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还以为在梦里,她刚知道苏离庸把她当替身睡醒后的第二天,一看手机却想起那天一整夜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此时手机里主要有两个人打来的未接来电。

    她挨个打过去发现是一个苏长奚助理,约她和苏总面谈,她果断地拒绝了。

    另一个是苏离庸和沈青瓷经常上床的别墅的阿姨,让沈青瓷回来收拾东西,她让阿姨帮忙扔了。

    她不想再见这两个麻烦,徒生是非。

    其他的就是她被其他兼职解雇了,一直购买她制作的机器的老板也说无法再合作。

    算了,她有利息。

    洗漱完直接出校打车去了谢恒公司,下车时她发现后面那辆黑色轿车好像从学校跟到了这里。

    她没有上楼,在一楼观察动静。

    她以为是苏离庸找的打手,正思考要不挨顿打得了的时候,苏离庸出现了。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抓住沈青瓷的手。

    “沈青瓷,我们聊聊。”

    她甩开。

    “该聊的昨天已经聊过了。”

    被下楼吃饭的谢恒的助理看见了。

    那不是谢总钱夹里的那个女人吗。

    升职加薪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激动地打电话询问谢总,得到指示让把人带上来。

    他狗腿地走过去。

    “您好这位女士,总裁正在办公室等您。”

    沈青瓷有些奇怪,但也跟着上去了。

    苏离庸不肯松手。

    “这里是谢氏集团,让你上去干嘛?”

    没有得到答案,沈青瓷一甩手就走了。

    她不是会卖身的人,也不搞IT应该不是来应聘的。

    苏离庸此刻脑子火花带闪电,终于开窍了一回。

    谢恒就是她说的未婚夫?

    他立马打电话让人查沈青瓷和谢恒什么关系。

    楼上沈青瓷正襟危坐,谢恒让人为她磨了杯咖啡,入口香醇,是她爱的口味。

    “沈青瓷,我了解了你目前无家可归,去年的学费甚至是东拼西凑打工赚的。不建议你退婚,至少谢家能提供你所有学费生活费。”

    “没关系谢总,我现在没有那么缺钱,我负担得起。”

    她还把那张卡掏出来递到他面前。

    谢恒好像没看见。

    “你所谓的自由恋爱是什么意思。”

    “就是离开沈家后谈了个恋爱。”

    在谢恒面前说什么床伴对沈青瓷来说是十分羞耻并且愧疚的事。

    为了摆脱控制,不惜放弃一切,她自己选了个男人谈恋爱,可算是她所梦寐以求的自由了。

    那他呢。

    连同那个世界一起被她抛弃了。

    “沈青瓷,从小到大你就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想过和别人结婚,你说不结就不结了,我不同意。”

    “谢总,小时候订婚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开心啊。也许你选我做联姻对象是因为好掌控,但是谢氏说实话也不缺听话的联姻对象了。咱们就好聚好散吧……”

    谢恒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梗着脖子左一个不同意右一个不同意,这种资本家只要发生了他们计划外的事就会强迫症发作般偏执地修正吗?

    没办法谈,到了饭点他让她一起吃饭,中途再议。

    沈青瓷和谢恒一前一后刚下电梯就看见苏离庸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死死地盯着她。

    他不会真要自己死吧,是知道点啥了看起来这么生气。

    鼠鼠我呀,是要香消玉殒了捏。

    “沈青瓷,聊聊。”

    苏离庸拦住她。

    “不好意思,她有约了。你就是那个所谓的前男友?”

    “你是她前未婚夫?那你们不介意多一个人一起吃吧。”

    “婚约还在。看着你吃不下,少来纠缠她,当小三很爽吗?”

    “我?小三?我……”

    眼看着苏离庸要在谢恒面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沈青瓷警铃大作拉住他插话。

    “谢恒,我先跟他吃吧。昨天没分干净,今天再说一下。”

    谢恒深深地看着沈青瓷。

    “沈青瓷,不要再背叛我了。”

    苏离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谁啊你,我和她在一起两年了压根没听说过还有你这号人物呢……”

    说着就被沈青瓷拉走了。

    随便找家饭馆把人拉进去,点了少数几个在他雷区外的菜,等公主入座了仔细地给他擦桌子免得又挑刺。

    “呵,沈青瓷,真有你的。护谢恒也这么紧,你好像跟谁都有三分情。”

    “他也说了他现在还是我未婚夫,咱俩都注意点吧。”

    “那我哥呢,你跟他也需要注意吗。但凡我哥答应你还轮得到我给你生宝宝吗。”

    “你是给我生的吗,你给沈明珠生的吧……不是你能生吗你。”

    “沈青瓷,我戴了两把锁,只有你一个人能打开。”

    “苏离庸,我不是在跟你玩情趣。”

    “我也是我哥的替身吗。从一开始,到现在?”

    “对。”

    沈青瓷破罐破摔。

    “有意思吗。”

    苏离庸偏过头去,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事并不难查,和苏长奚闹得沸沸扬扬的。

    他哥哥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吗,恪守本分的,能让沈青瓷一直缠着,别太爱了。

    给谢家长子带了好大一顶绿帽,眼高于顶的谢恒还死活不让解约。

    “我们也算是扯平了,谁也没占谁便宜。就这样吧,好聚好散。”

    “我有和别人订婚吗?你到处留情,我哥,谢恒,明奇和崇慕,还来招惹我。”

    里里外外都给她玩透了,她心里还想着别人。

    “首先我们刚开始就说好不管对方私生活,只出示定期体检报告。其次我当时就觉得婚约解除了,争议是昨天才有的。最后我良心发现放过你,你要打要骂我都随你。”

    沈青瓷自问是问心无愧的,她觉得这件事情就结束在今天最好不过。

    “放过我?说得真好听,是抛弃我吧。沈青瓷,你有没有心,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紧紧抱着我说不抱着睡不着的时候是真的喜欢我。

    原来只是对他哥哥遥寄相思,恶心。

    廉价食品的味道在嘴巴里作怪,他一下子跑到卫生间干呕起来。

    沈青瓷跟过来拍他的背。

    “怎么样,不会是肠胃炎什么的,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他漱完口,噙着生理性泪水甩开她的手。

    “沈青瓷你装什么好心。”

    “我是装不了这个好心了。”

    苏离庸眉心一跳,转身看着她。

    小餐馆厕所里没开灯,沈青瓷的脸看不真切,幽光照进来,眼波澄澈,从未有过的冷。

    她继续说。

    “苏离庸,我自认不欠你什么,你耍大少爷脾气我迁就你,你取笑我我纵容你,你床上急了甩我一巴掌我伸另半张脸给你打。我觉得我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问心无愧了。”

    苏离庸愣了片刻,求饶般去亲她,被她躲开。

    “就算是我把你当替身,真的玩弄了你的感情,我也被你当成沈明珠了呀。我好像确实喜欢过你,但是你情难自抑的时候还是喊着沈明珠的名字。算了吧,我累了苏离庸。”

    一滴泪就如丝线一样滑落,沈青瓷第一次落泪,剔透的眼睛看着他。

    苏离庸颤着手去擦。

    “我不要,沈青瓷,我错了。我只是习惯性叫了名字而已,我早就没有把你当成她了。我只是、我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沈青瓷感觉更累了,荒谬的感觉把她的心也攥住,太麻木了,这种痛苦的感觉。

    “就这样结束吧,你才十九岁,以后能谈到沈明珠也说不定,就别和我纠缠了。”

    她又转身要走,苏离庸这几天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背影,总是毫不留恋地就走掉,一次回头都没有。

    要拉住她多少次才能真正的回心转意呢。

    “我不想和沈明珠谈,我就想和你谈行不行,沈青瓷,你别不要我了。”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揉捏,他激动到极点总要捏点什么。

    “苏离庸,我再说一遍,我有婚约,还可能即将履行,我们断了吧。”

    她骗他的,婚约只能解除,傀儡妻子、联姻玩偶这种东西她不玩。

    结婚,她甚至直接要结婚了。

    苏离庸没再拉住她。

    放走她,像放走小时候留不住的风筝。

    还是一次也没有回头。

    苏离庸当晚喝得烂醉,他的兄弟也没拦住,只看他一瓶一瓶灌。

    也能理解,一个长那样的替身,朝夕相处两年,一分开哪能受得了。

    崇慕和明奇都不敢旁敲侧击把沈青瓷介绍过来他俩认识。

    “苏离庸,你喜欢她你就跟她好好说啊,我看她那天过来接你这么急也不像这么绝情的人啊。女人你就得哄着,自己摆冷脸喝闷酒她那样的早跟别人跑了。”

    明奇属于乱劝一气,知道内情的崇慕联想这两天回国的苏长奚,连连拉他让他别说了。

    明奇见他还一直灌,点了个小姐就塞他怀里。

    “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啊苏少,丢不丢人。”

    他推开了腿上乱扭的人。

    “姐姐,姐姐……”

    明奇见状想找沈明珠过来开导一下,又觉得不对,问他。

    “说的是你沈明珠姐姐吗。”

    “小瓷,别走,我错了。”

    总之是直接把他抬酒店里睡觉了,让他喝出好歹回家都没好果子吃。

    他是在有沈青瓷的梦里醒来的,她把他弄到顶点,爱不释手地亲吻他的脸颊脖颈,他突然想起当晚才跟沈明珠一起吃饭,她说他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和沈青瓷不由控制地说着诨话的声音重合。

    “宝宝,好白好嫩的宝宝。”

    “好喜欢,我的小哭包娇气宝宝。”

    她说,好像娇气了点。

    “明珠姐……”

    别说了。

    他羞耻地昏过去。

    从梦中醒来,手机显示下午三点钟。

    沈青瓷早把他拉黑了,他还是惯性拨打她的电话号码。

    没打通,下一秒又想到什么,去浏览器上搜谢恒婚礼。

    没有任何相关词条。还没结,他勉强放下心来。

    沈青瓷昨天说喜欢过他,他回忆起来,好像是,有段时间老喜欢亲他,手也亲脚也亲……那里也亲。什么都惯着他,他说一不二,把他整狠了让她半夜出去买三环外的巧克力,她也照买。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好好珍惜,总是敷衍她,生日的时候还戏弄她。

    后来有一次她顶着他没有动,问她和沈明珠谁更好看。

    他意识不清地比较,眼前她的长卷发簇拥那张瑰丽的小脸,像一场梦,那样得天独厚的一张脸,怎么会有其他答案。

    可是他没有说实话。

    听不到想听的,沈青瓷毫不留情地一直顶,一直问。

    她好凶,苏离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还是冷着一张脸乱顶。

    她按住他即将喷发的玉望,另一只手把他的脸掰过来。

    “苏离庸,你看着我,我是谁。”

    “沈青瓷,你混蛋。”

    “乖。”

    她松手,他只淅淅沥沥地社尿,脱力昏过去,又被草醒。

    那天沈青瓷凶得可以,昏了几次,又无休止的清醒过来。

    直到最后苏离庸哭着找到正确答案,说你比较好看。她才允许他昏睡过去。

    后来沈青瓷很少有闲情逸致和他在各个场所亲来亲去,她总是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约他,带着各种道具服饰,哄他穿上,再把他弄个半死。

    他敏锐地察觉到差别,顶点的时候忍不住哀求。

    “小瓷,你亲亲我。”

    她无可无不可得掰过他的脸,奖励般弯腰勾着他的舌头交换口水,直到他失去意识。

    老是醒来也看不见沈青瓷的身影,她更喜欢待在实验室。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苏长奚很快就回国了。

    她没有再主动约过他。

    前天,她说结束吧。

    于是到现在,他们变成了陌生人。

    每一次他都选择了错误的选项,连他自己都震惊,他居然对沈青瓷这么狠心。

    其实扪心自问他对沈明珠早就没感觉了,送那条项链也是客套。

    可是他从没送过沈青瓷礼物,他以为他喜欢她表现得很明显,不想让沈青瓷拿捏着得寸进尺耀武扬威。

    他只是想不到,那么亲密过的两个人,得是一辈子的纠葛了,有一天他们也能回到原点变成陌生人,甚至连一次争吵都没有。

    他想回到那一天。

    那天沈青瓷说没有人爱她,他看着她难得的脆弱下意识说他爱她。

    而后是漫长的亲吻,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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