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某项任务尾声。
五条悟：“啧，要说遗言了吗？”
夏油杰：“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悟。”
梵砂华：“........”
******
——时间回溯。
东京都，上午11点30分，晴天。
一栋高档酒店门前。
“呀啊~~ 好气派~” 五条悟双手揣兜，仰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
从他的视角看去，线条流畅的建筑直抵云霄，大面积的玻璃窗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与蔚蓝的天空相得益彰。
梵砂华戴着自家那副由智能手机变成的黑色墨镜，直视高悬于天际的太阳与高楼的交汇处，镜片自动调整模式，大幅度降低阳光强度，过滤掉所有紫外线。
唯一没戴墨镜的夏油杰一手遮挡着额头，迎着炽热而刺眼的光线，勉强看了一眼：“再气派，这栋大厦的命运也不过是被拆除。”
“作为城市的一道壮观风景，实在令人惋惜。” 名为正金寺美里的女性辅助监督站在车旁，手握一叠资料，讲述着任务背景，“这座新建但已停业的45层豪华五星级酒店，是2005年末被[日本国土交通省]揭露的[豆腐渣工程事件]中涉及的建筑之一。”
“此事件源于一位[一级建筑师]基于个人利益长期伪造结构计算书，他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及与其合作的开发商、公寓销售商和民间检查机构共谋，导致21栋建筑不符合《建筑基准法》的规定。”
“通过减少建筑规范中对钢筋数量的要求来降低成本，许多已建成的楼栋抗震强度不合格，一旦遇到五级以上的地震（依照日本标准）便会倒塌。现阶段加固已无可能，只能指定拆除，迫使数千居民搬迁，这引发了公众对住宅安全的担忧与焦虑。”
“缺德！” 五条悟痛斥事件的元凶，“竟然还是‘一级’建筑师，简直是在玷污这两个字。”
“让这么多人置身于危险之中，连最低限度的伦理观都缺乏。” 夏油杰冷淡道。
“——建筑界的诅咒师！” 五条悟一句话概括，展现了他清奇的脑回路。
“.......欸？” 夏油杰觉得这个比喻哪里怪怪的，但好像也没必要纠正，“算了，就当是这样吧。罪犯被逮捕是迟早的事，不过社会上的案件落到我们手里，就一定不是一般的案件了。”
“我们所在的这栋大厦尤其不同寻常。” 正金寺美里接过话头，翻阅着资料说，“至今，[联合专案组]已经派遣三组调查人员前来检验建筑物的质量，却未能找到任何不达标的证据，而每组人出来后都无故受了伤。”
“此外，每一组的伤情都比前一组更严重，出于安全考虑，调查工作被迫中止。这让所有人感到匪夷所思。好在有位建筑行业的[窗口]猜测大厦可能被诅咒，才联系了高专。专案组人员多半是受到诅咒的影响，失去了理性进行检测的能力，因此该建筑的拆除日期始终定不下来。”
“呼呼，成长型诅咒在保护大厦的感觉？” 五条悟带着嘲弄的口气笑道。
夏油杰的看法和他一致：“诅咒鲜少会离开自己诞生的地方，我想它是有意识地在坚守自己的领地。”
“由于无法从外部感知到诅咒的气息，具体级别尚未确认，不过应该不会超出各位的实力范围。” 正金寺美里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着一些没有实质内容的话，辅助监督的视角有限，主要情报还需咒术师们自行去探查，“我先来降下帐。”
“........由暗而生，比暗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乌黑的帐从建筑物的上端蔓延而下，蓝天渐渐被黑色吞没，犹如夜幕降临。
夏油杰了解情况后，询问身旁的人：“悟怎么看？”
“不就是建筑内部的问题，” 五条悟的眼睛将楼里的咒力流动看得一清二楚，“阴气沉沉的，目前的咒力量有准一级吧，目前。”
“这个等级的咒力不是少数非术师能泄露的，” 夏油杰稍作思考，分析道，“这座酒店是高层建筑，比起中低层建筑更让人惶恐不安。周围的大楼、商店、居民、车辆和行人，皆在未知的威胁下生活着。无数人对地震的阴影和不安情绪被诅咒吸收.......”
如果包括人们对建筑崩塌时的恐怖想象，他预感这次任务也许会有点难度。
“那么广泛的负面情绪，确实能达到这种程度。” 五条悟拍了拍放空中的梵砂华，示意她差不多该回神了。
降完帐后，正金寺美里全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优秀的咒术师往往能够减轻辅助监督的负担。
临走前，她最后嘱咐几人：“委托是祓除酒店内的诅咒，让危险建筑早日得以拆除。虽然不必在意损坏内部装修，但请避免过度破坏楼层的构造，毕竟它承受不了太强烈的震动........祝你们好运。”
******
上午11点40分，学生三人进入酒店。
大堂格调典雅奢华，宽敞的区域内摆放着精致的家具，璀璨的水晶吊灯垂挂在天花板上，地面是光滑如镜的大理石。
大堂的两侧是自助餐区和酒吧。
除此之外，还有那股扑面而来、令人无法忽视的诅咒气息。
“吼哦~~ ” 五条悟环顾四周，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至电梯前，按了按上行键，“难得来这么豪华的地方，却只能处理诅咒，太浪费了！”
金属门“叮”的一声打开，他们走了进去，各自站在一侧。
电梯门随即关上。
“悟会有这种想法，那酒店业主岂不是更可怜了，” 夏油杰想着该先去哪一层，手指滑过电梯按键，“就算有政府补偿，也补不完沉重的债务。”
“总比建筑发生事故要好吧。”五条悟伸出手，利落地按下三个按键，“全面调查一遍，我们分头行动比较快。”
电梯开始上行。
五条悟按的是15、30和45。
“嗯......行。” 夏油杰按照他的计划分配任务，“这样的话，我去15楼，悟去30楼，砂华去45楼？”
“没有异议~” 五条悟靠着电梯说，“砂华也没意见吧？”
“没有呢。”梵砂华无聊地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动。
3楼.......4楼........5楼.......
“这家酒店采用暖色调的装潢，2楼有多家餐厅，供应日式、中式以及国际餐饮。”
等电梯到达楼层期间，夏油杰娴熟地介绍道。
“3至10楼配备了优质设施，包括24小时的健身房、美发沙龙、室内游泳池、水疗中心和桑拿房，并且设有十几间灵活的会议室，以满足举办各种活动的需求。除了40楼的观景行政酒廊外，其余楼层均为客房。”
“杰这么懂？” 五条悟一脸确信地看向他，“果然是抱着享受的心态来的~”
“是想改天去应聘酒店的工作吧。” 梵砂华好笑道。
习惯性的解说被两人曲解了意图，夏油杰无奈地表示：“以防万一，为了任务做了点调查而已。”
“哼哼，完事后我们就能愉快地玩一趟啦~” 五条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讲个不停，“一定要去总统套房转转，泳池里还有水吧？肚子饿了吃什么好呢？西餐怎么样？”
“.......你还想点名吃西餐？” 夏油杰提出实际的问题，“酒店都停业了，先别说没有新鲜食材，最重要的是没有技艺高超的厨师烹饪菜肴。”
“这么大的地方，厨房、橱柜里总能找到些剩余的食物和饮料吧？！” 五条悟被刺激到，突然情绪高涨，“烹饪的话我们自己随便煮煮就行了！”
“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 夏油杰瞥了一眼电梯显示的楼层，“.......等任务完成后再说，我先走了，悟和砂华也要加油哦。”
语毕，15楼的电梯门就开了。
夏油杰潇洒地挥手走出电梯，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切。” 五条悟奋力狂按关门健，发出“咔咔咔”的噪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电梯关门的速度不但没有加快，反倒给人一种越关越慢的错觉。
慢到.......给已经步入楼层数十步、发现异常的夏油杰立即折返的时间。
可当他跑到电梯前发出声音时，那两扇门却恰好与五条悟的猛按相呼应，迅速、飞快地闭合，连半秒钟也没有停留，接着向上行驶。
“等等——”
门关闭的刹那，五条悟和梵砂华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门缝处。透过狭缝，他们捕捉到夏油杰着急而疑虑的眼神，还有他刚开口就被截断的话。
楼层持续上升。
19楼、20楼、21楼.......
在仅剩两人的电梯中，周遭的空气变得诡异起来。
“奇怪，他怎么回事？” 梵砂华捏住墨镜的镜腿，将其推至头顶，眼前的事物顿时一亮，“明明出电梯时还那么有信心的样子。”
“大概是意识到跟诅咒有关的重大情报想告诉我们。” 五条悟收敛玩心，正思索着一些细节，“嘛.......不过也没关系啦，我马上就能亲自确认了。”
“要改变计划吗？” 梵砂华明显感觉电梯提速了，转眼间就到了28楼。
“不，没必要。”五条悟恢复轻快的语气，胸有成竹道，“按照原计划走就好，让杰自己搞定吧，还是说.......砂华想和我一起行动？”
他浮现一丝神秘的笑容，像是隐藏着什么有趣的秘密。
“叮。” 30楼一到，电梯再次打开。
如预料般，他从梵砂华那里得到的回应是：“慢走，不送。”
她保持着静止的站姿，一副巴不得他快点离开的表情。
“ok~” 五条悟心情愉悦地跨出电梯，转身面向她，“待会儿见咯。”
这次轮到梵砂华来按关门键了。
走廊里，五条悟注视着她的动作，直到门彻底合闭，他的目光才投向墙上显示楼层号码的金色标牌。
【12】
30楼变成12楼。
一般人可能会怀疑这是谁故意调换楼层号码牌的恶作剧，但在咒术师眼中，事情绝非如此简单。结合夏油杰刚才给出的提示，五条悟对当前的现象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巡视走廊两侧的房间，整齐排列的房门号码都以12开头。走到尽头时，他回望了一眼狭长的楼道，柔和的灯光与地面交织出光影，氛围静谧而温馨。
然而，那双蓝眸看到的，却是如同高分辨率热图像般的画面，咒力残渣布满整个空间，污浊的诅咒在暗中作祟。
“呵呵呵，好久没玩捉迷藏了。” 五条悟勾唇微笑，稍稍拉下自己的墨镜，减少[六眼]的遮挡。
******
另一层。
当时本该在15楼下电梯的夏油杰发现自己其实身处23楼。
眼看着五条悟和梵砂华消失后，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最终接受了这一现实。
“唉，是先去找他们呢，还是先调查一下呢？真难以抉择.......” 他手指扶着下巴纠结了几秒，自问自答道，“算了，顺其自然吧。”
******
至于梵砂华，她刚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三人当中，只有她来到了对应电梯按键的楼层：45楼。
她没什么干劲地在顶层闲逛了一圈，随后按照任务分配下楼，前往44楼。
说实话，这次诅咒的气息稀薄又分散在多处，显然在隐藏自己，仅凭这微弱的阴[气]，她读不清本体的位置。她的感官中，唯一清晰的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位大活人的气息，他们在楼层之间来回移动，忽近忽远，时快时慢。
“啧，这么勤奋？” 梵砂华并没有被他们的劲头感染，泄气地走下楼梯，“上蹿下跳的。”
不过，她的调查并未深入几层便戛然而止，因为她终于亲身体验到了这栋建筑的诡谲之处。
起初的几层还算正常，但当她继续往下探索时，连续以4开头的楼层突然中断，宛如断崖突兀般，冒出了一个2楼的号码牌。
她警惕地从楼梯口向前走去，面前的景象毫无疑问就是夏油杰先前提到的，原本应该位于2楼的酒店餐厅。这一层根据菜系分成了五家风格独特的用餐区域。
梵砂华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在脑海中搜索她所匮乏的咒术知识，然后轻启红唇，缓缓吐出一个词：“.......术式？”
谁的？
十有八九是诅咒的。
让她猜的话，应该类似于：楼层改动游戏。
这也解释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动向不规律的原因。
想到这，她对咒术的思考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真麻烦啊，” 梵砂华转动着眼珠，在不清楚术式全貌的状况下，她再跑来跑去也无济于事，“他们两个那么积极，总会找到解决办法吧。”
梵砂华索性选择混水摸鱼，将餐厅的几张皮质座椅拼成沙发，毫无顾虑地躺下休息。
久而久之，在漫长的等待中，困意悄然袭来，她眼帘轻合，逐渐入睡。
五条悟：“啧，要说遗言了吗？”
夏油杰：“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悟。”
梵砂华：“........”
******
——时间回溯。
东京都，上午11点30分，晴天。
一栋高档酒店门前。
“呀啊~~ 好气派~” 五条悟双手揣兜，仰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
从他的视角看去，线条流畅的建筑直抵云霄，大面积的玻璃窗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与蔚蓝的天空相得益彰。
梵砂华戴着自家那副由智能手机变成的黑色墨镜，直视高悬于天际的太阳与高楼的交汇处，镜片自动调整模式，大幅度降低阳光强度，过滤掉所有紫外线。
唯一没戴墨镜的夏油杰一手遮挡着额头，迎着炽热而刺眼的光线，勉强看了一眼：“再气派，这栋大厦的命运也不过是被拆除。”
“作为城市的一道壮观风景，实在令人惋惜。” 名为正金寺美里的女性辅助监督站在车旁，手握一叠资料，讲述着任务背景，“这座新建但已停业的45层豪华五星级酒店，是2005年末被[日本国土交通省]揭露的[豆腐渣工程事件]中涉及的建筑之一。”
“此事件源于一位[一级建筑师]基于个人利益长期伪造结构计算书，他的建筑设计事务所及与其合作的开发商、公寓销售商和民间检查机构共谋，导致21栋建筑不符合《建筑基准法》的规定。”
“通过减少建筑规范中对钢筋数量的要求来降低成本，许多已建成的楼栋抗震强度不合格，一旦遇到五级以上的地震（依照日本标准）便会倒塌。现阶段加固已无可能，只能指定拆除，迫使数千居民搬迁，这引发了公众对住宅安全的担忧与焦虑。”
“缺德！” 五条悟痛斥事件的元凶，“竟然还是‘一级’建筑师，简直是在玷污这两个字。”
“让这么多人置身于危险之中，连最低限度的伦理观都缺乏。” 夏油杰冷淡道。
“——建筑界的诅咒师！” 五条悟一句话概括，展现了他清奇的脑回路。
“.......欸？” 夏油杰觉得这个比喻哪里怪怪的，但好像也没必要纠正，“算了，就当是这样吧。罪犯被逮捕是迟早的事，不过社会上的案件落到我们手里，就一定不是一般的案件了。”
“我们所在的这栋大厦尤其不同寻常。” 正金寺美里接过话头，翻阅着资料说，“至今，[联合专案组]已经派遣三组调查人员前来检验建筑物的质量，却未能找到任何不达标的证据，而每组人出来后都无故受了伤。”
“此外，每一组的伤情都比前一组更严重，出于安全考虑，调查工作被迫中止。这让所有人感到匪夷所思。好在有位建筑行业的[窗口]猜测大厦可能被诅咒，才联系了高专。专案组人员多半是受到诅咒的影响，失去了理性进行检测的能力，因此该建筑的拆除日期始终定不下来。”
“呼呼，成长型诅咒在保护大厦的感觉？” 五条悟带着嘲弄的口气笑道。
夏油杰的看法和他一致：“诅咒鲜少会离开自己诞生的地方，我想它是有意识地在坚守自己的领地。”
“由于无法从外部感知到诅咒的气息，具体级别尚未确认，不过应该不会超出各位的实力范围。” 正金寺美里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着一些没有实质内容的话，辅助监督的视角有限，主要情报还需咒术师们自行去探查，“我先来降下帐。”
“........由暗而生，比暗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乌黑的帐从建筑物的上端蔓延而下，蓝天渐渐被黑色吞没，犹如夜幕降临。
夏油杰了解情况后，询问身旁的人：“悟怎么看？”
“不就是建筑内部的问题，” 五条悟的眼睛将楼里的咒力流动看得一清二楚，“阴气沉沉的，目前的咒力量有准一级吧，目前。”
“这个等级的咒力不是少数非术师能泄露的，” 夏油杰稍作思考，分析道，“这座酒店是高层建筑，比起中低层建筑更让人惶恐不安。周围的大楼、商店、居民、车辆和行人，皆在未知的威胁下生活着。无数人对地震的阴影和不安情绪被诅咒吸收.......”
如果包括人们对建筑崩塌时的恐怖想象，他预感这次任务也许会有点难度。
“那么广泛的负面情绪，确实能达到这种程度。” 五条悟拍了拍放空中的梵砂华，示意她差不多该回神了。
降完帐后，正金寺美里全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优秀的咒术师往往能够减轻辅助监督的负担。
临走前，她最后嘱咐几人：“委托是祓除酒店内的诅咒，让危险建筑早日得以拆除。虽然不必在意损坏内部装修，但请避免过度破坏楼层的构造，毕竟它承受不了太强烈的震动........祝你们好运。”
******
上午11点40分，学生三人进入酒店。
大堂格调典雅奢华，宽敞的区域内摆放着精致的家具，璀璨的水晶吊灯垂挂在天花板上，地面是光滑如镜的大理石。
大堂的两侧是自助餐区和酒吧。
除此之外，还有那股扑面而来、令人无法忽视的诅咒气息。
“吼哦~~ ” 五条悟环顾四周，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至电梯前，按了按上行键，“难得来这么豪华的地方，却只能处理诅咒，太浪费了！”
金属门“叮”的一声打开，他们走了进去，各自站在一侧。
电梯门随即关上。
“悟会有这种想法，那酒店业主岂不是更可怜了，” 夏油杰想着该先去哪一层，手指滑过电梯按键，“就算有政府补偿，也补不完沉重的债务。”
“总比建筑发生事故要好吧。”五条悟伸出手，利落地按下三个按键，“全面调查一遍，我们分头行动比较快。”
电梯开始上行。
五条悟按的是15、30和45。
“嗯......行。” 夏油杰按照他的计划分配任务，“这样的话，我去15楼，悟去30楼，砂华去45楼？”
“没有异议~” 五条悟靠着电梯说，“砂华也没意见吧？”
“没有呢。”梵砂华无聊地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动。
3楼.......4楼........5楼.......
“这家酒店采用暖色调的装潢，2楼有多家餐厅，供应日式、中式以及国际餐饮。”
等电梯到达楼层期间，夏油杰娴熟地介绍道。
“3至10楼配备了优质设施，包括24小时的健身房、美发沙龙、室内游泳池、水疗中心和桑拿房，并且设有十几间灵活的会议室，以满足举办各种活动的需求。除了40楼的观景行政酒廊外，其余楼层均为客房。”
“杰这么懂？” 五条悟一脸确信地看向他，“果然是抱着享受的心态来的~”
“是想改天去应聘酒店的工作吧。” 梵砂华好笑道。
习惯性的解说被两人曲解了意图，夏油杰无奈地表示：“以防万一，为了任务做了点调查而已。”
“哼哼，完事后我们就能愉快地玩一趟啦~” 五条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讲个不停，“一定要去总统套房转转，泳池里还有水吧？肚子饿了吃什么好呢？西餐怎么样？”
“.......你还想点名吃西餐？” 夏油杰提出实际的问题，“酒店都停业了，先别说没有新鲜食材，最重要的是没有技艺高超的厨师烹饪菜肴。”
“这么大的地方，厨房、橱柜里总能找到些剩余的食物和饮料吧？！” 五条悟被刺激到，突然情绪高涨，“烹饪的话我们自己随便煮煮就行了！”
“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 夏油杰瞥了一眼电梯显示的楼层，“.......等任务完成后再说，我先走了，悟和砂华也要加油哦。”
语毕，15楼的电梯门就开了。
夏油杰潇洒地挥手走出电梯，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切。” 五条悟奋力狂按关门健，发出“咔咔咔”的噪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电梯关门的速度不但没有加快，反倒给人一种越关越慢的错觉。
慢到.......给已经步入楼层数十步、发现异常的夏油杰立即折返的时间。
可当他跑到电梯前发出声音时，那两扇门却恰好与五条悟的猛按相呼应，迅速、飞快地闭合，连半秒钟也没有停留，接着向上行驶。
“等等——”
门关闭的刹那，五条悟和梵砂华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门缝处。透过狭缝，他们捕捉到夏油杰着急而疑虑的眼神，还有他刚开口就被截断的话。
楼层持续上升。
19楼、20楼、21楼.......
在仅剩两人的电梯中，周遭的空气变得诡异起来。
“奇怪，他怎么回事？” 梵砂华捏住墨镜的镜腿，将其推至头顶，眼前的事物顿时一亮，“明明出电梯时还那么有信心的样子。”
“大概是意识到跟诅咒有关的重大情报想告诉我们。” 五条悟收敛玩心，正思索着一些细节，“嘛.......不过也没关系啦，我马上就能亲自确认了。”
“要改变计划吗？” 梵砂华明显感觉电梯提速了，转眼间就到了28楼。
“不，没必要。”五条悟恢复轻快的语气，胸有成竹道，“按照原计划走就好，让杰自己搞定吧，还是说.......砂华想和我一起行动？”
他浮现一丝神秘的笑容，像是隐藏着什么有趣的秘密。
“叮。” 30楼一到，电梯再次打开。
如预料般，他从梵砂华那里得到的回应是：“慢走，不送。”
她保持着静止的站姿，一副巴不得他快点离开的表情。
“ok~” 五条悟心情愉悦地跨出电梯，转身面向她，“待会儿见咯。”
这次轮到梵砂华来按关门键了。
走廊里，五条悟注视着她的动作，直到门彻底合闭，他的目光才投向墙上显示楼层号码的金色标牌。
【12】
30楼变成12楼。
一般人可能会怀疑这是谁故意调换楼层号码牌的恶作剧，但在咒术师眼中，事情绝非如此简单。结合夏油杰刚才给出的提示，五条悟对当前的现象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巡视走廊两侧的房间，整齐排列的房门号码都以12开头。走到尽头时，他回望了一眼狭长的楼道，柔和的灯光与地面交织出光影，氛围静谧而温馨。
然而，那双蓝眸看到的，却是如同高分辨率热图像般的画面，咒力残渣布满整个空间，污浊的诅咒在暗中作祟。
“呵呵呵，好久没玩捉迷藏了。” 五条悟勾唇微笑，稍稍拉下自己的墨镜，减少[六眼]的遮挡。
******
另一层。
当时本该在15楼下电梯的夏油杰发现自己其实身处23楼。
眼看着五条悟和梵砂华消失后，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最终接受了这一现实。
“唉，是先去找他们呢，还是先调查一下呢？真难以抉择.......” 他手指扶着下巴纠结了几秒，自问自答道，“算了，顺其自然吧。”
******
至于梵砂华，她刚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三人当中，只有她来到了对应电梯按键的楼层：45楼。
她没什么干劲地在顶层闲逛了一圈，随后按照任务分配下楼，前往44楼。
说实话，这次诅咒的气息稀薄又分散在多处，显然在隐藏自己，仅凭这微弱的阴[气]，她读不清本体的位置。她的感官中，唯一清晰的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位大活人的气息，他们在楼层之间来回移动，忽近忽远，时快时慢。
“啧，这么勤奋？” 梵砂华并没有被他们的劲头感染，泄气地走下楼梯，“上蹿下跳的。”
不过，她的调查并未深入几层便戛然而止，因为她终于亲身体验到了这栋建筑的诡谲之处。
起初的几层还算正常，但当她继续往下探索时，连续以4开头的楼层突然中断，宛如断崖突兀般，冒出了一个2楼的号码牌。
她警惕地从楼梯口向前走去，面前的景象毫无疑问就是夏油杰先前提到的，原本应该位于2楼的酒店餐厅。这一层根据菜系分成了五家风格独特的用餐区域。
梵砂华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在脑海中搜索她所匮乏的咒术知识，然后轻启红唇，缓缓吐出一个词：“.......术式？”
谁的？
十有八九是诅咒的。
让她猜的话，应该类似于：楼层改动游戏。
这也解释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动向不规律的原因。
想到这，她对咒术的思考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真麻烦啊，” 梵砂华转动着眼珠，在不清楚术式全貌的状况下，她再跑来跑去也无济于事，“他们两个那么积极，总会找到解决办法吧。”
梵砂华索性选择混水摸鱼，将餐厅的几张皮质座椅拼成沙发，毫无顾虑地躺下休息。
久而久之，在漫长的等待中，困意悄然袭来，她眼帘轻合，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