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薛以淅独自一人在后座,身上套了一件oversize的薄外套。

    她静静地坐在车窗旁,眼看着街景变动,身体一动不动。

    车子在宿舍楼下停住。

    下车前,驾驶座上的人终于开始介绍自己。

    “小妹你好啊,正式向你介绍一下,我叫周裴林。你可以叫我周队,或着跟老陈一块儿喊我表哥都行。”

    表哥?

    薛以淅乖巧地连点两下头,快速打了两下字后把手机递到前面,“薛以淅。”

    陈沉和周裴林同步回头看,看到她在备忘录打下的“薛以淅”三个字。

    周裴林轻轻“啊”一声,表明明了,眼神瞥向一旁的陈沉,又轻轻一笑。

    陈沉扭头回去,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悄然浮现又很快消失。

    他跟着薛以淅一起下车,看着她走进宿舍楼,这才放心的回车上。

    一上车,对上周裴林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调侃的笑容,他用食指轻蹭了一下鼻尖,掩盖内心的欢愉。

    “怎么了?”

    “原来那个小公主,就是她啊。”

    “有问题?”陈沉轻挑眉头,问道。

    周裴林摇头,启动引擎,缓慢把车开出去,“没有,只是,跟想象中稍微有点出入。”

    “什么出入?”陈沉不解。

    周裴林撇嘴,说不出来,话锋一转,“你这次待的有点久了,还不回去?那边没问题?”

    谈及此,陈沉收回柔情的余温,恢复那张常规的扑克脸,“后天凌晨的票。”

    “凌晨……这么赶啊。这么多年了,那边还真是难搞啊。”周裴林摇头叹息,自己一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心累。

    “快了。”陈沉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又说,“就快了。”

    “嗯……小公主这边,怎么说?”

    陈沉一顿,他还真没想好。

    想来也是天意,如果不是今天这事儿,他也不知道日后见面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他觉得今天这趟真没白跑,这伤更是伤的巧。

    大好时机,不能浪费啊。

    他盯向周裴林,开口说了一通。

    ……

    听罢,周裴林嘶一声,朝他竖起大拇指好来,“真行啊。”

    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打个哈欠,语气慵懒。

    “这一开始啊,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答应来参加这个音乐节,现在看来,都是缘分啊。”

    这两人真是有点命中注定的事儿啊。

    “行吧,哥帮你。”

    陈沉看着车窗外,嘴角那抹笑是藏不住了,“谢谢哥,那人的消息我会继续帮你盯着的。”

    两人主打一个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周裴林抬手拍了拍陈沉粗壮的手臂,“我先说好啊,该做的事我会去做,最终决定权在她手上,事不成,可不能怪我啊……”

    他话是这样说,心里却编排着:“这么黑的手段,成不了也难啊……”

    “我知道,先试试。”陈沉十指交叉,大拇指轻轻交互摩挲着,显然他也不是很有底。

    毕竟也过去三年多了,她还像当年那样吗?

    “你说万一,你的小公主已经谈恋爱了呢?”

    周裴林随意抛出的一句话像炸弹一样打了陈沉一个措手不及。

    他当场就黑下脸来,“她没有。”语气坚定。

    “你怎么知道?那之前呢?”周裴林不依不饶。

    这话一出,陈沉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人影来,剑眉星目,锋芒内敛。

    瞬间,他的眼底掀起一片阴霾。

    “你走以后,今天之前呢?没谈过?”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陈沉就控制不住的焦躁,心烦意乱。

    “别问了。”

    听着语气不对,周裴林微微扭头看他一眼,轻笑,“生什么气啊,总不能想着小姑娘能为你守心三年吧,凭什么呢?”

    陈沉向后抬首,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话不错。

    他无声无息的三年里,没有一点薛以淅的影子。

    薛以淅更是没有他的消息。

    刚才医院里,薛以淅崩溃大哭的样子,与以往毫无二致。

    他看着她,恍然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好似他们之间没有这三年的空白期。

    周裴林这番话让他清醒过来,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更何况是三年呢。

    那句听起来振振有词的“她没有”,是陈沉骗自己的……

    ——

    一进宿舍门,那两位姐把头从床帘里探出来,大喊薛以淅的名字。

    薛以淅被吓一跳,忙斥道:“还不睡!”

    “撑到现在就等你呢!你没受伤吧!”连天天大声问。

    “没……被一个好心人救了。”

    “听说了。”连天天耷拉着两个巨大的眼袋,眯着眼盯着薛以淅说,“你什么时候的票?”

    薛以淅把刚进门前脱下来的外套折起,拿了个干净的袋子装,边收边说,“后天凌晨。”

    这个回答显然是让她们两个满意的。

    姜梦:“那我们先睡,明天醒来有事问你。”

    连天天:“明天那儿都不准去啊!接受我们的审判!”

    薛以淅冷漠脸,“哦。”

    说罢,那两个倒头就睡,薛以淅简单收拾一下也上床了。

    原以为在上床之后,她要过很久才能睡着。

    她晚饭后有些晕碳,就先上床睡了有两三个小时。

    加上刚才发生的事,真是会让她失眠的程度。

    可她却一反常态的好睡,是一沾上枕头后就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连天天摇醒的。

    她说学生会这边要找几个人一起去医院探访一下雨神。

    现在大家都知道,昨晚,雨神为救一个女生负伤了。

    于情于理,他们都有前去探访的必要。

    薛以淅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是必须要去的,她的舍友,当然也就连带着一起去啦。

    在车上,她们也才知道,原来雨神和薛以淅是高中同学啊!

    连天天气的牙痒痒,连拍薛以淅的后背,埋冤道:“你怎么能瞒这么死呢?!”

    薛以淅一脸无辜,“我又不知道那个人是他。”

    “这也太不该了吧!”两个舍友异口同声道。

    薛以淅深吸一口气,为了防止不必要的猜测和事端,她选择全盘而出。

    “是这样的。”

    “陈沉,是海港人。”

    “等等,”连天天反驳道,“他不是逢州人吗?”

    薛以淅幽幽地看着她,“你听我说啊……”

    连天天做了个推手的动作,表示你继续。

    “听说他妈妈是逢州的,所以在我高三的时候,他以复读生的身份来我们学校借读,刚好跟我一个班。”

    “但他不经常来学校,下半学期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而且我们听说的是,他考上了海港大学……”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新大的雨神,是他。”

    连天天和姜梦带着拖音又一次异口同声的说:“哦~”

    “雨神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神秘啊!”

    当下大四准毕业的雨神,他的大学生涯里,在校时间可以说是连五分之一都不到啊。

    原来从高中时候就已经如此了。

    “那——”连天天贼兮兮的凑到薛以淅肩上,“那个时候的雨神也跟现在一样帅气迷人吗?”

    她咂巴着扑扇的大眼睛,“你们班有没有雨神的小迷妹啊?有没有对雨神心动过啊,是不是一见钟情啊?”

    薛以淅一整个蚌埠住了。

    “你呢?你呢?就没人心动过吗?”

    这人真是会说话。

    薛以淅别开脸,“更多的是欣赏吧。他比较有距离感。”

    “也是。”

    距离感这词在陈沉身上那是精准体现。

    薛以淅以为已经搪塞住这个话题。

    她背地里松了口气,听到姜梦继续说,“那你们当时跟雨神关系怎么样啊,他对外人有距离感,但对内不是还挺好相处的嘛。”

    薛以淅:“就正常相处吧,当时大家都在忙高考。”

    “那你呢?”

    “我跟他不熟的。”

    “可他记得你啊,”连天天激动到捂住了嘴,“他真的好好啊!在外断情绝爱大杀四方,回家温柔地撸小猫……反差人设真的好爱啊!”

    薛以淅听着她们的对话,想起了之前听说的雨神事迹,心里万分刺挠,很不是滋味。

    这人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可她才更向是那个陌生人。

    她沉默的听她们聊了好一会儿,姜梦突然问她:“你昨天怎么会突然从台上跳下去啊?”

    连天天:“对啊,你怎么回事?”

    薛以淅:“一时间脑子不清醒。”

    连天天突然间笑了一下,大大方方的说:“没事,原谅你了。”

    “要不是你那一跳,我今天也不可能有和雨神面对面认识一下的机会啊!”

    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另外两个直接无语到翻白眼。

    姜梦不愧是最为清醒的,她点了点连天天光洁的额头,“有点出息吧!脑子里除了陈沉还有别人吗?”

    连天天一脸痴相,“嘿嘿,还有季严临,曾诉……”

    清一色学霸帅哥。

    薛以淅听到这,怔了一下。

    时间翻滚回流,记忆的潮汐卷卷而来。

    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校园的道路被暖光的灯光点亮。

    夜自习结束后,人潮迅速涌动,退去。

    只余稀稀拉拉的几人还在逗留。

    薛以淅和闺蜜手挽手走在路上,穿过书香走廊,她靠在闺蜜的肩头,低语嬉笑。

    闺蜜一副恨不成器的样子,骂道:“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脑子里面除了陈沉还有别的吗?”

    薛以淅痴痴的笑,笑的很甜,“嘿嘿,没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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