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来客
“我必须去把邓布利多找来，而且宵禁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教授对自己的两名学生说，现在，他们已经重新站在阴暗的城堡走廊里。
麦格教授想将两人暂时托付给负责在此区域内巡逻的教师和级长，但事出意外，他们先碰上了拉文克劳的常驻幽灵。
“邓布利多不在这里，是的。”
格雷女士在空中悠然飘荡着，轻轻地说，“他是和部长一起走的。我听见那个男人说‘应该采取行动了，把有前科的嫌犯控制起来’。”
是海格！
哈利和罗恩对望一眼，同时在彼此脸上看到了焦急的神色。
麦格教授显然也清楚事态紧迫，立刻向这位幽灵致以谢意，格雷女士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语气礼貌却并不热情。
“不用谢，这是今天第二次。在你们之前还有校董会……刚刚离开，那副神气真不讨人喜欢。”
师生三人立即出发前往海格的住处，顺着宽阔的大理石楼梯来到一楼，斯内普正在门厅里站岗。
哈利低下头去，尽量躲避着这位教授的目光，同时默默加快了步伐，很庆幸自己不必向他解释什么。
这是一个无雾无云的清朗之夜，天幕中清晰散布着星星和月亮。
他们疾步穿过草坪和猎场，弥漫的潮气沾湿了鞋袜和袍角，然后匆匆朝木屋那扇映着灯光的窗户走去，一直来到门外。
“……您已经大驾光临了，福吉部长？那就好，好极了……”
一道男声透过门扉隐约传来，音量不高却极有辨识度，哈利和罗恩同时认出这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
在麦格教授敲门几秒钟后，门被自内猛地打开，屋里的人停止了谈话，一致望向他们。
“麦格教授。”
海格咕哝着退至一旁，看上去既气恼又沮丧。他随即瞪向哈利和罗恩，拧起眉毛，“你们两个到这儿来做什么？”
哈利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邓布利多，与罗恩一起异口同声又迫不及待地开口：“教授，我们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宵禁时间。”
马尔福先生冷漠地打断了哈利的话，用惯常懒散的腔调说，“特殊时期，两个低年级学生在城堡外乱逛……哦，甚至还要一名教授陪同。这就是霍格沃茨现有的稳定秩序，安全措施？”
“我想这无需你费心，卢修斯！”麦格教授严肃地说，“让波特把话说完，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转机？不，事情糟糕透了！”
马尔福先生把手杖往地上“咚”地一戳，拿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毫无尊重之意地亮在邓布利多面前，“看看吧，校董会认为是时候让你走人了。这是罢免令，你会看到有十一位董事在上面签了名，而最后一位……”
“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不可置信地说。
“你居然——”哈利怒火中烧，以至于忘记使用敬称，“你怎么能这样做，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哦，什么！你在说什么，卢修斯？邓布利多被罢免……不，我们绝对不愿意……”
很明显，邓布利多不止有两位声援者。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矮胖敦实，有着蓬乱灰发和奇异穿搭的男人，想必就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了。
他烦闷地搓着手，一脸惊慌地看向马尔福先生，完全没有留意到罗恩正紧张地望着他。
“对校长的罢免是校董会职权之一，部长，”马尔福先生游刃有余地说，他忽然看向另一边，“你认为如何呢，莫斯里先生？”
哈利将险些冲口而出的驳斥咽了回去，这才发现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陌生人。
那是一个瘦削而漂亮的年轻人，穿着旅行斗篷，看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他将茶盏放回桌上，一手拿着帽子站起身来，举止稍显拘谨。
“啊，是的。我知道夜晚来访很不是时候。”
莫斯里对邓布利多歉意地说，而后向马尔福先生点头示意，“非常感激您的示警与同行，马尔福先生。诚如我们所看到的，少爷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暂且认为，如果今晚脱离邓布利多先生的监护，恐怕会更加危险。”
马尔福先生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傲慢开口：“恕我直言，小道格拉斯时刻都有性命之忧，他的问题可不是复苏药剂能解决的。圣芒戈医师比这所学校的医护人员专业得多，在这方面，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圣芒戈？不，现在不行。”
莫斯里有些焦虑地拒绝了这个提议，由于大家都注视着他，他似乎感到压力倍增，额角也沁出了一些细汗。
“不管怎么说，还是等到明天。”
“好吧，好吧，那就等到明天。”马尔福先生说，“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既然你代表雇主而来，就应该见微知著，尽早作出明智的决断。”
“当然，请允许我先告便了。”
年轻人躬身说道，依次与福吉、邓布利多和马尔福握了手，最后戴上帽子，对马尔福先生说：“再见，马尔福先生，万分感谢。”
马尔福先生再次转向邓布利多，对方依然目送着莫斯里离开。
“既然你未能阻止这些攻击，邓布利多，”马尔福先生意味深长地说，“到现在为止，学校里已经发生过多少起攻击事件？先是石化，再是昏迷，再往后会是什么？照这个速度，霍格沃茨的学生很快就会一个都不剩了，不用我说，那将是一个可怕的损失。”
“可是，卢修斯，如果邓布利多不能阻止他们……”福吉说，他也开始流汗了，“我的意思是，谁能阻止呢？”
“我们等着瞧吧，”马尔福柔声说，脸上泛起一丝奸笑，“很快了，只要天一亮——”
“你不能带走邓布利多！”海格喊道，“如果他离开学校，学生们就没有一点活路了！”
“冷静一点，海格。”
邓布利多严厉地说，他看着马尔福先生，“如果校董会希望我离职，卢修斯，我当然会把位子让出来的。”
“不，先生，您千万不能离开！”
哈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福吉，“部长先生，您是很明智的。只有邓布利多才能阻止这些攻击事件，我刚才要说明的也正是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用无比郑重的语气说。
“关于密室，我们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必须向学校交代——”
“你瞧，卢修斯，线索近在眼前。为什么不听听这两名学生的发现呢？”
邓布利多平心静气地说，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始终盯着卢修斯冷冰冰的灰眼睛，哈利顿时感到如释重负。
“来，哈利，先坐下再说。”
回过神，福吉正冲他微笑着，语气温软，慈祥得就像一位叔叔在看自己心爱的侄子。
“安静！我再重申一遍。所有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不得任意离开；每次上课都要由一位教授护送，任何学生不得单独进入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延期举行，晚上不再开展任何课外活动。”
与此同时，格兰芬多学生都挤在公共休息室里，正默默聆听级长讲话。
珀西卷起刚才念过的羊皮纸，然后用一种沉重的声音说：“听弗利维教授说，霍格沃茨很可能就要关闭了，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尤其是我。现在我们正面临着同一种危机，在严格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前提下，我们敦促所有知情者勇敢且主动地站出来，以集体为重，大局为先，承担起每一位级长和学生共同肩负的责任。”
他话音刚落，学生们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了。
“已经有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倒下了，还不算一个格兰芬多的鬼，”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朋友李·乔丹扳着指头数道，“昨天斯莱特林也发生了攻击事件，很遗憾，毕竟道格拉斯算是那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
听众们频频点头，并响起细碎的附和声和叹息声。
在一片喧嚷中，赫敏显得格外安静。
她似乎从未这样远离过人群，一心只想回到寝室，好好整理一下心绪。
“那位学长可是斯莱特林，继承人和怪物会不会昏了头啦？居然敢在寝室里搞袭击，胆子真够大的。”
拉文德嘟囔着走过来，不时弯下腰或踮起脚，心有余悸地检查着自己的床底和帷幔顶部。
“我建议今晚都不要拉帷幔了，这样比较方便察看彼此的情况，而且最好警醒着睡，把魔杖放到枕头边。”她又说，这个提议得到了寝室所有人的支持。
“我记得，道格拉斯的堂弟曾经对外透露过他母亲血统不纯，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混血。”
莎莉安算是学校里的八卦万事通，现下神秘兮兮地说，“哎，今天我在变形学庭院里遇见尤安，看他好像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也难怪，毕竟是亲人呀。话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帕瓦蒂接话，“所有受害人都是被石化，只有道格拉斯情况最严重。再结合袭击现场明明是男寝，但他的室友却不知情，这未免也太可疑了。”
“难道你是说……”
莎莉安皱起眉，语速很快地说道，“往下推理，或许继承人一直隐藏在那间寝室里，或许他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或许，道格拉斯那天刚巧撞破了他的秘密，所以才会被封口！天哪，真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她和帕瓦蒂交换了一个既震惊又会意的眼神，都觉得自己发现了事件的真相。
拉文德却兴致缺缺，只是说：“校长和教授们会想不到吗？道格拉斯的遇袭只能证明一点，哈利的确不是继承人。赫敏，今天下午麦格教授找你们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
赫敏用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答道，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我思维上。
伏地魔、斯莱特林、石化、密室、怪物、蜘蛛、公鸡，这些名词和事物如同过电影一般不断在她脑中闪现，闪现又消失，稍不留神就化作西里尔安静而柔和的脸庞。
她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梳理着事件脉络，想将它们串连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但突然发现远远不够。
其中还缺少一条清晰且重要的线索，它应该是最具有佐证力和指向性的。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她翻了个身，用手轻轻遮住眼睛，不去看那窗外的月光。
他迷失在梦境中。
眼前所有景象形同虚设，肢体触及到的一切却又那样真实，时钟依然凝滞在九点整，意味着天亮是一个彻底的谎言。
当未成年巫师失去魔杖之后，能做的事情其实非常有限，西里尔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并不准备听从里德尔的所谓忠告，但抱着不枉此行的想法，在书架上挑选了一摞禁书，连同桌上的手稿一起研读，顺便从中寻找线索。
唯有头脑中的知识，是他人永远无法夺走的。
西里尔再次意识到这个真理有多么正确。
纵使已经脱离魔杖与魔器，平时积累的阅读素养也在很大程度上发挥着作用，令他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那就是“时间”。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时间转换的概念。
人无法掌控时间，自然也无法脱离时间。
世界可以沉睡，钟表可以停摆，但它总是在静静流逝，永远不会停滞不前。
西里尔站起身，伸手摘下墙上的钟表。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很简单，只需拨转时针，一切即可步入正轨。
但问题是，如何获知准确时间？
房间里骤然一暗。所有蜡烛即将燃烧殆尽，白色烛泪在底座上凝结成块。
黑暗无声地吞噬着这个狭小的空间，让物件陈设以一些模糊轮廓来彰显己方的胜利。然而不久之后，它们将会一点点地匿去，直到完全被消融掉，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时候，夜晚才是世界。
西里尔与黑暗的眼睛对视着，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可以看清东西了。
一开始，被困之人以为自己的眼睛适应了环境，但立刻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重新走向那扇窗子，推开围板，一束皎洁的月光斜照进来。
何妨凝望深渊，只要天上仍有月亮。
教授对自己的两名学生说，现在，他们已经重新站在阴暗的城堡走廊里。
麦格教授想将两人暂时托付给负责在此区域内巡逻的教师和级长，但事出意外，他们先碰上了拉文克劳的常驻幽灵。
“邓布利多不在这里，是的。”
格雷女士在空中悠然飘荡着，轻轻地说，“他是和部长一起走的。我听见那个男人说‘应该采取行动了，把有前科的嫌犯控制起来’。”
是海格！
哈利和罗恩对望一眼，同时在彼此脸上看到了焦急的神色。
麦格教授显然也清楚事态紧迫，立刻向这位幽灵致以谢意，格雷女士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语气礼貌却并不热情。
“不用谢，这是今天第二次。在你们之前还有校董会……刚刚离开，那副神气真不讨人喜欢。”
师生三人立即出发前往海格的住处，顺着宽阔的大理石楼梯来到一楼，斯内普正在门厅里站岗。
哈利低下头去，尽量躲避着这位教授的目光，同时默默加快了步伐，很庆幸自己不必向他解释什么。
这是一个无雾无云的清朗之夜，天幕中清晰散布着星星和月亮。
他们疾步穿过草坪和猎场，弥漫的潮气沾湿了鞋袜和袍角，然后匆匆朝木屋那扇映着灯光的窗户走去，一直来到门外。
“……您已经大驾光临了，福吉部长？那就好，好极了……”
一道男声透过门扉隐约传来，音量不高却极有辨识度，哈利和罗恩同时认出这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
在麦格教授敲门几秒钟后，门被自内猛地打开，屋里的人停止了谈话，一致望向他们。
“麦格教授。”
海格咕哝着退至一旁，看上去既气恼又沮丧。他随即瞪向哈利和罗恩，拧起眉毛，“你们两个到这儿来做什么？”
哈利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邓布利多，与罗恩一起异口同声又迫不及待地开口：“教授，我们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宵禁时间。”
马尔福先生冷漠地打断了哈利的话，用惯常懒散的腔调说，“特殊时期，两个低年级学生在城堡外乱逛……哦，甚至还要一名教授陪同。这就是霍格沃茨现有的稳定秩序，安全措施？”
“我想这无需你费心，卢修斯！”麦格教授严肃地说，“让波特把话说完，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转机？不，事情糟糕透了！”
马尔福先生把手杖往地上“咚”地一戳，拿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毫无尊重之意地亮在邓布利多面前，“看看吧，校董会认为是时候让你走人了。这是罢免令，你会看到有十一位董事在上面签了名，而最后一位……”
“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不可置信地说。
“你居然——”哈利怒火中烧，以至于忘记使用敬称，“你怎么能这样做，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哦，什么！你在说什么，卢修斯？邓布利多被罢免……不，我们绝对不愿意……”
很明显，邓布利多不止有两位声援者。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矮胖敦实，有着蓬乱灰发和奇异穿搭的男人，想必就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了。
他烦闷地搓着手，一脸惊慌地看向马尔福先生，完全没有留意到罗恩正紧张地望着他。
“对校长的罢免是校董会职权之一，部长，”马尔福先生游刃有余地说，他忽然看向另一边，“你认为如何呢，莫斯里先生？”
哈利将险些冲口而出的驳斥咽了回去，这才发现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陌生人。
那是一个瘦削而漂亮的年轻人，穿着旅行斗篷，看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他将茶盏放回桌上，一手拿着帽子站起身来，举止稍显拘谨。
“啊，是的。我知道夜晚来访很不是时候。”
莫斯里对邓布利多歉意地说，而后向马尔福先生点头示意，“非常感激您的示警与同行，马尔福先生。诚如我们所看到的，少爷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暂且认为，如果今晚脱离邓布利多先生的监护，恐怕会更加危险。”
马尔福先生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傲慢开口：“恕我直言，小道格拉斯时刻都有性命之忧，他的问题可不是复苏药剂能解决的。圣芒戈医师比这所学校的医护人员专业得多，在这方面，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圣芒戈？不，现在不行。”
莫斯里有些焦虑地拒绝了这个提议，由于大家都注视着他，他似乎感到压力倍增，额角也沁出了一些细汗。
“不管怎么说，还是等到明天。”
“好吧，好吧，那就等到明天。”马尔福先生说，“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既然你代表雇主而来，就应该见微知著，尽早作出明智的决断。”
“当然，请允许我先告便了。”
年轻人躬身说道，依次与福吉、邓布利多和马尔福握了手，最后戴上帽子，对马尔福先生说：“再见，马尔福先生，万分感谢。”
马尔福先生再次转向邓布利多，对方依然目送着莫斯里离开。
“既然你未能阻止这些攻击，邓布利多，”马尔福先生意味深长地说，“到现在为止，学校里已经发生过多少起攻击事件？先是石化，再是昏迷，再往后会是什么？照这个速度，霍格沃茨的学生很快就会一个都不剩了，不用我说，那将是一个可怕的损失。”
“可是，卢修斯，如果邓布利多不能阻止他们……”福吉说，他也开始流汗了，“我的意思是，谁能阻止呢？”
“我们等着瞧吧，”马尔福柔声说，脸上泛起一丝奸笑，“很快了，只要天一亮——”
“你不能带走邓布利多！”海格喊道，“如果他离开学校，学生们就没有一点活路了！”
“冷静一点，海格。”
邓布利多严厉地说，他看着马尔福先生，“如果校董会希望我离职，卢修斯，我当然会把位子让出来的。”
“不，先生，您千万不能离开！”
哈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福吉，“部长先生，您是很明智的。只有邓布利多才能阻止这些攻击事件，我刚才要说明的也正是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用无比郑重的语气说。
“关于密室，我们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必须向学校交代——”
“你瞧，卢修斯，线索近在眼前。为什么不听听这两名学生的发现呢？”
邓布利多平心静气地说，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始终盯着卢修斯冷冰冰的灰眼睛，哈利顿时感到如释重负。
“来，哈利，先坐下再说。”
回过神，福吉正冲他微笑着，语气温软，慈祥得就像一位叔叔在看自己心爱的侄子。
“安静！我再重申一遍。所有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不得任意离开；每次上课都要由一位教授护送，任何学生不得单独进入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延期举行，晚上不再开展任何课外活动。”
与此同时，格兰芬多学生都挤在公共休息室里，正默默聆听级长讲话。
珀西卷起刚才念过的羊皮纸，然后用一种沉重的声音说：“听弗利维教授说，霍格沃茨很可能就要关闭了，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尤其是我。现在我们正面临着同一种危机，在严格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前提下，我们敦促所有知情者勇敢且主动地站出来，以集体为重，大局为先，承担起每一位级长和学生共同肩负的责任。”
他话音刚落，学生们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了。
“已经有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倒下了，还不算一个格兰芬多的鬼，”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朋友李·乔丹扳着指头数道，“昨天斯莱特林也发生了攻击事件，很遗憾，毕竟道格拉斯算是那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了。”
听众们频频点头，并响起细碎的附和声和叹息声。
在一片喧嚷中，赫敏显得格外安静。
她似乎从未这样远离过人群，一心只想回到寝室，好好整理一下心绪。
“那位学长可是斯莱特林，继承人和怪物会不会昏了头啦？居然敢在寝室里搞袭击，胆子真够大的。”
拉文德嘟囔着走过来，不时弯下腰或踮起脚，心有余悸地检查着自己的床底和帷幔顶部。
“我建议今晚都不要拉帷幔了，这样比较方便察看彼此的情况，而且最好警醒着睡，把魔杖放到枕头边。”她又说，这个提议得到了寝室所有人的支持。
“我记得，道格拉斯的堂弟曾经对外透露过他母亲血统不纯，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混血。”
莎莉安算是学校里的八卦万事通，现下神秘兮兮地说，“哎，今天我在变形学庭院里遇见尤安，看他好像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也难怪，毕竟是亲人呀。话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帕瓦蒂接话，“所有受害人都是被石化，只有道格拉斯情况最严重。再结合袭击现场明明是男寝，但他的室友却不知情，这未免也太可疑了。”
“难道你是说……”
莎莉安皱起眉，语速很快地说道，“往下推理，或许继承人一直隐藏在那间寝室里，或许他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或许，道格拉斯那天刚巧撞破了他的秘密，所以才会被封口！天哪，真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
她和帕瓦蒂交换了一个既震惊又会意的眼神，都觉得自己发现了事件的真相。
拉文德却兴致缺缺，只是说：“校长和教授们会想不到吗？道格拉斯的遇袭只能证明一点，哈利的确不是继承人。赫敏，今天下午麦格教授找你们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
赫敏用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答道，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我思维上。
伏地魔、斯莱特林、石化、密室、怪物、蜘蛛、公鸡，这些名词和事物如同过电影一般不断在她脑中闪现，闪现又消失，稍不留神就化作西里尔安静而柔和的脸庞。
她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梳理着事件脉络，想将它们串连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但突然发现远远不够。
其中还缺少一条清晰且重要的线索，它应该是最具有佐证力和指向性的。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她翻了个身，用手轻轻遮住眼睛，不去看那窗外的月光。
他迷失在梦境中。
眼前所有景象形同虚设，肢体触及到的一切却又那样真实，时钟依然凝滞在九点整，意味着天亮是一个彻底的谎言。
当未成年巫师失去魔杖之后，能做的事情其实非常有限，西里尔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并不准备听从里德尔的所谓忠告，但抱着不枉此行的想法，在书架上挑选了一摞禁书，连同桌上的手稿一起研读，顺便从中寻找线索。
唯有头脑中的知识，是他人永远无法夺走的。
西里尔再次意识到这个真理有多么正确。
纵使已经脱离魔杖与魔器，平时积累的阅读素养也在很大程度上发挥着作用，令他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那就是“时间”。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时间转换的概念。
人无法掌控时间，自然也无法脱离时间。
世界可以沉睡，钟表可以停摆，但它总是在静静流逝，永远不会停滞不前。
西里尔站起身，伸手摘下墙上的钟表。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很简单，只需拨转时针，一切即可步入正轨。
但问题是，如何获知准确时间？
房间里骤然一暗。所有蜡烛即将燃烧殆尽，白色烛泪在底座上凝结成块。
黑暗无声地吞噬着这个狭小的空间，让物件陈设以一些模糊轮廓来彰显己方的胜利。然而不久之后，它们将会一点点地匿去，直到完全被消融掉，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时候，夜晚才是世界。
西里尔与黑暗的眼睛对视着，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可以看清东西了。
一开始，被困之人以为自己的眼睛适应了环境，但立刻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重新走向那扇窗子，推开围板，一束皎洁的月光斜照进来。
何妨凝望深渊，只要天上仍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