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刑的羊（完）
江仄要把府上的东西都搬到皇宫，屋子里都是来来去去的下人，卫阴不得已跟着江仄坐在院子里。
看着一件件物品从屋里运送出来，卫阴还是感到十分荒谬。
他皱着眉：“外面那些人，竟没有骂死你？”
“骂了。”江仄还是很没有上位者的架势，她靠在光秃秃的桃树上，懒洋洋地回道。
她朝卫阴看了眼，勾起唇角：“不如我封你做丞相，你帮我骂回他们？”
卫阴转头看她，眼神幽幽：“你是想让他们连我一起骂。”
江仄笑出来：“卫军师难道还骂不过他们？”
她是领教过的，卫军师骂人，用词讲究高深，不带脏字，又能让人无地自容。
卫阴也跟着笑出来。
因为他想起，他从前骂得最多的，就是某个恬不知耻的女将军。
树梢微动，有浓绿的树叶落在卫阴发间，江仄把树叶拂开，顺手揽过他白皙的脖颈，把脸凑过去。
卫阴伸手挡住：“不要。”
院子里来来去去都是人，他就算是想得再开，也做不到在这里让她调戏。
江仄挠挠他的下巴：“卫军师脾气又长了？”
卫阴板起脸，把头扭过去，只露出泛红的耳朵尖：“不可……白日宣淫。”
江仄又笑出声，到底没有为难他，摸摸他的耳朵尖，放过他了。
………
卫阴再进到屋里时，物件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屋中一下显得空荡起来。
卫阴在屋子踱步，倒是注意到了一些平时注意不到的东西，比如，书架的最下层，原来有一个大木箱。
箱子没有被下人搬走，想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卫阴偏爱的也就是一些古迹奇书而已。
箱子在书架下层，卫阴疑心这是什么他没看过的书，若是最后扔了反倒可惜。
于是卫阴盯了一会，席地坐下，把箱子打开来了。
里间倒真是书，不过不是什么名书，书封歪歪扭扭写了“随记”二字。
这字他认识，属于某个没怎么读过的书的女将军。
女将军曾经给他的营中寄过挑衅书，他看了两眼，就把眼别开，对属下说：“这字太丑，拿远些。”
不曾想她也学人写什么“随记”。
卫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翻开看了，开头就是足以让他气结的字。
［朝堂上有个新晋状元叫卫阴，一直听说，没有见过，今儿骑马去郊外，路上遇见了，长得真……（一团墨迹）娇嫩］
卫阴握着书的手用力了些，在书封留下一个印子。
果真是不通文墨，词汇乱用一通。
［我多瞧了两眼，他就来瞪我，嚯，脾气还挺大］
卫阴对着书页凉凉一笑。
［卫状元是个人物，今儿秋狩，林子里的动物焉巴巴的，打了两只兔子就没了兴致，在树头上窝着，听见两个公子哥酸我升职快，肯定是和大皇子有些龌蹉的，我拿着块石头，还没扔下去，就听卫状元骂他们，嚯，那口舌，人怎么能有文化成这样］
卫阴别过脸，笑得肩膀轻颤。
［卫状元皮相真好，花枝乱颤的，就是不让看，今天他质问我是不是偷偷看他，我说是看树上的麻雀］
［不让看，我偏看，天天看］
［读书的人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今儿卫状元让树枝绊倒了，我扶着了，没忍住捏了一下他的腰，他和我生气了］
［就是想捏，哪有什么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知恩图报］
［卫状元现在是卫军师了，他更不爱搭理我了，呵］
［真有意思，他那么风光霁月的人居然也会有诡计，输了一局，下回还回去］
［把卫军师和珠宝关在一起了，艳红红的金玉还衬得怪好看的，留个缝吧，别整死了］
［手下居然想对他下黑手，被我罚了，卫军师死也死在我手上，谁让我霸道］
［又赢了一局，卫军师，你可怎么办呢？］
［今天捏了他的脸，被他躲开了，呵，会有那一天的］
……
卫阴从开头翻到最后一页，歪歪扭扭的字迹，竟通篇都是江仄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
卫阴怔怔地握着书页，想起那句“我要你”，又想起她每个欺身过来的吻，他以为的每一分折辱，原来都是旗开得胜的摇旗呐喊。
他以为的旗鼓相当的谈判，竟是自投罗网。
她早有企图……
卫阴感觉心中莫名滚烫起来。
他捂住炽热的心口，怔怔地坐在地上。
他是有些恼的，恼她直白失礼的文字，但同时心也跳得厉害，心下生出几分酸涩来。
“卫阴。”江仄从门外进来，看到打开的箱子，再看到卫阴的神情，立马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神色照常，停在他面前，伸手去拉他。
她放在屋里，就没怕他看。
卫阴就着她的手站起来，动作有一种呆滞的缓慢，起身后他抬起头，撩起长长的黑睫，就是一句：“你骗我。”
江仄扬眉：“什么？”
卫阴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你说你在看麻雀，是骗我的，你一直在看我。”
江仄笑了一声，摸摸他的脸颊：“卫军师那么记仇啊？”
卫阴神情上还挂着一点怒意，但没躲开。
江仄心情愉悦，理着他鬓角的发：“卫阴，现在可以和我去看桃花了吗？”
卫阴斜了她一眼：“桃花早就落了。”
话音刚落，他就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来，他轻呼一声，皱眉羞恼：“你干什么？”
江仄不由分说地抱着人往院外走，脸上是愉悦的志得意满：“卫军师博览群书，没读过一句诗？”
卫阴心跳了一下：“什么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卫阴捂着躁动的心，任由江仄抱着他走了。
他什么也没错过。
看着一件件物品从屋里运送出来，卫阴还是感到十分荒谬。
他皱着眉：“外面那些人，竟没有骂死你？”
“骂了。”江仄还是很没有上位者的架势，她靠在光秃秃的桃树上，懒洋洋地回道。
她朝卫阴看了眼，勾起唇角：“不如我封你做丞相，你帮我骂回他们？”
卫阴转头看她，眼神幽幽：“你是想让他们连我一起骂。”
江仄笑出来：“卫军师难道还骂不过他们？”
她是领教过的，卫军师骂人，用词讲究高深，不带脏字，又能让人无地自容。
卫阴也跟着笑出来。
因为他想起，他从前骂得最多的，就是某个恬不知耻的女将军。
树梢微动，有浓绿的树叶落在卫阴发间，江仄把树叶拂开，顺手揽过他白皙的脖颈，把脸凑过去。
卫阴伸手挡住：“不要。”
院子里来来去去都是人，他就算是想得再开，也做不到在这里让她调戏。
江仄挠挠他的下巴：“卫军师脾气又长了？”
卫阴板起脸，把头扭过去，只露出泛红的耳朵尖：“不可……白日宣淫。”
江仄又笑出声，到底没有为难他，摸摸他的耳朵尖，放过他了。
………
卫阴再进到屋里时，物件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屋中一下显得空荡起来。
卫阴在屋子踱步，倒是注意到了一些平时注意不到的东西，比如，书架的最下层，原来有一个大木箱。
箱子没有被下人搬走，想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卫阴偏爱的也就是一些古迹奇书而已。
箱子在书架下层，卫阴疑心这是什么他没看过的书，若是最后扔了反倒可惜。
于是卫阴盯了一会，席地坐下，把箱子打开来了。
里间倒真是书，不过不是什么名书，书封歪歪扭扭写了“随记”二字。
这字他认识，属于某个没怎么读过的书的女将军。
女将军曾经给他的营中寄过挑衅书，他看了两眼，就把眼别开，对属下说：“这字太丑，拿远些。”
不曾想她也学人写什么“随记”。
卫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翻开看了，开头就是足以让他气结的字。
［朝堂上有个新晋状元叫卫阴，一直听说，没有见过，今儿骑马去郊外，路上遇见了，长得真……（一团墨迹）娇嫩］
卫阴握着书的手用力了些，在书封留下一个印子。
果真是不通文墨，词汇乱用一通。
［我多瞧了两眼，他就来瞪我，嚯，脾气还挺大］
卫阴对着书页凉凉一笑。
［卫状元是个人物，今儿秋狩，林子里的动物焉巴巴的，打了两只兔子就没了兴致，在树头上窝着，听见两个公子哥酸我升职快，肯定是和大皇子有些龌蹉的，我拿着块石头，还没扔下去，就听卫状元骂他们，嚯，那口舌，人怎么能有文化成这样］
卫阴别过脸，笑得肩膀轻颤。
［卫状元皮相真好，花枝乱颤的，就是不让看，今天他质问我是不是偷偷看他，我说是看树上的麻雀］
［不让看，我偏看，天天看］
［读书的人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今儿卫状元让树枝绊倒了，我扶着了，没忍住捏了一下他的腰，他和我生气了］
［就是想捏，哪有什么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知恩图报］
［卫状元现在是卫军师了，他更不爱搭理我了，呵］
［真有意思，他那么风光霁月的人居然也会有诡计，输了一局，下回还回去］
［把卫军师和珠宝关在一起了，艳红红的金玉还衬得怪好看的，留个缝吧，别整死了］
［手下居然想对他下黑手，被我罚了，卫军师死也死在我手上，谁让我霸道］
［又赢了一局，卫军师，你可怎么办呢？］
［今天捏了他的脸，被他躲开了，呵，会有那一天的］
……
卫阴从开头翻到最后一页，歪歪扭扭的字迹，竟通篇都是江仄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
卫阴怔怔地握着书页，想起那句“我要你”，又想起她每个欺身过来的吻，他以为的每一分折辱，原来都是旗开得胜的摇旗呐喊。
他以为的旗鼓相当的谈判，竟是自投罗网。
她早有企图……
卫阴感觉心中莫名滚烫起来。
他捂住炽热的心口，怔怔地坐在地上。
他是有些恼的，恼她直白失礼的文字，但同时心也跳得厉害，心下生出几分酸涩来。
“卫阴。”江仄从门外进来，看到打开的箱子，再看到卫阴的神情，立马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神色照常，停在他面前，伸手去拉他。
她放在屋里，就没怕他看。
卫阴就着她的手站起来，动作有一种呆滞的缓慢，起身后他抬起头，撩起长长的黑睫，就是一句：“你骗我。”
江仄扬眉：“什么？”
卫阴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你说你在看麻雀，是骗我的，你一直在看我。”
江仄笑了一声，摸摸他的脸颊：“卫军师那么记仇啊？”
卫阴神情上还挂着一点怒意，但没躲开。
江仄心情愉悦，理着他鬓角的发：“卫阴，现在可以和我去看桃花了吗？”
卫阴斜了她一眼：“桃花早就落了。”
话音刚落，他就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来，他轻呼一声，皱眉羞恼：“你干什么？”
江仄不由分说地抱着人往院外走，脸上是愉悦的志得意满：“卫军师博览群书，没读过一句诗？”
卫阴心跳了一下：“什么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卫阴捂着躁动的心，任由江仄抱着他走了。
他什么也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