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自打说完这两句话，目光就没再分给她半点，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玩手机，颀长的双腿撑地，脸上没半分情绪。
这会林洛坐在在店里仅剩的唯一空位——刚才的隔壁桌。
两人之间隔了条不宽不窄的过道，只消稍稍偏头，林洛就能瞧见他那宽阔的身影。
对于刚才的情况，林洛倒没觉得尴尬，她只是觉得可惜，毕竟这人的长相真的是她的理想型，如果真是她相亲对象，那挺不赖的。
但事与愿违啊。
……
“你好，请问是林洛小姐吗？”一声地道的本地口音，目测三十多岁，戴一副无边框眼镜，长相周正。
对方跳过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开始平铺直叙的跟她介绍起个人情况，林洛兴致缺缺，但也礼貌的应付着，目光偶尔瞥到斜前方。
那人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男人，就在林洛刚才那个位置上。
他慢条斯理地往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柠檬水，又捞起桌上的气泡水拧开续满。
还挺讲究。
她目光又扫视了一圈其他桌，看来柠檬水是他提前点的，她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店里的随桌附赠，她是真没想到那个座位是有人的。
两桌离得很近，谈话声音逐渐传到隔桌。
“张路正，”宋野声音放低，菜牌遮住半张脸，眼神往右斜了斜，“咱们院米老鼠，好像在相亲。”
张路正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偏头瞥了一眼，视线里是刚才那张姣好的面容。
巴掌大的小脸清透白皙，嘴唇小巧饱满，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微卷，慵懒随意的披散在侧，正和对面的人说着话。
他顺着林洛的视线挪到对面，又将视线挪回到手机上，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对围观人相亲这事意兴阑珊，“点菜，很饿。”
“用不用去打个招呼？”
“……”
宋野看清林洛的脸，语气突然激动，由衷赞叹，“这小姐姐也他妈太好看了！”
“……菜单给我。”
林洛的长相是明艳大方那种类型，尤其是上挑的眼尾，和眼下的泪痣相得益彰，就很勾人。
但这么一张脸，素颜看起来又很纯，像冒着水珠的白玉兰花。
严稞常说林洛就是素颜带妆是两种感觉的那种人，可以妩媚清纯来回切换。
这一边。
“其实我觉得你除了年龄稍微大一点，别的地方都很好。”
林洛忍住打哈欠的欲望，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又着补似的火上浇油一番，“我妈说25岁以后女人各个方面就进入衰老了，但是我看你保养的还不错，身材皮肤都挺好，跟我们学校里的大学生差不多，所以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末了还小声的嘟囔了一嘴，“就是有点担心卵子质量。”
“噗！”宋野压着声音扑哧一笑，“这米老鼠在说什么啊！”
张路正倒是淡定，手上还在扒拉着菜单。
反观这边，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林洛悠悠地盯了米乐几秒，蓦地，她视线略微偏移，对着空气看似很无语地轻笑了一声。
对方看她这反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林洛觉得他攀不上她，忙不迭继续摆条件，“我去年刚在西岚买了房，三居室，以后我妈也能跟我们一起住，生活上还能有个帮衬，我的工作你也知道，大学老师，上段时间刚刚买了车，过两天还能带你兜风。”
一口气儿说完，对方觉得有底气多了，反问她：“要不你也简单说一下你的情况？”
林洛本想相安无事吃顿饭回去之后礼貌互删的，没想到对方是这个路子，那她也没道理继续做什么表面工作了。
“行，”林洛突然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一改刚才温柔知性的形象，好像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没有工作，就靠我小姨接济我，我也不爱上班，估计以后也不会找工作。我呢，还有点不良嗜好，抽烟喝酒打牌，都会点。平时比较懒，一般下午才起床，起了就点个外卖，也不会做饭。”
对方好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反应慢了半拍，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抽了张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汗，说话都有点犯结巴，“我……我还是想找个顾家的。”
言外之意，你不合适。
林洛见他这样子，调皮地眨了眨装无辜的眼睛，声音清甜，“我挺顾家的呀，我几乎一整天都在家躺着呢。”
谁能顾得过我呀？
对方嘴角的笑意僵住，一时有点接不上话，不知道为何刚才还得体大方的人怎么突然像被鬼上身了一样。
林洛见他不说话，皮劲儿又上来了，拿腔作派地扭捏起来，“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不能太小气，我这个人，桃花比较多，您也看得出来哈，自身条件比较优越，平时爱跟别人约个饭约个电影什么的，您多担待点。”
“和……男的？”
林洛给了他一个“那不然呢”的表情。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恰逢其时，林洛进了个电话，她语气骄矜，一派雨前龙井的作风，“呀，好像是最近经常联系的弟弟，才想起晚上约了人家看电影吃夜宵的，米老师，那我就先失陪了？”
……
-
“你真这么说的？”严稞脑补了下那画面，笑倒在沙发上。
林洛这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包着毛巾，身上是一件松松垮垮的真丝睡衣，看着挺居家。
“真这么说的。”林洛回答她。
“你也不怕小姨生气。”
“我小姨才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林洛到冰箱里拿了个杨桃，也没切开，囫囵个放到嘴里啃，嘴里含糊着说：“她要是知道当时的情况，没准比我说得还不堪入耳。”
严稞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苏婉华虽然看着端庄温婉，但其实和苏婉清的性子很像，张扬大气，且护崽。
严稞自言自语地说：“没劲，现在的人都没劲透了。”
要说相亲，她绝对有经验，基本上每个周末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她的生活轨迹比较按部就班，大学毕业后就回西岚当了老师，生活一直很稳定，现在最大的要紧事儿就是找个男朋友，然后发展为结婚对象。
可能是工作性质的缘故，身边给他牵线搭桥的人很多，也简单接触过几个，但是在往下聊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林洛往她那个方向瞄了一眼，走到她跟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旁边挪挪给她腾个地儿，“什么样的人算有劲？”
严稞：“不知道，我没劲，你也没劲，大家都没劲。”
林洛嘁了声，笑了，“幼不幼稚你。”
林洛莫名想到今天在餐厅遇见的那位，倦感很重，无欲无求的架势，周身弥漫着一股厌世的冷淡劲儿。
就觉得，挺有劲的。
“对了，”严稞又问：“你跟周医生怎么样？”
周霖。
林洛的心理医生，上高中那会儿林洛她爷爷还在世，林洛因为苏婉清的事生了场病，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认识个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周霖当年大学刚毕业，是医师助手。
相比老医师，林洛莫名地对周霖更能敞开心房，后来林洛在梧州上学工作，两人也经常约着见面。
“什么怎么样。”林洛低头刷手机，视频软件里又给她推送了今天那家餐厅，正在推荐藤椒鸭脖这道主打菜。
严稞一直觉得俩人有戏，毕竟这么多年，周霖一直都很照顾她，她不知道医生和病人的交往界限如何，但总归不是他俩这样。
而且她觉得林洛生病最严重的那几年，其实很依赖周霖，严稞很心疼她，但终究没法做到感同身受，她的安慰和陪伴对林洛没有多大的帮助。
她走不进林洛的世界，但周霖好像可以。
严稞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林洛正在翻外卖软件，“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交过女朋友。”
林洛扯过毯子盖在两人腿上，边刷手机边嘁了声，“认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说明是真不会有什么事。”
再说周霖没交过女朋友，她又不是没交过男朋友。
今天的吃饭餐厅没有外送，她在必吃榜里选了个排名第一的小龙虾，点完餐又继续补充，“我认识他那会儿我才多大，高中的一个小屁孩，又干又瘦，心理还贼拧巴，倔得十头老黄牛都拉不动。”
“这你就不懂了，”严可欣狡黠一笑，煞有介事的说：“这叫养成系，你可是她亲手浇灌的玫瑰。”
林洛被她神言论逗的笑出声，戏谑道：“行啊严老师，讲话这么有水准了。”
两人笑倒在一团。
……
月华如银绸般顷落在地，大地仿佛铺了层细沙，天幕犹如一张巨大的黑色画布，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汽车驶过的声音，树在月光下低语。
苏婉华的微信过来时林洛点的夜宵刚到。
苏婉华：【今天聊的怎么样？】
林洛：【不怎么样，应该没看上我。】
苏婉华：【正常。】
林洛：【……小姨，我是您亲外甥女。】
苏婉华：【不好说。】
林洛：【？】
苏婉华：【你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拐漂亮小男孩回家吃饭了，怎么现在找个对象这么费劲，越活越回去了。】
严稞瞥了眼她手机屏幕，刚好看见这条消息，放下刚起开的啤酒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意有所指地摇了摇头，“小姨还是不了解你，你找对象费劲，那我找对象得比中五百万彩票还难。”接着话锋一转，瞄了她一眼，“你前几天撩的那个弟弟呢？没戏了？你是不是魅力有所减退了啊？”
林洛惊愕，“？”
接着给苏婉华回了条微信。
林洛：【？小姨，真不是我说，你外甥女我找个对象那是分分钟的事。】
苏婉华：【吹牛。】
苏婉华：【你不会是被甩了吧？】
索性破罐子破摔，
林洛：【随您怎么说吧。】
严稞带着浸满红油的一次性手套，见她还在跟人聊微信，不过这次对面不是苏婉华，她随口问了句是谁。
林洛敲完字放下手机，一脸的如释重负，戴上一次性手套剥了只虾，“今天相亲的老师，给人道个歉，我是无所谓，怕我小姨遭人埋怨。”
“哦。”
小龙虾香味四溢，啤酒清凉爽口，电视里放着综艺，林洛正在跟严稞八卦某个小明星秘而不宣的轶事，两人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过了半天，久到林洛几乎都忘了这茬，那边才回过来：
【我们确实不合适，而且，鄙人觉得给别人乱取外号的行为很没有礼貌！】
林洛：“……？”
这是在说她？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给他取外号了？
她没有随随便便给人取外号的习惯。
林洛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接着开始噼里啪啦的在聊天框编辑文字，视线无意中向上移动。
指尖滞住。
这句“米老鼠，今天多有冒犯，抱歉。”
是她发的？
这会林洛坐在在店里仅剩的唯一空位——刚才的隔壁桌。
两人之间隔了条不宽不窄的过道，只消稍稍偏头，林洛就能瞧见他那宽阔的身影。
对于刚才的情况，林洛倒没觉得尴尬，她只是觉得可惜，毕竟这人的长相真的是她的理想型，如果真是她相亲对象，那挺不赖的。
但事与愿违啊。
……
“你好，请问是林洛小姐吗？”一声地道的本地口音，目测三十多岁，戴一副无边框眼镜，长相周正。
对方跳过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开始平铺直叙的跟她介绍起个人情况，林洛兴致缺缺，但也礼貌的应付着，目光偶尔瞥到斜前方。
那人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男人，就在林洛刚才那个位置上。
他慢条斯理地往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柠檬水，又捞起桌上的气泡水拧开续满。
还挺讲究。
她目光又扫视了一圈其他桌，看来柠檬水是他提前点的，她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店里的随桌附赠，她是真没想到那个座位是有人的。
两桌离得很近，谈话声音逐渐传到隔桌。
“张路正，”宋野声音放低，菜牌遮住半张脸，眼神往右斜了斜，“咱们院米老鼠，好像在相亲。”
张路正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偏头瞥了一眼，视线里是刚才那张姣好的面容。
巴掌大的小脸清透白皙，嘴唇小巧饱满，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微卷，慵懒随意的披散在侧，正和对面的人说着话。
他顺着林洛的视线挪到对面，又将视线挪回到手机上，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对围观人相亲这事意兴阑珊，“点菜，很饿。”
“用不用去打个招呼？”
“……”
宋野看清林洛的脸，语气突然激动，由衷赞叹，“这小姐姐也他妈太好看了！”
“……菜单给我。”
林洛的长相是明艳大方那种类型，尤其是上挑的眼尾，和眼下的泪痣相得益彰，就很勾人。
但这么一张脸，素颜看起来又很纯，像冒着水珠的白玉兰花。
严稞常说林洛就是素颜带妆是两种感觉的那种人，可以妩媚清纯来回切换。
这一边。
“其实我觉得你除了年龄稍微大一点，别的地方都很好。”
林洛忍住打哈欠的欲望，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又着补似的火上浇油一番，“我妈说25岁以后女人各个方面就进入衰老了，但是我看你保养的还不错，身材皮肤都挺好，跟我们学校里的大学生差不多，所以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末了还小声的嘟囔了一嘴，“就是有点担心卵子质量。”
“噗！”宋野压着声音扑哧一笑，“这米老鼠在说什么啊！”
张路正倒是淡定，手上还在扒拉着菜单。
反观这边，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林洛悠悠地盯了米乐几秒，蓦地，她视线略微偏移，对着空气看似很无语地轻笑了一声。
对方看她这反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林洛觉得他攀不上她，忙不迭继续摆条件，“我去年刚在西岚买了房，三居室，以后我妈也能跟我们一起住，生活上还能有个帮衬，我的工作你也知道，大学老师，上段时间刚刚买了车，过两天还能带你兜风。”
一口气儿说完，对方觉得有底气多了，反问她：“要不你也简单说一下你的情况？”
林洛本想相安无事吃顿饭回去之后礼貌互删的，没想到对方是这个路子，那她也没道理继续做什么表面工作了。
“行，”林洛突然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一改刚才温柔知性的形象，好像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没有工作，就靠我小姨接济我，我也不爱上班，估计以后也不会找工作。我呢，还有点不良嗜好，抽烟喝酒打牌，都会点。平时比较懒，一般下午才起床，起了就点个外卖，也不会做饭。”
对方好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反应慢了半拍，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抽了张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汗，说话都有点犯结巴，“我……我还是想找个顾家的。”
言外之意，你不合适。
林洛见他这样子，调皮地眨了眨装无辜的眼睛，声音清甜，“我挺顾家的呀，我几乎一整天都在家躺着呢。”
谁能顾得过我呀？
对方嘴角的笑意僵住，一时有点接不上话，不知道为何刚才还得体大方的人怎么突然像被鬼上身了一样。
林洛见他不说话，皮劲儿又上来了，拿腔作派地扭捏起来，“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不能太小气，我这个人，桃花比较多，您也看得出来哈，自身条件比较优越，平时爱跟别人约个饭约个电影什么的，您多担待点。”
“和……男的？”
林洛给了他一个“那不然呢”的表情。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恰逢其时，林洛进了个电话，她语气骄矜，一派雨前龙井的作风，“呀，好像是最近经常联系的弟弟，才想起晚上约了人家看电影吃夜宵的，米老师，那我就先失陪了？”
……
-
“你真这么说的？”严稞脑补了下那画面，笑倒在沙发上。
林洛这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包着毛巾，身上是一件松松垮垮的真丝睡衣，看着挺居家。
“真这么说的。”林洛回答她。
“你也不怕小姨生气。”
“我小姨才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林洛到冰箱里拿了个杨桃，也没切开，囫囵个放到嘴里啃，嘴里含糊着说：“她要是知道当时的情况，没准比我说得还不堪入耳。”
严稞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苏婉华虽然看着端庄温婉，但其实和苏婉清的性子很像，张扬大气，且护崽。
严稞自言自语地说：“没劲，现在的人都没劲透了。”
要说相亲，她绝对有经验，基本上每个周末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她的生活轨迹比较按部就班，大学毕业后就回西岚当了老师，生活一直很稳定，现在最大的要紧事儿就是找个男朋友，然后发展为结婚对象。
可能是工作性质的缘故，身边给他牵线搭桥的人很多，也简单接触过几个，但是在往下聊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林洛往她那个方向瞄了一眼，走到她跟前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旁边挪挪给她腾个地儿，“什么样的人算有劲？”
严稞：“不知道，我没劲，你也没劲，大家都没劲。”
林洛嘁了声，笑了，“幼不幼稚你。”
林洛莫名想到今天在餐厅遇见的那位，倦感很重，无欲无求的架势，周身弥漫着一股厌世的冷淡劲儿。
就觉得，挺有劲的。
“对了，”严稞又问：“你跟周医生怎么样？”
周霖。
林洛的心理医生，上高中那会儿林洛她爷爷还在世，林洛因为苏婉清的事生了场病，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认识个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周霖当年大学刚毕业，是医师助手。
相比老医师，林洛莫名地对周霖更能敞开心房，后来林洛在梧州上学工作，两人也经常约着见面。
“什么怎么样。”林洛低头刷手机，视频软件里又给她推送了今天那家餐厅，正在推荐藤椒鸭脖这道主打菜。
严稞一直觉得俩人有戏，毕竟这么多年，周霖一直都很照顾她，她不知道医生和病人的交往界限如何，但总归不是他俩这样。
而且她觉得林洛生病最严重的那几年，其实很依赖周霖，严稞很心疼她，但终究没法做到感同身受，她的安慰和陪伴对林洛没有多大的帮助。
她走不进林洛的世界，但周霖好像可以。
严稞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林洛正在翻外卖软件，“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交过女朋友。”
林洛扯过毯子盖在两人腿上，边刷手机边嘁了声，“认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说明是真不会有什么事。”
再说周霖没交过女朋友，她又不是没交过男朋友。
今天的吃饭餐厅没有外送，她在必吃榜里选了个排名第一的小龙虾，点完餐又继续补充，“我认识他那会儿我才多大，高中的一个小屁孩，又干又瘦，心理还贼拧巴，倔得十头老黄牛都拉不动。”
“这你就不懂了，”严可欣狡黠一笑，煞有介事的说：“这叫养成系，你可是她亲手浇灌的玫瑰。”
林洛被她神言论逗的笑出声，戏谑道：“行啊严老师，讲话这么有水准了。”
两人笑倒在一团。
……
月华如银绸般顷落在地，大地仿佛铺了层细沙，天幕犹如一张巨大的黑色画布，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汽车驶过的声音，树在月光下低语。
苏婉华的微信过来时林洛点的夜宵刚到。
苏婉华：【今天聊的怎么样？】
林洛：【不怎么样，应该没看上我。】
苏婉华：【正常。】
林洛：【……小姨，我是您亲外甥女。】
苏婉华：【不好说。】
林洛：【？】
苏婉华：【你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拐漂亮小男孩回家吃饭了，怎么现在找个对象这么费劲，越活越回去了。】
严稞瞥了眼她手机屏幕，刚好看见这条消息，放下刚起开的啤酒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意有所指地摇了摇头，“小姨还是不了解你，你找对象费劲，那我找对象得比中五百万彩票还难。”接着话锋一转，瞄了她一眼，“你前几天撩的那个弟弟呢？没戏了？你是不是魅力有所减退了啊？”
林洛惊愕，“？”
接着给苏婉华回了条微信。
林洛：【？小姨，真不是我说，你外甥女我找个对象那是分分钟的事。】
苏婉华：【吹牛。】
苏婉华：【你不会是被甩了吧？】
索性破罐子破摔，
林洛：【随您怎么说吧。】
严稞带着浸满红油的一次性手套，见她还在跟人聊微信，不过这次对面不是苏婉华，她随口问了句是谁。
林洛敲完字放下手机，一脸的如释重负，戴上一次性手套剥了只虾，“今天相亲的老师，给人道个歉，我是无所谓，怕我小姨遭人埋怨。”
“哦。”
小龙虾香味四溢，啤酒清凉爽口，电视里放着综艺，林洛正在跟严稞八卦某个小明星秘而不宣的轶事，两人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过了半天，久到林洛几乎都忘了这茬，那边才回过来：
【我们确实不合适，而且，鄙人觉得给别人乱取外号的行为很没有礼貌！】
林洛：“……？”
这是在说她？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给他取外号了？
她没有随随便便给人取外号的习惯。
林洛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接着开始噼里啪啦的在聊天框编辑文字，视线无意中向上移动。
指尖滞住。
这句“米老鼠，今天多有冒犯，抱歉。”
是她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