谢礼，只是要请道长自己寻个家伙什来装。”
薛术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
“莫不是道长嫌弃简陋了些？”杨意竹酝酿着残留情绪，眼中挤出些水润，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不不，我不是……”
点翠往前推了推酒：“是啊，道长你就收下吧。要不是道长，我收拾地面还要花些功夫。”
“那我，却之不恭了？”薛术不再推辞，把酒收进一个葫芦里，正色道：“人族修行不易，难得遇到道友。青要山与敖岸山毗邻，我朝天宗就在敖岸山脚，以后还要多多往来才是。”
“还要道长多来照顾我的生意。”杨意竹含笑点头，心里一头雾水。不过，人族？难道妖鬼之说也非空穴来风？
薛术听了，也不意外，高人总该有些脾性，躬身行了一礼，告辞去了。
杨意竹见他走的远了，关上食肆门，又挂了打烊的牌子，这才一屁股在长凳上坐了。她拍拍心口，长舒一口气对点翠道：“这回可真吓人得紧，伤着没？”
点翠摇摇头，在她旁边坐了。“谢公子的阵法好生厉害，要是我能变得这么强，就可以保护小姐了。”
杨意竹笑着摸了摸点翠的头：“我们点翠一定会变厉害的，我们都要变强，以后谁也伤不了我们。”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里间走出一个人来。
“刚刚那阵仗你是没瞧见，不过现下已经无事了。”杨意竹扭头道，“你的阵法真是帮了大忙。”
“哦？是我来的不巧了。”谢忽嚼着糖饼的动作忽然一顿，随即笑道：“没受伤吧，害，方外之地就是这样，你要是不习惯，只管告诉我，大不了这店不开了。”
杨意竹狐疑道:“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来的。不过既然做了，总要努力试试，草草了事算怎么回事。”
“行，你自己决定。”谢忽忽视杨意竹的怒视，又熟门熟路打了一碗酒。
“差点忘了，我来是有正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