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硕鼠
霍绮罗回头一望泽一，他猫着腰，提着衣摆，一朵一朵的挑选好品相的山茶花，神情之专注如穿针引线。
她决定不打扰他，摸着石壁朝山洞中走去。没走两步，一角红橙相间的裙摆出现在山石转角处。
有个中年男子低声说话，声音像海边沙子般细碎微小，带着咸腥味。一股酸麻从霍绮罗尾椎骨往上蹿，她兀的有些反胃。
再朝前一步，刚好越过那山石拐角，被遮掩的两人现出来：一个双环发髻的小侍女正被一个褐衣锦袍束着玉带的官宦男子紧抓着手腕，两人面对面身体贴得极近，已有不雅之相。
那男子一见霍绮罗，瞬间松开小侍女，转手理理自己的衣领。小侍女回头一看霍绮罗，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稽首不起。
霍绮罗冷眼看着男子，半晌不动，好像草原上栖息的猎豹。男子被她的眼神渐逼得不适，左右避无可避，只得拱手作了个揖：“侍郎贺垂义，见过山阳王女世子。”
他窄如老鼠的眼睛挡在手后朝霍绮罗身上瞟，见这女世子还是毫无动作，忽然想起她已经痴痴呆呆，不复从前了。腰背忽然更直挺了些，他道：“女世子若无事，小人先走一步。”
贺垂义迈步将走，霍绮罗突然开口：“喂。”
他停住脚步，心中打起了鼓。“女世子有何吩咐？”
“你怎么不去死呢？”
这一语石破天惊，贺垂义小腿爬上来一阵寒颤。听说这女世子在自家宴中手刃了齐王世子，因沈相爷未婚妻的身份无人敢动……她该不会要对自己动手？可齐王世子从前和这位有仇，他又没有啊！
贺垂义脸色越来越难看，双目飞速转摆，滑稽得像两颗装在眼眶里的豆子。霍绮罗刚挪动脚尖对着他，贺垂义吓得拔腿就跑。
霍绮罗料到他要逃，抬腿直冲他背部一踹，贺垂义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惊慌回首，霍绮罗面容上草木成灰似的麻木，没有一丝表情。这样的行凶之人，却更加让贺垂义毛骨悚然。
是因为那个人！一定是！他们两个交好，霍绮罗要报复他！
可是不公平啊，凭什么只报复他一个？凭什么他这么倒霉？
贺垂义曲腿抱头瑟瑟发抖，像只刚被捞起来的河虾。假山石壁多有空隙圆洞，日光从中照进来，霍绮罗站在他面前挡住了所有光亮，她与阴凉融为一体，吓得贺垂义大气不敢出一声。
“害怕吗？”
贺垂义用胳膊压住眼球，答都不敢答霍绮罗的话，一个劲地求饶：“放过我放过我……”
他这般猥琐鄙陋，霍绮罗真的很像踩住他的脖子，压断他的喉管，但另有一个念头告诉她，该动手杀了他的另有其人，你不该剥夺。
霍绮罗双眸不带一点情绪，冷得仿若白蓝阴火。“咔嚓”一声，贺垂义惨痛嚎叫：“啊——我手指断了！你你你……我族兄不会放过你的！”
他叫骂着，霍绮罗却仍未松手，紧抓着他那根掰断的手指，气定神闲地将他的苦痛一点一滴都记下。
贺垂义痛到脸色苍白，霍绮罗见他要晕不晕的样子才甩开了他的手指，念了句：“滚。”他如蒙大赦，单手撑地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走了。
霍绮罗走到那小侍女身前蹲下，“你哪个宫的？”
“湘翠宫的。”
她回答时肩背抖如筛糠，甚至霍绮罗听得出她在死咬着嘴唇压抑哭声。湘翠宫？没什么印象的宫殿，应当是三宫六院里的其中一所。
霍绮罗拍拍她的肩：“你不要怕，坏人我已经赶走了。”
话音刚落，小侍女蓄满泪水的眼睛猛地抬起，她嘴巴一张，却又失意闭拢。直到晶莹的眼泪流到嘴角，她才小声讲道：“没有人会相信贺大人是坏人……”
“可他就是。”
霍绮罗说得斩钉截铁，小侍女再次看向她，这次脸上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她方才听到贺大人称呼这粉妆玉砌的女子为“女世子”……他们都是贵人，她又怎么会看到一个侍女的伤痛？
小侍女小心翼翼藏起眼中的谨慎和排斥但还是被霍绮罗捕捉到。
膝盖轻轻跪到小侍女面前，和她的双膝相抵，霍绮罗双臂环抱住她，将肩膀送到她下颌，轻柔地抚摸着她单薄的背脊，未在多言一语。
一呼一吸间，她胸怀中的小女孩竟是再也抑制不住，放声痛苦。那哭声里满是刀片，划伤了她自己的嗓子，也划伤了霍绮罗的心。
“没事了，没事了。”霍绮罗抱住她轻轻摇晃，待她稍微平复一些后替她拂去眼泪。
她望着她的双眼，目光柔和而坚定：“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
霍绮罗牵着小侍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
“我在紫蝉院，你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说，可以找我玩。”
“你几岁了？什么时候入得宫？你主子对你好吗？”
她滔滔不绝，倒也不需要这小侍女回答她，只是尽力以柔情安慰她罢了。
“诶？芳灵！”
泽一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霍绮罗目光一转，泽一兜着一小堆落花笑嘻嘻跑向她俩。她瞬间愣住，身边的小侍女竟然就是芳灵？！
她心里念叨：天啊，我这什么鬼记性！湘翠宫可不就是容妃娘娘的宫殿！
“你看！我没有食言，真的来给你选花来了！这些都是刚掉下来的，特别漂亮……你怎么哭了？”
泽一脸上喜色全无，他看见芳灵脸上的眼泪，怀疑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芳灵，我真不是故意的！那香囊烧了，我还心痛呢。真的，比你还心痛！要是重来一次，我宁愿是我掉到炭里头烧掉……”
芳灵听见他胡言乱语，立刻捂住他的嘴，鼻音浓浓道：“呸呸呸，乱说。”
她收回手，目光望向霍绮罗，满是祈求。
没有一个小姑娘愿意在心上人面前揭开这样丑恶的伤疤。
霍绮罗回以安慰的眼神，替她解释道：“芳灵在假山里头崴了脚。痛得厉害。”
泽一急得跳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惨了，你得做那么多活呢！受了伤，她们更欺负你！”
霍绮罗问：“你过的很苦？”
芳灵低头揉着衣角，因被安慰后和霍绮罗亲近了不少，语气里带着点她自己都不知的怨愤：“都一样。所有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泽一垂头丧气盯着衣摆兜着的落花，只恨自己不能多长四双手帮芳灵干活。
霍绮罗看着两个小不点都闷闷的，拍拍自己胸口：“没事，包在我身上。”
“嗯？”两道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霍绮罗灿然一笑：“我可是堂堂山阳王府的女世子，向容妃娘娘要个小侍女不难的。”
谁知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什么意思？”霍绮罗脸上有点挂不住，叉腰气鼓鼓问他俩。
泽一挤眉弄眼，挠挠鼻子又砸砸嘴巴，琢磨着这女世子真是个傻的。容妃娘娘是工部侍郎贺宗之大人的族妹，如今正得圣眷，哪里是一个女世子可以去商量的？
他道：“行不通。容妃娘娘脾气可大了，连圣上都得顺着她。她的人，死了也是她的鬼。您和她非亲非故的，她干嘛答应呢？”
“真不行？”
他俩异口同声：“不行。”
“圣上开口都不行？”
“不行。”
“沈慕白开口也不行？”
“嗯？！”
他两个目中射出精光：“这个可以！”
心里有什么坚持的自尊破碎了。现在郁闷的人成了霍绮罗。她抱臂瘪嘴，皱眉认命：“他倒确实是条路。”
“芳灵你回湘翠宫等着我吧，很快你就能脱离苦海了。”
芳灵闻言一笑，赶忙跪下给她磕头。霍绮罗立刻拦住，朝泽一努努嘴：“你可别这样，不然他可要心疼坏了。”
泽一倒吸一口气，跺脚笑嗔：“女世子！”
三个人咯咯笑起来。
待芳灵走后，霍绮罗和泽一走在回紫蝉院的路上。
芳灵并没有把所有的花都带走，而是留了一朵她和泽一认为最好最香的花给她。霍绮罗摊开掌心，那白山茶端庄地坐于手掌，像一位标志的美人。
霍绮罗笑看着花儿，忽然开口：“泽一，你们司礼监是不是能出宫去？”
“出宫……确实，每月二十七是司礼监出宫采买的日子。”
霍绮罗倏而笑意更深，“泽一，我都帮芳灵脱离苦海了，你能不能帮我也办一件事啊？”
泽一挺起胸脯，使劲一拍，一时间豪情万丈：“当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女世子帮了芳灵就是帮了我！他们都说我泽一笨，其实我可聪明了。您是不是也要我们从外边给您带什么东西？只要您说，泽一一定给您办到！”
霍绮罗嘿嘿地笑，摆手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都不需要掏钱的，你只需要把一封信交去万艳楼就好。”
“万艳楼……”泽一口中念念，脑海里浮现出那座精巧华丽的朱楼。“哦！我知道哪里！不过……”他不好意思地扣扣鬓角：“我们太监去那里总被人笑话。”
霍绮罗肩膀撞他一下：“那你肯不肯？”
“肯！”
她决定不打扰他，摸着石壁朝山洞中走去。没走两步，一角红橙相间的裙摆出现在山石转角处。
有个中年男子低声说话，声音像海边沙子般细碎微小，带着咸腥味。一股酸麻从霍绮罗尾椎骨往上蹿，她兀的有些反胃。
再朝前一步，刚好越过那山石拐角，被遮掩的两人现出来：一个双环发髻的小侍女正被一个褐衣锦袍束着玉带的官宦男子紧抓着手腕，两人面对面身体贴得极近，已有不雅之相。
那男子一见霍绮罗，瞬间松开小侍女，转手理理自己的衣领。小侍女回头一看霍绮罗，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稽首不起。
霍绮罗冷眼看着男子，半晌不动，好像草原上栖息的猎豹。男子被她的眼神渐逼得不适，左右避无可避，只得拱手作了个揖：“侍郎贺垂义，见过山阳王女世子。”
他窄如老鼠的眼睛挡在手后朝霍绮罗身上瞟，见这女世子还是毫无动作，忽然想起她已经痴痴呆呆，不复从前了。腰背忽然更直挺了些，他道：“女世子若无事，小人先走一步。”
贺垂义迈步将走，霍绮罗突然开口：“喂。”
他停住脚步，心中打起了鼓。“女世子有何吩咐？”
“你怎么不去死呢？”
这一语石破天惊，贺垂义小腿爬上来一阵寒颤。听说这女世子在自家宴中手刃了齐王世子，因沈相爷未婚妻的身份无人敢动……她该不会要对自己动手？可齐王世子从前和这位有仇，他又没有啊！
贺垂义脸色越来越难看，双目飞速转摆，滑稽得像两颗装在眼眶里的豆子。霍绮罗刚挪动脚尖对着他，贺垂义吓得拔腿就跑。
霍绮罗料到他要逃，抬腿直冲他背部一踹，贺垂义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惊慌回首，霍绮罗面容上草木成灰似的麻木，没有一丝表情。这样的行凶之人，却更加让贺垂义毛骨悚然。
是因为那个人！一定是！他们两个交好，霍绮罗要报复他！
可是不公平啊，凭什么只报复他一个？凭什么他这么倒霉？
贺垂义曲腿抱头瑟瑟发抖，像只刚被捞起来的河虾。假山石壁多有空隙圆洞，日光从中照进来，霍绮罗站在他面前挡住了所有光亮，她与阴凉融为一体，吓得贺垂义大气不敢出一声。
“害怕吗？”
贺垂义用胳膊压住眼球，答都不敢答霍绮罗的话，一个劲地求饶：“放过我放过我……”
他这般猥琐鄙陋，霍绮罗真的很像踩住他的脖子，压断他的喉管，但另有一个念头告诉她，该动手杀了他的另有其人，你不该剥夺。
霍绮罗双眸不带一点情绪，冷得仿若白蓝阴火。“咔嚓”一声，贺垂义惨痛嚎叫：“啊——我手指断了！你你你……我族兄不会放过你的！”
他叫骂着，霍绮罗却仍未松手，紧抓着他那根掰断的手指，气定神闲地将他的苦痛一点一滴都记下。
贺垂义痛到脸色苍白，霍绮罗见他要晕不晕的样子才甩开了他的手指，念了句：“滚。”他如蒙大赦，单手撑地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走了。
霍绮罗走到那小侍女身前蹲下，“你哪个宫的？”
“湘翠宫的。”
她回答时肩背抖如筛糠，甚至霍绮罗听得出她在死咬着嘴唇压抑哭声。湘翠宫？没什么印象的宫殿，应当是三宫六院里的其中一所。
霍绮罗拍拍她的肩：“你不要怕，坏人我已经赶走了。”
话音刚落，小侍女蓄满泪水的眼睛猛地抬起，她嘴巴一张，却又失意闭拢。直到晶莹的眼泪流到嘴角，她才小声讲道：“没有人会相信贺大人是坏人……”
“可他就是。”
霍绮罗说得斩钉截铁，小侍女再次看向她，这次脸上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她方才听到贺大人称呼这粉妆玉砌的女子为“女世子”……他们都是贵人，她又怎么会看到一个侍女的伤痛？
小侍女小心翼翼藏起眼中的谨慎和排斥但还是被霍绮罗捕捉到。
膝盖轻轻跪到小侍女面前，和她的双膝相抵，霍绮罗双臂环抱住她，将肩膀送到她下颌，轻柔地抚摸着她单薄的背脊，未在多言一语。
一呼一吸间，她胸怀中的小女孩竟是再也抑制不住，放声痛苦。那哭声里满是刀片，划伤了她自己的嗓子，也划伤了霍绮罗的心。
“没事了，没事了。”霍绮罗抱住她轻轻摇晃，待她稍微平复一些后替她拂去眼泪。
她望着她的双眼，目光柔和而坚定：“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
霍绮罗牵着小侍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
“我在紫蝉院，你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说，可以找我玩。”
“你几岁了？什么时候入得宫？你主子对你好吗？”
她滔滔不绝，倒也不需要这小侍女回答她，只是尽力以柔情安慰她罢了。
“诶？芳灵！”
泽一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霍绮罗目光一转，泽一兜着一小堆落花笑嘻嘻跑向她俩。她瞬间愣住，身边的小侍女竟然就是芳灵？！
她心里念叨：天啊，我这什么鬼记性！湘翠宫可不就是容妃娘娘的宫殿！
“你看！我没有食言，真的来给你选花来了！这些都是刚掉下来的，特别漂亮……你怎么哭了？”
泽一脸上喜色全无，他看见芳灵脸上的眼泪，怀疑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芳灵，我真不是故意的！那香囊烧了，我还心痛呢。真的，比你还心痛！要是重来一次，我宁愿是我掉到炭里头烧掉……”
芳灵听见他胡言乱语，立刻捂住他的嘴，鼻音浓浓道：“呸呸呸，乱说。”
她收回手，目光望向霍绮罗，满是祈求。
没有一个小姑娘愿意在心上人面前揭开这样丑恶的伤疤。
霍绮罗回以安慰的眼神，替她解释道：“芳灵在假山里头崴了脚。痛得厉害。”
泽一急得跳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惨了，你得做那么多活呢！受了伤，她们更欺负你！”
霍绮罗问：“你过的很苦？”
芳灵低头揉着衣角，因被安慰后和霍绮罗亲近了不少，语气里带着点她自己都不知的怨愤：“都一样。所有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泽一垂头丧气盯着衣摆兜着的落花，只恨自己不能多长四双手帮芳灵干活。
霍绮罗看着两个小不点都闷闷的，拍拍自己胸口：“没事，包在我身上。”
“嗯？”两道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霍绮罗灿然一笑：“我可是堂堂山阳王府的女世子，向容妃娘娘要个小侍女不难的。”
谁知面前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什么意思？”霍绮罗脸上有点挂不住，叉腰气鼓鼓问他俩。
泽一挤眉弄眼，挠挠鼻子又砸砸嘴巴，琢磨着这女世子真是个傻的。容妃娘娘是工部侍郎贺宗之大人的族妹，如今正得圣眷，哪里是一个女世子可以去商量的？
他道：“行不通。容妃娘娘脾气可大了，连圣上都得顺着她。她的人，死了也是她的鬼。您和她非亲非故的，她干嘛答应呢？”
“真不行？”
他俩异口同声：“不行。”
“圣上开口都不行？”
“不行。”
“沈慕白开口也不行？”
“嗯？！”
他两个目中射出精光：“这个可以！”
心里有什么坚持的自尊破碎了。现在郁闷的人成了霍绮罗。她抱臂瘪嘴，皱眉认命：“他倒确实是条路。”
“芳灵你回湘翠宫等着我吧，很快你就能脱离苦海了。”
芳灵闻言一笑，赶忙跪下给她磕头。霍绮罗立刻拦住，朝泽一努努嘴：“你可别这样，不然他可要心疼坏了。”
泽一倒吸一口气，跺脚笑嗔：“女世子！”
三个人咯咯笑起来。
待芳灵走后，霍绮罗和泽一走在回紫蝉院的路上。
芳灵并没有把所有的花都带走，而是留了一朵她和泽一认为最好最香的花给她。霍绮罗摊开掌心，那白山茶端庄地坐于手掌，像一位标志的美人。
霍绮罗笑看着花儿，忽然开口：“泽一，你们司礼监是不是能出宫去？”
“出宫……确实，每月二十七是司礼监出宫采买的日子。”
霍绮罗倏而笑意更深，“泽一，我都帮芳灵脱离苦海了，你能不能帮我也办一件事啊？”
泽一挺起胸脯，使劲一拍，一时间豪情万丈：“当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女世子帮了芳灵就是帮了我！他们都说我泽一笨，其实我可聪明了。您是不是也要我们从外边给您带什么东西？只要您说，泽一一定给您办到！”
霍绮罗嘿嘿地笑，摆手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都不需要掏钱的，你只需要把一封信交去万艳楼就好。”
“万艳楼……”泽一口中念念，脑海里浮现出那座精巧华丽的朱楼。“哦！我知道哪里！不过……”他不好意思地扣扣鬓角：“我们太监去那里总被人笑话。”
霍绮罗肩膀撞他一下：“那你肯不肯？”
“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