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看向公司门口那两道身影，抿了抿嘴，问道：“那俩人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大哥挠了挠头，“这我倒是记不清了，好像是姓许，许什么来着？”
许？
姜易心中一阵烦闷，只觉得又什么事情即将呼之欲出。
“许……好像是叫许知则，对！许知则！”
许知则！
他怎么会死？
像是一道闷棍敲在姜易的头上，闪电般的剧痛将她的大脑撕裂成两半。
她抱着头蹲下，脸上满是痛苦，这可把大哥下了一大跳，以为这小姑娘是中暑了，赶忙扶着她到一边坐下。
“你没事吧，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姜易根本没办法回答他，一股股记忆如同洪水般涌来充斥着自己的大脑。
她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躯壳，站在记忆洪流中，一幕幕地看着曾经发生的一切飞速闪过。
她点了点空中飞舞的荧光，那光点在瞬间消散不见。
指尖穿过光点摸到一层冰凉的阻碍。
这是空间实相的边界。
一道念头出现在姜易脑中。
她戳了戳边界，感觉那东西虽然摸上去坚硬，但姜易有种感觉它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自己戳破。
她坚持地伸出手，向阻隔另一层摸去。
轻轻地“啵”地一声，姜易便变成了透明的影子，穿越边界另一边飞去。
另一边并没有想象中的神秘，它甚至和原先的空间一模一样，都充斥着无数的飞舞着的空间碎片，只是这些碎片的时间线并不在现在。
而是八月四日。
在数以千计的碎片中，她又一次看到了许知则死亡的样子。
姜易闭了闭眼。
难道还是改变不了吗？
即使是杀死了小章鱼，还是无法改变吗？
她继续穿梭。
突然，一片碎片吸引了她的注意，画面中，许知则并没有出现在湖边，甚至并不在那家餐馆。
姜易大喜，连忙看去。
那个时空的许知则活得好好的，娶妻生子，事业有成。
她珍惜地捧着那一片碎片，小心翼翼地看着碎片中发生的一切。
像是知道了姜易心里的想法，一片片光亮从远处游来，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等适应了强光，她缓缓睁大眼睛，带着些不可思议。
这居然都是关于许知则的画面，在这些时空中，他居然都活着！
姜易混乱了，难道是因为自己？
是自己救了他？
很快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那些画面中，还出现了许知则没有在这家公司工作的画面。
这是许知则自己人生发展的各种可能。
是啊，人的一生会做出的大大小小的选择不计其数，任何一个看似微小的决策在未来都会掀起一阵狂风，自然也会延伸出无限可能的将来。
那她呢？
那她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姜易颤抖地蹲下身，抱住膝盖，大脑中一片混乱。
她为了未来发生的一种可能性杀死了小章鱼。
它的命到底换来了什么？
一片天旋地转中，眼前又出现了大哥焦急的深情。
“小姑娘，你别吓我啊，你怎么说晕就晕啊，要不是我拉着你，你的头就跌到地上了！”
“我好心好意和你讲八卦，你可别讹我啊，大哥可没什么钱。”
男人看姜易脸色苍白，唇色乌青，连瞳孔都无法聚焦，心中不安，说道：“你等等啊，我给你叫救护车，你这是不是生病了啊。”
说罢，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姜易猛地摁住他，伸出的手如同钢铁般坚硬，大哥无法动弹分毫，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不用，我没事。”姜易颤抖着嘴唇说出，借着力起身，一步一步背离人群向家走去。
男人狐疑地看着女孩的背影，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只得摇摇头又挤入人群看热闹去了。
姜易的异状一路上引来很多人的注目，不只有人，也不只有注目。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无数黑影缩在阴暗处瑟瑟发抖。
女孩身上散发着无数的暗紫色物质，一旦有黑影不小心被沾惹，便会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尖啸着消失。
黑暗中的东西颤抖着向里挤去。
姜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她站在家门口，一瞬间连扭动门把手的勇气都没有。
它知道吗？
它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徒劳吗？
姜易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她知道时空穿梭的能力来自普亚，小章鱼也吃掉了普亚，自然对于空间法则也有一定能力的感知。
她不敢想象明知自己的死亡什么都换不来，还义无反顾地奔向死亡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靠着门栏慢慢坐下，心中的泪像是流尽了，只剩下干涸的沟壑。
姜易在门外坐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室内有某种细微的声音。
小偷？
一瞬间，她瞬间警觉，冲进室内。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姜易火速冲过来，目光锁定住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瞬间全身血液凝固。
她家的阳台并不是全包的，有时候自己嫌麻烦就会懒得关阳台门，毕竟两楼的高度一般情况下也并不需要担心入室盗窃的问题。
于是早上出门时，自己便没有关阳台门，装着孢子的花盆就放在阳台的边缘。
姜易暗道不好，因为正是由于自己早上的偷懒，放置花盆的阳台外此时聚满了奇形怪状的生物，无一不流着长长的哈喇子，贪婪地盯着那小小的花盆，确切说，是花盆内的孢子。
其中一个长着长长镰刀的异形离花盆已然不足半米，姜易喉咙一紧，怒吼道：“滚！”
她的四肢骤然伸长，皮肤下鼓动着长出密密麻麻的眼睛，紧紧盯着侵犯自己巢穴的闯入者。
下一秒，无数触手飞速射出，在那怪物张嘴的一瞬间捅进它的口腔，竟将其从上到下整个贯穿。
周围的怪物被震慑住了，它们很早之前就感受到了这附近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因此一直避开这个区域。
但没想到今天她离开了巢穴，一股属于幼体的香味失去了母体的庇佑很快传播开来，它们也是趁着成年体不在，才敢来冒险。
没想到美食还没吃到口，对方先回来了。
它们相互对视一眼，喉咙发出诡异的呼噜声，转身就想离去。
没曾想那触手如同催命符一般，紧紧跟在它们后面，还未离开太远，就被整个捏爆，墨绿色的血液从天空中撒下，从天空中撒下，散发出阵阵腥臭。
一根暗紫色触手轻柔地搂过花盆，远离了那些血液，将它带回姜易怀中。
姜易低头查看，确认它有什么损坏才放松了一口气。
触手捆住一个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异形，是一只形似蠕虫的生物，肉乎乎圆滚滚。
姜易面无表情瞟了它一眼，无尽威压瞬间压迫着蠕虫，让它不敢移动丝毫。
它浑身的白肉抖动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祈求着自己死的不要太痛苦。
下一秒，它感觉自己被举起，随后在地上摩擦着。
？
蠕虫悄悄睁开头部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瞳孔，发现那实力强悍的大人似乎没有杀了自己的意思，反而把它当作拖把一般在地上擦着其他同伴血液。
虽然血液腐蚀着自己的表皮有点疼，但是至少保住自己的性命了，它感激地抖了抖，丝毫不在乎对方用完自己就将它从阳台扔出去的举动。
姜易皱着眉看向阳台，又拿来拖把和消毒液好好地清洗了几遍，才算放心，拉上阳台门。
她将花盆放在桌子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她下意识想叫它，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许知则”？
小章鱼？
还是孢子？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它，甚至在养了它之后，都没能给它一个名字。
姜易抿了抿嘴，不自觉又红了眼眶，但下一秒她狠狠抹去眼泪，固执地强迫自己盯着它。
“对不起，我……”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说。
“我……”我什么呢？
是质问它为什么明知不会改变许知则的命运，还要牺牲自己帮助她？
还是说一些所谓的不会改变现在分毫的道歉？
她都觉得自己可恨又卑鄙，现在的对不起难道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吗？
对于它来说，并不会改变分毫。
姜易低低地垂着头，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走不出逃不脱的漩涡，身体在旋转中下坠，下坠。
若是真坠到地狱中就好了，她比起惩罚，更怕没有人指责她。
没人知道她的罪行，因为唯一能指认凶手的人已经被自己杀了。
心灵上的惩罚将会伴随着她，永远，永远。
姜易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自毁心理，我自首吧。
她灰暗的内心闪出光的一瞬间就被掐灭了。
像谁自首？
警察？他们会相信吗，如果自己说她杀了一个外星人？
可能下一秒自己就会出现在精神病院吧。
她的内心涌出深深的绝望，眼里的血丝已经爬上了黑色的瞳仁，随着血液跳动着。
怕人知道，又怕人不知道。
如果，如果有这样一个存在能听她诉说，能帮她忏悔，如果……
她突然想到几天后的去西南的车票。
姜易记得西南有一座庙宇很灵验，年年都有人去许愿。
佛祖宏量无边，他愿意聆听我的忏悔吗？
大哥挠了挠头，“这我倒是记不清了，好像是姓许，许什么来着？”
许？
姜易心中一阵烦闷，只觉得又什么事情即将呼之欲出。
“许……好像是叫许知则，对！许知则！”
许知则！
他怎么会死？
像是一道闷棍敲在姜易的头上，闪电般的剧痛将她的大脑撕裂成两半。
她抱着头蹲下，脸上满是痛苦，这可把大哥下了一大跳，以为这小姑娘是中暑了，赶忙扶着她到一边坐下。
“你没事吧，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姜易根本没办法回答他，一股股记忆如同洪水般涌来充斥着自己的大脑。
她像是脱离了自己的躯壳，站在记忆洪流中，一幕幕地看着曾经发生的一切飞速闪过。
她点了点空中飞舞的荧光，那光点在瞬间消散不见。
指尖穿过光点摸到一层冰凉的阻碍。
这是空间实相的边界。
一道念头出现在姜易脑中。
她戳了戳边界，感觉那东西虽然摸上去坚硬，但姜易有种感觉它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自己戳破。
她坚持地伸出手，向阻隔另一层摸去。
轻轻地“啵”地一声，姜易便变成了透明的影子，穿越边界另一边飞去。
另一边并没有想象中的神秘，它甚至和原先的空间一模一样，都充斥着无数的飞舞着的空间碎片，只是这些碎片的时间线并不在现在。
而是八月四日。
在数以千计的碎片中，她又一次看到了许知则死亡的样子。
姜易闭了闭眼。
难道还是改变不了吗？
即使是杀死了小章鱼，还是无法改变吗？
她继续穿梭。
突然，一片碎片吸引了她的注意，画面中，许知则并没有出现在湖边，甚至并不在那家餐馆。
姜易大喜，连忙看去。
那个时空的许知则活得好好的，娶妻生子，事业有成。
她珍惜地捧着那一片碎片，小心翼翼地看着碎片中发生的一切。
像是知道了姜易心里的想法，一片片光亮从远处游来，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等适应了强光，她缓缓睁大眼睛，带着些不可思议。
这居然都是关于许知则的画面，在这些时空中，他居然都活着！
姜易混乱了，难道是因为自己？
是自己救了他？
很快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那些画面中，还出现了许知则没有在这家公司工作的画面。
这是许知则自己人生发展的各种可能。
是啊，人的一生会做出的大大小小的选择不计其数，任何一个看似微小的决策在未来都会掀起一阵狂风，自然也会延伸出无限可能的将来。
那她呢？
那她做的这一切算什么？
姜易颤抖地蹲下身，抱住膝盖，大脑中一片混乱。
她为了未来发生的一种可能性杀死了小章鱼。
它的命到底换来了什么？
一片天旋地转中，眼前又出现了大哥焦急的深情。
“小姑娘，你别吓我啊，你怎么说晕就晕啊，要不是我拉着你，你的头就跌到地上了！”
“我好心好意和你讲八卦，你可别讹我啊，大哥可没什么钱。”
男人看姜易脸色苍白，唇色乌青，连瞳孔都无法聚焦，心中不安，说道：“你等等啊，我给你叫救护车，你这是不是生病了啊。”
说罢，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姜易猛地摁住他，伸出的手如同钢铁般坚硬，大哥无法动弹分毫，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不用，我没事。”姜易颤抖着嘴唇说出，借着力起身，一步一步背离人群向家走去。
男人狐疑地看着女孩的背影，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只得摇摇头又挤入人群看热闹去了。
姜易的异状一路上引来很多人的注目，不只有人，也不只有注目。
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无数黑影缩在阴暗处瑟瑟发抖。
女孩身上散发着无数的暗紫色物质，一旦有黑影不小心被沾惹，便会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尖啸着消失。
黑暗中的东西颤抖着向里挤去。
姜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她站在家门口，一瞬间连扭动门把手的勇气都没有。
它知道吗？
它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徒劳吗？
姜易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她知道时空穿梭的能力来自普亚，小章鱼也吃掉了普亚，自然对于空间法则也有一定能力的感知。
她不敢想象明知自己的死亡什么都换不来，还义无反顾地奔向死亡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靠着门栏慢慢坐下，心中的泪像是流尽了，只剩下干涸的沟壑。
姜易在门外坐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室内有某种细微的声音。
小偷？
一瞬间，她瞬间警觉，冲进室内。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姜易火速冲过来，目光锁定住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瞬间全身血液凝固。
她家的阳台并不是全包的，有时候自己嫌麻烦就会懒得关阳台门，毕竟两楼的高度一般情况下也并不需要担心入室盗窃的问题。
于是早上出门时，自己便没有关阳台门，装着孢子的花盆就放在阳台的边缘。
姜易暗道不好，因为正是由于自己早上的偷懒，放置花盆的阳台外此时聚满了奇形怪状的生物，无一不流着长长的哈喇子，贪婪地盯着那小小的花盆，确切说，是花盆内的孢子。
其中一个长着长长镰刀的异形离花盆已然不足半米，姜易喉咙一紧，怒吼道：“滚！”
她的四肢骤然伸长，皮肤下鼓动着长出密密麻麻的眼睛，紧紧盯着侵犯自己巢穴的闯入者。
下一秒，无数触手飞速射出，在那怪物张嘴的一瞬间捅进它的口腔，竟将其从上到下整个贯穿。
周围的怪物被震慑住了，它们很早之前就感受到了这附近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因此一直避开这个区域。
但没想到今天她离开了巢穴，一股属于幼体的香味失去了母体的庇佑很快传播开来，它们也是趁着成年体不在，才敢来冒险。
没想到美食还没吃到口，对方先回来了。
它们相互对视一眼，喉咙发出诡异的呼噜声，转身就想离去。
没曾想那触手如同催命符一般，紧紧跟在它们后面，还未离开太远，就被整个捏爆，墨绿色的血液从天空中撒下，从天空中撒下，散发出阵阵腥臭。
一根暗紫色触手轻柔地搂过花盆，远离了那些血液，将它带回姜易怀中。
姜易低头查看，确认它有什么损坏才放松了一口气。
触手捆住一个还没来得及逃跑的异形，是一只形似蠕虫的生物，肉乎乎圆滚滚。
姜易面无表情瞟了它一眼，无尽威压瞬间压迫着蠕虫，让它不敢移动丝毫。
它浑身的白肉抖动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祈求着自己死的不要太痛苦。
下一秒，它感觉自己被举起，随后在地上摩擦着。
？
蠕虫悄悄睁开头部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瞳孔，发现那实力强悍的大人似乎没有杀了自己的意思，反而把它当作拖把一般在地上擦着其他同伴血液。
虽然血液腐蚀着自己的表皮有点疼，但是至少保住自己的性命了，它感激地抖了抖，丝毫不在乎对方用完自己就将它从阳台扔出去的举动。
姜易皱着眉看向阳台，又拿来拖把和消毒液好好地清洗了几遍，才算放心，拉上阳台门。
她将花盆放在桌子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她下意识想叫它，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许知则”？
小章鱼？
还是孢子？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它，甚至在养了它之后，都没能给它一个名字。
姜易抿了抿嘴，不自觉又红了眼眶，但下一秒她狠狠抹去眼泪，固执地强迫自己盯着它。
“对不起，我……”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说。
“我……”我什么呢？
是质问它为什么明知不会改变许知则的命运，还要牺牲自己帮助她？
还是说一些所谓的不会改变现在分毫的道歉？
她都觉得自己可恨又卑鄙，现在的对不起难道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吗？
对于它来说，并不会改变分毫。
姜易低低地垂着头，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走不出逃不脱的漩涡，身体在旋转中下坠，下坠。
若是真坠到地狱中就好了，她比起惩罚，更怕没有人指责她。
没人知道她的罪行，因为唯一能指认凶手的人已经被自己杀了。
心灵上的惩罚将会伴随着她，永远，永远。
姜易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自毁心理，我自首吧。
她灰暗的内心闪出光的一瞬间就被掐灭了。
像谁自首？
警察？他们会相信吗，如果自己说她杀了一个外星人？
可能下一秒自己就会出现在精神病院吧。
她的内心涌出深深的绝望，眼里的血丝已经爬上了黑色的瞳仁，随着血液跳动着。
怕人知道，又怕人不知道。
如果，如果有这样一个存在能听她诉说，能帮她忏悔，如果……
她突然想到几天后的去西南的车票。
姜易记得西南有一座庙宇很灵验，年年都有人去许愿。
佛祖宏量无边，他愿意聆听我的忏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