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

    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手里的教鞭点了点黑板,“笃笃”声在突然安静的教室里如此明显,众人的目光自发地跟随着她集中到一个位置。

    宫侑正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脸上困倦之色怎么也遮盖不住。哪怕老师的讲课声和学生们的应和声停滞了,教室里的所有的声响都平息下来,他也完全没有感受到不同,反而像是更好睡了一般,头越垂越低,最后完全埋进摊开的书本里。

    眼看着老师的脸色不妙,不少学生露出看好戏的表情,视线不住地在讲台上和宫侑之间流转。

    女人握住教鞭,轻轻拍打着手心,终于耐心耗尽从黑板前往教室后方走去。在一众坐着的小学生里,她行走的身影如此高大、如此具有压迫性,带起的风扑在人脸上,让一些哼哧哼哧笑着的孩子们连忙收敛了笑容。

    宫侑身后的男孩本来呲着大牙挂着调皮的笑容,见状迅速板正面容,自以为隐蔽地用手里的笔头不住地戳向宫侑的后背。

    然而他的前桌完全没有感受到他难得的良苦用心,嘴里发出了细微的烦躁哼唧。他身体往前一缩,于是男孩那本就勉强才够到前桌的手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也暴露在走到跟前的女人眼里。

    男孩:...

    他对上老师和善的眼神,尴尬又局促地收回了手。

    山崎彩夏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悄悄对你做口型:完——了——

    应该不至于玩玩,但肯定去一趟办公室是少不了。

    在你和众人的注视下,老师伸出一只边缘沾着粉笔灰的手,轻轻拧住趴着睡得正香的男孩的耳朵,配以平静无波的语气:“宫侑同学,是不是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了呢?”

    也许是老师的手太过冰凉,又或者是从那平静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暴风雨的威胁,宫侑打了个颤,手脚反射性地抽动几下,拉扯到了那被揪住的耳朵。

    “哎哟!”宫侑惊叫一声,捂住耳朵睁开了迷茫的眼睛。

    本没有使什么力气却反而因为这种意外让学生被揪疼,女人有几分哭笑不得地松开了手。

    “醒啦。”她背手俯视着揉着耳朵的宫侑,揶揄道,“在教室睡觉舒服吗?”

    宫侑嘿嘿傻笑:“泽田老师,一点都不好睡,还是在家里睡觉舒服。”

    “不好睡还睡得这么香?”

    “这不是没得选了嘛...”宫侑并不算小声地嘀咕着,“只能将就一下子了。”

    周围人憋不住地扑哧扑哧笑起来,连女人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她连忙收回笑容严肃起来:“昨天没有好好睡觉吗?下课后来办公室找我。不要再睡了,再睡就站到外面去。”

    宫侑耷拉着眼睛放下揉耳朵的手,点点头表示清楚。

    女人这才放过他回到讲台,她再次用教鞭敲了敲黑板,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回来。

    “好了,我们接着刚刚的继续讲...”

    课程继续走下去,对上你视线的宫侑悄悄朝你做了个滑稽的鬼脸,一点不见刚刚在老师面前的讪讪模样,显然刚刚被老师当中揪耳朵并训斥这件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你抿着嘴唇无声被他逗笑,低着头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然恐怕要被在气头上的泽田老师也抓起来。

    要说宫侑为什么打瞌睡,事情还要从昨天宫家终于给宫侑宫治两人报了训练营说起。

    那是个普通的周末,星名家难得地没有两个咋咋呼呼的孩子来找你,白日的时光过得格外宁静和悠闲。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从训练营回家的宫侑和宫治一人抱着一个排球,就敲响了你家的院门,并在外大声呼唤你的名字。

    院子里整理石头的星名冬一郎见怪不怪地打开门把人迎进来,他们在微凉的秋日里额头还渗着薄汗,两双圆眼睛散发着激动的分享欲望,在残阳里耀眼极了。

    两人轻车熟路地进了客厅,穿过两道门,在名为会客室实为你在用的小书房兼娱乐室外碰上了你。

    “都快天黑了,你们怎么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你把两人带进小书房,房间朝外的障子门大开着,正对着的院内的一角。原来空空荡荡的角落里,现在不知何时起了人小腿高的石头池子,里面还空无一物,只是在残阳中晒着。

    正在兴头上的两人没注意到院子里的这点小变化,他们只是一脸兴奋地对视了一眼,迫不及待地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

    “很紧急很紧急!”宫侑把球丢在地上,扯过空闲的椅子,气势汹汹地坐下去。

    “是的,非常紧急!”宫治也正经地附和着他的兄弟。

    你把桌上的纸巾递给两人,闻言诧异地打量了下两人的神色,只在上面见到了兴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愉快的倾向。

    “所以...紧急的事情是什么?”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他们都这么说了,你也只好配合地问道。

    宫治像是发表什么重要宣言、或是颁布什么划时代的条例一样,深沉且自豪地说道:“我们,有了新名字了。”

    “非常酷的新名字哦!”宫侑像是要在你脸上找到震惊之类的反应,盯着你的脸左看右看,“就像外国名字那样!”

    而你确实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脸上的惊讶怎么也掩盖不住,不过你的关注点并不是所谓的酷不酷,而是:“所以,你们今天不是去训练营,是去改名字了吗?”

    “不...”宫治说道:“我们的确是去了排球训练营没错。”

    “欸...那你们新名字是怎么来的?我还能叫你们治和侑吗?”

    “是自己取的。”

    “啊...?”

    这下你是真的震惊了,为自己取了个新名字也是可以的吗?

    宫阿姨、宫叔叔和宫奶奶知道这件事情吗,她们同不同意,会不会生气?

    “是类似于外号那种吗?”从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的你试图理解。

    宫治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朝你摆了摆:“不是哦,你可以猜一下。”

    “哎呀,我们只是说有了新名字,原来的名字也还是用啊。”宫侑笑嘻嘻地说道,“快来猜猜。”

    “新名字要怎么猜啊...完全猜不了啊。”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你只能好脾气地问道,“至少给点提示吧。”

    宫侑笑眯了眼睛,恶作剧般地欣赏着你带着迷茫和无措的脸:“我提示了哦,像外国名字一样酷。”

    “这算什么提示啊...”你嘟囔着,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宫治,“治...”

    宫治本来没个正形地瘫坐在椅子上,此刻他脚一蹬住椅子的横梁,身体像只竹笋一样从桌子和椅子间长了起来。

    他清咳两声,顶着宫侑的瞪视给你提醒:“跟我们的名字有很大的关系。”

    “喂喂喂治!这和直接给她说接过有什么区别!”宫侑不满地瘪嘴,“让她自己猜不是很好吗?”

    宫治当他的声音完全是耳边风,身体前倾、目光闪烁盯着你:“怎么样,应该很简单了吧?”

    “你们的名字...嗯...”你皱着眉虚虚望着院子里,“OSAMU和ATSUMU,所以你们觉得很酷的英文名是什么啊,你们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

    “是ALAN!”宫侑激动大叫道,“听说是上五年级的同学,他的名字很酷吧!”

    不...并不觉得。

    但跟他们认识久了,你似乎有些理解他们偶尔天马行空的想法。如果他们的名字要改成和外国名字差不多的话,那只能缩减一下读音。

    “SAMU和TSUMU嘛?这个比较像吧。”

    “对!”宫侑哈哈大笑,朝你炫耀,“这个名字怎么样。”

    “嗯,挺特别的,一般人很难想到这样的名字吧。”你真心诚意道,“听起来是挺像外国名字的,特别是SAMU。”

    但比起新名字,更像是一个昵称之类的,比起叫治和侑更显得亲密特殊。

    你没有把这句说出口,只是看着宫治得意洋洋地叉腰,挺直腰杆看向宫侑。

    宫侑大大地“切”了一声表示不屑:“明明我的也很好吧!你以后就这么叫我了哦!”

    “你以后也这么叫我!”宫治也跟着说道。

    “好。”

    这个亲密的称呼你并不排斥,你指了指他们带来的排球:“你们今天的训练营好玩吗?”

    “好玩!”

    两人把从场地到遇到的人再到打排球时候的心情描述了个遍,重点描述了接触排球的兴奋和在场上的身姿。

    你安静地听着,看他们手脚并用,抛着球在房间里跑动着、跳跃着,不断重现当时的姿态。脸上眉飞色舞,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光说还不够,他们再一次抛球差点砸到吊灯后,便拉着你往院子走去,说要教你几个基础的动作。

    就这样,直到夜幕降临,他们在宫先生都找过来的时候才意犹未尽地挥别离开,在漫天星空下回到家。

    至于回到家之后,两人又在睡前是不是又悄摸摸聊天、精神到睡不着什么的,从今早他们哈欠连天地情形来看,绝对是少不了。

    不知道治是不是也一样,被老师训斥了呢?

    你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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