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正这人，用宋野的话来讲，纯牛奶都没他纯。
从小到大对他芳心暗许的女孩多的是，以前都是一心莽在学习上，这方面开窍比较晚，再加上父母失败的婚姻他从小就看在眼里，对谈情说爱这方面他没什么兴趣。
宋野经常说张路正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成天搞得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对身边什么事好像都不太关心。
他在学校里跟张路正走得最近，身边总有来找他牵线搭桥的小姑娘，看着这一个个面露含羞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跟他打探情报的女孩，宋野都想说，姑娘，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吧，张路正这人没劲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吧，有时候看起来高冷禁欲，不太爱搭理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厌倦一切的冷淡劲儿，就感觉虽然这个人就在你身边，但是你很难看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种莫名的神秘感。
但有时候又像个混不吝的二世祖，也会跟你泼皮赖脸的打浑，所以其实他不是一个无趣的人，最主要的是爹妈给的这张脸吧，确实很难让人不心动啊。
这么多年身边追求的女孩确实不少，但是林洛这样的，还真就这么一个。
张路正没再看面前的手机屏幕，感觉这几个字他多看一秒都有点让他耳热，倒不是宋野说的他多纯，他就是有点受不了别人对他这么亲密。
他觉得人与人之间都是有一个亲密界限的，不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如果超过了这个界限，就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正正……
她哪来的这莫名其妙地称呼？
张路正淡定地撇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往后靠，随手捞起桌上的手机，也不看她，说：“姐姐都是这么追人的？”
张路正第一次这么称呼她，林洛的小心脏有点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像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湖水里突然跃出一条小鱼，在心房里横冲直撞地窜动。
不过她还是面色镇定地收起手机，声音无波无澜，“姐姐可没追过人，你是第一个。”
张路正没接这话茬，心想鬼才信。
林洛刚想问你是不是不信，我真的没追过人，给他发的那些信息都是她在网上扒的，不过还没等她来的及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杨奶奶慌张的声音，她急促的小跑过来，“路正，路正！你看到小豆子了吗？”
张路正和林洛纷纷起身，张路正说：“没看到，我这几天没在这边，刚回来，怎么回事？”
杨奶奶额上带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全身被慌张惊惧包围，解释道：“小豆子不见了！这几天他一直有点闹情绪找爸爸妈妈，我跟你杨爷爷也没太顾得上他，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过两天就好了，今天一大早他就出去玩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给经常和他一起玩的几个小孩家打电话问了，都说没看见他！”
杨奶奶急得快要哭了，“你说他能去哪呀？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要是遇上什么坏人可怎么办呀！”
杨奶奶家就在古城附近，小豆子在放寒假，平时要么和杨奶奶来店里，要么就是去同学家写作业，几乎不怎么去别的地方玩。
张路正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脑海里想起前几天小豆子对着他和林洛欲言又止满腹心事的样子，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问道：“小豆子最近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事？他无缘无故为什么闹着找爸妈？”
不只是张路正，林洛也突然想到小豆子前几天的反常，不过她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小孩子的思维世界千奇百怪。杨奶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没说什么事啊，反正这几天看他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他也不说。”
张路正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捞过茶桌上的车钥匙，“我出去看看，有消息了我给您打电话，他走不了太远，可能在什么地方玩的忘了时间。”
林洛连忙跟上，正色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路正点点头，杨奶奶依旧惴惴不安，想跟两人一起去，但被林洛拦了下来，让杨奶奶在店里等等，没准小豆子到了晚上就自己回来了，杨奶奶似乎也觉得有道理，最后去了店里。
林洛看着杨奶奶瘦弱的背影，仿佛被残阳压地弯了腰，肩膀似乎都塌陷了几分。
……
西山日薄，太阳茕茕孑立地斜到一边，古城周边逐渐活络起来，夜市小摊纷纷出摊，马路边人烟稠密。
两人去小豆子学校附近的小公园、游戏厅、小卖部和书店前前后后找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小豆子的身影。现在没什么头绪地坐在车里，林洛说：“小豆子会不会真的去找爸爸妈妈了？他爸爸妈妈在西岚吗？
张路正偏头瞧了她一眼，把林洛看得有点懵，下一秒，张路正启动了车子，林洛一头雾水地问他，“去哪？”
“车站。”
车站？小豆子这么小，怎么会自己去车站，如果真的是闹脾气找爸妈，打个电话叫人来接不就行了。
林洛没吭声，撇头看了一眼开车的张路正，窗外的景色连连倒退，天色渐暗，变成深蓝色，外面打进来的光束时不时地晃在他脸上，他的侧脸忽明忽暗地隐在阴影之下。
这应该算是一种直觉，林洛觉得张路正现在的气压有点低，忽然让她想起她第一次找他要微信的那次，他整个人颓然地坐在无人的台阶上，抬起头看她，像是一条被狠狠抛弃地可怜小狗，但眼睛里却又充满凛冽幽冷，甚至还时不时地露出尖锐锋利的犬牙，让人不敢靠近。
终于，两人在通往大巴车站的必经之路找到终于，两人在通往大巴车站的必经之路找到了小豆子。
小豆子在马路边低着头，身后背着一个小鸭子书包，面前站着一个单手掐腰的女人，目测大概四十几岁，身后还站着一个跟小豆子年岁相仿的小男孩。
“你们家大人呢？年纪这么小就开始撒谎，以后还了得？”林洛和张路正刚一走近，就听见女人尖利地声音。
女人身后的小孩应该是仗着有大人撑腰，躲在身后张牙舞爪地朝着小豆子做鬼脸。
小豆子委屈巴巴又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却也俱于身边大人的淫威之下不敢发作，眼睛里含着汹涌的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它落下来。
张路正看清形势，皱着眉头喊了声小豆子的名字，小豆子闻声转头，看见熟人后一脸委屈无处宣泄的样子，眼泪霎时夺眶而出，站在原地哽咽地喊了声，“路正哥，小林阿姨！”
林洛快步走近后看着小可怜的委屈样，有点心疼，蹲下身擦了擦小豆子的眼泪，柔声问道：“怎么了豆豆？”
一直孤立无援的小豆子忽然间有人来撑腰，心底的委屈像喷泉一样往外涌，抽抽噎噎地说：“我想去找妈妈，赵小培说他带我去，可是他骗我，不仅没有带我找到妈妈，还说我是拖油瓶没人要……我就推了他。”
旁边那女人听见这一番话后态度更甚，扯着嗓子喊起来，“你看，这是他亲口说的啊！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打人，以后怎么办？是不是要杀人啊？”
小豆子啜泣着对林洛说：“我不是……小林阿姨，我不会那样做。”
张路正虽觉得女人的话说的实在难听，但也不想在跟她周旋下去，态度好赏好量地沟通，“小豆子动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们给您道歉，您看怎么解决？”
女人双手抱臂，一双狡诈的眼睛对张路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冷冷地哼了声，“你是他家长？你能做主？”
张路正忍耐着被眼神冒犯的不适，忍耐着脾气，音色都低了几分，“能。”
“行。”女人见他这好说话的态度，顿时气焰上涨，梗着脖子，狮子大开口道：“给我拿五千，这事就算了。”
“什么？”一直蹲在地上安抚小豆子的林洛嗖地起身，睨了一眼女人身后的熊孩子，哪有半点被欺负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五千？大姐，你这不是讹人吗？”
那女人急了，“你们家孩子自己说的，这么多双耳朵可都听见了！”
林洛也哪是好惹的，脾气竿头直上，“这钱拿不了，您报警吧！”说罢就拉着张路正要带着小豆子走。
那女人看到手的鸭子眼瞅要飞，一把抓住林洛的衣服，气冲斗牛地架势喊了一嗓子，“干嘛？你们想跑？”
女人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牛劲，把林洛拽得踉跄了一下，险些把小豆子也带着绊倒，幸亏张路正眼明手快地稳稳托住林洛的手臂，随即身子一偏，稍微侧挡在两人身前，目光也瞬间变得漆黑锐利，像裹挟着利刃般投射到女人身上。
林洛转过身来，看着眼前高大挺阔的背影，像一棵笔直挺立地松柏，枝桠繁茂，青枝绿叶。他的身影牢牢地将她圈住，鼻息里钻进一道白茶的清冽气味。
女人被他这一眼震慑住了，无端地有点发虚，不过下一秒又做张做势地嚷嚷起来，“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娘俩是吧？你这人看着挺像那么回事，欺负妇女和儿童？”
林洛冷哼一声，“道德绑架你就找错人了，我这人可没有道德。”
身后的小孩见状也撒起泼来，冲着小豆子大喊，“你本来就是拖油瓶！你爸你妈都不要了！他们已经有新的孩子了！”
小豆子大喊着回击，“你胡说！我妈妈一放假就会回来看我！”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围绕着女人亦真亦假哭天喊地地叫骂声，两个孩子挑衅的哭闹声，再加上林洛偶尔一两句惊人的语言天赋，就在张路正觉得场面一时间濒临失控时，马路对面突然小跑过来一个男生，小屁孩看着男生叫了声哥。
女人像是看见了救星，抓着男生的手臂开始控诉，“儿子你来了，他们俩欺负我跟你弟！”
就在张路正以为场面真的要不受控制的时候，那男生竟一脸疲惫地扯着女人和小孩往回走，语气满是无奈和无力，“妈，你别再外面惹事了！”说着还略显歉意地看了眼张路正和林洛，“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也不顾女人一通泼妇骂街式的辱骂，三个人推推搡搡地往远去走了。
林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发展，还准备和那女人再大战三百回合，张路正这边已经单手抱起小豆子，对愣怔地林洛说了句，“走了。”
……
回去的路上，哭累的小豆子蹙着眉头睡在林洛的怀里，脸上还挂着泛着泪光的泪痕。
张路正这一路异常安静，沉默的像一口干涸的枯井，在昏白的月光下形孤影寡。
把小豆子送回家后，夜已深沉，天幕像一张孤寂的大网，罩住整个宇宙。
两人去古城的停车场里停车，这辆路虎星跃是老爷子非要给他买的，说是出门没有自己的车不方便，张路正倒是不觉得，他觉得出门打车也挺方便的，不过倒是造福了宋野，隔三岔五就借他的车去接人。
两人走在古城内相对僻静的一处巷子里，脚下是青石板路，路灯全体罢工，只有清明如水的月光勉强照亮。
林洛站在张路正身侧，撇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张路正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唇枪舌战了这么久，以为你累了。”
“怎么可能，姐姐吵架从来没输过，没理我都要辩上三分。”
张路正被她理直气壮的语气逗乐，低声笑了下，“嗯，看出来了。”
林洛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这声笑略有深意，她有点不高兴，语气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嗔，“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较真？”
张路正听她这语气，正了正色解释，“没有，要不是你你，我今天不是损失了五千块？”
“你真的要给她钱？你是冤大头吗？”
张路正为难的样子，苦笑一声，“我能怎么办？都给我扣上欺负妇女和儿童的帽子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干嘛要在意别人说什么。”林洛无所谓地说。
张路正想了想，她说的似乎也对。
“张路正。”林洛突然喊了他一声。
张路正撇过头，月光的清辉下，她眼睛里的光芒好像能散布整个宇宙，明亮而深邃。这双眼睛让张路正想起黎明的星星，那浩瀚银河璀璨的繁星中，好像有一颗在向他眨眼睛。
林洛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如果有人诋毁你，不要试图剖开自己的心去证明。”
“你要挖下他们的眼睛，塞进他们的肚子里去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从小到大对他芳心暗许的女孩多的是，以前都是一心莽在学习上，这方面开窍比较晚，再加上父母失败的婚姻他从小就看在眼里，对谈情说爱这方面他没什么兴趣。
宋野经常说张路正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成天搞得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对身边什么事好像都不太关心。
他在学校里跟张路正走得最近，身边总有来找他牵线搭桥的小姑娘，看着这一个个面露含羞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跟他打探情报的女孩，宋野都想说，姑娘，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吧，张路正这人没劲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吧，有时候看起来高冷禁欲，不太爱搭理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厌倦一切的冷淡劲儿，就感觉虽然这个人就在你身边，但是你很难看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有种莫名的神秘感。
但有时候又像个混不吝的二世祖，也会跟你泼皮赖脸的打浑，所以其实他不是一个无趣的人，最主要的是爹妈给的这张脸吧，确实很难让人不心动啊。
这么多年身边追求的女孩确实不少，但是林洛这样的，还真就这么一个。
张路正没再看面前的手机屏幕，感觉这几个字他多看一秒都有点让他耳热，倒不是宋野说的他多纯，他就是有点受不了别人对他这么亲密。
他觉得人与人之间都是有一个亲密界限的，不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如果超过了这个界限，就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正正……
她哪来的这莫名其妙地称呼？
张路正淡定地撇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往后靠，随手捞起桌上的手机，也不看她，说：“姐姐都是这么追人的？”
张路正第一次这么称呼她，林洛的小心脏有点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像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湖水里突然跃出一条小鱼，在心房里横冲直撞地窜动。
不过她还是面色镇定地收起手机，声音无波无澜，“姐姐可没追过人，你是第一个。”
张路正没接这话茬，心想鬼才信。
林洛刚想问你是不是不信，我真的没追过人，给他发的那些信息都是她在网上扒的，不过还没等她来的及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杨奶奶慌张的声音，她急促的小跑过来，“路正，路正！你看到小豆子了吗？”
张路正和林洛纷纷起身，张路正说：“没看到，我这几天没在这边，刚回来，怎么回事？”
杨奶奶额上带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全身被慌张惊惧包围，解释道：“小豆子不见了！这几天他一直有点闹情绪找爸爸妈妈，我跟你杨爷爷也没太顾得上他，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过两天就好了，今天一大早他就出去玩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给经常和他一起玩的几个小孩家打电话问了，都说没看见他！”
杨奶奶急得快要哭了，“你说他能去哪呀？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要是遇上什么坏人可怎么办呀！”
杨奶奶家就在古城附近，小豆子在放寒假，平时要么和杨奶奶来店里，要么就是去同学家写作业，几乎不怎么去别的地方玩。
张路正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脑海里想起前几天小豆子对着他和林洛欲言又止满腹心事的样子，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问道：“小豆子最近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事？他无缘无故为什么闹着找爸妈？”
不只是张路正，林洛也突然想到小豆子前几天的反常，不过她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小孩子的思维世界千奇百怪。杨奶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没说什么事啊，反正这几天看他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他也不说。”
张路正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捞过茶桌上的车钥匙，“我出去看看，有消息了我给您打电话，他走不了太远，可能在什么地方玩的忘了时间。”
林洛连忙跟上，正色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路正点点头，杨奶奶依旧惴惴不安，想跟两人一起去，但被林洛拦了下来，让杨奶奶在店里等等，没准小豆子到了晚上就自己回来了，杨奶奶似乎也觉得有道理，最后去了店里。
林洛看着杨奶奶瘦弱的背影，仿佛被残阳压地弯了腰，肩膀似乎都塌陷了几分。
……
西山日薄，太阳茕茕孑立地斜到一边，古城周边逐渐活络起来，夜市小摊纷纷出摊，马路边人烟稠密。
两人去小豆子学校附近的小公园、游戏厅、小卖部和书店前前后后找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小豆子的身影。现在没什么头绪地坐在车里，林洛说：“小豆子会不会真的去找爸爸妈妈了？他爸爸妈妈在西岚吗？
张路正偏头瞧了她一眼，把林洛看得有点懵，下一秒，张路正启动了车子，林洛一头雾水地问他，“去哪？”
“车站。”
车站？小豆子这么小，怎么会自己去车站，如果真的是闹脾气找爸妈，打个电话叫人来接不就行了。
林洛没吭声，撇头看了一眼开车的张路正，窗外的景色连连倒退，天色渐暗，变成深蓝色，外面打进来的光束时不时地晃在他脸上，他的侧脸忽明忽暗地隐在阴影之下。
这应该算是一种直觉，林洛觉得张路正现在的气压有点低，忽然让她想起她第一次找他要微信的那次，他整个人颓然地坐在无人的台阶上，抬起头看她，像是一条被狠狠抛弃地可怜小狗，但眼睛里却又充满凛冽幽冷，甚至还时不时地露出尖锐锋利的犬牙，让人不敢靠近。
终于，两人在通往大巴车站的必经之路找到终于，两人在通往大巴车站的必经之路找到了小豆子。
小豆子在马路边低着头，身后背着一个小鸭子书包，面前站着一个单手掐腰的女人，目测大概四十几岁，身后还站着一个跟小豆子年岁相仿的小男孩。
“你们家大人呢？年纪这么小就开始撒谎，以后还了得？”林洛和张路正刚一走近，就听见女人尖利地声音。
女人身后的小孩应该是仗着有大人撑腰，躲在身后张牙舞爪地朝着小豆子做鬼脸。
小豆子委屈巴巴又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却也俱于身边大人的淫威之下不敢发作，眼睛里含着汹涌的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它落下来。
张路正看清形势，皱着眉头喊了声小豆子的名字，小豆子闻声转头，看见熟人后一脸委屈无处宣泄的样子，眼泪霎时夺眶而出，站在原地哽咽地喊了声，“路正哥，小林阿姨！”
林洛快步走近后看着小可怜的委屈样，有点心疼，蹲下身擦了擦小豆子的眼泪，柔声问道：“怎么了豆豆？”
一直孤立无援的小豆子忽然间有人来撑腰，心底的委屈像喷泉一样往外涌，抽抽噎噎地说：“我想去找妈妈，赵小培说他带我去，可是他骗我，不仅没有带我找到妈妈，还说我是拖油瓶没人要……我就推了他。”
旁边那女人听见这一番话后态度更甚，扯着嗓子喊起来，“你看，这是他亲口说的啊！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打人，以后怎么办？是不是要杀人啊？”
小豆子啜泣着对林洛说：“我不是……小林阿姨，我不会那样做。”
张路正虽觉得女人的话说的实在难听，但也不想在跟她周旋下去，态度好赏好量地沟通，“小豆子动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们给您道歉，您看怎么解决？”
女人双手抱臂，一双狡诈的眼睛对张路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冷冷地哼了声，“你是他家长？你能做主？”
张路正忍耐着被眼神冒犯的不适，忍耐着脾气，音色都低了几分，“能。”
“行。”女人见他这好说话的态度，顿时气焰上涨，梗着脖子，狮子大开口道：“给我拿五千，这事就算了。”
“什么？”一直蹲在地上安抚小豆子的林洛嗖地起身，睨了一眼女人身后的熊孩子，哪有半点被欺负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五千？大姐，你这不是讹人吗？”
那女人急了，“你们家孩子自己说的，这么多双耳朵可都听见了！”
林洛也哪是好惹的，脾气竿头直上，“这钱拿不了，您报警吧！”说罢就拉着张路正要带着小豆子走。
那女人看到手的鸭子眼瞅要飞，一把抓住林洛的衣服，气冲斗牛地架势喊了一嗓子，“干嘛？你们想跑？”
女人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牛劲，把林洛拽得踉跄了一下，险些把小豆子也带着绊倒，幸亏张路正眼明手快地稳稳托住林洛的手臂，随即身子一偏，稍微侧挡在两人身前，目光也瞬间变得漆黑锐利，像裹挟着利刃般投射到女人身上。
林洛转过身来，看着眼前高大挺阔的背影，像一棵笔直挺立地松柏，枝桠繁茂，青枝绿叶。他的身影牢牢地将她圈住，鼻息里钻进一道白茶的清冽气味。
女人被他这一眼震慑住了，无端地有点发虚，不过下一秒又做张做势地嚷嚷起来，“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娘俩是吧？你这人看着挺像那么回事，欺负妇女和儿童？”
林洛冷哼一声，“道德绑架你就找错人了，我这人可没有道德。”
身后的小孩见状也撒起泼来，冲着小豆子大喊，“你本来就是拖油瓶！你爸你妈都不要了！他们已经有新的孩子了！”
小豆子大喊着回击，“你胡说！我妈妈一放假就会回来看我！”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围绕着女人亦真亦假哭天喊地地叫骂声，两个孩子挑衅的哭闹声，再加上林洛偶尔一两句惊人的语言天赋，就在张路正觉得场面一时间濒临失控时，马路对面突然小跑过来一个男生，小屁孩看着男生叫了声哥。
女人像是看见了救星，抓着男生的手臂开始控诉，“儿子你来了，他们俩欺负我跟你弟！”
就在张路正以为场面真的要不受控制的时候，那男生竟一脸疲惫地扯着女人和小孩往回走，语气满是无奈和无力，“妈，你别再外面惹事了！”说着还略显歉意地看了眼张路正和林洛，“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完也不顾女人一通泼妇骂街式的辱骂，三个人推推搡搡地往远去走了。
林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发展，还准备和那女人再大战三百回合，张路正这边已经单手抱起小豆子，对愣怔地林洛说了句，“走了。”
……
回去的路上，哭累的小豆子蹙着眉头睡在林洛的怀里，脸上还挂着泛着泪光的泪痕。
张路正这一路异常安静，沉默的像一口干涸的枯井，在昏白的月光下形孤影寡。
把小豆子送回家后，夜已深沉，天幕像一张孤寂的大网，罩住整个宇宙。
两人去古城的停车场里停车，这辆路虎星跃是老爷子非要给他买的，说是出门没有自己的车不方便，张路正倒是不觉得，他觉得出门打车也挺方便的，不过倒是造福了宋野，隔三岔五就借他的车去接人。
两人走在古城内相对僻静的一处巷子里，脚下是青石板路，路灯全体罢工，只有清明如水的月光勉强照亮。
林洛站在张路正身侧，撇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张路正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唇枪舌战了这么久，以为你累了。”
“怎么可能，姐姐吵架从来没输过，没理我都要辩上三分。”
张路正被她理直气壮的语气逗乐，低声笑了下，“嗯，看出来了。”
林洛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这声笑略有深意，她有点不高兴，语气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嗔，“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较真？”
张路正听她这语气，正了正色解释，“没有，要不是你你，我今天不是损失了五千块？”
“你真的要给她钱？你是冤大头吗？”
张路正为难的样子，苦笑一声，“我能怎么办？都给我扣上欺负妇女和儿童的帽子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干嘛要在意别人说什么。”林洛无所谓地说。
张路正想了想，她说的似乎也对。
“张路正。”林洛突然喊了他一声。
张路正撇过头，月光的清辉下，她眼睛里的光芒好像能散布整个宇宙，明亮而深邃。这双眼睛让张路正想起黎明的星星，那浩瀚银河璀璨的繁星中，好像有一颗在向他眨眼睛。
林洛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如果有人诋毁你，不要试图剖开自己的心去证明。”
“你要挖下他们的眼睛，塞进他们的肚子里去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