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虽嘈杂，但江词的话依旧一字一句、分毫不差地落入三人耳中。
宋野瞬间如临大敌。
周霖？
他没记错的话，这不是林洛姐那个前男友吗？
他用余光瞥了下张路正。
张路正面上情绪很淡，看不出什么。
“哦，你在机场？我姐到了吗？”
“郑芋姐咋了？……行吧，那你接到我姐后赶紧让她给我……”
江词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风，“让她给该回电话的人回个电话……没什么，挂了。”
江词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酒，轻描淡写地解释，“她学姐昨晚上出车祸了，没大事，她朋友去机场接她了。”
张路正点点头，没吭声，捞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黑眸似点漆，在酒吧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气氛一时间静默住了，薛司平时跟宋野在一起的时候，林洛和张路正的事他多多少少也有点耳闻，这会见没人说话，他也没出声，安静喝酒。
只有江词一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注意到这忽然凝固下来的气氛。
最后还是宋野憋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江词，“周霖哥？不是，现任姐夫在你面前，你跟前姐夫叫那么亲干嘛？就算是你俩关系好，张路正面前你稍微控制一下行不行？”
江词动作一顿，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宋野，“前姐夫？谁？周霖哥？”
宋野：“啊。”
“你有病啊，”江词骂了声，“乱点什么鸳鸯谱呢，周霖哥就我姐朋友，哪来的前姐夫啊？”
“那不是你跟我说你姐失恋了，前男友不是你这个周霖哥？”
“不是我什么——”江词话说到一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看了眼对面眸色暗深一声不吭的张路正，“我确实听我妈这么说过一嘴，不过好像是我妈搞错了，我姐就是不想去我妈安排的相亲。”
话落，气氛又僵了下来。
宋野：“……”
这乌龙真大了。
那要这么说，林洛姐不是因为失恋了才回的梧州。
也压根就没什么前男友。
他当时还跟张路正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来着？
“——这姐姐绝对是个海王，你玩不过她。”
宋野在心底捏了把汗，干笑两声，“哈哈，是嘛，原来是误会……”
接着给薛司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薛司，你跟我去趟仓库，我记得你们这有个奶啤来着？酒精含量低，说不定张路正能爱喝呢……”
薛司无端被q到，见宋野这样子也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无语地扯了下嘴角，还是陪着宋野出去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张路正和江词两个人。
江词看了看张路正，迟疑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误会我姐和周霖哥？”
张路正陷在阴影里，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悠悠开口，“我知道他不是你姐的前男友。”
宋野当时确实是这么跟他说过。
但那个时候他也没太在意林洛是否有什么前男友这回事。
后来两个人接触下来，他就知道林洛没跟周霖在一起过。
虽然这个名字经常在林洛的身边出现。
而且林洛并不避讳在张路正面前接他的电话。
很自然。
他也就觉得没什么可问的，自己也不必理会。
“那就行，”江词点点头。
……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林洛终于给张路正回了电话过来。
张路正到酒吧外头，找了个僻静点的巷子和林洛通话。
“喂？”
林洛的声音顺着电流声传到张路正的耳朵里，他才稍稍安稳了些。
刚才那股无端地从心底钻出来的空落，也像是有一阵无形中的风，随着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吹散。
“张路正，你回古城了吗？对不起啊，我回梧州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还能听见机场广播的背景音。
“嗯，怎么没让我送你？”
“我打了个车就直接到机场了，差点就赶不上飞机，一路赶着到的，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梧州很冷，你带衣服了没？”
“没来得及，还真挺冷的，不过我朋友给我带了，放心。”
林洛在电话里觉得张路正的语气淡淡的，以为是他不开心，“你不高兴啦？”
电话里，林洛的语调上扬，带着一股哄人的亲昵，张路正在电话这头轻笑了声，“我给你的印象有这么爱不高兴吗？”
听到他还在开玩笑，林洛稍稍放下心来，夸张地嗯了声。
张路正本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那边急着说了句，“先不说了，来了个电话，等空了我给你发微信。”
“……好。”
挂了电话，张路正靠着路口的石柱站了会。
给宋野发了条微信，说是不回去了。
那头回了个好，张路正转身往民宿的方向走。
回房间后，张路正坐在电脑前边敲代码边等林洛的电话。
时针指向后半夜，林洛的微信依旧没有过来。
张路正合上笔记本电脑，在椅子上活动了下有些泛酸的肩膀，拿起手机想给林洛发个微信。
刚输入三个字：【睡了吗？】
却迟迟没有点发送。
他指尖在屏幕上稍顿了下，最后还是删除了。
-
梧州的三月春寒料峭。
所到之处萧冷严寒，跟生机勃勃的西岚大相径庭。
晚上十点，梧州机场室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头攒头。
林洛没有行李，只拎了个包在身侧。
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寒风兜头直下，把林洛激得原地打了个寒颤。
她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梧州这座北方城市独有的干冷气息，寒意瞬间顺着这口空气从鼻腔传到四肢百骸，冰冷彻骨。
刚挂了周霖的电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林洛——”
林洛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身长款驼色大衣的周霖快步从斜前方小跑而来，臂弯处还挂着件厚外套。
周霖在她面前站定，将臂弯上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清隽的面孔被说话时呼出的白雾染的模糊，“回西岚两个月，连梧州什么气温都忘了？”
来得时候太匆忙，她只在长裤里穿了件薄薄的打底裤，上身随手套了件稍微厚实一点点的外套。
不过跟梧州的天气比起来还是隔靴搔痒，不值一提。
林洛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却没感觉到丝毫暖和，“冷死，不会是要下雪吧？”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周霖见她穿好衣服，带她往车子的方向走，周霖问，“直接去医院？”
林洛：“嗯。”
……
林洛坐进副驾驶，车内温度很高，驱散了点身上的寒意。
林洛看了下微信未读消息，有些手机工作上的，有些是朋友发来的。
她简单看了下，正准备一个一个回复。
没一会，郑芋的电话就过来了，得知林洛现在人已经到了梧州，和周霖正在往医院的方向来，她也没多说什么，嘱咐两人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你白天去医院了吗？”林洛挂了电话，问道旁边的周霖：“本来想问问鱼总什么情况，电话里她好像不愿意多说。”
周霖坦言：“我还没去，白天医院比较忙，就跟圈子里的朋友打听了下昨天的情况，具体的还是等会见了面听郑芋怎么说吧。”
林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梧州机场偏远，不过好在晚上不堵车，一个小时后，两人按照郑芋给的地址和病房号顺利到达。
郑芋所在的这家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院长跟郑芋父亲有些交情。
病房也是院里最高规格的vip病房，门半掩着，林洛直接走了进去，差点以为是什么酒店的豪华套房。
进门先是一个类似客厅构造的房间，房内开着暖黄色的暗灯，配备了沙发茶几，甚至还有一面超大的电视机背景墙，不过这会电视没开，黑着屏。
再往里走，隔间里才是病房，房门关着，周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郑芋的声音，“进。”
林洛进门之前，先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做好了郑芋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脖子上可能挂着医院的颈托，浑身的擦伤导致身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纱布。
甚至还有可能，像电视里出了车祸后骨折的人一样，腿上打着石膏被高高吊起。
没成想，林洛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推门进去后，入眼的画面竟是郑芋盘着腿，在病床上咋咋唬唬地打着游戏，还气势如虹地在游戏里发了个语音——
“你□□农场来消息了！说你菜死了！！菜逼就别出来打排位行不行！”
林洛：“……”
林洛僵在门口，看了看身侧跟他同样表情的周霖，周霖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郑芋抬眼看见门口正石化着的两人，放下手机熄了屏，朝着林洛伸臂索抱，看起来有点委屈，“老婆——你来了。”
“……”
林洛走上前，郑芋一个熊抱，差点把她勒得过不来气，她想挣开，却又不知道郑芋到底伤在哪，一时间有点不敢乱动。
直到郑芋把她松开，林洛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
就连郑芋病服下盖着的胳膊腿，林洛都一一掀起查看了一通，最终确定——
此人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
林洛：“你到底伤哪了？”
“哦，”听林洛这么一问，郑芋才明白她刚才这一通‘身体检查’是什么目的，忽地神情大变，表情哀戚，仿佛刚才慷慨激昂地打游戏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微微侧着颈，把脸侧的头发撩到另一边，往林洛面前凑了凑。
林洛神色也随着郑芋的转变随之一顿，心底也紧张了几分。
怪不得没什么皮外伤。
难道是伤在脑后了？
林洛欠身，仔细地看着郑芋掀开头发的地方。
郑芋从大学到现在一直是黑长直，留着刘海，但并不是当下盛行的那种空气刘海，比那种更厚一些。
但并不显沉闷，反而有种干练又不失俏皮的感觉。
目光之处，并没有看到什么肉眼能看到的伤痕。
郑芋用余光看了下林洛一脸专注的样子，打断她，“哎呀，不是那。”她拿手指指了指脸侧的位置，“这呢，看见了没？”
林洛狐疑地将视线顺着郑芋手指的方向往右移了两寸。
终于，在郑芋的脸侧，耳朵前面的地方，看到了一条微不可查的，大概有三厘米长的伤痕。
林洛：“……”
郑芋见她没吭声，又确认了遍，“看到了没啊？”
林洛直起身，“你等会，”边说着边在身侧的包里翻找着什么。
郑芋“你找什么呢？”
林洛声线无波无澜，“我找找我包里有没有放大镜。”
“……”
郑芋眨了眨眼，长睫根根分明，黑如鸦羽，“你在逗我开心吗？”
“我逗你开心？”林洛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别告诉我，你住着这么大个vip病房，就是因为，脸上压了个印？”
郑芋语气极其夸张，“这么长的一条伤口！这跟毁容了有什么区别啊？”
“还是有的。”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周霖开口。
林洛：“？”
周霖：“毁容了应该不会第二天就痊愈。”
林洛点点头，表示同意。
郑芋白了眼两人，从床头柜上拿了个苹果，气焰没刚才那么高了，“我不这样，怎么解决闻为谦那个孙子。”
终于进入正题，林洛：“到底怎么回事？”
“他嘴欠，当着我的面，我能惯着他？我可不管他是什么闻总不闻总，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一样揍！”
林洛：“你还动手了？”
“也不算，”郑芋咕哝着，声音越说越小，“ 就泼了他一杯酒，然后，拿杯子砸了他一下。”
林洛听得额头直跳，闻为谦那个性格，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郑芋这么下了一道，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他，没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我郑家虽然比不上他们闻家的势力，但也不能任他捏圆搓扁吧，”郑芋拖着长音，“再说了，我都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
林洛：“……严重？”
郑芋重重点了下头，表情无辜地抬眼看她，一字一句地说： “伤、痕、累、累。”
宋野瞬间如临大敌。
周霖？
他没记错的话，这不是林洛姐那个前男友吗？
他用余光瞥了下张路正。
张路正面上情绪很淡，看不出什么。
“哦，你在机场？我姐到了吗？”
“郑芋姐咋了？……行吧，那你接到我姐后赶紧让她给我……”
江词话说了一半，又改了口风，“让她给该回电话的人回个电话……没什么，挂了。”
江词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酒，轻描淡写地解释，“她学姐昨晚上出车祸了，没大事，她朋友去机场接她了。”
张路正点点头，没吭声，捞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黑眸似点漆，在酒吧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气氛一时间静默住了，薛司平时跟宋野在一起的时候，林洛和张路正的事他多多少少也有点耳闻，这会见没人说话，他也没出声，安静喝酒。
只有江词一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注意到这忽然凝固下来的气氛。
最后还是宋野憋不住，拿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江词，“周霖哥？不是，现任姐夫在你面前，你跟前姐夫叫那么亲干嘛？就算是你俩关系好，张路正面前你稍微控制一下行不行？”
江词动作一顿，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宋野，“前姐夫？谁？周霖哥？”
宋野：“啊。”
“你有病啊，”江词骂了声，“乱点什么鸳鸯谱呢，周霖哥就我姐朋友，哪来的前姐夫啊？”
“那不是你跟我说你姐失恋了，前男友不是你这个周霖哥？”
“不是我什么——”江词话说到一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看了眼对面眸色暗深一声不吭的张路正，“我确实听我妈这么说过一嘴，不过好像是我妈搞错了，我姐就是不想去我妈安排的相亲。”
话落，气氛又僵了下来。
宋野：“……”
这乌龙真大了。
那要这么说，林洛姐不是因为失恋了才回的梧州。
也压根就没什么前男友。
他当时还跟张路正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来着？
“——这姐姐绝对是个海王，你玩不过她。”
宋野在心底捏了把汗，干笑两声，“哈哈，是嘛，原来是误会……”
接着给薛司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薛司，你跟我去趟仓库，我记得你们这有个奶啤来着？酒精含量低，说不定张路正能爱喝呢……”
薛司无端被q到，见宋野这样子也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无语地扯了下嘴角，还是陪着宋野出去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张路正和江词两个人。
江词看了看张路正，迟疑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误会我姐和周霖哥？”
张路正陷在阴影里，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悠悠开口，“我知道他不是你姐的前男友。”
宋野当时确实是这么跟他说过。
但那个时候他也没太在意林洛是否有什么前男友这回事。
后来两个人接触下来，他就知道林洛没跟周霖在一起过。
虽然这个名字经常在林洛的身边出现。
而且林洛并不避讳在张路正面前接他的电话。
很自然。
他也就觉得没什么可问的，自己也不必理会。
“那就行，”江词点点头。
……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林洛终于给张路正回了电话过来。
张路正到酒吧外头，找了个僻静点的巷子和林洛通话。
“喂？”
林洛的声音顺着电流声传到张路正的耳朵里，他才稍稍安稳了些。
刚才那股无端地从心底钻出来的空落，也像是有一阵无形中的风，随着电话里的声音渐渐吹散。
“张路正，你回古城了吗？对不起啊，我回梧州了，没来得及跟你说。”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还能听见机场广播的背景音。
“嗯，怎么没让我送你？”
“我打了个车就直接到机场了，差点就赶不上飞机，一路赶着到的，就没来得及跟你说。”
“梧州很冷，你带衣服了没？”
“没来得及，还真挺冷的，不过我朋友给我带了，放心。”
林洛在电话里觉得张路正的语气淡淡的，以为是他不开心，“你不高兴啦？”
电话里，林洛的语调上扬，带着一股哄人的亲昵，张路正在电话这头轻笑了声，“我给你的印象有这么爱不高兴吗？”
听到他还在开玩笑，林洛稍稍放下心来，夸张地嗯了声。
张路正本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那边急着说了句，“先不说了，来了个电话，等空了我给你发微信。”
“……好。”
挂了电话，张路正靠着路口的石柱站了会。
给宋野发了条微信，说是不回去了。
那头回了个好，张路正转身往民宿的方向走。
回房间后，张路正坐在电脑前边敲代码边等林洛的电话。
时针指向后半夜，林洛的微信依旧没有过来。
张路正合上笔记本电脑，在椅子上活动了下有些泛酸的肩膀，拿起手机想给林洛发个微信。
刚输入三个字：【睡了吗？】
却迟迟没有点发送。
他指尖在屏幕上稍顿了下，最后还是删除了。
-
梧州的三月春寒料峭。
所到之处萧冷严寒，跟生机勃勃的西岚大相径庭。
晚上十点，梧州机场室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人头攒头。
林洛没有行李，只拎了个包在身侧。
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寒风兜头直下，把林洛激得原地打了个寒颤。
她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梧州这座北方城市独有的干冷气息，寒意瞬间顺着这口空气从鼻腔传到四肢百骸，冰冷彻骨。
刚挂了周霖的电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林洛——”
林洛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身长款驼色大衣的周霖快步从斜前方小跑而来，臂弯处还挂着件厚外套。
周霖在她面前站定，将臂弯上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清隽的面孔被说话时呼出的白雾染的模糊，“回西岚两个月，连梧州什么气温都忘了？”
来得时候太匆忙，她只在长裤里穿了件薄薄的打底裤，上身随手套了件稍微厚实一点点的外套。
不过跟梧州的天气比起来还是隔靴搔痒，不值一提。
林洛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却没感觉到丝毫暖和，“冷死，不会是要下雪吧？”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周霖见她穿好衣服，带她往车子的方向走，周霖问，“直接去医院？”
林洛：“嗯。”
……
林洛坐进副驾驶，车内温度很高，驱散了点身上的寒意。
林洛看了下微信未读消息，有些手机工作上的，有些是朋友发来的。
她简单看了下，正准备一个一个回复。
没一会，郑芋的电话就过来了，得知林洛现在人已经到了梧州，和周霖正在往医院的方向来，她也没多说什么，嘱咐两人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你白天去医院了吗？”林洛挂了电话，问道旁边的周霖：“本来想问问鱼总什么情况，电话里她好像不愿意多说。”
周霖坦言：“我还没去，白天医院比较忙，就跟圈子里的朋友打听了下昨天的情况，具体的还是等会见了面听郑芋怎么说吧。”
林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梧州机场偏远，不过好在晚上不堵车，一个小时后，两人按照郑芋给的地址和病房号顺利到达。
郑芋所在的这家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院长跟郑芋父亲有些交情。
病房也是院里最高规格的vip病房，门半掩着，林洛直接走了进去，差点以为是什么酒店的豪华套房。
进门先是一个类似客厅构造的房间，房内开着暖黄色的暗灯，配备了沙发茶几，甚至还有一面超大的电视机背景墙，不过这会电视没开，黑着屏。
再往里走，隔间里才是病房，房门关着，周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郑芋的声音，“进。”
林洛进门之前，先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做好了郑芋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脖子上可能挂着医院的颈托，浑身的擦伤导致身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纱布。
甚至还有可能，像电视里出了车祸后骨折的人一样，腿上打着石膏被高高吊起。
没成想，林洛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推门进去后，入眼的画面竟是郑芋盘着腿，在病床上咋咋唬唬地打着游戏，还气势如虹地在游戏里发了个语音——
“你□□农场来消息了！说你菜死了！！菜逼就别出来打排位行不行！”
林洛：“……”
林洛僵在门口，看了看身侧跟他同样表情的周霖，周霖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郑芋抬眼看见门口正石化着的两人，放下手机熄了屏，朝着林洛伸臂索抱，看起来有点委屈，“老婆——你来了。”
“……”
林洛走上前，郑芋一个熊抱，差点把她勒得过不来气，她想挣开，却又不知道郑芋到底伤在哪，一时间有点不敢乱动。
直到郑芋把她松开，林洛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
就连郑芋病服下盖着的胳膊腿，林洛都一一掀起查看了一通，最终确定——
此人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
林洛：“你到底伤哪了？”
“哦，”听林洛这么一问，郑芋才明白她刚才这一通‘身体检查’是什么目的，忽地神情大变，表情哀戚，仿佛刚才慷慨激昂地打游戏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微微侧着颈，把脸侧的头发撩到另一边，往林洛面前凑了凑。
林洛神色也随着郑芋的转变随之一顿，心底也紧张了几分。
怪不得没什么皮外伤。
难道是伤在脑后了？
林洛欠身，仔细地看着郑芋掀开头发的地方。
郑芋从大学到现在一直是黑长直，留着刘海，但并不是当下盛行的那种空气刘海，比那种更厚一些。
但并不显沉闷，反而有种干练又不失俏皮的感觉。
目光之处，并没有看到什么肉眼能看到的伤痕。
郑芋用余光看了下林洛一脸专注的样子，打断她，“哎呀，不是那。”她拿手指指了指脸侧的位置，“这呢，看见了没？”
林洛狐疑地将视线顺着郑芋手指的方向往右移了两寸。
终于，在郑芋的脸侧，耳朵前面的地方，看到了一条微不可查的，大概有三厘米长的伤痕。
林洛：“……”
郑芋见她没吭声，又确认了遍，“看到了没啊？”
林洛直起身，“你等会，”边说着边在身侧的包里翻找着什么。
郑芋“你找什么呢？”
林洛声线无波无澜，“我找找我包里有没有放大镜。”
“……”
郑芋眨了眨眼，长睫根根分明，黑如鸦羽，“你在逗我开心吗？”
“我逗你开心？”林洛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别告诉我，你住着这么大个vip病房，就是因为，脸上压了个印？”
郑芋语气极其夸张，“这么长的一条伤口！这跟毁容了有什么区别啊？”
“还是有的。”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周霖开口。
林洛：“？”
周霖：“毁容了应该不会第二天就痊愈。”
林洛点点头，表示同意。
郑芋白了眼两人，从床头柜上拿了个苹果，气焰没刚才那么高了，“我不这样，怎么解决闻为谦那个孙子。”
终于进入正题，林洛：“到底怎么回事？”
“他嘴欠，当着我的面，我能惯着他？我可不管他是什么闻总不闻总，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一样揍！”
林洛：“你还动手了？”
“也不算，”郑芋咕哝着，声音越说越小，“ 就泼了他一杯酒，然后，拿杯子砸了他一下。”
林洛听得额头直跳，闻为谦那个性格，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郑芋这么下了一道，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他，没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我郑家虽然比不上他们闻家的势力，但也不能任他捏圆搓扁吧，”郑芋拖着长音，“再说了，我都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
林洛：“……严重？”
郑芋重重点了下头，表情无辜地抬眼看她，一字一句地说： “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