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泽仙宗外门处

    床上躺着的少年,眉头紧皱,似是在梦魇中挣扎。

    拉近一看,脸上已经没有了血渍。

    想必是被人清洗过了,可却还是能看得到淡淡的伤痕。

    少年的脸本就生得俊美,棱角分明。

    因为年纪不大的原因而又显得柔和。

    高挺鼻梁下是一双薄唇,五官可谓是精致得很。

    因为受伤且的缘故,显得苍白羸弱。

    见少年醒来,老头边捣药边说话,语气里满是疼惜。

    “你现在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便是。”

    老头没来由的瞪了床上的少年一眼。

    “都跟你说好几次了一定要打回去。

    “你这人就是太心善了,别人就差骑你头上了。”说着还摇了摇头。

    少年躺在床上,望着房檐,用眨眼示意点头,还说了句谢谢师父。

    老头饮了口茶,动作未停继续捣着药。

    他目光落于木桌上的那颗果子,道:“这是圣女所赠予的絮因果。”眼神停留在木桌上。

    “这果子极为珍贵!”

    少年墨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惊讶。

    不顾疼痛赶忙躺坐起来,惊讶之余伸手接絮因果过来。

    圣女?莫非是昏迷前救自己的人?

    少年心生疑惑的追问:“她为何救我?”

    今日受伤前,他仅与她一面之缘,却并非仅只此一见。

    “你身在此地,她为圣女,救你乃她分内之事。”

    少年眸中星光瞬间黯淡。

    老头仿若看穿他的心思,劝解道:“惊浔,她护的是苍生。”

    “此乃她的使命,天命所定。”

    “现下,你速将这颗絮因果吸收,可祛体内毒素,免受病痛折磨。

    老头没了捣药的心思,看了潇惊浔一眼就迈着脚步慢悠悠的出去了。

    留下潇惊浔独自一人看着那颗絮因果出神。

    京都出现了大量的邪物,皇帝托人让其帮忙消灭。

    数日以来。

    寒枝与沧桁、春半、棠樾四人一直在外面消灭出现的邪魔,护佑百姓平安。

    闹市中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

    四人皆是首次来到如此繁华热闹之地。

    以往的历练都在贫瘠之所,自然未曾见过这等繁华景象。

    春半手持一串糖葫芦,兴奋地四处奔。

    左左瞧右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其余三人则在一旁的茶摊处商议何时返程,毕竟京都邪物也消灭的绝迹。

    暗处,两名身着黑色斗篷之人。

    其中一人禀报道:“近期邪魔恐怕不宜再次出动,旭泽仙宗之人若追查起来,定会彻查到底。”

    没说话的男子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

    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三人,眼中煞气汹涌如潮。

    停了旁边人的话,便恶狠狠地甩袖离去。

    寒枝对小商贩卖的这些物件不感兴趣,就没跟她们去看。

    也就任由春半与棠樾这里玩。

    用她两个的话来说就是长长世面。

    沧桁坐在木登上,他一身蓝白相配的衣衫,领口与袖口皆是用着银丝镶嵌,腰间配有红柄长剑。

    过路的女子见了,无不羞红了脸,纷纷掩面而去。

    他出生世家,眉眼生得清俊,通身气质不凡。

    待人温和有礼,总能令人印象深刻,生出好感。

    寒枝与他并肩而坐,可谓十分养眼,颇为登对。

    耳旁有声音传来,“师姐,我总觉得这邪魔突然出现,或许是在筹谋什么!”

    他凝视着寒枝,语气稳重。

    她就静静的坐着,眉眼清冷,道“如你所说,我这几日也同样感受到了邪魔的气息。”说罢,她伸出纤纤玉手,端起茶杯,轻嗅茶香。

    寒枝并未将所有实情准确的告诉沧桁。

    她不便透露过多,索性也只能这样回答。

    她说的也无错,面对沧桁信任的眼神,她从容不迫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而继续喝茶。

    沧桁对寒枝的信任,不知缘起何故。

    旭泽仙宗

    早曦倾泻,湖面水光潋滟。

    夏花绚烂绽放。

    潇惊浔伤愈后,便一心修习法术,时时刻刻都未曾懈怠。

    少年的剑法如他的长相般稍许稚气。

    得到的成果,总是事倍功半。

    那日滋事的修习弟子,也因内斗欺辱师兄弟被禀报而逐出了仙宗。

    练剑时一名温婉女子出现在潇惊浔身旁。

    潇惊浔瞥见,收法收剑之势行云流水。

    他转身行,单手行礼,“今师姐。”

    今桑浅望着潇惊浔,柔声喊道:“潇师弟。”

    看着眼前的师姐,他又莫名想起了寒枝。

    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可气质却不同。

    寒枝清冷孤傲,令人难以亲近,宛如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难以采摘;而今今桑浅则是娇柔温婉。

    显然,后者更能惹人出怜惜之情,激发男子的保护欲。

    今今桑浅伸手,想给他擦去汗珠,却被潇惊浔巧妙避开。

    今桑浅手保持原来的动作未曾动,似未料到潇惊浔会避开,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继而转为失落。

    她牵强的一笑。

    “多谢今师姐,还请莫要失了分寸。”他顿了顿,又说:“我先告辞了。”语罢,潇惊浔转身而去,步伐洒脱。

    今桑浅独留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她紧握手心。

    刹那间,温柔的脸旁略有扭曲。

    她与他自幼相识,算是上青梅竹马。

    她对潇惊浔心怀爱慕,然而这份爱慕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利用,唯有她自己知晓。

    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潇惊浔一回到院中,就被身穿蓝衣的崇明瞧见。

    崇明当即跑到了他的面前,口中念念有词,也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这让他感觉脑子发胀。

    无奈之下,潇惊浔只得询问崇明有何事。

    “我今日刚回来,便听月儿说你受伤了,现在可有好转?”

    见他神色焦急,潇惊浔内心倍感温暖。

    即使自己只是仙宗的外门弟子,经常被师兄弟们欺负,却也不乏有关心他的人。

    崇明与他皆是外门弟子,也并无什么显赫身份。

    他自幼孤苦,流落于是市井街头,是师父将他收养并带回了旭泽仙宗。

    崇明见眼前的人眼尾泛红,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语说到了他的伤心之处,立马补充道:“你别难过…”他还未讲完,便听到潇惊浔道:“无事。”

    “我定会让自己变强。”不知是不是错觉,崇明感觉眼前的师弟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人还是那人可他那双墨黑色的眸子,闪烁着的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坚定。

    崇明定睛看着他,眼神中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却无半点声音。

    潇惊浔等了半晌,就听到他,“那你加油。”可那语气却十分坚决。

    他轻笑,他还以眼前的人要说什么豪言壮语。

    语毕,崇明又恢复了原先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满脸羡慕之色:“我从那些弟子口中得知是圣女救了你,说什么还给了你絮因果。”崇明用手挠了挠头,“那圣女是不是绝美超凡。”越说崇明越激动。

    “为什么我遇不到?为何会无缘无故给你絮因果?”

    一连串的疑问。

    “行了,不过是碰巧罢了。”潇惊浔皱了皱眉梢,有些好笑。

    心里不禁自嘲,那样的人是自己这辈子无法触及到的。

    她是半神半仙而自己却只是一介凡人。

    心思还是别放到这事了,自己该努力修习术法,提升修为才是。

    崇明说了几句便也就离开了。

    四人因担心还有遗落的邪魔为害一方,便选择徒步回返回。

    数个日落日出之后,四人回到了仙宗。

    刚到仙宗的门口,就感受到外门处魔气弥漫。

    寒枝一个闪身飞到了邪魔所在之地,不少弟子不敌而命丧于邪魔之手。

    看着邪魔手上掐着的少年,定睛一看,又是潇惊浔。

    这人还真是够倒霉的。

    思考之际。

    她飞向邪魔,青色的身影如同羽毛般轻盈,玉手中的法术形成了鞭子。

    手腕轻轻一转,鞭子如银蛇般向邪魔袭去。

    眼前的邪魔是有些实力的,而且这次的邪魔是人。

    可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邪魔面目狰狞,双目赤红,手中的魔气向寒枝袭去。

    看着他手中已然昏死的少年,她不敢轻易妄动。

    袭来的魔气被沧桁反击了回去。

    沧桁眉毛上扬,“师姐,眼前的邪魔被施了牵魂术,被人所控制了。”他也是刚看到邪魔脖子上的符文,才明白过来。

    寒枝原先还不明白,如今是明了。

    两人施展仙术攻向邪魔时,两道身影也随着飞身而去。

    由于被施了牵魂术,他的实力不亚于大魔。

    二对一,纵使邪魔实力再强,也难敌两人。

    乘胜追击时,魔识便不复存在。

    只剩一具尸体,胆大的棠樾上去查看时,不禁捂住了嘴巴惊呼:“这不是凌峰吗?”

    棠樾曾在某日见过这名弟子。

    沧桁单腿弯曲上前查看。

    果然是他,他面露疑色。

    那日过后,他被安排到了膳房,可如今为何在这?

    又为何被施了牵魂术?

    看来仙宗已然出现内鬼。

    躲在暗处的白衣女子见寒枝无碍,手中拳头不由得自觉握紧,口中念出一句口诀。

    众人没有料到,死去的尸体居然站了起来,向寒枝袭击。

    操纵者怨念过重,身形匆忙躲闪。

    手中挥动着鞭子,一鞭子下去,配合着口中的法诀,解除了牵魂术,可却还是伤了手。

    这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暗处的人因反噬,吐出了一口鲜血,便急忙捂着胸口离去。

    春半急忙来到寒枝的身旁,为她疗伤。

    她看了眼,便安慰快要哭的春半,“不过是个小伤口而已。”

    然而,没想到的是,流的血却如此之多,手也被鲜血染红,滴落于地,地上开出来朵朵晶莹剔透的花花,花瓣上沾满金光。

    这一幕可把在场的弟子看呆了,血生花,还是头一次见到。

    每一朵血生花周身都围绕着仙气,飘飘然然的飞起。

    更让人诧异的是接下来随之发生的事。

    血生花顺着地上的血液踪迹向潇惊浔体内而去。

    众人更是是一惊。

    原本昏迷的人,因血生花的注入,一瞬间所有的伤口消失,额头上也随之出现了印记,还泛着神气。

    寒枝清冷,眼底仅掠过一丝惊讶。

    不过片刻便被压了下去。

    印记只会出现于神,半神,仙,半仙,魔,妖,灵之身。

    他能吸收自己的血,足以证明他便是宗主口中的半神。

    沧桁道行高,自然能看到少年额头的印记。

    眼底不经意间闪过诧异,继而转头望向寒枝。

    两人来到议事殿,禀报了半神之事。

    议事殿中,长老们各抒己见。

    听到宗主与长老说的话。

    沧桁的疑问在一瞬间有了答案,神色也有所缓解。

    承觉端坐最高的位置,语重心长地问寒枝的见解。

    “教导他心向善。”她的声音很平静,不知为何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慵懒。

    长老们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相信眼前的人的,何况这人还是圣女并且拥有最尊贵的血脉与灵魂。

    承觉也认为此法甚好。

    殿外

    沧桁说了几句话,耳边便传来了师姐的声音,“沧师弟你同我一起教化于他!”寒枝心中早有了安排。

    沧桁看着寒枝没再说什么,点头应之。

    夜幕沉沉,万籁俱寂唯有蝉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命运因血生花而彼此牵连到了一起,已然成定局。

    它是宿命的续写,自然是要被命定结局缠绕。

    命运的牵线,是神明庇护苍生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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