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之物，祸国殃民，该杀！”
“阴晦不堪的邪物！就该一把火烧死！”
盛国都城，阴云密布，万人空巷。
人们都挤在最开阔的中央广场，这里架起了一个数十米的高台，底部堆的干柴一旦点燃，熊熊大火就足以烧死上百人。
两个粗壮的刽子手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纤长人形走了上来，用足有小臂粗的铁链将他牢牢束缚在一人宽的大木桩上。
那人微蜷的头发凌乱地垂着，遮住了被世人痛斥“会蛊惑人心”的漂亮双眼——尽管此时它已经黯然失色，却仍偶尔会被台下飞来的鸡蛋烂菜砸中，间或还夹杂了一些碎石块，在额角留下猩红的印记。
如山呼海啸般而来的骂声几乎要将他淹没，褴褛的衣衫早已遮不住身上新旧交织的伤痕，裸露在外的皮肤还能看见鳞片状的破口，隐隐泛着一点微弱的暗淡蓝光，此刻却更显得他妖邪怪异。
而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般，面对粗暴的铁链和汹涌的追打谩骂也只是轻哼一声，继而发出一阵令人后背发寒的冷笑。
“果然是妖邪！快处死他！”
“对！处死他！”
“他是海妖！会蛊惑人心！”
“快杀了他！”
忽然，一个人影从喧嚣的人群头顶飞速掠过，等她脚步轻盈地停落在高台之上时，人们才看清那正是手握长弓、身着红衣的盛国第一女将军——洛凡。
“洛将军！是洛将军！”
“洛将军，快杀了那个不祥之物！”
原本任凭人们如何打骂都无动于衷、好似一条活尸般的男人，却在听到“洛将军”三个字时，缓缓抬起了低垂的头颅。
狭长的双眼透过沾满血腥气的凌乱发丝，将一道带着恨意的眼神投在了红衣女子的身上。
嫁衣美艳，却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你是来杀我的，对吗？”
久未开口说话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洛凡却在听见第一个字时就忍不住滚下一滴泪来。
“不是的，星星，我来带你走。”
她抬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男人却在被触碰的前一秒轻轻扭开了头，神情麻木冷漠，甚至带着一点厌恶之色。
“你不要再骗我了，杀了我，才好做你的皇后。”
“星星，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做什么皇后，这都是韩士雄那个王八蛋骗你的！”
“你们人类，全都是骗子。”
男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用力得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对不起，星星。”洛凡用力擦干了脸上的泪，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或许，我应该听我父母的话，此生做一个平凡人，这样也许就不会害了你。”
男人看着她，一瞬间恍惚觉得那双眸子仍然清澈，似乎与十五年前的别无二致。
他盯着看了许久，想要生生看出点什么来，最终却无功而返。
“呵。”一声带笑的冷哼之后，男人将眼神移到她手里跳动的火苗，“人类，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洛将军，快动手吧！”
“是啊，洛将军，杀了这个邪祟！”
自以为是的人类们在高台下叫嚣着，洛凡转过头，视线扫过乌压压的沸腾人群，直抵对面楼阁上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的人——正是洛凡口中的“王八蛋”韩士雄。
“凡儿，还不快动手？”韩士雄勾着唇角，眯起透着阴森的眼睛，披着玄色喜服的身子懒散地斜倚在金光灿烂的龙形宝座上，“可别误了大婚的吉时。”
帝冠正中的一颗夺目明珠刺痛了洛凡的眼睛，攥着火折子的手指节发白。
锁链下的男人则向她投来戏谑的目光，苍白干裂的嘴唇却暴露了他不支的体力。
“你脱水得太久了。”洛凡回过头来看着他，担忧地皱了眉，“我得尽快带你离开，但你要听我的，相信我。”
她边说着，边试图用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箭，然而不知为何屡屡受挫，这让她心底更加焦躁不安。
“洛凡。”男人终于开口叫了她的姓名，打断了她佯装镇定的尝试，“等我死了，求你把我葬在海里。”
洛凡差一点就要成功点燃箭矢了，一声猝不及防的轻声祈求却如有千钧之力，让她的手骤然一抖，她猛地抬头，近乎偏执却又惊恐万状地看着男人，“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但他的身体真的脱水得太久了，此时甚至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骗我了。”
手里的火折子不知怎的却在此刻点燃了寂寞已久的箭矢。
火光中，洛凡怔愣地看着面前那双的眼睛，它曾卷着充满恨意与愤怒的惊涛骇浪而来，也曾如月光下的浪花般满怀温柔而去。
如今它平静中暗藏绝望，竟渐渐地和记忆十五年前的模样重叠了。
成元34年，那时候的海很蓝，蓝得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波光。
一个小小的海浪卷到岸边，轻轻地拍了一下女孩的小脚丫，逗得她咯咯直笑，便满意地退下，然后周而复始。
她偶尔也会捡两根树枝，跟着话本里的描述有模有样地舞上几招。
海浪哗哗地响，似乎是给她鼓励的阵阵掌声。
但好像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不长久，这日，天边的火烧云红如烈焰，海浪轻拍了她上千次，也不见她露出一丝笑容。
“大海，你认识海妖大人吗？”她用力地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阿娘之前常常和我说起海妖的故事，你说，会是真的吗？”
十岁的洛凡用纤细的胳膊尽力地环抱住自己，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对着大海自言自语。
在盛国，相传大海里住着一个海妖，他是海神之子，人身鱼尾，长相美艳，鳍既可柔软如绸，亦可锋利如刃，周身覆盖着透明的鳞片，与血肉相连，使用妖力时便会发出好看的蓝色幽光。
据说若是向着大海许愿后，如果海妖大人愿意帮你实现愿望，便会吐出一颗皎洁无暇、周身发亮的珍珠来。
她的脚尖蜷起，掉落的泪珠在柔软的细沙上留下一个个豆大的印记。
海浪试图抹平，一次又一次。
“阿爹参军后，再也没回来。如今连阿娘也……”她忍不住又啜泣起来，“……也被流寇所杀。海妖大人，你若真的存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小洛凡哭着、祈求着，但回应她的只有海浪。
她眨了眨挂着泪珠的眼睛，心想也许这个梦想太过于天方夜谭了，连海妖大人也无能为力——盛国还从未有过女子当将军的先例。
但她真的想为国征战，想盛国永无流寇侵扰，也想或许有朝一日能找到父亲的下落，带他回家。
月升日落，海浪越爬越高，将她滚落的热泪轻柔地带走。
然而就在她一次不经意的低头时，却发现一颗雪白的珍珠在浪花中闪闪发光。
小洛凡盯着珍珠看了半晌，这才小心地捡起来，指尖传来的冰凉湿润的触感告诉她，这并非大梦一场。
她立刻抬头望去，就见到不远处黑黢黢的礁石上正趴着一个男子。
银白色的月光勾勒出他纤长的身形和漂亮的肌肉线条，及腰的长发微微蜷起，慵懒地垂在身侧，高挺的鼻梁如雕像一般精致，和大海同样泛着粼粼波光的狭长双眸正温柔地看向岸上的女孩。
他光滑的肌肤上，隐隐地闪耀着蓝色的幽光，那是如宝石般的大海的颜色，光里又仿佛藏着无数细碎星尘。
女孩惊异地张圆了嘴——海妖的传说竟是真实存在的！
紧接着，她感到心底所有的紧张和害怕，都在那抹温柔的注视里慢慢融化了。
“你……你就是海妖大人吗？”
“嗯……”他轻轻地晃了晃垂在海里的鱼尾，“你们人类好像确实是这么称呼我的。”
“海妖大人，谢谢你的珍珠！我叫洛凡，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没有名字。”
海妖轻轻地开口，声音如夜空里的精灵。
年幼的洛凡站起身，几乎是凭着本能向他靠近。
她仰起头，虔诚地注视着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面倒映着银河。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星星一样，那我叫你星星吧！”
“好。”
海妖弯了弯眼睛，温柔地答应。
“星星，你送了我珍珠，真的会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洛凡握紧了手里的珍珠，“哪怕它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海妖稍微坐直了身子，幽蓝色的鱼尾轻轻拍打着海面，倏地撩起一串细密的水花，溅了小洛凡一身。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就不帮你了。”
明明被那海妖戏弄了一番，小洛凡哭红的双眼却终于欢喜地弯了起来。
“作为报答，我将它送给你。”小洛凡从脖子上摘下贴身佩戴的项链递给他，编织精巧的彩绳上坠着一枚几乎通体洁白的菱形贝壳，“以后我一定会成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到时候你拿着这枚贝壳来找我，本将军罩着你！”
“好。”
海妖轻笑一声，依然不假思索，温柔地答应。
他伸手接过小小的贝壳，收进掌心。
小洛凡则将宝贝珍珠贴身收好，手脚并用地爬上比她还高出一截的礁石，坐在海妖的身边。
海妖默默地腾出多一点空间给个头小小的女孩。
“你的尾巴真好看。”小洛凡看见鱼尾柔软地摆动，“果然如传闻说的像绸缎一样。”
“关于我的传闻，还说什么了？”
“阴晦不堪的邪物！就该一把火烧死！”
盛国都城，阴云密布，万人空巷。
人们都挤在最开阔的中央广场，这里架起了一个数十米的高台，底部堆的干柴一旦点燃，熊熊大火就足以烧死上百人。
两个粗壮的刽子手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纤长人形走了上来，用足有小臂粗的铁链将他牢牢束缚在一人宽的大木桩上。
那人微蜷的头发凌乱地垂着，遮住了被世人痛斥“会蛊惑人心”的漂亮双眼——尽管此时它已经黯然失色，却仍偶尔会被台下飞来的鸡蛋烂菜砸中，间或还夹杂了一些碎石块，在额角留下猩红的印记。
如山呼海啸般而来的骂声几乎要将他淹没，褴褛的衣衫早已遮不住身上新旧交织的伤痕，裸露在外的皮肤还能看见鳞片状的破口，隐隐泛着一点微弱的暗淡蓝光，此刻却更显得他妖邪怪异。
而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般，面对粗暴的铁链和汹涌的追打谩骂也只是轻哼一声，继而发出一阵令人后背发寒的冷笑。
“果然是妖邪！快处死他！”
“对！处死他！”
“他是海妖！会蛊惑人心！”
“快杀了他！”
忽然，一个人影从喧嚣的人群头顶飞速掠过，等她脚步轻盈地停落在高台之上时，人们才看清那正是手握长弓、身着红衣的盛国第一女将军——洛凡。
“洛将军！是洛将军！”
“洛将军，快杀了那个不祥之物！”
原本任凭人们如何打骂都无动于衷、好似一条活尸般的男人，却在听到“洛将军”三个字时，缓缓抬起了低垂的头颅。
狭长的双眼透过沾满血腥气的凌乱发丝，将一道带着恨意的眼神投在了红衣女子的身上。
嫁衣美艳，却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你是来杀我的，对吗？”
久未开口说话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洛凡却在听见第一个字时就忍不住滚下一滴泪来。
“不是的，星星，我来带你走。”
她抬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男人却在被触碰的前一秒轻轻扭开了头，神情麻木冷漠，甚至带着一点厌恶之色。
“你不要再骗我了，杀了我，才好做你的皇后。”
“星星，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做什么皇后，这都是韩士雄那个王八蛋骗你的！”
“你们人类，全都是骗子。”
男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用力得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对不起，星星。”洛凡用力擦干了脸上的泪，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或许，我应该听我父母的话，此生做一个平凡人，这样也许就不会害了你。”
男人看着她，一瞬间恍惚觉得那双眸子仍然清澈，似乎与十五年前的别无二致。
他盯着看了许久，想要生生看出点什么来，最终却无功而返。
“呵。”一声带笑的冷哼之后，男人将眼神移到她手里跳动的火苗，“人类，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洛将军，快动手吧！”
“是啊，洛将军，杀了这个邪祟！”
自以为是的人类们在高台下叫嚣着，洛凡转过头，视线扫过乌压压的沸腾人群，直抵对面楼阁上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的人——正是洛凡口中的“王八蛋”韩士雄。
“凡儿，还不快动手？”韩士雄勾着唇角，眯起透着阴森的眼睛，披着玄色喜服的身子懒散地斜倚在金光灿烂的龙形宝座上，“可别误了大婚的吉时。”
帝冠正中的一颗夺目明珠刺痛了洛凡的眼睛，攥着火折子的手指节发白。
锁链下的男人则向她投来戏谑的目光，苍白干裂的嘴唇却暴露了他不支的体力。
“你脱水得太久了。”洛凡回过头来看着他，担忧地皱了眉，“我得尽快带你离开，但你要听我的，相信我。”
她边说着，边试图用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箭，然而不知为何屡屡受挫，这让她心底更加焦躁不安。
“洛凡。”男人终于开口叫了她的姓名，打断了她佯装镇定的尝试，“等我死了，求你把我葬在海里。”
洛凡差一点就要成功点燃箭矢了，一声猝不及防的轻声祈求却如有千钧之力，让她的手骤然一抖，她猛地抬头，近乎偏执却又惊恐万状地看着男人，“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但他的身体真的脱水得太久了，此时甚至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骗我了。”
手里的火折子不知怎的却在此刻点燃了寂寞已久的箭矢。
火光中，洛凡怔愣地看着面前那双的眼睛，它曾卷着充满恨意与愤怒的惊涛骇浪而来，也曾如月光下的浪花般满怀温柔而去。
如今它平静中暗藏绝望，竟渐渐地和记忆十五年前的模样重叠了。
成元34年，那时候的海很蓝，蓝得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波光。
一个小小的海浪卷到岸边，轻轻地拍了一下女孩的小脚丫，逗得她咯咯直笑，便满意地退下，然后周而复始。
她偶尔也会捡两根树枝，跟着话本里的描述有模有样地舞上几招。
海浪哗哗地响，似乎是给她鼓励的阵阵掌声。
但好像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不长久，这日，天边的火烧云红如烈焰，海浪轻拍了她上千次，也不见她露出一丝笑容。
“大海，你认识海妖大人吗？”她用力地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阿娘之前常常和我说起海妖的故事，你说，会是真的吗？”
十岁的洛凡用纤细的胳膊尽力地环抱住自己，小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对着大海自言自语。
在盛国，相传大海里住着一个海妖，他是海神之子，人身鱼尾，长相美艳，鳍既可柔软如绸，亦可锋利如刃，周身覆盖着透明的鳞片，与血肉相连，使用妖力时便会发出好看的蓝色幽光。
据说若是向着大海许愿后，如果海妖大人愿意帮你实现愿望，便会吐出一颗皎洁无暇、周身发亮的珍珠来。
她的脚尖蜷起，掉落的泪珠在柔软的细沙上留下一个个豆大的印记。
海浪试图抹平，一次又一次。
“阿爹参军后，再也没回来。如今连阿娘也……”她忍不住又啜泣起来，“……也被流寇所杀。海妖大人，你若真的存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小洛凡哭着、祈求着，但回应她的只有海浪。
她眨了眨挂着泪珠的眼睛，心想也许这个梦想太过于天方夜谭了，连海妖大人也无能为力——盛国还从未有过女子当将军的先例。
但她真的想为国征战，想盛国永无流寇侵扰，也想或许有朝一日能找到父亲的下落，带他回家。
月升日落，海浪越爬越高，将她滚落的热泪轻柔地带走。
然而就在她一次不经意的低头时，却发现一颗雪白的珍珠在浪花中闪闪发光。
小洛凡盯着珍珠看了半晌，这才小心地捡起来，指尖传来的冰凉湿润的触感告诉她，这并非大梦一场。
她立刻抬头望去，就见到不远处黑黢黢的礁石上正趴着一个男子。
银白色的月光勾勒出他纤长的身形和漂亮的肌肉线条，及腰的长发微微蜷起，慵懒地垂在身侧，高挺的鼻梁如雕像一般精致，和大海同样泛着粼粼波光的狭长双眸正温柔地看向岸上的女孩。
他光滑的肌肤上，隐隐地闪耀着蓝色的幽光，那是如宝石般的大海的颜色，光里又仿佛藏着无数细碎星尘。
女孩惊异地张圆了嘴——海妖的传说竟是真实存在的！
紧接着，她感到心底所有的紧张和害怕，都在那抹温柔的注视里慢慢融化了。
“你……你就是海妖大人吗？”
“嗯……”他轻轻地晃了晃垂在海里的鱼尾，“你们人类好像确实是这么称呼我的。”
“海妖大人，谢谢你的珍珠！我叫洛凡，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没有名字。”
海妖轻轻地开口，声音如夜空里的精灵。
年幼的洛凡站起身，几乎是凭着本能向他靠近。
她仰起头，虔诚地注视着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面倒映着银河。
“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星星一样，那我叫你星星吧！”
“好。”
海妖弯了弯眼睛，温柔地答应。
“星星，你送了我珍珠，真的会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吗？”小洛凡握紧了手里的珍珠，“哪怕它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海妖稍微坐直了身子，幽蓝色的鱼尾轻轻拍打着海面，倏地撩起一串细密的水花，溅了小洛凡一身。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就不帮你了。”
明明被那海妖戏弄了一番，小洛凡哭红的双眼却终于欢喜地弯了起来。
“作为报答，我将它送给你。”小洛凡从脖子上摘下贴身佩戴的项链递给他，编织精巧的彩绳上坠着一枚几乎通体洁白的菱形贝壳，“以后我一定会成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到时候你拿着这枚贝壳来找我，本将军罩着你！”
“好。”
海妖轻笑一声，依然不假思索，温柔地答应。
他伸手接过小小的贝壳，收进掌心。
小洛凡则将宝贝珍珠贴身收好，手脚并用地爬上比她还高出一截的礁石，坐在海妖的身边。
海妖默默地腾出多一点空间给个头小小的女孩。
“你的尾巴真好看。”小洛凡看见鱼尾柔软地摆动，“果然如传闻说的像绸缎一样。”
“关于我的传闻，还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