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说，你的鱼鳍也可以变很锋利，削铁如泥。”
海妖看着小洛凡充满好奇的眼睛，笑了笑，“也许吧。”
“你的身上凉凉的。”洛凡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透明的鳞片，光滑湿润。
“你的手倒是热热的。”海妖看着她在自己身上动作，却好脾气地并不出手阻止。
“那你要是离开水太久会死吗？”
“会。”
“离开了水，你还能施展法术吗？”
海妖对于她把海妖之力定义成“法术”的事不置可否，“不能，我施展‘法术’需要很多水。”
“听说海妖的歌声会魅惑人心，是真的吗？”
情绪放松的小洛凡打开了话匣子，思维就变得跳跃。
“你要听听看吗？”
“那你会唱‘小星星’吗？”
“那是什么？”
“你们海妖不唱童谣吗？”
“人类的童谣我不会。”
“那你会唱什么？”
海妖似是被眼前的问题儿童磨得没了脾气，笑叹了一口气，干脆闭上眼轻声吟唱起来。
他的声音婉转悠扬，比说话时的声调更高、更细，像春风拂过花苞的尖尖，像海浪渗进白色的细沙，像秋叶旋转着坠落，像冬雪纷纷扬扬，照亮了世间一切。
小洛凡托着下巴沉醉地听着，心想，星星唱歌真的很好听，让人想一直听下去，听一辈子。
这算不算魅惑人心呢？
“你在想什么呢？”
歌声已经停止了不知多久，小洛凡却仍在看着他发呆，直到海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她才蓦然回过神来。
“啊，我在想，你刚刚唱的是什么呢？”小洛凡看着海妖的眼睛，脸上红扑扑的，“真好听。”
海妖愉悦地勾起唇角，抬手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这是海族的童谣，意思是天上有漫天繁星，一闪一闪的，和你的眼睛一样。”
“原来这是你们海族的‘小星星’！”
“算是吧。”海妖点点头，他想着，这首童谣被命名为“小星星”或许也不错。
“那我给你唱人类的‘小星星’。”
小洛凡学着大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给海妖唱了一遍阿娘教她唱的“小星星”。
海妖歪着头，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就像偶然坠入人间的一颗星，正在发出美妙的光芒，照亮了他的海洋。
“星星觉得好听吗？”
这是小洛凡第一次唱歌给别人听，还是这位从传说中走来的海妖大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好听。”海妖点点头。
洛凡却摇了摇她的小脑袋，“还是星星唱得好听，我可以每天都来听星星唱歌吗？”
海妖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对她说“好”。
后面几天，小洛凡如约每日都来海边，只要唤几声“星星”，很快便能见到浪花翻飞——那是星星来了的讯号。
有时海妖还会故意掀起水花浇她一身，再挂着狡黠的微笑趴在礁石上看她气得跺脚。
一周之后，海妖带着一块偶然寻得的珊瑚照例来到这片海域，但这一次，他等到日升月落也没等到那声清脆的呼唤。
他在远远的地方徘徊，时不时地绕到礁石附近看一眼，但屡屡失望而归。
海妖想着，当初忘了问一问她家住哪里。
如今无人呼唤他唯一的名字，也无人聆听他的歌声。
他再也没等到过那个送他贝壳的小女孩。
而这一等，便是十五年。
成元49年，盛国的国都内，皇城威严耸立，那是一座用财富和血泪砌起来的围城。
皇帝坐在大殿高位的宝座上，指尖笃笃地在把手上一下一下敲着，睥睨众生般俯视着阶下跪拜的人。
“洛卿，起来说话吧。”他只消动动手指，就没人敢不听话，“朕听闻，你有许多年没回过南州了吧？”
“臣……”洛凡顿了顿，忍不住抬头。
皇帝肥润硕大的脑袋上顶着华贵的帝冠，上面镶嵌着无数宝石，唯独正中间是一颗洁白无暇的珍珠。
“臣自十五年前来到都城，便没有回过南州。”洛凡紧抿着珊瑚色的唇，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
她不敢盯着帝冠上的珍珠，只要多看两眼便觉心痛万分。
皇帝似是感到被极大限度地取悦，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然后勾了勾他肥胖的手指，便有一个如虾米般弓着背的干瘦人形端着一个金色托盘上前。
“韩统领常和朕提起你，说你武功出众，近几年还为我大盛立下不少战功。”
洛凡暗暗攥紧了拳头，她此生都忘不了这十几年来如何从底层一点点搏杀至今，流了不知多少血才为自己搏出这一条生路来。
但此刻，她所有的苦仍旧只能往肚子里咽。
“臣蒙韩统领及陛下厚爱，此生忠于大盛，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很好。”皇帝一笑，浑身的肉都跟着颤抖，“今日朕便封你为盛都大将军，赐金盔银甲，赏万两黄金！”
洛凡叩拜的身形僵了一瞬，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但却是在这样的一个诡异时刻。
今日自己被毫无预兆地宣召进宫，又莫名其妙地赏了身份和财富，可她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谢陛下隆恩。”洛凡再次叩拜，才直起身子接过金托盘里那套让她魂牵梦萦十五年的盔甲，“陛下有任何吩咐，臣在所不辞。”
谁知皇帝却并不答她所惑，而是宣了韩统领上殿。
“韩统领，海妖之事可有确切消息了？”
一丝寒意爬上洛凡的脊背，她顿时僵住了，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海妖？”
韩士雄穿着威风凛凛的胄甲，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笑意，先看了一眼洛凡，才慢悠悠地回答皇帝的提问。
“回禀陛下，海妖踪迹已经寻到了，即刻启程的话，最多七日便可抵达南州。”韩士雄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余光却投向一旁的洛凡。
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似乎想从自己的脸上看出点答案来。
但这个答案，很快便由皇帝给了她。
“不愧是韩统领，你二人即日启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海妖给朕抓回来。”皇帝肥大的头颅左摇右晃，“对了，切莫伤着那妖，朕还指着他吐珠呢。”
“陛下！”
洛凡急切地想要开口，却被韩士雄打断。
“陛下放心，臣等必将那海妖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供陛下赏玩。”
最后的几个字他刻意拖长了音调，看见洛凡苍白的脸色，心下竟涌起一股奇异的快感。
“洛将军，我们快些启程吧，别让陛下等久了。”
韩士雄不等她反应，便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往殿外走去。
“韩士雄！你放开我！”
离开了皇帝的视线，洛凡骤然感觉刚才仿佛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松了劲，终于找回了神智。
她用力地挣脱开韩士雄的禁锢，狠狠地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找到的海妖？”
“洛将军，这么着急想要见到你的海妖大人吗？”
“陛下明明答应过我，拿走了我的珍珠便不再寻他，如今为何又让你暗中追踪他？”
韩士雄轻佻地用手指刮了一下洛凡的脸颊，“凡儿别生气，跟我一起去南州，我在路上慢慢告诉你。”
说着，他便转身打算离开，却刚迈了一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冲洛凡一笑。
“哦，对了，听说那个海妖，这十五年来一直徘徊在南州附近，要找他倒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什么？韩士雄！”洛凡怔愣片刻，便急切地追赶韩士雄的脚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韩士雄大步流星地翻身上了马，甩给她一句“一个时辰后城门见”，便扬起一阵尘烟潇洒离去，只留下洛凡独自怔愣在原地。
一个时辰后，洛凡点了麾下精兵八百，骑着一匹周身雪白的高头大马，准时出现在城门口。
韩士雄挥停了身后的盛都卫，轻敲马腹，踱到洛凡身边，眼里带着调笑。
“这身御赐的金甲，果然很衬凡儿的气质。”
“不要这么叫我。”洛凡冷着脸撂下话，便打马向前。
“哦，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韩士雄并不气恼，策马跟上，“爱徒？”
洛凡回头一箭，精准地钉在韩士雄的战马前蹄旁不到一尺的位置，“我一次又一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确实是拜你所赐。”
说罢，洛凡便纵马先行，将韩士雄甩在了身后。
前往南州的队伍宛如一条巨龙，铁蹄扬起烟尘，从都城一路蜿蜒南下。
七日后，一行人按计划抵达南州。
洛凡并不随着大队人马在营寨里休息，而是独自策马，沿着小时候熟悉的路线前行。
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森林，海浪拍岸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
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鼻尖已经嗅到儿时最熟悉的海腥味——那是小渔村的味道。
“娘！爹今天抓到一条好大的鱼呀！”
“是吗？那娘今晚给你煮豆腐鱼头汤好不好？”
不远处，一个黝黑精壮的男人光着膀子，手里拖着满载而归的渔网，另一个瘦长的女人笑盈盈地上前，牵过闹腾的小男孩，三个人热热闹闹地走进岸边的红砖房里。
洛凡在不远处看着，眼前忽地感到有些模糊，抬手一摸，才惊觉脸上淌下了两行热泪。
她低头把马栓好，向着海边走去。
岸上的红砖房都是新建不久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海面上漂浮着成片的渔排，沿着海岸线绵延不绝，还有不少船只正摇摇晃晃地滑进避风港。
小时候最熟悉的景致好像还在，却又好像面目全非了。
“洛将军，天还没黑就来找海妖了？”
该死，她最讨厌的声音之一简直是阴魂不散！
“你来干什么？”
海妖看着小洛凡充满好奇的眼睛，笑了笑，“也许吧。”
“你的身上凉凉的。”洛凡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透明的鳞片，光滑湿润。
“你的手倒是热热的。”海妖看着她在自己身上动作，却好脾气地并不出手阻止。
“那你要是离开水太久会死吗？”
“会。”
“离开了水，你还能施展法术吗？”
海妖对于她把海妖之力定义成“法术”的事不置可否，“不能，我施展‘法术’需要很多水。”
“听说海妖的歌声会魅惑人心，是真的吗？”
情绪放松的小洛凡打开了话匣子，思维就变得跳跃。
“你要听听看吗？”
“那你会唱‘小星星’吗？”
“那是什么？”
“你们海妖不唱童谣吗？”
“人类的童谣我不会。”
“那你会唱什么？”
海妖似是被眼前的问题儿童磨得没了脾气，笑叹了一口气，干脆闭上眼轻声吟唱起来。
他的声音婉转悠扬，比说话时的声调更高、更细，像春风拂过花苞的尖尖，像海浪渗进白色的细沙，像秋叶旋转着坠落，像冬雪纷纷扬扬，照亮了世间一切。
小洛凡托着下巴沉醉地听着，心想，星星唱歌真的很好听，让人想一直听下去，听一辈子。
这算不算魅惑人心呢？
“你在想什么呢？”
歌声已经停止了不知多久，小洛凡却仍在看着他发呆，直到海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她才蓦然回过神来。
“啊，我在想，你刚刚唱的是什么呢？”小洛凡看着海妖的眼睛，脸上红扑扑的，“真好听。”
海妖愉悦地勾起唇角，抬手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这是海族的童谣，意思是天上有漫天繁星，一闪一闪的，和你的眼睛一样。”
“原来这是你们海族的‘小星星’！”
“算是吧。”海妖点点头，他想着，这首童谣被命名为“小星星”或许也不错。
“那我给你唱人类的‘小星星’。”
小洛凡学着大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给海妖唱了一遍阿娘教她唱的“小星星”。
海妖歪着头，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就像偶然坠入人间的一颗星，正在发出美妙的光芒，照亮了他的海洋。
“星星觉得好听吗？”
这是小洛凡第一次唱歌给别人听，还是这位从传说中走来的海妖大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好听。”海妖点点头。
洛凡却摇了摇她的小脑袋，“还是星星唱得好听，我可以每天都来听星星唱歌吗？”
海妖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对她说“好”。
后面几天，小洛凡如约每日都来海边，只要唤几声“星星”，很快便能见到浪花翻飞——那是星星来了的讯号。
有时海妖还会故意掀起水花浇她一身，再挂着狡黠的微笑趴在礁石上看她气得跺脚。
一周之后，海妖带着一块偶然寻得的珊瑚照例来到这片海域，但这一次，他等到日升月落也没等到那声清脆的呼唤。
他在远远的地方徘徊，时不时地绕到礁石附近看一眼，但屡屡失望而归。
海妖想着，当初忘了问一问她家住哪里。
如今无人呼唤他唯一的名字，也无人聆听他的歌声。
他再也没等到过那个送他贝壳的小女孩。
而这一等，便是十五年。
成元49年，盛国的国都内，皇城威严耸立，那是一座用财富和血泪砌起来的围城。
皇帝坐在大殿高位的宝座上，指尖笃笃地在把手上一下一下敲着，睥睨众生般俯视着阶下跪拜的人。
“洛卿，起来说话吧。”他只消动动手指，就没人敢不听话，“朕听闻，你有许多年没回过南州了吧？”
“臣……”洛凡顿了顿，忍不住抬头。
皇帝肥润硕大的脑袋上顶着华贵的帝冠，上面镶嵌着无数宝石，唯独正中间是一颗洁白无暇的珍珠。
“臣自十五年前来到都城，便没有回过南州。”洛凡紧抿着珊瑚色的唇，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
她不敢盯着帝冠上的珍珠，只要多看两眼便觉心痛万分。
皇帝似是感到被极大限度地取悦，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然后勾了勾他肥胖的手指，便有一个如虾米般弓着背的干瘦人形端着一个金色托盘上前。
“韩统领常和朕提起你，说你武功出众，近几年还为我大盛立下不少战功。”
洛凡暗暗攥紧了拳头，她此生都忘不了这十几年来如何从底层一点点搏杀至今，流了不知多少血才为自己搏出这一条生路来。
但此刻，她所有的苦仍旧只能往肚子里咽。
“臣蒙韩统领及陛下厚爱，此生忠于大盛，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很好。”皇帝一笑，浑身的肉都跟着颤抖，“今日朕便封你为盛都大将军，赐金盔银甲，赏万两黄金！”
洛凡叩拜的身形僵了一瞬，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但却是在这样的一个诡异时刻。
今日自己被毫无预兆地宣召进宫，又莫名其妙地赏了身份和财富，可她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谢陛下隆恩。”洛凡再次叩拜，才直起身子接过金托盘里那套让她魂牵梦萦十五年的盔甲，“陛下有任何吩咐，臣在所不辞。”
谁知皇帝却并不答她所惑，而是宣了韩统领上殿。
“韩统领，海妖之事可有确切消息了？”
一丝寒意爬上洛凡的脊背，她顿时僵住了，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海妖？”
韩士雄穿着威风凛凛的胄甲，脸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笑意，先看了一眼洛凡，才慢悠悠地回答皇帝的提问。
“回禀陛下，海妖踪迹已经寻到了，即刻启程的话，最多七日便可抵达南州。”韩士雄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余光却投向一旁的洛凡。
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似乎想从自己的脸上看出点答案来。
但这个答案，很快便由皇帝给了她。
“不愧是韩统领，你二人即日启程，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海妖给朕抓回来。”皇帝肥大的头颅左摇右晃，“对了，切莫伤着那妖，朕还指着他吐珠呢。”
“陛下！”
洛凡急切地想要开口，却被韩士雄打断。
“陛下放心，臣等必将那海妖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供陛下赏玩。”
最后的几个字他刻意拖长了音调，看见洛凡苍白的脸色，心下竟涌起一股奇异的快感。
“洛将军，我们快些启程吧，别让陛下等久了。”
韩士雄不等她反应，便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往殿外走去。
“韩士雄！你放开我！”
离开了皇帝的视线，洛凡骤然感觉刚才仿佛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松了劲，终于找回了神智。
她用力地挣脱开韩士雄的禁锢，狠狠地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找到的海妖？”
“洛将军，这么着急想要见到你的海妖大人吗？”
“陛下明明答应过我，拿走了我的珍珠便不再寻他，如今为何又让你暗中追踪他？”
韩士雄轻佻地用手指刮了一下洛凡的脸颊，“凡儿别生气，跟我一起去南州，我在路上慢慢告诉你。”
说着，他便转身打算离开，却刚迈了一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冲洛凡一笑。
“哦，对了，听说那个海妖，这十五年来一直徘徊在南州附近，要找他倒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你说什么？韩士雄！”洛凡怔愣片刻，便急切地追赶韩士雄的脚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韩士雄大步流星地翻身上了马，甩给她一句“一个时辰后城门见”，便扬起一阵尘烟潇洒离去，只留下洛凡独自怔愣在原地。
一个时辰后，洛凡点了麾下精兵八百，骑着一匹周身雪白的高头大马，准时出现在城门口。
韩士雄挥停了身后的盛都卫，轻敲马腹，踱到洛凡身边，眼里带着调笑。
“这身御赐的金甲，果然很衬凡儿的气质。”
“不要这么叫我。”洛凡冷着脸撂下话，便打马向前。
“哦，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韩士雄并不气恼，策马跟上，“爱徒？”
洛凡回头一箭，精准地钉在韩士雄的战马前蹄旁不到一尺的位置，“我一次又一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确实是拜你所赐。”
说罢，洛凡便纵马先行，将韩士雄甩在了身后。
前往南州的队伍宛如一条巨龙，铁蹄扬起烟尘，从都城一路蜿蜒南下。
七日后，一行人按计划抵达南州。
洛凡并不随着大队人马在营寨里休息，而是独自策马，沿着小时候熟悉的路线前行。
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森林，海浪拍岸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
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鼻尖已经嗅到儿时最熟悉的海腥味——那是小渔村的味道。
“娘！爹今天抓到一条好大的鱼呀！”
“是吗？那娘今晚给你煮豆腐鱼头汤好不好？”
不远处，一个黝黑精壮的男人光着膀子，手里拖着满载而归的渔网，另一个瘦长的女人笑盈盈地上前，牵过闹腾的小男孩，三个人热热闹闹地走进岸边的红砖房里。
洛凡在不远处看着，眼前忽地感到有些模糊，抬手一摸，才惊觉脸上淌下了两行热泪。
她低头把马栓好，向着海边走去。
岸上的红砖房都是新建不久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海面上漂浮着成片的渔排，沿着海岸线绵延不绝，还有不少船只正摇摇晃晃地滑进避风港。
小时候最熟悉的景致好像还在，却又好像面目全非了。
“洛将军，天还没黑就来找海妖了？”
该死，她最讨厌的声音之一简直是阴魂不散！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