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个吗?”

    “笨蛋!你自己看看照片,是长发,长发!”

    意识昏沉,浑身酸软,贺年想要睁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只有耳边能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脸。

    “算了,这个长得也还行,留下吧。”

    “噗鲁噗鲁噗鲁……”

    “咔哒。”

    “人抓到了吗?”一个带着电话虫机械音的男声响起。

    “抓到了长官。”

    “后面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的,包您满意。”

    “……”

    意识慢慢滑向黑暗,贺年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过久,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着手脚,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哪里。

    发生什么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肺部火烧似得疼,贺年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回荡在四周,像个漏气的风箱。

    她慢慢想起来了。

    她所跟随的实习考核船遭遇了海贼袭击,对方实力强大且人数众多,她拼尽全力,最终为了拦下对方头目对泽法的致命一击而被击飞,体力耗尽落入大海。

    大家……

    泽法老师。

    贺年艰难地坐起身,她靠着身后的墙壁,努力使沉重的大脑运转起来。

    这里应该是船底隔舱,用来蓄水、隔水的地方。

    整个隔舱里只有她一个人。

    地板震动,外头有人来了。

    “反正要卖掉,不如卖之前先让我们哥几个爽爽。”

    “就是,漂亮的那个不能动,这个还不能动了?”

    “但这是老大的货……”

    “胆小鬼,你不上我们上。”

    “就是。”

    “要不,等晚上老大睡下了我们再来吧。”

    “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行,那就晚点再来。”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离,贺年的心也沉进了谷底。

    要跑。

    必须赶紧跑。

    身体似有千斤重,每动一下都很困难,她环视着周遭,企图能找到点能用的东西。

    她发现了一节折断的木棍,断口粗糙,以及一件肮脏的衬衫。

    有了。

    贺年缓慢地朝着木棍蠕动而去。

    借着断木棍磨断捆绑手脚的绳子后,她躺在舱底大口呼气。

    她喘不上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胸膛剧烈起伏着,贺年捂着口鼻,不让咳嗽声溢出来。

    然而这场咳嗽漫长而煎熬,她不断地咳,不断地咳,直到手心传来温湿粘腻的触感。

    浓稠的血液穿透指缝一滴一滴砸落在地板上。

    呼吸终于平稳,贺年睁着眼,强硬地将口腔里剩余的血水咽了下去。她换下海兵服,套上衬衫,接着打开出水口,向着外头漆黑的大海一跃而下。

    如果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她选择把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死。

    或者说,去搏那万分之一的获救机会。

    夜晚的海水冰冷刺骨,海水不断漫上鼻腔又下降,贺年尽力保持着大脑的清醒。

    她不能睡,一旦失去意识,五五开外挂便会失效,到时候她真的会淹死在海里。

    她还……不想死。

    她才刚刚找到爸爸,刚刚结识第一个盟友,她的抱负还未施展……

    还有米霍克。

    米霍克,我好想你。

    我不想死啊,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来救救我……

    可是,无论贺年如何想尽法子保持清醒,意识仍是不可控地一步一步滑向黑暗的边缘。

    视野渐渐黑了。

    咸腥的海水没过口鼻,漫过眼睛,最后淹过了头顶。

    “哗啦!”

    她被人提出了海面。

    意识弥留之际,贺年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男人。

    “谢谢……”她控制不住地晕了过去。

    ……

    待贺年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

    “你醒了?”旁边传来声音。

    她努力偏头看去。

    那是个盲人,额头上两条伤疤贯穿眼睛,明显的后天致盲。

    “谢……”贺年张了张口,吐出一道嘶哑的气音。

    “道谢的话就不必了,在下一笑。”

    贺年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我们现在在去找医生的路上,你已经休克3次了。”一笑的声音颇有些担忧:“虽然这么做会非常强人所难,但请你尽量撑住。”

    贺年点点头。

    “有水……吗?”声音嘶哑得厉害,刺耳得仿佛在掉木头渣子。

    “稍等。”

    一笑摸出水壶朝贺年递去,不等她抬手去接,水壶便已经送到了嘴边。

    甘甜的淡水滑过食道,喉咙终于不再火辣辣地疼。

    “谢谢。”

    “不客气。”

    贺年盯着一笑放水壶的背影。

    他明明是个盲人,但为什么他的行动毫无障碍?就像“看得见”一样。

    看得见。

    手指轻微攒了一下,贺年想到一个可能。

    见闻色,他拥有强大的见闻色霸气,能够直接代替眼睛感知物体。

    “一笑先生,你为什么救我?”

    “叫我一笑就行。”一笑坐在小船边沿:“我看到你溺水了,便救了。”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在海上,因好心救人而丧命的故事屡见不鲜。”

    “那就赌一把吧,我赌你是个好人。”一笑拿出三枚透子掷进一个陶泥杯。

    手掌一捞,他倒转杯口,在空中摇晃着骰子:“忘了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本来是赌场。”

    杯子咔哒一声倒扣在地:“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一笑,是个赌徒。”

    贺年脑子宕机一瞬。在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称呼自己为赌徒的。

    “那……”她试图接上一笑的话题:“你的胜率如何?”

    一笑撇过头,看起来不太好意思:“实不相瞒,在输多赢少,此行就是出来躲债的。”

    喂喂,什么寻找赌场,躲债才是真实目的吧?!

    “小姐不妨猜猜看,这杯子里的点数是大是小。”一笑重新扭过头。

    “大。”贺年随口说道。

    “那我猜小。”

    一笑揭开杯子。

    四五六,大。

    “看来你的赌运真的不太好。”

    “实话说,我的赌运一直很差。”一笑叹了口气。

    “所以,你赌我是个好人,万一赌错了呢?”贺年抿了抿唇。

    “那就愿赌服输。”身着紫色长袍的男人笑道。

    愿赌服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贺年也笑:“一笑,虽然你说你赌运差,但我想这次你应该是赌对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咳嗽起来。

    她咳得太剧烈,上半身不自觉躬起,脖颈上青筋毕露。

    “咳咳咳!咔哇!”她吐出一口鲜血。

    “小姐你!”一笑倏然起身。

    贺年一边摆手一边抹去唇边的残血:“没,我没事。”她瘫倒船舱底部,胸膛上下起伏。

    “根据永久指针,我们距离最近的国家还有三天的路程,你……”

    “我会尽力撑住,如果没撑住,你到时候直接把我扔进海里就行。”贺年顿了顿:“海葬也蛮不错的。”

    倘若被救了却依然逃不过一死,那就是命。

    天要她死,她不得不亡。

    贺年歪过头去,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倒也不是多伤心难过,只是觉得委屈。莫名的委屈,满腹的委屈,不知道该如何诉说的委屈。

    没有由来地,她想见米霍克。

    好想好想。

    她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

    “小姐,我想办法加快行程,最快估计要两天,你一定要撑住。”

    “小姐,我好不容易赌赢一次,请你务必不要死。”一笑“看着”贺年,说得极其认真。

    望着一笑那看似狰狞实则温柔的面孔,贺年眨眨眼,将剩余的眼泪憋了回去。

    什么死前的最后愿望,还没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轻易放弃呢。连一笑都没放弃她,她怎么可以放弃她自己。

    想活,她想活。

    她要活着去见米霍克。

    “好,我努力活。”

    天空里突然响起一声悠扬的鸣叫,澄澈的天空里,兀地划过青蓝色的火焰。不,不是火焰,是一只青蓝色的大鸟,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大鸟!

    一笑顿时扶着盲杖站起来,手指轻推,盲杖末端脱开,露出里头闪着寒光的刀刃。

    拥有一双死鱼眼的大鸟悬停在小船上空。

    刹那间,蓝天与大海一分为二,来自天空的王与海面的强者剑拔弩张。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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